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接骨木莓 想親
第21章 接骨木莓 想親
一朝搭讪沒得逞, 女明星露出一抹不耐煩的表情,嗤笑一聲:“沈先生,您當真不知道我是誰?”
她也算是前陣子紅透半邊天, 憑借一部網劇小小爆火了一陣, 怎麽也能跻身一二線, 如今降尊纡貴的來這般大動幹戈的讨好一個沈家次子,也屬于是受委屈了。
漫天風雪沉寂, 車子裏的男人即便懷裏掌着個人, 卻依舊坐的筆挺, 似乎是出于長久以來的夾角, 他低了目光垂過來時, 涼薄得叫女明星心驚。
她還沒從那樣刻骨銘心凜冽到極寒的眼神裏回過味兒來,車窗玻璃又降下去些, 那被他挾在懷中,拖在掌心裏的女人探出半張臉來,風雪吹得她五官清晰漂亮,紅唇一掀, 搶着當了這惡人。
“沈先生不知道你是誰,也不想知道。”
“求人辦事不是班門弄斧, 總要有态度的,既然态度放不下,身段低不起, 打心眼裏瞧不起, 就別求人了, ”姜末醉酒,鼻尖帶着一抹暈開的紅,說話的聲音也不似那般皎皎明媚, 而是暈着一股軟化開的稠秾,字字句句卻威勢不減,将伫立在車外的女明星說的臉色一下子白了。
外面的雪花晃眼,沈卻如此這般看着,竟如此安心的當了被維護的人。
一顆心似乎被浸泡在灌滿果醬的蜜罐子裏,發酵而酸脹,充盈到飽滿。
懷裏的人似乎還不解氣,車子啓動時,還要直着身子嘲諷兩句。
熱烈又大膽,坦誠又耀眼。
眼前的身影漸漸與多年前那個将少年從餐桌下拉出來的女孩重疊。
嚣張肆無忌憚的擋在人前,恐吓回推所有前來阻止的保安,用絲巾兜了草莓蛋糕和烤火雞去花園後山的斜坡上坐着和他分享。
沒了精致的蓬蓬裙,她拉着他跑的飛快,似乎要追星趕月一般。
這是頭一遭有人在他的人生中,身體力行的教給他反抗也是一種勇氣。
後院山坡上種了一片棠梨樹,高大,枝幹遒勁,茂盛,風吹過,滿山的白色花瓣紛紛揚揚墜落,像是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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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麽要幫我?”被她帶着出來的少年渾身是傷痕,狼狽卻依舊坐的筆挺。
沒有感謝,擠出來的話語也幹巴巴的,皺着眉。
小姜末手裏還拿着剛剛薅的烤雞腿,湊過來看他。
她撲上來的突然,幾乎半個身子都趴在他腿上,離得又近,纖長的睫毛眨動着,幾乎要蹭在他的鼻尖上。
“因為你好看啊,我好喜歡你,你長得超級漂亮。”她說的坦誠,笑起來像是只明媚姐狡黠的小狐貍。
那夜風似吹雪,與現在漸次重疊。
姜末坐在男人腿上,裙擺散開逶迤一地星光,車子上了高架橋,兩側的路燈漸次路過,陰暗交錯折返,她離得好近好近,半個身子伏在他胸膛,目光肆無忌憚的看着他。
視線一寸一寸如有實質般地描摹男人的五官。
“沈卻。”她叫他的名字,嗓音軟膩有如蜜糖般。
顯然是喝醉了,膽大包天到都敢直呼其名了。
姜末手臂滾燙,沒有什麽力氣,全靠腰間的手掌托舉着,幾乎是半“挂”在男人身上,鼻息滾燙,湊過來,烏黑澄澈的眼睛無害的打量他。
忽然露出來一個天真的憨笑。
燈火輝映,宛如丹青描摹,從男人的額頭到高挺鼻梁,再到顴骨籠罩相得益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如豐神俊逸最神秘的玉雕。
尤其那雙薄唇如豔蠟,珏珏豔羨。
姜末被晃了神般。
好漂亮,好想親。
她醉了酒,目光流離癡迷的落在男人面容上,步步逼近,近一些,再近一些——
像是只懵懂胡亂瞎撞的醉貓,少女冰涼的唇瓣頻頻貼上來,卻在因為醉酒氤氲迷離的目光找不準位置,胡亂蹭了一遭又一遭,急得嗚咽出聲。
明明是始作俑者,還要落淚。
“耍流氓,還委屈上了?”沈卻看着這樣的她,忽而一笑,食指彎曲,将人的下巴擡起來。
男人黑瞳似墨玉般深邃,不見底,仿佛将周遭的風雪光影嶙峋一把揉了進去。
“想親?”他問。
狩獵者的循循善誘。
仿佛最溫柔的獵人,設下鋪天蓋地的網子,只等獵物自己一頭撞上來。
姜末眼裏都是溫柔化了的淚光,懵懂着點頭。
“想不想我教你?”
明明是私信,卻偏偏要克制着,甩了尾明晃晃的魚鈎下去,引得貪得無厭的小賊上鈎。
“要……要教……”
車子中間的隐私隔板不知什麽時候緩緩升了上去,暖氣開得充足,姜末覺得自己鼻尖和掌心滲出來潮濕的汗水,心髒燥熱到一定程度,緊繃着血液汩汩流動,一下一下,似乎順着流淌進四肢百骸。
燥熱的緊張。
緊張到她幾乎屏住呼吸。
那樣描青畫玉似得一副好皮囊,離得這樣近,近到兩人鼻息交融,近到姜末在他漆黑如墨的瞳仁裏看到小小的一副自己。
“咚.....咚.....咚......”
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快得幾乎要撞破胸膛而出,在這樣并不狹小的空間,她卻覺得悶極了。
沈卻似乎聽到了,玉質溫潤的眉眼彎了下,問:“緊張?”
“才沒有。”她急急出聲。
太着急,也太缺乏經驗,連何為掩飾都不懂得,馬腳全漏,做賊心虛。
“你到底教不教,磨磨唧——”姜末耳垂紅了,呼吸都是滾燙的,為了找回點場子,似乎要将情緒弄得大動幹戈才占理。
話沒說完,脊背上不知何時貼上來一雙手掌,寬大,沉穩,撈住她小小一只,像是在撈一只有光滑貝殼的小龜,溫柔但卻不容拒絕的力道。
嘴唇貼上來男人的唇瓣,溫熱,帶着冷松與青玉的氣息,他吻得溫柔卻深重,輾轉加深,叫姜末仿佛墜入熱烈的火焰中。
沈卻斂下長長的睫毛,他偏着頭,路過光暗交界處,在他眼睑投落兩片陰影,恍若将她也攏了進去。
姜末從觊觎美色到被吻到眼前晃暈開淚花,不曉得換氣,似乎整個人都要被他連皮帶骨吃下去了。
所有的挑釁頑劣,通通都被吞咽下肚。
她手臂無力地撐在他胸前,想将人推開卻被箍得更緊。
那點骨子裏的劣根占有欲叫她不得反抗。
姜末手指張開又合上,她後悔了。
獵物總要為自己的輕視付出代價。
沈卻手掌張開,與她的相貼合,手指強勢的插.進.來,與她十指相扣,将人再度拽向自己。
雪中生焰,在無人處長久的、夜以繼日的燃燒所有的光亮,一如皮囊如此豔冷涼薄的人,皮膚下骨骼與血液的溫度滾燙的要将姜末燒灼融化。
她挨欺負了。
輕舉妄動的人因為自己不合矩的輕狂付出了代價。
分開時姜末氣喘籲籲,眼角眉梢都被染上緋紅,仿佛雪天探出牆頭的一只紅梅,灼灼豔麗,品物皆春。
男女力量懸殊,她的推拒更顯得螳臂當車,配上這嬌滴滴淬了水的面皮,更顯出幾分欲拒還迎的意味來。
前面的徐南風看似在老老實實開車,實際上人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車子下了高架橋,過兩個十字路口,停在姜末家門口,四層的小洋樓別墅,在隆冬雪夜,窗口暈出溫暖的黃色光線。
隐私擋板緩緩降下來。
後座的姜末已經睡着了,鞋子踢掉了一只,小貓一樣蜷縮在男人懷裏。
沈卻騰出手來,撿姜末踢落的一只鞋子,抓住她細白的腳踝,沈卻低着眸光,微微彎着腰給她穿好。
徐南風下去給開車門時,外面的冷風湧進來了,姜末迷糊地睜開眼,又鬧了一通兒。
抓着沈卻的衣服袖子,說什麽也不下車,一定要沈卻送她進去,不然她會被媽媽罵死的。
醉酒的人哪有什麽理智可言,連鼻涕帶眼淚的,嘴裏的都是不着邊際的瘋話。
徐南風本以為沈卻會不悅,然而讓他大跌眼鏡的是,沈卻竟然下了車,凜冽的風吹得男人深色的大衣抖落翻飛,他站在車門處擋住了外面吹進來的風雪,微微躬着身子,一手撐着車門框,低聲細語的同車上耍賴的小姑娘說着什麽。
不像是講道理的架勢,倒像是在哄。
徐南風默默低着頭看自己的鞋尖,往後退了一步,安安靜靜的充當空氣。
到最後,還是應了姜末的意。
不過沈卻沒出面,而是徐南風将人送進去的,陪着笑臉說是公司的聚餐。
來開門的是李嬌莉,她素來有潔癖,家裏的阿姨從不讓留宿,都是晚上收拾了走,第二天再來做早餐。
女人燙着短卷發,穿着薄絨睡衣,眉間的美豔與姜末如出一轍,從徐南風手裏接過來人,傲氣得連句“謝謝”都沒說,扭頭就走,順便把門狠狠地拍上。
要不是徐南風躲得快,鼻子都得撞門上。
其實換位想想也能理解,誰家姑娘被單位的聚餐灌醉了家長能不生氣。
只不過,這也不賴他們啊。
徐南風不明白了,老板是腦子突然怎麽個靈光一閃法兒,這麽潑天一口大鍋,就這麽結結實實的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