第3章 綜藝的第三天 看走眼了?
第3章 綜藝的第三天 看走眼了?
下午茶時間,沐霂抱着奶茶進入了直播間。
她是寰宇傳媒的一名總裁秘書,雖然現在還是上班時間,但忙碌了一天甚至連午休時間也在工作的她深深地覺得,自己需要換換腦子了。
只是看了沒一會兒,彈幕上那些惡毒的辱罵甚至是詛咒就讓她深深皺起了眉……
“扣扣。”
修長的手出現在沐霂的眼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曲起,在桌上敲了兩聲,伴着一聲清冷中帶着點懶散的呼喚,“沐霂。”
沐霂松開不自覺皺起的眉頭,起身露出優雅的微笑:“在的宋總。”
她并沒有被抓包的驚慌,更沒有手忙腳亂地去将還在放着直播的手機反扣到桌面上,因為在這裏,只要完成了分內的工作,老板從來不介意他們在上班時放松一下。
正如她所知道的,宋知硯絲毫沒有要斥責的意思,只是把手中的文件放到她的桌上:“需要處理的文件都在這,上面兩份駁回,其餘的都已經簽完了字,今天我要提早下班,有事發消息。”
“好的宋總。”
宋知硯收回放下文件的手,目光恰好掃過沐霂桌面上的手機。
畫面中一個年輕的男子正在吃着一串黑色的野果子,牙齒也因此被染上的黑色,可偏偏他好像沒有察覺,又或是知道了也并不在意,反而咧開嘴笑得開心,還露出了兩個小梨渦。
他所在的地方林木密布,陽光幾乎透不進去,可宋知硯卻仿佛看到了一束光,正落在他的身上,亦或是,他就是光本身……
作為文娛界龍頭企業之一的老板,宋知硯見過很多長相優異的小生,或清秀或冷厲,也有像畫面中這人一般陽光俊朗的,可娛樂圈裏的人,總是難以避免的有一種被包裝後的匠氣,美則美矣,卻缺了點靈氣。
就像在這幽靜的森林,那些人會美的格格不入,而眼前這人,卻是融于其中,如魚得水般的自在,景襯人,人映景……
“宋總,”沐霂好奇地輕聲問道,“你這是……看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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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是打算挖人吧?
宋知硯收回目光,搖了搖頭:“不,他不屬于娛樂圈。”
沐霂似懂非懂點了點頭,見宋知硯轉身要走,她連忙把人喊住:“宋總。”
“還有事?”
“這個節目,”沐霂指了指手機,猶豫了一下道,“是您前不久剛批下來的項目,它似乎……遇上了點麻煩。”
宋知硯眉頭輕蹙,思索了一下,腦海裏浮現出一個身影:“哦……是那個來公司堵了我半個月的導演?”他轉過身繼續往前走,沒怎麽在意的揮了揮手,“那就讓公關部和宣傳部稍微關注一下吧,至少別讓我虧了本。”
望着宋知硯離開的背影,沐霂聳聳肩,露出一個意料之中的嘆息。
果然啊,英俊多金的年輕霸總什麽的,還是适合在電視或者小說上看,畢竟商人重利,現實裏就算長得比那明星還要好看也讓人不敢動心。
在沐霂的注視下,宋知硯進了專用電梯下到了停車場,獨自開車回了西山別墅。
西山別墅并不是他的家,而是他母親和繼父……還有他們的孩子的家。
他與母親宋曼的關系并不十分親密,因此也很少來這,這一次,是因為接到了電話,要他回去吃頓晚飯。
顯然,一定是有話要說。
“那個……知硯,我和你媽媽商量了一下,”陸常懷和宋曼對視一眼,說,“小遠現在也16歲了,我打算給他公司2%的股份,讓他自己學着理財,當然,咱們家肯定是一視同仁,只是當初你不在我們身邊,所以現在才一起給你……”
“不必考慮我。”宋知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寰宇已經夠讓我忙的了,爸爸的産業,以後還是交給小遠去頭疼吧。”
這語氣這笑容,看似親近,卻又藏着淡淡的疏離。
陸常懷和宋曼對視一眼,都看出了雙方眼中的無奈和無措。
陸昭遠茫然地從飯碗裏擡起頭:“啊?可我還想進哥的公司呢,”他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我覺得我長得挺好的,唱歌也不錯,哥,你覺得咋樣?”
看着陸昭遠眨巴眨巴眼睛期待的樣子,宋知硯被逗樂了,輕笑一聲:“好啊,只要你能說服爸媽,我給你最好的團隊。”
“真噠?”陸昭遠眼睛一亮,瞬間坐直了身子,然後被當頭一個爆栗。
“你給我老實點!”陸常懷咬着牙,恨鐵不成鋼,“先看看你自己那分數,你要讓那些粉絲去粉一個考試不及格的人嗎?”
陸昭遠委屈地縮成一團:“那……那我下次努力嘛……”
宋知硯笑了笑,起了身,走到陸昭遠身邊揉了揉他的腦袋:“爸說的對,不管你以後要做什麽,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把學業顧好,我公司對藝人的要求還是很高的。”
他轉了身,又朝着宋曼和陸常懷道,“爸媽,我剛剛是認真的,這些事你們自己決定就好,不必考慮我,我吃好了,就先回去了。”
“啊……好,”宋曼慌忙起了身,跟着宋知硯身後有些無措地叮囑着,“那、那你開車慢點,注意安全……有時間就回來吃飯!”
“好。”
望着庫裏南開出別墅,宋曼無力地紅了眼:“常懷,我該怎麽辦啊?”
陸常懷攬着宋曼的肩,輕聲安撫道:“慢慢來吧,會好的……”
回家的路上燈火通明,在燈光的映照下,宋知硯神色淡淡,黑色的眸中是隔絕了一切的冰冷與疏離。
他回到自己位于市中心的房子,按下了開關,一瞬間,全屋的燈光亮起,伴随着一句熟悉的問候:“今天辛苦了,歡迎回家。”
那聲音溫柔卻沒什麽溫度,帶着并不明顯的機械感,讓宋知硯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煩躁。
夜晚的高樓之上寂靜得只能聽到窗外的風聲。
宋知硯把自己丢進沙發裏,在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之前,他打開了電視。
按照往常的習慣,他會随手打開一個節目,也不管是什麽,能放出點聲音就好,可今天,就在他剛點進一個首頁宣傳的新劇時,他的手一頓,轉而按下了返回鍵,認真搜索起節目來……
那個像光一樣清澈明亮的少年,他想再看一眼。
夜色比城市更早的籠罩在了森林,一堆篝火燃起,成了林中除了月色以外唯一的光。好在節目組的設備足夠專業,夜色下的景色拍出來依舊亮如白晝。
鏡頭裏只有一個人,正緊緊盯着篝火上燒着的小鍋。
不是宋知硯記憶中的那個人。
他輕蹙眉,正懷疑自己進錯了直播間想要退出,就見那人朝着身後喊道:“祝餘,水燒開了!”
“來了。”
一聲清朗的回應響起,祝餘噔噔噔從後面跑了過來,手裏捧着一個不鏽鋼盆子,盆子裏裝滿了榛蘑和猴頭菇。
是他。
宋知硯看着畫面上的少年,眉目舒展,眼神不自覺柔和了幾分,可随即,還沒來得及關閉的彈幕在此刻突然變得多了起來,險些将畫面完全覆蓋。
【無證行醫,殺人兇手!】
【裝什麽天真單純啊,惡心!】
【這樣的人就該封殺!!】
【進山采藥?這是中醫加野外求生?疊buff吶?】
【小心再次人設崩塌哦(微笑.jpg)】
【當假醫生當上瘾了是吧,也不怕折壽!】
……
宋知硯沉默着,望着畫面上滑過的一道道譏諷的彈幕,眼前仿佛看見無數人正在敲擊着鍵盤,肆意地發洩着情緒。
這……就是沐霂說的“麻煩”嗎?
他微微蹙起眉,認真看了一會兒滾動的彈幕——一片罵聲。
這樣群情激憤的态度……難道自己真的看走眼了?
宋知硯倚着沙發,修長的手指在扶手上輕點着,半晌,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幫我查一個人,叫……”他擡頭看了看面前的大熒幕,很快就在彈幕上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名字,“祝餘。”
畫面中,祝餘還不知道自己正在遭受着成千上萬人的唾罵,依舊在歡歡喜喜地和柯義準備着兩人的晚飯。
節目組已經同意了他的加入,只是因為他的臨時加入也需要調整一下規則。
原本這期節目的選手一共有八名,四名野外求生專業選手,四名明星選手。
節目采用一帶一的方式,一名專業選手搭檔一名明星選手,需要在三天之內從長尾坡出發到達赤霞峰峰頂,最先到達的人可以獲得十萬元獎金,若是團隊兩名成員一起抵達,則每人十萬,并額外獲得團隊獎五萬,剩餘人只要堅持夠兩天,就可以獲得參與獎一萬元。
但如今祝餘的突然加入讓節目的組成發生了變化,而且他獨自一人沒有搭檔,長期在森林中采藥,對地形熟悉,自帶優勢,為了讓祝餘的加入不影響節目的公平性,同時讓其他選手能順利地接受新人的加入,新增規則:
祝餘獨自一人為一組,因此就算獲勝也無法獲得團隊獎金,同時祝餘身上有三根手環,其餘選手只要奪得一根手環便可在總用時上減少一小時的時長,三根手環全部被奪,則祝餘淘汰,更重要的是,最終獎金上調,參與獎從一萬變為兩萬,冠軍單人獎從十萬變為十五萬。
新增規則一出,所有選手沒有太多考慮,都同意了祝餘的加入。
“我感覺我成npc了,其他選手現在應該特別想來刷一把吧。”祝餘哭笑不得地朝着柯義伸出了自己帶着三根手環的手,故意晃了晃,“你要不要?”
“別以為你幫了我我就不搶你的了,再晃一下我把你這仨都扯了。”
話是這麽說,可事實上柯義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只死死盯着眼前這口鍋,饞得就差流口水了:“诶祝餘,這應該熟了吧?能吃了嗎?”
在這深山裏跑了一天,現在就惦記着眼前這口熱食。
說起來,這還多虧了祝餘。
當一切都定下來時時間已經晚了,眼看光線越來越暗,祝餘便拉着柯義說帶他去找個地方紮營過夜。
他沒有選擇節目組給出的三條線路中的任何一條,甚至連節目組準備的地圖也一眼沒看,獨自熟稔地帶着柯義在林中穿行,走了大半個小時後,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小木屋。
“哇,這應該是哪個進山采藥的采藥師建來休息的吧!這可太幸運了!而且這屋子連鎖都沒有,留下這屋子的真是個大好人!”
柯義看着他那努力裝出驚喜的樣子,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吐槽了一句:“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噓!”祝餘背着攝像朝柯義擠了擠眼睛,而後轉過身面對鏡頭露出“真誠”又期待的笑容,“這只是我們無意中發現的,應該不算違規哦?”
“……”
攝像小哥的沉默理所應當地被當成了默許。
其實節目組在踩點時也發現了這座小木屋,只是它離節目組給出的路線比較遠,通常情況下選手應該不會找到,就算找到,也可以當成是幸運選手的彩蛋。
只是沒想到,這個彩蛋竟然是用這樣的方式爆了出來……
這本無傷大雅,甚至這種規則的“破壞”還會引來觀衆的會心一笑,可當“破壞”規則的人正處于輿論中心時,就只會引來更大的風暴。
【這還荒什麽野求什麽生啊,直接好吃好喝供起來呗】
【要說這沒劇本我真不信】
【節目組,你爹來啦!】
【還給建了這麽一個小屋,就非得捧他是嗎?】
【他究竟給了你們多少好處!說!!】
……
好在節目組給祝餘準備的專人攝影還沒到位,他依舊在柯義的直播間內,當自家正主的直播間被其他人刷屏,無論是什麽原因,總歸是讓人不快的,更何況,柯義也是這個小屋的受益者之一。
于是,彈幕中開始多了些不一樣的聲音:
【荒野求生是讓你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盡可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放着好的條件不利用故意找罪受!】
【不信就滾,沒人逼你看】
【笑死,原來是人家自己憑本事建的小屋】
【就住就住!】
【如果真是金主爸爸才捧着……嗯……從沒見哪個金主爸爸賣草藥賣十塊錢的】
也幸虧是祝餘看不到,否則這十塊錢也是夠讓他心酸的了。
而此時,因為毫不知情而依舊歡歡喜喜的他正在和柯義準備着兩人的晚飯。
這木屋不大,但也算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裏面甚至有一些簡單的鍋具碗筷,還有一些保存良好的泡面,而在木屋旁邊不遠,還有一條小溪供給水源。
奔波了一天,兩人都是饑腸辘辘,于是飛快地收拾起鍋竈準備煮點面吃,只是在生火時,柯義犯了難。
“怎麽了?”祝餘問。
柯義有點為難地道:“我沒有打火機,也沒有柴火……”
祝餘瞪大了眼睛,看向鏡頭的眼神中多了點難以置信和譴責:“節目組整的這麽極限嗎?”連火都要靠嘉賓自己來鑽木取火嗎?
鏡頭猶豫了一下,到底是不想含冤,于是緩緩左右一搖。
他們是《荒野求生》,不是《斷你生路》,最基本的生存工具當然是有給的!
好在柯義也是立馬解釋了:“節目組給的生存包裏本來也有打火機,只是現在沒在我這……”
他的聲音弱了下去。
祝餘也立馬反應了過來。
節目組安排了兩人一組為搭檔,可是從初見柯義到現在,他都只有自己一個人……看來是中間出了什麽事了。
祝餘也沒有多問,只是跑進屋拿了一個打火石出來:“這房子我住的不多,放打火機總覺得不安全還容易壞,就只放了幾個打火石在這。”
他晃了晃手裏的打火石:“你會用嗎?”
柯義微紅了臉,搖了搖頭。
“這東西确實不常用,沒事,我教你,保證一學就會。”祝餘掃了一眼,見柯義已經收來了許多樹枝,有粗有細,于是蹲下身開始除草。
柯義立刻蹲下跟着一起拔草,一邊拔一邊問:“咱們是要用這草燒火嗎?”
“不是……”祝餘下意識否認,想想覺得不對,又補充道,“但也可以,不過更重要的是森林裏用火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是白天,那就可以搭個無煙竈,可咱們是要過夜,還是要明火更合适,那就需要找一片空地,并盡量清理幹淨周圍的引火源。”
小屋前的這片空地祝餘時不時就清理一下,雜草并不多,很快就把周邊清理幹淨。
祝餘回到自己往常用于生火搭建的火床旁,一邊清理着裏頭殘留的灰燼一邊解釋着:“清理完就挖一個坑,不用太深,然後周邊堆點大石塊,建一個火床,一來可以讓火焰集中,燃燒得更充分,二來也可以保證用火安全,防止火災,然後,咱們需要找一些火絨用來引火,可以是幹苔藓、幹草或者松針之類的,因為咱們用的是鎂棒,為了方便點燃可以先刮下些鎂粉到火絨上便于引火。”
說着,他取來一些樹枝錯開搭着放在底部,然後放上火絨,從鎂棒上刮下鎂粉,而後用鎂棒抵着火絨,鋼刮片在鎂棒上快速一擦,頓時冒出星星點點的火花,火花落在沾了鎂粉的火絨上,燃起了細細的煙霧,不過瞬息,便升騰起了橘紅色的火光,最後再在火焰之上搭上一些細細的枝條助燃。
“行了,容易吧?下次你來試試,”祝餘拍拍手,“現在你先在這看着火,慢着點添柴,火別滅就行,太旺了不安全,我去把路上摘的蘑菇和羊奶/子洗了,待會兒煮點面來吃。”
柯義眼睛一亮,拼命點頭。
很快,三人就在小屋前圍着篝火席地而坐——攝像老師也被他們邀請了過來,攝像機則放在了屋裏拿出來的唯一的一把凳子上。
篝火上,一只小鐵鍋裏正咕嚕嚕煮着泡面和香菇,給柯義治傷剩下的景三七也被祝餘丢進了鍋裏。
柯義看着一驚,下意識想攔:“欸,這不是藥嗎?”
“作為一種藥材,它叫景三七,作為一種食材,它叫景菜,涼拌清炒涮火鍋,你愛咋吃就咋吃。”祝餘一邊解釋着一邊往鍋裏伸筷子,“快撈快撈,這鍋小煮不了太多,撈完再下。”
柯義和攝像老師也沒再客氣,紛紛下了筷。
【……我餓了】
【我已經在泡泡面了】
【為什麽在野外還可以吃這麽香!】
……
三人都是年紀輕輕的大小夥子,吃東西格外有食欲,讓觀衆們隔着屏幕仿佛都聞到了香味,頓時都紛紛找起了食物解饞。
可就在三人吃的正歡時,夜色下漆黑的叢林深處突然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