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沐浴 你要留下與我一起
第29章 沐浴 你要留下與我一起
蘇闌之眉頭緊蹙, 滿臉困惑地開口問道:“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宮女卻始終低着頭顱,沉默不語。
蘇闌之也不想刻意為難她,接過宮女手中遞過來的湯藥, 仰頭一飲而盡。
苦澀的藥液順着喉嚨滑入腹中,沒過多久, 藥效便開始發作起來,蘇闌之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愈發昏沉, 好似被一團厚重的雲霧所籠罩,不一會兒便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就在這半夢半醒之間, 蘇闌之隐約感覺到身旁似乎有人悄然坐下。
那個人先是在他的身邊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緊接着,一塊冰涼的手帕輕輕地覆蓋在了他滾燙的額頭之上。
那股涼意透過肌膚滲透進來,宛如一陣清風拂過燥熱的心湖,令他整個人都不禁為之舒爽, 原本緊繃的神經也漸漸地松弛下來。
蘇闌之想要努力睜開雙眼看清楚來人是誰,然而他的身體猶如千斤重負, 任憑如何使勁兒,眼皮卻依舊如同粘住了一般,
鬼壓床了嗎?
迷迷糊糊的他又繼續沉浸在這昏沉的睡眠之中。
當蘇闌之再次蘇醒的時候, 窗外已然是夕陽西下,暮色四合。
淡淡的月光從窗口傾瀉而入,灑落在地面上, 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他渾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濕透, 黏膩的感覺令人有些不适。
額頭上空蕩蕩的, 原本以為會有的帕子竟然并不存在。
難道之前所經歷的一切都只是做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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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蘇闌之蘇醒,一名宮女地走了進來。
她手中捧着一碗黑乎乎的藥汁,那碗藥散發出一股濃烈而苦澀的氣味。
“請喝藥。”宮女小聲的低喃着。
蘇闌之是不願意喝的,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況且這藥的效果确實有用,只能捏着鼻子将那碗苦藥一飲而盡。
宮女看喝完藥後,趕忙貼心地遞上一枚色澤誘人的蜜餞,蜜餞的香甜滋味稍稍緩解了蘇闌之口中殘留的苦澀。
肚子發出“咕嚕”的聲音,他有很長時間沒有進食了,饑餓感如潮水般襲來。
蘇闌之撓了撓頭,尴尬道:“有吃的嗎?”
宮女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有的,請您稍候片刻。”
沒過多久,宮女便雙手端着一只冒着熱氣的瓷碗快步走來,裏面是一碗黃彤彤的小米粥。
這粥看起來賣相很好,吃的時候帶着些許糊味。
“這粥是誰熬制的呀?怎麽感覺好像有點兒糊了。”蘇闌之一邊喝,一邊自言自語着。
宮女聽見這個話,小心翼翼低聲解釋道:“禦膳房熬的。”
蘇闌之尋思着,這禦膳房手藝也不怎麽樣,怪不得把趙言淵給養瘦了,飯菜不好吃,當然吃的少了。
“今天白天有人來嗎?”
宮女搖了搖腦袋,低聲道:“沒有,整個宮殿只有您一個人。”
看樣子在睡夢中半睡半醒時,有人出現在他的床側,是蘇闌之自己的錯覺。
“有水嗎?我想洗個澡。”
宮女眼神有些奇怪,然而卻是堅定的搖了搖頭,回答道:“陛下吩咐過,您現在的情況不适合沐浴。”
“趙言......陛下,為什麽會把我送到這裏來?”蘇闌之意識到這個情況下不适合喊對方的名字,于是立刻改口,想知道他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自己會出現在趙言淵的寝宮?
宮女搖了搖腦袋,回答道:“您暈倒在假山上,是陛下發現,把你帶回來的。”
趙言淵有那麽好心嗎?
蘇闌之再次回到這個世界後,經過這麽短短幾天的相處,從周圍人的耳濡目染,以及自身的切身體會,他明白自己的身份與趙言淵有着雲泥之別。
況且趙言淵對他意見很大,如果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消失多年的蘇闌之,捅過一刀的關系,恐怕早就把他碎屍萬段了,哪裏會把他帶回寝宮,還給他找太醫。
想到這裏蘇闌之稍稍松了一口氣。
所以,趙言淵為什麽把他帶回宮殿呢?
蘇闌之百思不得其解。
他在宮殿養了五六天的病,身體恢複徹底,而這幾天趙言淵卻從未出現在他的宮內。
這幾天的時間,做小太監時的窩囊氣緩解了很多,有人送飯,雖然飯菜味道不佳,還有人端茶倒水。
只不過趙言淵把他送到宮殿卻從不露面?究竟是什麽意思?
蘇闌之詢問一旁的宮女:“陛下呢?這幾日很忙嗎?”
宮女回答的很恭敬:“陛下要處理國家大事,日理萬機,自然是很忙。”
蘇闌之:“.......”
這話如果是形容別的皇帝,蘇闌之是信的,可是如果是形容趙言淵,蘇闌之就不信了。
他瞧着對方的這個架勢,怎麽看也不像個明君的樣子。
看樣子對方并不想見自己,救他也只不過是趙言淵的随手而為。
蘇闌之想到這裏,輕輕的嘆息了一口氣。
“現在可以洗澡了嗎?”這幾日,太醫吩咐過不能沐浴,避免寒氣入體,所以蘇闌之這幾天也沒有洗澡,感覺渾身黏糊糊的,難受死了。
宮女猶豫了片刻,回答道:“可以的。”
古代洗澡還是非常麻煩的,沒有現代那麽方便,不過對于貴族們而言,有人燒火服侍,自然還是方便很多。
“洗澡在這裏嗎?”蘇闌之微微眯起雙眸,視線緩緩投向遠處那座金碧輝煌。
他擡腳邁步向前走去,輕輕推開厚重的宮門,剎那間,一股熱浪如潮水般撲面而來。
宮殿內部隐藏着一個巨大無比的浴池,那浴池猶如一面清澈見底的寶鏡,水質清澈透明,純淨無暇,水面零零星星地漂浮着一些花瓣。
浴池四周更是精心布置着各種各樣的奇花異草和精美景觀,構成了一幅美輪美奂的畫卷。
宮女神色古怪,低着腦袋道:“是的。”
“不是,我這個身份還能在這裏洗澡?”自己不就是一個太監嗎?在宮裏是服侍別人的下人,他以為洗個澡燒一些熱水,給個浴桶就可以了。
結果居然居然可以來到宮殿,享受這麽大的浴池?
如果是以前,蘇闌之會覺得理所當然。
可現在自己的身份明顯不對啊!
面對蘇闌之的困惑,宮女神色人坦然自若:“當然可以了。”
“陛下沒有意見嗎?”蘇闌之瞠目結舌。
宮女神色困惑:“不是您要洗澡嗎?”
“确實是我要洗澡,可是這個也.......”這也太不符合他的身份了。
蘇闌之心頭泛起的陣陣困惑,奈何這段時間确實很久沒有洗澡了,他看見這麽大的一個浴池,周圍溫度還很适宜,一點也不冷,比浴桶沐浴好太多了。
宮女将幹淨的衣服放在托盤內,等所有人退出後,蘇闌之解開衣服,跳進了水中。
該死的封建主義,該死的地主階級。
怪不得很多人要争權奪勢,這裏沐浴真的太舒服了。
他将渾身上下都搓洗了一遍,臉上被熱水熏的熏熏然,整個人泡的皮膚通紅。
蘇闌之看見旁邊還有一個食盒,打開後發現裏面還放着冰鎮着的水果。
擔心泡的太熱,還準備了冰鎮的水果,補充水分。
這洗個澡真享受。
蘇闌之拿起幾個吃了起來,甜甜的果汁沁入心脾。
就在他剛拿起一個水果,準備再往嘴裏送幾個的時候,只聽得一陣沉悶而厚重的聲響傳來——宮殿那扇緊閉着的大門緩緩地開啓了。
蘇闌之聽到聲音,下意識地擡起頭望去,只見趙言淵身着一襲玄色衣袍,緩緩地走了進來。
當趙言淵的目光觸及到蘇闌之時,他那雙狹長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透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一時間,整個空間仿佛都凝固住了,只剩下兩人彼此對視的目光在空中交織碰撞。
幾秒鐘過去了,四周安靜得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清晰聽見。
蘇闌之深吸一口氣,正打算開口說點什麽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時,趙言淵那張冷峻的臉龐上忽然浮現出一抹威嚴之色。
他壓低嗓音冷冷地質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蘇闌之聞言,心中猛地一緊,恐懼瞬間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他被吓得渾身一顫,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眼眶早已變得通紅一片,就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
他可憐巴巴地望着趙言淵,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是……是你的宮女帶我來這裏的啊!”
趙言淵毫不猶豫地直接否定了他的說辭:“孤從未下達過這樣的命令。”
蘇闌之頓時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這回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想要趕緊逃離這個尴尬的地方,可是低頭一看,衣服還在托盤裏,他現在不着寸縷,一時間又是羞恥,又是尴尬,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趙言淵朝浴池下看去。
平靜的水面上,僅僅漂浮着零零散散的些許花瓣,并未能将任何東西遮掩起來,浴池的一切細節,可謂是一目了然、一覽無餘。
蘇闌之察覺到對方的目光所及之處後,也不由自主地順着其視線一同望向了那個浴池。
升騰而起的水霧彌漫在空中,但這些水霧并不能完全遮蔽住眼前的場景,只是稍微起到了些許遮掩作用罷了。
即便如此,那些本應被隐藏起來的畫面依舊能夠被輕易窺見。
蘇闌之臉上迅速泛起一層紅暈,突如其來的尴尬和羞恥感瞬間湧上心頭,耳根更是紅得發燙,仿佛随時都有可能滴下鮮血似的。
此刻的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巴微張卻又說不出一個字來,整個人陷入了極度窘迫的境地。
趙言淵緊緊地盯着水底,眉頭微皺,雙眼微微眯起,透露出一股難以捉摸的神情:“你不是太監?”
蘇闌之聽見這話,身體猛地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你混入宮中有什麽目的?不是太監可是要被處死的。”趙言淵臉上帶着冷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施以酷刑。
蘇闌之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驚恐,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奔湧而出,順着臉頰滑落而下。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結結巴巴地道:“對……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就在蘇闌之感到萬念俱灰的時候,趙言淵突然開口說道:“罷了,這次便暫且饒過你吧。”
聽到這話,蘇闌之感覺自己如同從地獄一下子回到了人間,緊繃的心弦終于松弛下來。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擡手迅速擦掉眼角的淚水,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稍微鎮定一些。
他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是現在身上又沒穿衣服,于是一時之間陷入了極度羞恥尴尬的境地中。
這這這......
這可怎麽辦?!
正在他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頭爛額、不知所措的時候,只見趙言淵不緊不慢地伸出修長的手指,緩緩地解開自己身上那件華麗錦袍的衣帶。随着衣帶一點點松開,他那寬闊堅實的胸膛也逐漸展露出來。
一旁的蘇闌之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地看着這一幕,結結巴巴地喊道:“陛……陛下,您……您這是在幹什麽啊?”
趙言淵卻一臉輕松自在,仿佛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他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孤要沐浴。”
聽到這話,蘇闌之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他下意識地咽了好幾口口水,喉嚨滾動着,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但依舊顫抖得厲害:“那……那那……那我還是先告退吧。”說着,便轉身想要逃離這個讓他心跳加速、面紅耳赤的地方。
然而,還沒等他邁出幾步,就被趙言淵一聲斷喝給叫住了:“不行,你不能走。”
蘇闌之一臉茫然地回過頭來,完全不知道這位高高在上的暴君心裏到底在打什麽算盤。
趙言淵臉色不變,聲音漠然:“你要留下來給孤搓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