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樹莓 頂嘴

第9章 樹莓 頂嘴

前天津城降溫,沈家老爺子午飯後讓人帶話給沈卻,抽空回沈家一趟。

那時的沈卻在去景春公館的路上。

徐南風在前面開車,臨時起意掉頭回沈家。

轉彎時卻敏銳的發現後面一輛黑色大衆也跟着調轉。

丁字口,從這裏來的車基本都要回景春,極少見到掉頭怪的車。

徐南風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兒,“沈先生,有人跟蹤我們。”

後排的沈卻在看書,溫和的桃花眸專注于書面上的文字,收攏得沒有一絲銳利。

聞言,他眼都沒擡一下,“我知道。”

“那我要不要甩開他。”徐南風問。

“不必,”沈卻道,“是林家的人。”

徐南風默然,“那他們是因為…….”

“因為姜末的事情,讓他們跟着,不用甩開。”沈卻說。

一切陰差陽錯,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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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地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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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末顯然還沒回過兒味兒來,黑白分明的眼睛惶惶然看他,似叢林中踏入狩獵陷阱一頭栽進去的小鹿。

手腕上冰涼的觸覺提醒她發生了什麽。

姜末像是擱淺的魚一般,猛的彈跳掙脫起來,卻又被手铐的力道牽扯回來,跌進沙發裏。

“你——你做什麽?放開我!”姜末跌跪在沙發上,樹莓色的裙擺逶迤散開,像被困在擱淺沙灘上的小人魚。

她三番四次的掙紮,手铐将白嫩的手腕摩挲得泛了紅,宛如被蛛網包裹住的蝴蝶,再怎麽反抗也是徒勞,閱歷淺又單純的小姑娘,怎麽識得破狩獵者精心布置下的陷阱。

身量高大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沈卻身居高位,他瞳色很深,眼神更冷,仿佛在看着什麽無理取鬧的小孩子哭鬧撒潑。

姜末想要站起來,但是沈卻站在她面前,他個子高,上下都比她長出一截兒來,能将人包裹進去。

那種眼神兒,不像是上司,倒像是情人,也像嚴厲的父親,看得姜末很是難受。

姜末掙脫不得,抿着唇,仰頭瞪他,呵斥,”放開我!你給我解開!”

沈卻深深的看着她忽然嗤笑一聲:“我想你還是沒有理解現在的局勢,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

“你夥同他人,蓄意謀害綁架我,在法律層面來講,可追究刑事責任。”

姜末急了:“我沒有!不信我可以叫我朋友來給你解釋,我從來沒想過綁架你。”

沈卻沒有動,只一雙黑漆漆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凝視與打量。

“解釋與否都抵不過事實,只要我報警,你不但松明會辭退你,檔案上也會留下一筆,鐵證如山。”

直到聽到那句“辭退”,姜末瞳仁緊縮,幾乎縮成一個黑色的圓點。

這段時間如此放下身段委曲求全,全為了那句在李姣莉前面的信誓旦旦。

這一下子,所有努力全部都功虧一篑了。

姜末被沈卻這句話說得難受又委屈,平時牙尖嘴利受不得半點兒委屈的人微張着唇,紅着眼,呆愣愣的眨眨睫毛,盈聚在眼眶裏的淚水忽然就掉了下來,一臉的無措和委屈。

殊不知,她這副卸掉渾身的刺兒,眼角通紅,盈盈落淚的姿态叫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男人眼神慢慢晦暗下去。

姜末的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煎烤。

太欺負人了。

姜禮出國之前還交待她,要聽李嬌莉的話,不要給媽媽惹麻煩。

“等爸爸回來,就給你買我們家金寶兒最最喜歡的包。”

姜禮和李嬌莉離婚已經七年之久,當時膝下的一對兒龍鳳胎,哥哥李幸川跟了李嬌莉,妹妹姜末跟了姜禮。

姜禮和李嬌莉的教育孩子理念完全不同,李嬌莉是嚴加管教,親自陪同,從李幸川的學習到日常起居都親自操辦,別說課外班,甚至是寒暑假都是滿滿當當的課表。李幸川也是不負衆望,高二時就保送到麻省理工,品學兼優,秉承了父母長相的優點,陽光帥氣,從小就是鄰裏閑聊裏“別人家的孩子”。

而姜末恰恰相反,從小放學就是瘋跑跟小區裏的孩子們玩鬧,姜禮從來沒有給她報過任何補習班,甚至高考都是姜末陰差陽錯掐着分數線考上了個本二。

姜禮從不在乎這些,他總是誇寶貝閨女是最最優秀的孩子。

而現在,姜末纖長的睫毛垂着,眼淚一顆又一顆往下落。

最最優秀的孩子要讓他失望了。

她可能要惹得李嬌莉生氣了。

精心維護的窗戶被砸破,那些努力都付諸東流。

姜末緩慢地,一寸一寸的擡起頭來。

眼線被淚水暈染開,卻依舊不阻礙她眼睛漂亮,此時卻沾滿了戾氣,仿佛得不到喜愛玩具的孩子,恨恨地瞪着面前的男人,凜冽的像是要将他挫骨揚灰。

這一番堪稱教科書級別的情緒轉圜倒是叫沈卻挑了挑眉。

姜末沉着臉,一聲不吭,忽然發難,擡腳往男人的西裝褲上踹過去。

她穿了高跟鞋,鞋跟尖而細,被逼到絕境上這麽奮力一擊,倒也是不容小觑。

尖銳的痛意透過西裝褲嵌進大腿肌肉裏。

綿裏帶針般的刺痛。

這一下踢得不輕,甚至灰色的面料隐隐滲出絲絲殷紅,紳士皮囊下的豔麗。

姜末紅着眼睛,仿佛殺瘋了的小獸,陷入絕境反而爆發出驚人的潛能來,腿胡亂踢騰着,嘴裏還咒罵不停:“讓你欺負我!”

沈卻被踢得後退一步,他只是微微眯起黑眸來,卻沒有因為此時而愠怒,相反,身體的疼痛仿佛是一陣興奮劑。

沈卻疾風驟雨般出手,粗粝寬大的手掌攥住她的腳踝,一擰,虎口掐住她肉色絲襪緊貼的腳踝,往上一提,裸色高跟鞋被卸下來,晃晃悠悠挂在腳尖上,要掉不掉的。

姜末受驚,想把腿收回來,卻紋絲不動,不想男人力氣這麽大,情急之下,她伸了另一只去踹,也被他掌控在手裏。

“沈卻,你放手!”她急了。

“剛剛踹人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哭?”他問,深沉目光觑着她,驟然在沙發另一側坐下來。

鋼筋鐵骨般的手臂用力,姜末感覺自己纖細的腰肢被一雙修長有力的臂膀牢牢掌控住,動彈不得。

随即,一陣天翻地覆,她腦袋朝下,柔軟蓬松的秀發海藻般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朝下——

上半身更是穩穩地趴倒在男人的腿上。

隔着西裝褲,能感受到大腿肌肉的溫度。

姜末風中淩亂了半晌。

不是......這是幹嘛?!

她雖然招惹的小男生不少,但正兒八經的戀愛還沒談過一次啊啊啊啊啊!

不會這老男人今天瘋了吧!

還沒等她從淩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沈卻伸手壓制住她的掙紮,嗓音低沉而嚴厲,仿佛教訓頑皮女孩的長輩,“沒有足夠的實力就要魚死網破,是蠢材的做法。”

姜末哪裏聽得進去他的話,如此受制于人還要被教訓,她滿腔怒火,掙脫不得,破口大罵:“要你管!你想開除就開除,我不在松明幹照樣餓不死——”

沒等她怼完。

“啪”地一聲響。

這一巴掌給姜末打蒙了。

完全是長輩教訓小孩兒打法,打得樹莓色的裙擺逶迤波浪般散鋪開,顯得她腰肢凹陷下去,更加纖細,男人的手掌落在上面,一掌可握。

姜末屁股疼,心裏拱火兒,“我艹,你踏爹算我什麽人,輪得到你來管我——”

“啪”又是一巴掌。

“沈卻,我艹你大爹——”

“還頂嘴?”

又是一下。

.......

男人掌握着力道,能打疼她讓人長教訓,卻又不至于傷害到她。

小姑娘從小金尊玉貴的養着,某些地方軟綿綿的,雖然他下手有分寸,但還是難免給嬌嫩皮膚上留下了印子。

姜末打車回家時本來坐在後座,屁股接觸到座位疼得她“嗷”了一嗓子,轉為側趴着。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到她這副樣子,又親眼見到她從那種金碧輝煌的會所出來,眼神奇怪。

“師傅,去麗景藍灣。”姜末忍痛沖司機說,這麽一擡頭,對上司機古怪的目光,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麽,想解釋,“大姐,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司機一腳油門轟離開,嘴上唠叨着:“小姑娘,你說你年紀輕輕的,幹點兒什麽不好啊,非要幹這種工作。”

“我不是.......”

“不是什麽不是,我女兒跟你年紀差不多大,今年職高畢業,找了個餐廳當服務員,我跑車,她打工,們母女倆相依為命,掙的錢也不愁吃穿。”

“.......”

姜末解釋不成,反而挨了一路的說教。

一直到家,李嬌莉有事出門去了,偌大的客廳空蕩蕩的。

李嬌莉習慣日常起居親力親為,不慣留保姆阿姨住家,只有飯點兒的時候過來做飯。

姜末餓着肚子上樓,回到卧室,換睡衣的時候想起什麽來般,扭着身子對着落地鏡,看到身上發紅的印子,剛剛憋回去的眼淚又出來了。

她再也忍不住,掏出手機來開始打電話。

“喂?”電話那頭接通了,溫潤的男聲帶着閱歷與風霜沉澱下來的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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