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全面檢查
第22章 全面檢查
什麽樣的醫院體檢需要早上五點半就起床,不到六點就出發?
答案是,沒有一家醫院。
洛海開車帶他來到醫院門口時,時間才剛過六點半,醫院門前冷冷清清,只有幾輛賣早點的餐車前面圍了幾個人,根本沒看到什麽囚犯體檢的人群。
洛海不緊不慢地看了眼表,“體檢八點鐘開始,還有一個半小時,在這等一會兒吧。”
“一會兒?”尤金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八點鐘體檢你為什麽要六點半就把我拽過來?”
“早到一會兒又沒什麽壞處,萬一路上堵車了呢。”洛海雲淡風輕地說,“我做事嚴謹,總要有備無患。”
說完,洛海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副手铐,一端拷在尤金的手腕上,另一端則咔嚓一聲拷在了旁邊圍欄的欄杆上。
然後洛海放松地靠在了車門上,開始看手機。
初秋清晨的冷風穿透尤金身上的囚服,凍得他打了個寒戰。他只能像只被主人遺棄的大狗一樣抱着胳膊站在欄杆旁邊。
清晨的行人雖然不多,但總有進出醫院的病患和家屬。每個人路過尤金時都投來好奇的目光,還有人掏出手機開始拍照。
更有幾個大膽的女生,直接走過來好奇地跟他搭話。
“你們是在拍電影嗎?”
“你是真囚犯還是假囚犯啊?”
“你們是在玩cosplay嗎?”
面對此種問題,尤金從嘴角裏擠出一個假笑,“不。沒有cos,只有play。”
在接受了長達一個半小時的目光洗禮以後,載着囚犯的客車終于抵達了醫院。
尤金還從來沒有如此感謝過監獄和監獄裏的其他囚犯,感謝從客車上走下來的幾位仁慈的獄警,終于讓他看上去像個罪大惡極的罪犯,而不是被拷在醫院門口發癫的精神病了。
但顯然,洛海在他身上還沒有找夠樂子。
做完常規體檢以後,尤金剛想繼續往前走,就被獄警攔了下來,粗暴地把他從隊伍裏拽出來,指了指旁邊另一道門,“洛海檢察官說了,你得去那邊。”
尤金擡頭看去,那道門上的牌子寫着:高危傳染病檢查區。
“什麽?”尤金震驚地看向獄警。
高危傳染病檢查?他一天到晚都跟洛海待在一起,上哪來的高危傳染病?
洛海站在旁邊,依舊穿着他那身筆挺的西裝,一絲不茍地打着領帶,深色的眼瞳裏卻帶着抹不去的笑意,“好不容易有一次體檢的機會,當然是檢查得越仔細越好。這些檢查項目可都是政府出錢,多查幾項可是你賺了,奧荻斯。”
尤金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獄警粗暴地推進了那個房間。
高危傳染病檢查可不像普通檢查那樣和藹可親,所有人都清楚被帶進這個房間的囚犯在監獄裏都做過什麽。因此這裏沒人會對被檢者客氣,對這裏的醫生而言,走進來的囚犯和可能得了瘟疫的豬沒有什麽區別。
尤金進來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被迫把全身上下所有的衣服都脫幹淨,連內褲也不許留,然後就像頭牲畜似的被各種儀器折騰擺弄。每做完一次檢查,他就要背靠牆壁接受一次高壓冷水槍的全身沖洗。
而洛海就那麽站在離他幾步遠的位置,眼帶笑意地看着這一切,連皮鞋都沒被弄濕。
最後一次沖洗結束後,尤金用力甩了幾下頭發,但還是有冷水源源不斷從發絲上滴落,他壓着怒火看向洛海,“真的嗎?有必要做到這個份上?”
洛海眯起眼,“我說了,好不容易做一次檢查,當然是越仔細越好。”
“行吧。”尤金吐掉嘴裏灌進來的水,嘲諷地看着他,“檢查證明我沒有任何傳染病、性病或者艾滋,連感冒都沒有得。這下用着放心了?”
在場的獄警和醫護人員忍不住發出一陣輕笑。
他們或多或少都聽說了洛海檢察官從監獄裏帶出一名囚犯的事。這種事雖然沒那麽常見,但也不算罕見。檢察官大人們各有各的癖好,他們也沒什麽資格評判。
畢竟,從身材、肌肉和那地方判斷,這個Alpha罪犯确實是有點東西的。
面對尤金的反擊,洛海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只是用那雙漆黑的眸子冷冷地盯着Alpha。
幾秒鐘之後,他轉頭看向一旁的醫生,問道:“他做過前列腺檢查了嗎?”
尤金挑釁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醫生翻看了一下體檢記錄:“沒有。”
“既然衣服都脫光了,何必浪費機會。”洛海冷漠地說。
尤金呼吸緊繃,幹巴巴地笑起來,“不是,這就沒必要了吧。我的前列腺健康得很,我對這一點還是很有信心的……”
“不檢查一下怎麽知道?”洛海輕描淡寫地下了判決,“帶他去做。”
……
在一片掙紮和慘叫聲中,尤金終于做完了囚犯體檢的每一個項目。
他非常确信,要不是性別所限,洛海還得逼他把所有的婦科檢查都做一遍。
當所有囚犯都做完檢查坐上車以後,尤金才最後一個從醫院裏走出來。
洛海從頭到尾沒有遠離他兩米以外,盯着他做完了每一項檢查,現在拉着他手铐的另一端往前走,活像拽着金毛狗的狗鏈子。
尤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現在開心了?”
“還可以吧。”洛海的表情沒什麽變化,眼裏卻露出一絲笑意。
“你應該知道,就算你想辦法變着花地折磨我,我也不會改變我的供詞的。”尤金低聲說。
“折磨?不,這怎麽能叫折磨呢?我只是利用了一下我的關系,讓你免費做了全套囚犯體檢而已。”洛海輕笑了一聲,“我完全相信你的供詞,相信你大費周章讓自己被抓只是因為你太想我、太愛我,一秒鐘都不能忍受再與我分開。我明白的,我完全相信。”
尤金的假笑停留在臉上,逐漸變成了牙根發癢的假笑。
“上車。”洛海解開他的手铐,面無表情地從後面推了他一把,“你還有一整天的思想教育課要上呢。”
在所有囚犯都上車以後,洛海最後一個上車。
客車的車門在他身後緩緩關閉,他站得筆直,挺拔的西裝将他修長的身材襯托得幾近完美,冰冷銳利的目光掃過車上的所有囚犯,在尤金的身上格外停留了幾秒。
尤金在洛海的注視下緩緩地在全車唯一一個空位上坐下,同時迎接周圍所有囚犯的注目禮。
出獄一個多星期以後,洛海再一次成功地讓他直觀地感受到檢察官與囚犯的巨大地位差距。
一次示威,一次警告,又或是一枚棋子在棋盤上的移動。
洛海的視線剛一離開,就有好幾個腦袋往尤金的方向湊過來。
好巧不巧,坐在他旁邊的正是以前跟他搭過話的那個禿頭。
“‘妻子’啊,嗯?”禿頭露出惡劣的笑容,“我怎麽覺得你‘妻子’好像把你玩得團團轉呢?”
周圍的囚犯都發出一陣哄笑。
“我妻子就是這麽火辣熱情,讓人招架不住。”尤金露出一個假笑,“這麽嫉妒的話,不然我跟他說一下,讓他也‘招待’一下你們?”
這句話成功讓周圍的囚犯噤了聲,當然,大概也有洛海突然朝這邊投來的冰冷目光有關。
客車拉着一整車的囚犯回到監獄,所有囚犯像豬猡一樣被趕進一間階梯教室,然後開始了漫長的所謂思想教育的講座。
對絕大部分連學都沒有上過的囚犯而言,這幾個小時的時間簡直是酷刑。
課程的內容單調而枯燥,“道德”、“善良”、“遵紀守法”等字樣一遍遍出現在屏幕上。講師的聲音像白開水一樣乏味,聽得人昏昏欲睡,偏偏整個教室裏一直有獄警在巡邏,只要看到有人犯困,立刻就上警棍招呼。
整場思想教育課從上午十點一直上到下午五點,中間除了給幾分鐘時間吃飯、上廁所以外,就一直沒有停過。
而尤金被安排在了第一排,就坐在講師的眼皮子底下,無論是打瞌睡還是走神都會被第一個發現,且每堂課幾乎都會被叫起來要求背誦講過的內容。
“我承諾将遵守法律法規,尊重社會公德,努力改造自己,成為一個有益于社會的公民……”
“社會規範是個體社會行為的價值标準,社會規範的健全是社會文明進步的一個重要标志……”
“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比金錢和權力更能使人道德敗壞……”
這些內容背到最後,就連最嚣張跋扈的罪犯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一個身高兩米三、壯得跟座塔似的黑道大哥也委委屈屈地捧着書縮在座位裏,像個可憐巴巴的小學生。
就在所有囚犯被連續六個小時的思想教育洗禮得雙目失神、表情癡呆的時候,洛海走上了講臺,平靜地環顧了臺下一周。
在接受了道德與法治的洗禮以後,洛海的威嚴比往日更有威懾力。他随手将上一個講師留下的教材往旁邊一扔,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
但就這一聲,已經足夠讓臺下所有的囚犯下意識向後躲,避開他的目光了。
只有尤金沒有躲避,他擡着頭,直勾勾地盯着洛海的眼睛,像整個班裏最好學的學生。
然後在一片安靜中,洛海平靜地開口了,“一連聽了這麽長時間的課,辛苦你們了。在聽完我的講話以後,你們就可以回自己的牢房去了。”
幾乎所有囚犯都松了口氣,他們還從沒想過有一天回牢房也能聽起來這麽親切。
“在我開始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們。”洛海的聲音沒有什麽起伏,“在聽了這麽久的課程以後,你們認為,是什麽讓你們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