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冷心冷情 “我有說過放你走?”……
第24章 冷心冷情 “我有說過放你走?”……
猝不及防的一個耳光, 掙紮中胡亂打過來幾乎用盡尤情全部的力氣。
手掌發麻,身體發顫。
梁西朝盯着她定在半空的手心, 舌尖頂腮,薄唇玩世不恭一笑:“寶貝兒,你就這點勁?”
他扣住她後頸更猛烈地吻了下來。
直逼得她滿面通紅才松開,然後把自己另一邊臉湊上來,“這邊再補一掌,給我來個平衡。”
尤情又驚又愕, 怎麽都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
她聲音打顫,在他懷裏喘息不定,衣衫淩亂被他肆意折弄,往日種種雲淡風輕隐忍功夫在這一刻開始破功。
“梁西朝……你能不能先冷靜。”
梁西朝的指腹停在她的唇間, “你知道我最喜歡聽你叫我名字,不過用這種語氣還是第一次。”
他想起她私自辦理岳萍出院, 想起她的頻繁關機, 想起她的冷淡态度, 轉眼, 眼前是她和賀淵并肩而立的身影。
他隐隐猜出她種種轉變之下的真正意圖, 眼中鋒芒畢露。
梁西朝一把拿過手機, 給聞邺打去電話, 要他去通知品牌方立刻把所有廣告撤下。
“不可以!”
尤情神色一凜, 立刻弓身去搶他手機, “不可以梁西朝!”
下一刻, 一條冰涼的領帶纏上了她的手腕, 尤情心頭震顫,眼中閃過難堪慌亂。
可她越是掙紮,領帶越是收得緊。
他高大的身軀将她籠罩, 雙手被他禁锢在頭頂。
衣料窸窣,低喘掙紮,電話裏聞邺再三猶豫,觑聲:“你們這是在……?”
梁西朝把手機挂斷,垂眸往下。
少女雪白的手腕被黑色領帶束縛,白與黑的反差分外禁忌。
她不能動彈,徹底任他施為。
這一刻男人天生的掌控欲得到快慰,他的眼裏只看得到她,而她終于重新落入她掌中。
明珠寶貝就該束之高閣珍藏起來,誰也不許碰。
“不可以,梁西朝!”
尤情目光落在他扔在一旁的手機上,嗓音極冷一字一句重複。
梁西朝不為所動,“我提醒過你的,別惹我不高興。”
“廣告是我要拍的,合同是我親手簽的,你憑什麽一句話就要別人撤掉?”
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說這麽長一串話,字字凜冽質問,胸口起伏。
“梁西朝,你到底把我當什麽……”
尤情緩慢垂下眼簾,語氣低得不能再低,宛如洩氣般停下了所有徒勞的掙紮。
壓制在心底最深處的傷與痛沖破冷靜關卡,山洪爆發般迅速淹沒着她。
——陳雪薇的咒罵猶在耳邊,如一道道冰刃深深的刺在她的心口。
“我就不該把你生下來,生下來也要一把掐死!”
“讨債鬼!你竟敢威脅我!你是要你媽的命!”
“你怎麽不跟你死鬼老爸一起去死啊!”
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百毒不侵’。
可為什麽還是會忍不住的鼻頭泛酸。
啪嗒。
一滴溫熱掉落在了梁西朝手上。
猝不及防,灼得他整個心髒驟跳。
尤情哭了。
她仰躺在沙發上,黑發如瀑散開,兩片被蹂成鮮紅的唇緊緊抿着。
從始至終,她沒有任何細微的低泣聲發出,淚珠不停成串滑落在耳後。
連落淚都是這麽的寂寂悄悄。
一望她氤氲發紅的雙眸,梁西朝周身氣勢瞬間被擊散。
他神色複雜攬她起身,抱在腿上,裹在懷中,寬闊的掌心一下輕過一下拍她後背。
肆意橫行轉眼成了手足無措。
“我吓到你了是不是?還是哪裏弄疼了?”他低頸在她耳畔說盡軟話,“別哭……”
這一仗和尤情設想的心平氣和好聚好散完全天差地別。
她知道過程會很糟糕,甚至還會碾碎彼此間渺然若無的那點情分。
但她今時今日必須得個結果。
她太累了,不想繼續過這種生活了。
她其實沒想哭,但連日來的殚精竭慮幾乎耗盡她的精力。
梁西朝的胸膛還是一如既往充滿安全感,溫熱寬厚,掌心輕拍着她。
尤情想起了他曾為她遮風擋雨的數個日夜。
最後一次了。
她攥緊他的衣衫,在他懷裏慢慢阖上眼睛……
-
梁西朝始終摟着她。
直到察覺她的呼吸漸漸歸于均勻,才輕輕托着她的後頸把她放平在沙發上睡。
綁她雙手的領帶早已解開。
不出所料的起了一圈紅痕,觸目驚心。
梁西朝沉眸注視許久,緩慢傾身。
微涼的薄唇貼上,帶着不驚醒她的溫柔觸碰,輕如羽毛,卻比以往任何一次吻都要心緒跳蕩。
她的小手放入他的掌中,明明纖弱無力,輕輕一貼卻叫他成瘾深陷。
這雙手,他頭一次生出要緊握再也不放的執念。
他掠過她仍有淡淡紅暈的眼角,卻又抿唇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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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吵完了吧?”
半小時後,聞邺電話過來。
梁西朝仰頭悶灌半杯冰酒,點了根煙,站遠接,出口語氣很淡:“沒吵。”
聞邺在那邊一笑,自然不信。
“我說了你別不高興,就你倆這脾氣,開始我就知道一準有這麽一出。”
“況且人姑娘本來就不是那會順着你的性子,別跟我說你不知道她的乖順都是裝的啊,何必呢,還不如好聚好散,女人不多的是。”
梁西朝冷聲打斷:“閉嘴。”
“行行行。”
聞邺回歸正題:“那尤情的廣告你還要處理嗎?違約金我看了,不高,你要真想,我這邊可以直接替你走流程。”
梁西朝回頭望向沙發。
記憶裏她很少哭。
為數不多。
第一次也是初見那次,在醫院走廊。
她仰頭看他時眼裏有淚光,卻不期艾悲觀。
那雙眼睛是鮮活的,向上掙紮充滿生命力的。
第二次是岳萍前期手術不理想,連下幾道病危通知,她在床前哭成淚人,最後被他打橫抱出去。
許多時候她總是表現出超出同齡人的理智冷靜,以至于他險些忘記。
眼前這個倔強的小姑娘如今不過二十歲,跟着他時甚至才剛滿十九。
她身後無父無母,肩上還要扛起一份沉重責任,夜不得寐,生怕哪天一睜眼就是噩耗,唯一親人與她天人永隔。
“不用了。”
梁西朝挂斷電話,後腰靠上臺沿,緩慢仰頸,青筋緊繃,陷入沉默。
手指傳來灼熱,是煙灰掉落。
他輕撚上去,不覺痛,眼前接連閃過那雙清淩淩卻滿含淚光的眼睛。
她哭濕了他的心。
-
夜幕深深。
窗外城市高樓燈光璀璨。
屋子裏卻沒開燈,視線灰暗。
尤情轉醒,緩慢睜開眼,眼神略空洞地看了會頂燈。
她坐起身,垂眼看着身上蓋着的薄毯,擡起頭,目光淡淡望去。
梁西朝站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
袖口半卷,長指夾煙,明暗相交的側影露出些許頹靡。
也只是一閃而逝。
窗外冷白光暈灑落,他面無表情,眉間依然是上位者慣有的冷傲掌控。
“梁西朝。”尤情淡聲啓唇。
他轉過身,月色在他身後散開。
梁西朝掐滅了煙才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他的視線在她臉上來回梭巡。
下一刻,宛若心無芥蒂,手掌溫存撫上她的側頸,輕撚他最珍愛的柔軟耳垂。
“放心,你的廣告我沒動。”
“這事翻篇,我們別吵。”
“你別哭。”
簡短三句,他決心把今晚這場争執輕巧揭過。
他和她的脾氣有部分真挺像,都很倔,輕易不會低頭。
以往的相處裏,梁西朝一個不高興,要麽命令威脅,要麽冷撂着她。
尤情總是服軟的那個。
這次先開口的卻是他。
“哭了這麽久眼睛是不是很酸,我去給你拿冰袋。”他預備起身,尤情按住他的手臂。
“不用了。”
梁西朝一笑,“還跟我置氣呢寶寶。”
他伸臂摟過她,低頸親上她的眼皮,鼻尖,然後是唇,輕輕貼磨,溫柔含弄。
他說:“事情都過去了,咱們翻篇。”
他又說:“寒假帶你出去玩好不好,去哪都行,點開地圖你随便指,你要是想,把你外婆帶上也行。”
尤情一言不發地望着他。
好像男人總是信奉哄一哄就能把前程往事一筆勾銷那套,就連他也不能免俗。
掃過手腕鮮紅綁痕,尤情巋然不動,眼底結霜,“事情的确都會過去,但卻不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因為惹你不高興,所以需要受到懲罰。”她的面色始終沉靜,唯有細微之處的眼睫漏出幾分顫動,“梁西朝,你綁我的時候,把我當成什麽。”
“我是你的玩具嗎?”
“不是!”
梁西朝即刻應,嗓音發啞,“不是,我只是……氣上頭了。”
尤情沉默。
“那你把你自己當什麽?”
她慢慢捧上他臉,“你說過,要做我的男朋友。”
她溫軟相貼,柔情蜜意,梁西朝一陣恍惚,手掌覆蓋上去,漆黑的眸中盡是她的影。
“既然是男朋友,那我就有說分手的權利,對嗎。”
四下倏地一靜。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
梁西朝緩慢擡頭,認真去看她臉,已經找不到一絲流過眼淚的痕跡。
多麽的收放自如,冷心冷情。
梁西朝怒極反笑,一把勾過她的後頸拉到身前,“聰明的寶寶,再哄我幾句,我真就上套了。”
“想離開我?”
他緩慢眯起眼,修長手指寸寸碾過她唇,“我有說過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