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啊,真是氣死她了!

第86章  啊,真是氣死她了!

“這麽貴重的禮物, 我怎麽會不喜歡呢?”新竹将項鏈在手中繞了一圈,而後放回了飾品盒中,“有勞莊小姐的精心挑選了。”

莊晏合回以得體的淺笑:“哪裏, 這是我應該做的。”

新竹的目光落在她挽着姜愈白的手上,勾了勾嘴角:“愈白, 你有莊小姐這樣的未婚妻,真是你的福氣。”

雖然只是第三次正面交鋒,但經過幾次試探以及姜愈白所透露出的訊息,她已經确定眼前這位看起來溫柔賢淑、蘭心蕙質的名門淑女是什麽樣的人了。

就如她之前所想的一樣,莊晏合從本質上來說和她沒什麽差別。

雖然莊晏合的出身看起來比她富貴不知多少, 莊家也算得上書香門第, 但就連她這個平民出身,只混跡過一段時間主播圈的人都知道,莊家和姜家的差距有多麽巨大。

這并不是一場地位平等的聯姻, 莊晏合能成為姜愈白未婚妻的唯一理由就只有姜愈白喜歡她而已。

但那真的可以算是喜歡嗎?

聽過姜愈白傾訴暗戀情愫的新竹并不那樣認為, 在她看來, 她的金主連莊晏合是個什麽樣的人都不清楚, 又談什麽喜歡呢?

只說過幾次話,只是鐘情對方美麗的外表, 只因為一次意外的心動就以為自己喜歡上了對方,她遇到過太多這樣的人了。

尤其是青春期的少年們, 特別容易将一時的激素影響當作·愛神的箭矢。

所以只是幾句“老婆”或“寶貝”的言語挑逗, 只是游戲裏幾個關鍵的回血,只是一場似是而非的游戲婚禮就能觸動人的心弦。

如果她當初不是為了避免麻煩,和姜愈白說自己不喜歡女生, 兩人的發展會不會不一樣呢?

如果她當初更積極一些,姜愈白還會喜歡上……不, 是以為自己喜歡上了莊晏合嗎?

新竹不知道,卻也認為現在為時不晚。

因為在她看來,姜愈白如果對這場聯姻是過家家的态度,那莊晏合頂多只能算是陪小孩過家家的演員。

對,就和她陪姜愈白玩游戲沒什麽差別。

這段時間她可不是什麽都沒做,除了姜愈白所透露出的信息以外,她也自己做了一些調查。

像姜愈白這種行事張揚的巨富之女,不扒還好,一旦深扒總能找到不少奇聞趣事。主播圈魚龍混雜,粉絲裏也不乏富二代小開,偶爾就會透露一些上流圈裏的八卦秘辛。

她當初吃虧就吃虧在不知道姜愈白的名字,所以無從查起。

至于莊晏合,有着那麽優秀的履歷,自然也很好查——就像驚鴻隊的其他人一樣。

在面對她的挑釁時,莊晏合的反應符合她的性格,符合她的身份也符合她的智商,卻唯獨暴露了最重要的弱點——她沒有被姜愈白愛着的自信。

莊晏合與姜愈白還遠不到心意相通的地步,在姜愈白偷偷找她,讓她為當初的聊天內容保密時,她就有了這個懷疑。

而在今天的試探中,她徹底确認了這一點。

或許是兩人家庭背景的差距導致的自尊作祟,或許是莊晏合察覺到了姜愈白那份喜愛的不确定,也或許是莊晏合有別的感情歸屬——雖然她不覺得莊晏合會如此戀愛腦,但總之,莊晏合還沒确定地向姜愈白表達過“喜歡”這一層次上的感情。

莊晏合喜不喜歡姜愈白這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認為自己還不該表達自己的感情和立場。

其實新竹很理解莊晏合的心态,就像過去的她一樣,一邊不得不依附姜愈白,從她身上攫取利益,一邊還要維持着那點可憐的自尊,拿捏着感情當籌碼,将自己放在主導的位置上。

不同的是,她更放得下身段,更放得下·體面,也比莊晏合更早體會過失去姜愈白的……損失。

從這個角度來說,她比莊晏合走在了前面,所以為什麽不能是她呢?

兩人的聯姻就僅僅只是聯姻而已,姜愈白和莊晏合都明白且接受這一點,那麽就算這場虛假的婚約破裂,也沒有人會真正地感覺到痛苦吧?

新竹素來長袖善舞,很快和人打成了一片,一群高中生還是很好奇主播的生活的,圍着她叽叽喳喳問個不停。

姜愈白則趁機回了一趟房間,拆起了朋友們送來的禮物。

一個沒拆也就算了,但拆過新竹的禮物後她就很好奇其他人送了什麽。

薄言送的是一把機械鍵盤,楚熏送了一支多功能鋼筆,謝蕊送了一對漂亮的蝴蝶胸針。

周羽希送了她一張人物肖像畫,梁思雨則給她抄了一本自己的國語筆記。

最有意思的是任萱萱的禮物,那是一本刮刮彩票,姜愈白當場就忍不住用楚熏送的鋼筆刮了起來。

莊晏合到房間時,看到的就是她坐在輪椅上,舉着一疊硬紙開心亂叫的場景。

“你不是說放一下禮物嗎?怎麽這麽久?”莊晏合走到她身邊才看清她手裏拿着什麽,“這麽多彩票?哪裏來的?”

“萱萱送的!”姜愈白揮着手裏的彩票,激動道,“晏合你快看看,我是不是中二等獎了?這可是十萬吶,萱萱的運氣也太好了!”

莊晏合一聽忍不住挑了挑眉,仔細幫她檢查了一下,發現她竟然真的中了二等獎,一時也不免咋舌。

“那待會兒去謝謝萱萱,我們找個時間去兌獎。”

“好呀好呀!”十萬對姜愈白來說自然只能算一筆小錢,但這錢是刮彩票刮出來的,那份驚喜就是最好的禮物,“還有其他人的禮物,這是謝蕊送的胸針,是一對的,你也拿一個吧!羽希給我畫的人物像,啊,她畫畫真是越來越好了,還有薄言的鍵盤,楚熏的鋼筆,對了對了,還有思雨的筆記,她們送的東西都很實用和用心!”

她一邊說一邊取了一枚胸針放到莊晏合的手中。

莊晏合看了看手裏半翼的蝴蝶胸針,狀似無意地問道:“那新竹的禮物呢?”

姜愈白愣了愣,而後指向了隔壁房間:“我放書房的景品櫃裏去了,這種也算周邊,放那兒比較合适。”

“哦?”莊晏合有些意外,“你這樣不怕新竹小姐傷心嗎?”

“她為什麽要傷心?”姜愈白迷茫地看着莊晏合,“我好好保管她送的禮物了啊。”

“但項鏈是用來戴的吧?新竹還特地找出了游戲裏的結婚禮盒……”莊晏合彎腰看着姜愈白,嘴角浮現淺笑,開玩笑般道,“她還指出了紫水晶的寓意,要不是你說你們只是普通朋友,我還以為她喜歡你呢。”

“哈哈,沒人會把游戲周邊戴身上吧?”姜愈白笑出了聲,“而且新竹就是這樣的人啊,否則怎麽會被叫百合女王呢?可能撩妹已經變成她的本能了吧,所以不管說什麽都很暧昧很讓人浮想聯翩。”

莊晏合嘴角向下彎了彎,臉色有些微妙:“她的話讓你覺得暧昧和浮想聯翩了?”

該說是理解了這些東西的姜愈白讓人驚訝呢,還是做出淡然應對的姜愈白讓人驚訝?

她有一瞬間,竟覺得未婚妻很深藏不露。

“那倒沒有,我只是有時候覺得哪裏怪怪的。是思雨說的,思雨會看她直播。她說這可能是新竹保護自己的一種方法,讨女孩子歡心總比被某些猥瑣的男性騷擾好。”

姜愈白自覺已經能設身處地地站在別人的立場上思考問題,所以認為梁思雨說的很有道理。

新竹作為游戲圈的主播,接觸到的男性主播和男性粉絲都很多,就算是為了避免與人傳緋聞,立一個百合人設也是很不錯的選擇。

反正她沒有作奸犯科,撩女孩子也是為了節目效果的點到即止,姜愈白對此表示了極大的理解。

該說不說,她有時候看新竹把女孩子撩得語無倫次也覺得挺有意思的。

她其實很想向對方讨教一下撩妹的方法,但只是看過幾次直播後她就知道,自己估計是學不會了。

“所以……”莊晏合将手搭在姜愈白的手腕上,靜靜地感受着她的脈搏,“你不覺得新竹喜歡女生?”

姜愈白面露驚愕:“她怎麽可能喜歡女生?”

姜愈白覺得喜歡同性的女生一定都像自己這麽專一和純情——她是指現實裏的自己,哪裏會撩那麽多女孩子?

如果代入到男女關系中,就算是很花心的男性或女性,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這樣撩異性,名聲上就很不好聽。

說到底,還是因為大部分人沒有把同性感情當作正常的愛戀關系看待,所以覺得她撩妹很有節目效果。

如果把百合看作一種可消費的ACG屬性,那一切就好理解了。

她雖然不擅長勾心鬥角,但總不至于笨到連這種“商業潛規則”都不懂。

而既然選擇了當朋友,她當然得更加包容一些,不能要求新竹改變這吃飯的技能。

她要做的只不過就是把新竹說的一切“感覺怪怪”的話語過濾一遍,只要理解其話語本意就可以了。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啊,”莊晏合重新露出了一絲笑容,“看來是我只看表面,反倒想岔了。”

姜愈白的脈搏很平穩,顯然是真心這樣認為的。

既然如此,又有什麽必要背着她和新竹私下交流呢?

就算不是出于偷情目的的私聊,莊晏合也很在意她們的聊天內容。

因為事情的關鍵不在于姜愈白如何看待新竹,而在與新竹的目的。

新竹喜不喜歡女生,甚至是喜不喜歡姜愈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不想讓姜愈白喜歡她。

莊晏合并不覺得自己的感覺出錯了,她從新竹身上看到了那股勃勃的野心——就像她一樣。

姜愈白并不知道眼前的未婚妻正在思考如何深刻的問題,反手握住她的手掌,有點得意道:“那不能怪你啦,畢竟你又不喜歡女生,不懂很正常。”

雖然這是一個令人悲傷的事實,但她至少有一方面比莊晏合更懂了。

莊晏合看着眼前這張洋洋得意的臉,表情僵了僵:“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女生?”

她不喜歡女生,之前接吻都是跟狗親的?身體都是被狗舔的?

姜愈白感覺到手被握緊,眨了眨眼道:“就……就感覺出來的啊。”

她總不能說她在夢裏努力了好多年,都沒把莊晏合掰彎吧?

“感覺出來?”莊晏合不知怎麽有點控制不住力道,指甲微微掐進了姜愈白的皮膚裏,“這麽說來你很有經驗咯?”

姜愈白下意識想要點頭,點了一下覺得不對又連忙搖了搖頭:“不是經驗,是、是直覺……”

莊晏合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直覺?只憑直覺就能對一個人下定義了嗎?”

雖然她在笑,但姜愈白不知為何久違地從未婚妻身上感覺到了怒火。

她不禁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唾液:“那、那你有可能喜歡女生?”

如果莊晏合可能喜歡女生,那究竟是意味着她還有機會呢,還是意味着莊晏合就算喜歡女生也不會喜歡她?

“這不是我喜不喜歡女生的問題!”莊晏合覺得有些心煩,“而是你界定了我身上的無限可能。”

她發現了,姜愈白認定她和新竹不喜歡同性,只是以自己為标準來評定的。

笑死,以她為标準,這個世界上還能剩下幾個女同?

在床上做到最後了,她可能還認為對象是異性戀呢。

在姜愈白的心裏,原來她和新竹沒有什麽差別,不知道為什麽,這似乎比姜愈白出軌對她的打擊還要大。

“無、無限可能?”姜愈白的大腦有些宕機,似懂非懂地道,“晏合,雖說我們可以解除婚約,但喜歡的對象太無限也不好吧?”

她就覺得,如果這輩子自己不能喜歡莊晏合,将來也不會喜歡上別人了。

不如說,她原本就是對戀愛不是很感冒的那類人。

“你——”

莊晏合都要氣笑了。

她有時候真的分不清姜愈白是真蠢還是假傻,是大智若愚還是大愚若智。

張口閉口把解除婚約挂在嘴上,姜愈白是在試探她的底線還是在逼她許下承諾?

“晏、晏合?”姜愈白覺得手上被掐着的地方越來越疼,也看出莊晏合臉色越來越難看,心下不安起來,“你沒事吧?”

莊晏合沒有回答,只是瞪着她,瞪得眼眶都有些發紅了才突然湊上前去,狠狠地吸住了姜愈白的下唇。

姜愈白有些懵,不知道怎麽就能親親了。

但她這段時間已經練出了條件反射,幾乎是本能地将莊晏合摟坐到了自己腿上。

莊晏合原本氣得渾身發抖,卻又因為她這情不自禁的得寸進尺行為而忍不住發笑。

這個混沌的、矛盾的、難以捉摸的,自我為中心又努力想當個好孩子的,擁有着財富與美貌的千金大小姐,奇葩到讓她都不得不對自己的信念與判斷産生了動搖。

怎麽會這樣?

莊晏合有些氣惱地咬住那片柔軟的唇瓣,在聽到忍痛的悶哼時又改成了輕柔的吸吮。

愛她的話,就讓她感受到更強烈的愛意啊,為什麽總是動不動地把解除婚約挂在嘴上?

仿佛完全不将這場婚約放在心上一般。

既然如此,為什麽當初要來提親?為什麽現在那麽殷勤地和她親熱?又為什麽有時候要用那麽深情的眼神看她?

莊晏合一直覺得自己很理智,現在卻快要被姜愈白那混亂又自成體系的思維方式弄得懷疑人生了。

她真的看不透姜愈白到底是怎麽想的,那些行為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在感情上是專一的還是花心的。

就算略去這些統統不談,那解除婚約難道是什麽刻在她靈魂中的烙印嗎?

明明身體已經被她調·教得那麽誠實了,為什麽還不肯忘卻這個念頭?

啊,真是氣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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