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她的手都快被莊晏合掐爛了
第94章 她的手都快被莊晏合掐爛了。
莊晏合不請自來的說法着實是有些過激了, 因為社交場上的邀請函通常都允許受邀者帶一位同伴。
如果是正式伴侶,一般會在邀請函上注明伴侶的姓名,當然, 受邀者也可以選擇攜帶他人,只是這個“他人”如果身份敏感, 會引起一些不好的傳聞罷了。
這是拓展社交圈的一種方式,也是很多人擠進所謂上流圈層的一種途徑,因此甚至有不少人做起了二道販子的買賣,很多邀請函的同伴位都是明碼标價的。
如果莊晏合這場生日會的邀請函有标價,那價格一定相當昂貴, 但以祝惜辭的身份既不可能淪落到販賣邀請函, 她這位同伴的氣質與表現也不像是那種急于擠入上流社會的人。
而且祝惜辭還暗示了這是一位“貴客”,比出于交情的引薦更進一步,那只能說明這位同伴有着比祝惜辭更高的身份和地位, 并且想低調行事, 否則以祝惜辭的教養是不可能不提前通知主人家的。
莊晏合腦海中一瞬間轉過諸多念頭的同時, 臉上也浮現出了笑容。
“歡迎祝小姐, 請問這位是?”
祝惜辭穿着一身裁剪合身的灰色西裝小禮服,姣好的面容上帶着讓人如沐春風的笑意。
她先簡單又禮貌地問好, 并祝賀了莊晏合的生日,這才介紹起身邊的同伴。
“這位是沈玄星沈先生, 此前一直旅居國外, 最近剛剛回國。我收到邀請函時他正巧在場,故決定一同前來祝賀。”
祝惜辭對這位同伴恭敬有餘,親切不足, 而且說的話很有意思,似乎是在解釋和撇清幹系, 倒是讓莊晏合有了新的想法。
能讓祝惜辭表現出這種态度又姓沈的人,那十有八九是王室成員了。
誰都知道祝家站隊的是現任女王,血緣關系較遠或者與祝家關系較好的王室成員不至于讓她這般遮遮掩掩。
這位沈玄星不僅從來沒在公衆場合出現過,而且連名字也不為人熟知,結合之前一直旅居國外的說法,莊晏合有了大膽的猜測。
“原來是沈先生,”但她臉上沒顯露出更多的表情,只對着沈玄星含笑點頭,“幸會。”
難道愈白是生活在國外時和他認識的?
沈玄星目光掃過莊晏合,最終停留在姜愈白的臉上,滿臉爽朗的笑容:“幸會、幸會,還望兩位不要怪罪我貿然上門的打攪之罪。”
笑死,知道是貿然上門的打攪,幹嗎還要來?
沈玄星看姜愈白的眼神讓莊晏合感覺非常不舒服,但姜愈白一臉幽怨地盯着沈玄星的态度更讓她惱怒。
“愈白,”她掐了掐姜愈白的虎口,笑容和煦地道,“你是不是累了?不如由我來招待祝小姐和沈先生,你先去休息吧。”
她說完又帶着歉意對沈祝二人道:“愈白舊傷未愈,比較容易勞累。”
祝惜辭自然不甚在意,沈玄星卻目露遺憾之色:“我聽說姜小姐一年前出了一場很嚴重的車禍,現在還沒有痊愈嗎?”
莊晏合的眉頭不自主的跳了跳,緊緊地握住了姜愈白的手。
“啊……我已經好多了,”姜愈白被莊晏合又掐又握,終于漸漸擺脫了那種渾身麻木,魂飛天外的感覺,卻還是有些恍惚,“我……我和晏合一起陪你們逛逛吧,今晚賓客衆多,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見諒。”
她努力說出文绉绉的社交用詞,面對沈玄星明亮又自信的目光,僵硬地瞥開了視線。
似乎只是這一個照面,她這一年累積下來的自信就消失不見了。
理智上,她知道該在莊晏合支開自己的時候主動退讓,給這命中注定的兩人相處的時間和發展的機會,可感情上,她實在難以接受。
莊晏合現在還是她的未婚妻不是嗎?
就算是感情也有個先來後到,她不想什麽都不做就将莊晏合拱手讓人。
“能得到兩位小姐的親自招待,”沈玄星注視着姜愈白蒼白的臉,微笑道,“沈某倍感榮幸。”
莊晏合努力地露出笑容,保持體面,但她的目光還是在來回于姜愈白和沈玄星之後投向了祝惜辭。
祝惜辭似乎也有些驚訝于沈玄星的反應,在察覺到莊晏合目光中隐晦的含義後,有些尴尬和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莊晏合基本已經猜出了沈玄星的身份,當然也猜出了他希望與姜家建立聯系。
如果對方是普通人,莊晏合并不介意多認識一位合作者,可沈玄星身份敏感不說,還似乎對她的未婚妻有別樣目的,這讓她怎麽忍?
祝惜辭這一手禍水動引何止于不地道,簡直是卑鄙無恥至極,所以她沒有掩飾目光中的警告。
雖然不管是身份還是地位上,她現在都還不能與祝惜辭相提并論,但作為姜家繼承人未來的妻子,在知道妻子家被人觊觎時,給予一些強硬的反應未嘗不是一種好選擇。
她得讓人知道,自己沒有那麽好糊弄,姜家也沒有那好算計。
人丁不夠興旺的家族有一點不好,如果少數的那幾個兒女不夠成器或者很好拿捏,很可能就會導致家族衰敗或着財産旁落。
或許姜愈白就給了別人這樣的錯覺吧,所以其實不止是現在,在此之前也有相當多的人觊觎着她的這個位置——譬如處心積慮接近姜愈白的嚴成。
好煩啊,過去的事也就算了,現在愈白已經有了未婚妻,這些蒼蠅難道還不知收斂嗎?
莊晏合的心情非常差,偏偏還要擺出端莊得體,溫柔大方的姿态以及和煦的微笑,帶領着那只“蒼蠅”四處亂轉。
沈玄星雖然是第一次在九諸的公開場合亮相,但一點兒也沒有怯場與拘謹,有兩位主人以及祝惜辭的引領,加上“沈”姓,他很快就在一群賓客間如魚得水。
無論是莊晏合、祝惜辭還是沈玄星都對社交辭令以及各類話題得心應手,三人與其他來賓你來我往,聊了許多姜愈白不感興趣、不關注也完全聽不懂的話題。
偌大的一個會客廳,那麽多的客人,那麽熱鬧的晚宴,姜愈白卻有一種很孤獨的感覺。
沈玄星就站在她的身邊,她想隔開這個男人和莊晏合,卻似乎只是讓自己像個小醜般夾在談笑的兩人中間。
越是去看沈玄星,姜愈白就越是覺得自己相形見绌,即使撇開性別不談,也顯然是對方的性格愛好與莊晏合更為相稱。
更別說對方的身份……以及對莊晏合的感情了,她哪兒哪兒也比不上。
雖然莊晏合極力隐藏,但她還是敏銳地發現了自沈玄星出現後莊晏合所表現出來的異常——她的手都快被莊晏合掐爛了。
莊晏合是不是根本沒注意到掐她的力道有多重?
她明白的,一見鐘情的緊張感會讓人手足無措、情難自禁。
姜愈白覺得自己像個游魂般跟在三人身邊,與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即便這是她自家的莊園。
她很沮喪,甚至有一些憂郁和委屈。
明明是想阻止兩人有進一步發展,卻見識了兩人有多登對,姜愈白覺得這根本就是對自己言不由衷的懲罰。
或許,她一開始就該聽莊晏合的話,去找虞秀凝她們。
“……愈白,我們走吧。”
就在姜愈白思考着是否該提出離開時,莊晏合卻在對衆人示意後拉着她離開了人群。
她因為走神沒有将衆人之前的交談過腦子,回憶了一下才知道兩人該去換衣服了——就算沒認真去思考話中的深意,她也還是能記住每個人說了什麽話。
沈玄星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對其他人紳士地贊嘆道:“兩位真是如花美眷。”
立即有人附和:“确實女才女貌。”
有人促狹:“究竟是女才還是女財?”
“诶,財富還是才華又有什麽要緊呢?”到底是公衆場合,又多是有合作或者仰仗姜家的青年才俊,立即有頭腦清晰的人來打圓場,“我看姜莊兩家不囿于門第之見,成就了一段珠聯璧合的好姻緣。”
有人點頭:“莊小姐年紀輕輕見識能力卻都不俗,不愧是名聲在外的淑女,姜小姐……姜小姐也着實美麗。”
“姜小姐沉靜穩重了許多,難怪說成家立業,這就是有沒有未婚妻的差別吧?”
“我聽說自那場車禍後姜小姐就性格大變了。”
“娶妻娶賢,我看還是莊小姐調·教得好。”
那個促狹之人的話語聽起來有種說不出的刺耳和自以為是的幽默,其餘人都是下意識地離他遠了一些,沈玄星卻問道:“哦?在此之前姜小姐是什麽性格?”
“呃……”
其他人不禁啞然,只有那人興致勃勃。
祝惜辭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退出了交談圈。
引薦沈玄星進入社交圈的承諾她已經做到,實在不想再過多摻和這件事。
至于莊晏合那邊……或許她該找個機會好好道歉,對方沒有那麽機敏也就罷了,現在卻不能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莊晏合趁着沈玄星應付其他賓客,終于帶姜愈白抽身離開。
可姜愈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讓她心頭無比煩躁。
光那麽一會兒,姜愈白就不知道看了沈玄星多久,對她這個生日會的主角兼未婚妻倒是視而不見。
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姜愈白自從與她訂婚後,還從沒有那麽久地忽視過她。
更讓她難以置信的是,奪走姜愈白關注的竟然是個男人——真是見了鬼了,她就完全沒考慮過姜愈白會喜歡男人這種可能。
而且那個沈玄星身上究竟有什麽魅力?
她完全看不出來。
莊晏合氣勢洶洶地将姜愈白扯進換衣間,在休息室等待的造型師們立即過來要為兩人換裝,莊晏合卻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都出去了。
姜愈白背對着門等人來給自己換衣服,好一會兒後才發覺換衣間竟然只剩自己和莊晏合兩人。
“咦?”她因傷心還有些懵懵懂 懂的,掃了一圈才疑惑道,“造型師她們呢?不是要換衣服嗎?”
莊晏合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不着急,你應該累了吧?”
她說着拉姜愈白坐到沙發椅上,體貼道:“一個晚上忙忙碌碌的,我們都沒時間好好說會兒話,不如先在這休息一會兒。”
趁着換衣休息在漫長的宴會中也是很正常的,但姜愈白察覺到莊晏合是有什麽話想對自己說,心裏咯噔了一下。
她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沈玄星,喃喃道:“哦……好。”
姜愈白有種自己正在等待淩遲的感覺,她一邊希望是自己想錯了,希望莊晏合并不如自己所以為的那樣在意沈玄星,一邊卻又希望頭頂上的那柄達摩克利斯之劍趕緊落下,結束自己彷徨掙紮的痛苦。
莊晏合看着她心緒不寧,倉皇不安的表情,到底是忍無可忍地開口了:“你認識沈先生嗎?”
來了!
姜愈白那顆心高高吊了起來,一下子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你……你想知道關于他的事嗎?”
她說得艱難又苦澀,心中的那一點點僥幸也終于徹底消失不見了。
第一次見面就向她詢問對方,就算沒有一見鐘情也必然是有一些在意的。
“你這麽問的意思是……”莊晏合兩只手分別握着姜愈白的手掌和手腕,面色和語氣都淡淡的,“你真的認識他?”
什麽叫她想知道關于沈玄星的事?
是姜愈白忍不住想說沈玄星的事吧!
莊晏合有種超級荒唐可笑的感覺,自己不善遮掩的未婚妻已經把眼睛黏在人家身上了,竟然還問她想不想知道?
姜愈白點了點頭又連忙搖了搖頭,遲疑道:“也不算認識……只是知道他,如果……如果你想了解他的事,我可以告訴你一些。”
她原本以為莊晏合至少要等到大四才會認識沈玄星,因為就如祝惜辭所說,沈玄星之前一直旅居國外,兩人沒有任何交集——他們是在燕京大學相識的。
別看在預知夢裏,祝惜辭和沈玄星都幫助過莊晏合,但祝家并不站隊沈玄星,祝惜辭和沈玄星的交情也不深,只不過是莊晏合魅力巨大才會同時獲得兩人的幫助,所以她完全沒預料到,祝惜辭會帶着沈玄星參加這場于夢境中根本就不存在的生日會。
她的變化影響了身邊的所有事件,卻最終還是沒有改變莊晏合與沈玄星的相遇,這或許就是命運吧。
姜愈白不想再做無用功了,也下定決心履行自己的諾言。
如果莊晏合真的喜歡上了沈玄星,她會幫助和成全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