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野莓 緩和
第34章 野莓 緩和
男人的語氣溫和, 言辭裏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強勢,只不過這強勢被藏在溫和無害的皮囊下令人不易覺察,殊不知他暗欲叢生的掌控欲一直都在。
父母離婚時姜末沒哭, 哥哥和父親相繼出國姜末也沒哭, 這次被公開無數壓力紛沓而至她也沒哭, 偏是如此低氣勢地在沈卻面前,他這般語氣叫姜末委屈到想哭。
憑什麽?
他憑什麽這麽對她?
不情不願站在沈卻面前, 姜末垂下的手微微攥緊, 高傲地偏過頭去不看他。
這種被拿捏的感覺太無力了, 仿佛又變成了小時候的自己, 面對父母的争吵與分離毫無掙紮可言, 只能聽天由命。
“在生氣?”沈卻放在手裏的東西,一轉眼就看到一張氣鼓鼓的包子臉, 白皙細膩的臉頰上撲了淺淡的腮紅,灼灼若桃花,漂亮到生氣都是好看的。
姜末不搭腔他的問句,纖長卷曲的睫毛随着眼睛眨動, 洋娃娃似得。
“你找我來做什麽?”她問,語氣冷漠到比對路人都陌生。
垂下的手腕忽然被人拉住, 他手掌厚而溫暖,指尖帶着點粗粝的薄繭,拽着将人拉進懷裏, 坐在大腿上。
極盡暧昧的姿勢, 但凡現在進來個人都能當場震驚到疑似看見辦公室偷情跌跌撞撞跑出去的地步。
男人大腿肌肉繃着, 帶着韌度的溫度,隔着一層薄薄的西裝褲布料傳遞過來,叫姜末從耳朵紅到脖頸, 像是顆成熟的小番茄。
“沈卻!你幹什麽?”她咬牙切齒,用力去掰他箍在腰上的手,一低頭就控制不住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落,很委屈。
“放開我!”她咬牙。
沈卻沒放,皺了眉,沉聲,“不放,我放你是不是今天都準備把辭職書遞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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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就是想辭職又怎麽樣?還不是被你逼的?!”她怒極了,用腳踹他,扭動的身子像是暴雨裏一尾脆弱的柳條,将桌子上的文件書本掃落一地。
“之前想公開的不是你?”她鬧的厲害,沈卻黑眸将人盯着不放手,“要公開的是你,覺得麻煩的又是你,關心別人的還是你,到底想要怎樣?”
姜末眼眶紅得厲害,他鮮少對她說重話,如今這番指責叫一顆緊繃到極致的心被揉爛了又擠壓,淚水開閘一樣往外洩。
她掙脫不得,漂亮的眼尾染上紅色,明豔豔的,風情萬種。
沈卻看着,鬼使神差的,将人摟着用力抱在懷裏。
姜末掙脫不得,整個人還被抱住,一個接納與承受的擁抱姿勢,她纖細瘦弱的人宛如被他嵌在懷裏般,她憋足了力氣,發狠似得一口咬在他肩膀上,隔着布料卻咬的濡濕生鏽味道在口腔彌漫。
沈卻頓了一下,沒說話,沒還手,仿佛一塊堅硬而沉默的石頭,任她撕咬。
久了,她咬累了,罵夠了,踹狠了,停下來。
姜末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她很委屈,眼睛鼻尖紅到豔麗。
“沈卻,我讨厭你。”她聲音帶着哭腔,很小也很輕,被他折磨到沒有力氣。
昨天晚上沒睡好,今天早餐也沒吃,什麽什麽都不好。
她讨厭死他了。
“又讨厭我了。”沈卻纖長睫毛眨了一下,手掌安撫性落在她的後背上,一下下,輕輕拍着。
“你讨厭吧,我喜歡你就好。”他說。
縱容溫和到不成樣子。
被抛棄的小孩子最受不了這樣。
推開一萬次還低頭愛你的人。
心髒像是被泡在水裏,泡的酸爛柔軟,軟爛到不成樣子。
姜末下巴枕在他肩膀上,扭過頭去,“哼”了一聲不搭腔。
争吵過後又被哄,她很累,累到骨頭尖兒都是酸疼的,渾身疲憊到極致。
剛剛哭過的臉被沈卻翻過來,親手拿着熱毛巾一點點擦幹淨,露出素白的一張小臉,眼睑處淡淡的烏青色,一臉憔悴。
“昨晚沒睡好?”他問。
“你昨天跟個□□大哥一樣,你那條微博還頂到熱搜那麽靠前的位置,我怎麽睡得着?”姜末語氣幽怨。
沈卻将人扶着抱起來,“抱歉,昨晚是我情緒上頭了,看到你維護別人,言辭行動都過激了。”
“你那是過激?我看你那是想要殺人。”姜末不忿。
“好,都是我的錯。”沈卻看她臉色着實憔悴,用毯子将人裹了,溫聲道:“之前我和你說過,我們之間有任何問題都要說出來才能解決,而不是獨自胡思亂想生悶氣,你想不明白的地方不舒服的點,都可以告訴我,我和你一起解決,好不好?”
不待姜末回答,沈卻手掌輕輕揉着她的太陽穴,緩聲道:“我給你批了假條,一會兒走經理電梯下去,不讓其他人看到,徐南風會把你送回去休息,早飯帶着路上吃,好不好?”
他嗓音溫和,語氣也是商量的态度,太過于溫柔,與昨晚現露出來的占有欲與攻擊性判若兩人。
等姜末反應過來時,已經在車上了。
徐南風将車子停在車庫,帶着姜末進門。
三層的帶院兒小別墅,花圃泳池一應俱全。
這是沈卻在津城常回的住處,裝修簡約低調,倒是沈卻的風格。
姜末累極,一覺睡醒已是正午。
別墅裏沒人,靜悄悄的。
她從三樓轉悠到一樓,發現這裏設施很全,書房、運動室、影音房、k歌廳等等應有盡有,都是裝修好的卻并無使用痕跡。
主卧旁邊連通着衣帽間,打開衣櫥,裏面滿滿當當的各種款式的白襯衫羅列整齊,旁邊的衣櫃裏的各種西裝,禁欲矜貴。
衣櫃夾層抽屜裏是各種精致腕表與袖口,領帶卷疊整齊放在小格子裏,工整的簡直像是樣板間。
她覺得有些無趣,想出門打車去吃個午飯,走到大門口,擰動門把手時卻發現大門打不開,姜末不信邪的又試了兩遍,确實被反鎖住了。
她第一反應是徐南風的疏忽,但是很快否定了,以徐南風事無巨細的能力來看看,是萬萬不會出現這種錯把人鎖門裏的錯誤。
姜末情緒一下子就上來了,肯定是沈卻這個狗命令的。
她當即給狗男人打電話。
響鈴了兩聲,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喂,醒了嗎?”男人應該剛開完會,嗓音微啞,低沉透過聽筒落在耳際,身邊還有翻文件聲以及交談聲。
“你把門反鎖了?”姜末根本不接他的茬。
沈卻頓了一下,有些無奈,“我想讓你等我回去,可以嗎?”
“你衣冠楚楚假紳士個屁,你鎖了門故意不讓我出去亂跑,你問個錘子啊,”姜末咬牙,“給我開門,我要出去。”
那邊沉默了一下,“換一個要求,好嗎?”
“你開不開?你不開我就給你搗亂了,把你的衣服刨的亂七八糟,在你回家之前藏了你的水杯和剃須刀,把你的袖口扔的亂七八糟滿地都是。”她想到他的衣帽間,那裏面的東西可都不便宜,貴的一只表夠在津城買一套房裏,于是咬牙切齒的威脅他,“我很皮的,你敢把我關在家裏就是等着你的精致收藏品香消玉損。”
沈卻開完會往外走,聽到她如此恨恨的語氣,反而眼底溢出一抹笑,“嗯哼,那我就把你扛起來打屁屁,我不會慣着你的。”
“我說了,我很皮。”她不甘心重複。
“我也跟你說了,我會把你扛起來打屁屁的。”
“你敢打我我就敢哭。”
“你哭吧,哭了我就親你。”
“……”她沒想到他在公司也敢說出來這麽流氓的騷話。
“怎麽了?你不是挺皮的嗎?”沈卻從公司出來上了車,心情大好,修長手指抵着電話。
“我要告訴我哥你欺負我,起伏哭了。”
姜末說不過,搬出來李幸川。
“可以呀,那你去告訴你哥哥好了。”
“你告訴我,我也親你。”他語氣慢悠悠,帶着幾分從容。
“沈卻!”她說不過他,急了,“你別讓我見到你,不然我非撓花你的臉。”
“小貓才撓人。”他笑,“你是小貓嗎?”
她用鼻子出氣,臉皺起來,“你別逼我揍你。”
“哦。”他淡然應了聲,轉而問,“你多高?”
她沒反應過來,呆呆回答,“一米六五。”
“我一米八八,你應該夠不到我的頭吧。”
“你揍我應該挺難的吧。”
沒想到栽在這兒,姜末嘴硬,“我可以跳起來揍你。”
“那你覺得我可以把你抱起來麽?”他問,心情很好的樣子。
“我覺得你會乖乖讓我揍。”姜末坐在沙發上,穿着襪子的腳踩在地毯上。
“我覺得不會。”他說,“因為我覺得你會讓我乖乖抱你。”
“我不會。”她反駁。
“那我會讓乖乖的。”沈卻說。
男人嗓音低沉從容,玄關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大門打開的姜末猝不及防。
他回來了????
她還維持着翹着二郎腿,襪子下面墊着一件男士襯衫已經被踩得蹂躏的滿是皺褶,再好的料子也是毀了。
如此放肆又挑釁的姿勢對上男人漆黑的眼瞳,平靜地望過來的剎那,姜末覺得自己的屁屁涼嗖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