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姜愈白雙眼一翻,很想當場暈死過去

第90章  姜愈白雙眼一翻,很想當場暈死過去。

“……祛疤手術的恢複還不錯, 不過這段時間仍然要注意防曬。”整形醫生給姜愈白做完檢查,一邊寫報告一邊囑咐道,“食譜暫時不變, 你應該還有半個月就入學了吧?軍訓就別參加了,到時候可以去康複科那邊或者來我這裏開假條。然後就是注意休息, 保證睡眠和心情愉悅……我這邊沒其他問題了。”

“好的,謝謝醫生。”

莊晏合陪着姜愈白去完整形科又去了康複科,姜愈白在康複科的主治醫師又給她列了不少注意事項。

姜愈白的複健療程可以說已經進入了尾聲,從能放開拐杖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行走以後,她的恢複進度就可以說是一日千裏。

雖然還是會比普通人更易勞累, 但在保證了休息、适當運動以及營養補充的情況下, 她的下肢以明顯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強健有力。

當然,目前還要避免一些劇烈運動,所以不止是軍訓, 大學第一學年的體育課也要斟酌參加。

做了一大堆檢查, 聽了一大堆囑咐, 兩人最後去了神經外科。

姜愈白的全面體檢和整形手術一直都是在自家醫院做的, 最近的幾次莊晏合全程陪同,所以也知道了姜愈白當初昏迷時究竟有多兇險, 甚至不得不用上了仍處于臨床試驗階段的腦機技術。

幸運的是,她最終清醒了過來, 并且目前來看除了腦袋裏有顆小小的芯片, 後腦有個幾不可查但偶爾會觸電的端口外沒什麽後遺症。

只不過就連項目負責人以及最權威的神經外科專家也無法斷言,姜愈白的醒來和那個腦機技術究竟有沒有确切的關系。

畢竟,大腦實在太複雜了, 而像姜愈白這樣僅此一個的孤例,也實在有太多的偶然。

神經外科的診室裏是和整形科以及康複科完全不同的景象, 四五個一看就年紀不小的醫生帶着八九個年輕醫生嚴陣以待姜愈白和莊晏合的到來。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跟着她們做完一個又一個項目和測試,注意事項說得不多,各種問題倒是問了不少,看起來壓根就不是給她看病,而是拿她當研究對象的。

雖然這是姜愈白第一次經歷這種陣仗,但自高考結束後她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十分耐心地配合着。

當然,考慮到姜先濤是該項目的金主,不僅投資了大量金錢,而且提供了技術以及算力支持,醫生們也相當克制了。

事實上,自姜愈白醒來後,項目負責人就很想對她展開研究。

但姜先濤不希望女兒變成小白鼠,更不希望她被當作異類,所以壓根不理這些人的請求,只允許他們做常規體檢。

還是姜愈白的腦外科主治醫師在與她多次接觸後,感覺她并不如傳聞裏說得那麽驕縱任性,有可能會配合他們的研究,這才在姜愈白高考結束後隐晦地提出了請求。

姜愈白同意了。

一方面是芯片在她腦子裏,多了解一下這個項目對她本身也有好處——她很想知道自己變聰明這件事,以及做的那個預知夢是不是和這個技術有關。

另一方面是考慮到這個項目有可能推動腦機技術的發展,她在夢裏的時候就很希望體驗這項未來科技,更別說這個技術所帶來的巨大經濟效益了。

作為受試者本身、姜家繼承人以及已經考上了聯大計算機科學與技術專業的學生,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她都希望可以參與其中。

在幾乎可以确定破除了毀滅flag的如今,姜愈白對自身、對現實、對已經改變的未來,甚至是對那永遠無法被他人知道的夢境都産生了好奇。

她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重生了還是做了一場預知夢呢,還是說那個經歷存在于另一個平行世界。

只是等到全部檢查和測試的流程走完,姜愈白原本的興致勃勃已經變成了意興闌珊、身心俱疲。

她恍惚地想起了自己在夢裏有過相似的經歷,莊晏合強迫她做了一個又一個“無聊”的測試和“恐怖”的體檢,後面甚至用電流刺激她的大腦……

“那什麽……”姜愈白回憶起夢中的場景,下意識問道,“應該不需要電擊我的腦袋吧?”

正圍成一圈的醫生們突然一靜,眼睛齊刷刷地看了過來,直直的目光加上平靜的表情吓了姜愈白好大一跳。

她突然發現這些權威醫生裏有好幾位和夢境裏的一樣,只不過他們現在看起來年輕很多,感覺上也和夢裏的很不一樣,所以她一開始竟然沒認出來。

深入骨髓的驚恐讓她手腳陡然冰涼,渾身僵硬無比,喉嚨更是像被雙手扼住了一般,想要尖叫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等等,她明明已經走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為什麽還會突然複現出如此相似的場景?

姜愈白只覺得這一刻被無限拉長了,似曾相識的恐懼讓她大腦嗡嗡作響,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就像在預知夢裏經歷的一樣,她只能看到為首那個醫生張阖的嘴巴。

“……愈白、愈白?你怎麽了?”

直到有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掌,她才感受到從中傳來的溫度,也才能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

她坐在移動病床上,有些機械地轉過腦袋,看向了一旁滿臉關心的莊晏合。

“晏……合?”

莊晏合更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擔憂道:“怎麽了?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

醫生們一聽,立即嘩啦啦地圍過來。

“請問姜小姐哪裏不舒服?”

姜愈白連忙擡手阻止了他們的連番發問,人也慢慢地從恍惚中緩過了神。

“那什麽……你們的體檢和測試應該不會傷害我的身體吧?”

“當然,不如說我們是為了防止手術後遺症才要更深入地研究和檢測,”院長手握平板,看着姜愈白一臉慈眉善目地道,“姜小姐會擔心害怕是正常的,不過我向你保證,這絕對不會危害到你的健康。”

他身邊的一位年輕醫生點頭道:“未來有一些項目可能會讓您覺得不适,但那就像做胃鏡腸鏡這類項目一樣,不會對身體産生損傷的。”

姜愈白的臉頓時白了一白:“什麽不适?”

“呃,這……”

醫生們面面相觑,一時沒人說話。

莊晏合感覺到姜愈白手心冰涼,眉頭擰在了一起:“愈白配合你們研究的前提是不能對我們有所隐瞞,你知道我們随時可以中止這個項目。”

這一群醫生裏不止有參與項目的人員,還有姜先濤派來監督的人,但她現在覺得有點不保險了,這些監督的醫生也興致勃勃地加入了他們的讨論是怎麽回事?

“莊小姐先別激動,”院長連忙安撫,“我們不是隐瞞,只是這種不适因對象不同感受和反應也不同,姜小姐目前還是第一個人類實驗對象,所以我們也不确定那種不适感有多強烈。”

姜愈白緊緊地抓着莊晏合的手,吞了口唾液,試探性地問道:“你說的不适感,是不是類似于電擊的感覺?”

“這……進行數據交流時,确實可能産生這種感覺,但強度不會很高。”

姜愈白雙眼一翻,很想當場暈死過去。

如果說各人耐受不同,那她一定是特別敏感的體質,平時的體檢她就能因為那種微弱的電流感擰成麻花了,更別提還是醫生強調了會産生不适的檢測。

“我、我不測了……”姜愈白翻身就想下床,哭喪着臉道,“我很怕疼的,你們還是找別人吧。”

“哎呀,姜小姐,這不是沒有別人嘛!”

“是啊是啊,您現在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啊。”

“我們目前還在征集符合條件的病人,但還需要一些時間,如果有您的配合,項目一定能更快取得進展,造福更多的人。”

一群德高望重的院長主任左一個姜小姐,右一個您,就差跪下來抱着姜愈白的大腿哭了。

沒辦法,像姜愈白這樣的病例實在是可遇不可求。

年紀輕輕遭遇車禍,大腦受到那種程度的損失沒有當場死亡已是難得,更別提家中巨富還涉及醫療産業,能及時找到最頂尖的醫生為她做手術。而又那麽恰好的,飛越科技投資了不少數字醫療項目,腦機技術也是其中之一。最最難得的是,姜家能調動頂尖的超級計算機給予算力支持,項目參與者就沒打過這麽富裕的仗。

姜愈白從一開始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好的,看着她醒來後活蹦亂跳的樣子,醫生們都快饞哭了。

可偏偏她的父母是項目最大的金主和技術支持方,他們根本得罪不起姜家,所以這一年來只能幹着急。

“那些檢測目還沒有提上日程,如果姜小姐不願意,我們可以暫時不測,等我們找到更溫和的檢查方法後再進行。”

“對對,目前的測試和檢查沒讓您覺得不适吧?”

姜愈白聽到此處,動作終于頓了頓,有些遲疑地看向了為首的院長:“真的?”

“當然啦,您是姜先生的女兒,我們怎麽敢騙您?”

姜愈白很想吐槽,如果她不是爸爸的女兒,是不是就要被騙了?

想到夢中的經歷,姜愈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但打完冷顫後又突然反應了過來。

如果醫生們說的話屬實,那夢中莊晏合或許并不是為了報複折磨她,而是真的讓醫生給她做檢查?

只不過那些體檢就像做腸鏡胃鏡一樣難受,偏偏她這個檢查又需要保持大腦清醒,所以只能讓她生生忍耐。

姜愈白想着想着,目光不自主地瞥向了莊晏合。

莊晏合還以為她是在征詢自己的意見,思考片刻後道:“院長自然不會騙我們,但如果你不喜歡這種檢查,我們就不做了。”

她能夠感覺到姜愈白的恐懼和不安,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麽突然反應如此劇烈,但她一點兒也不喜歡看到姜愈白受到驚吓的模樣。

反正常規體檢都證明姜愈白的身體沒有問題,她不覺得有必要讓姜愈白去當這個小白鼠。

她又不是簽署了協議的實驗對象,根本沒有這個義務去受那些折磨。

姜愈白感受到手上回握的力道,身體逐漸回暖,冷靜下來後也明白院長不會欺騙自己。

她沒簽義務協議,醫生們不僅沒有免責聲明,還簽了保證書,各類檢查和測試項目都在官方報備過,她還有随時終止的權利。

她現在的身份和地位與夢裏不一樣,莊晏合的态度也和夢裏不一樣,她根本不用害怕。

“那……我們就先繼續?”姜愈白雖心有餘悸,但看着醫生們眼巴巴的樣子,到底還是沒有拒絕,“不過會造成不适的檢測項目先推遲,你們讓我做個心理準備哈。”

她在夢裏覺得莊晏合這麽做是打着為她好的名義故意折磨她,但“電擊”過後除了偶爾會嘔吐以外,好像也沒什麽其他反應。

當然啦,她覺得自己的精神遭受了巨大的折磨,但其實那時候她的精神本來就不太正常了。

毀容殘疾,整容成瘾,藥物依賴,自己锒铛入獄,父母又出意外死亡,最後還被嚴成這些人騙到破産。

莊晏合把像條喪家犬的她撿回家,雖說身心上受到了一些磋磨,但她那時候至少有飽飯吃,有床腳睡,時常還能爬爬莊晏合的床。

那時候也不是沒人想要幫助她……或許,就連莊晏合也是想幫她的,只是她的心靈已經扭曲,面對不了那樣失敗的人生,所以一心只想求死。

她終于在一次身體檢查時找到機會,掙脫了鎖鏈逃跑。

只不過等待她的并不是什麽自由,而是再一次的貧窮、饑餓和落魄。

最終,她在悔恨中死在了三十四歲的那個冬天,而莊晏合不知怎麽找到了她,送了她最後一程。

所以自醒來以後,她對莊晏合有過忌憚,有過害怕,卻從來沒有過怨恨。

在她看來,莊晏合後期對她的種種報複和折磨都是自己應得的。

是她種了惡果,将自己的扭曲和瘋狂傳染給了莊晏合,讓溫柔善良的她變得冷酷無情。

但姜愈白現在覺得,或許連自己所以為的冷酷無情和報複折磨都沒那麽絕對了。

莊晏合那時候是不是真的想要幫她呢?

姜愈白能記得夢裏的每一個畫面,可用扭曲的心靈和怨恨的雙眼所記錄的圖像在回憶中也會失真。

或許,繼續這個實驗,不再單純地逃避與夢中一樣的經歷,她能從那些相似的經歷與人身找到更多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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