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西切斯特02
好在吃能給予人無窮的力量,克萊爾在三天三夜的長途飛行之後,再次品嘗到牛肉漢堡,柔軟的面包夾着炸得七分熟的牛肉裏脊,蓋上了鮮嫩的生菜,配合甜中微酸的沙拉醬,鮮香濃郁,幾乎能使人感動得落淚。
而伊蓮娜蹲在她的腳邊,正大口大口吞咽着剛剛打開的牛肉味貓罐頭。
一人一貓狼吞虎咽,看得別人也食欲大動。
克萊爾三分鐘将牛肉漢堡解決後,姿态優雅地用手絹擦掉嘴角的面包屑和不小心沾上的沙拉醬,眼帶感激地看向給她提供食物的眼鏡青年:“非常感謝你的食物,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牛肉漢堡。”她看了看正在大快朵頤的伊蓮娜,“也謝謝你的貓罐頭,沒想到這裏居然有貓罐頭,我相信伊蓮娜一定比我更加意外,我代他謝謝先生。”
“叫我漢克就可以了。”眼鏡青年扶了扶眼鏡,笑了笑:“以前這裏挺多流浪貓的,查爾斯喜歡貓,就會準備很多貓罐頭。”
以前?
克萊爾點了點頭,看來是後來這個莊園的主人不幸出了什麽變故,那些流浪貓離開了。
她想了想,說:“抱歉。”
漢克聞言咳了兩聲,忙不疊地擺手:“沒有沒有,女士你誤會了,查爾斯還活着。”
“哦。”克萊爾也跟着咳了兩聲,尴尬道,“那我還是得說一聲抱歉。”
這時,伊蓮娜也将一個罐頭吃完,将罐子舔得幹幹淨淨,躍到了克萊爾的腿上,心滿意足地舔着爪子洗着臉。
吃飽喝足,克萊爾也道過謝,帶着伊蓮娜告辭了,她出了門之後,一路觀察,準備記下線路之後,過兩天來取回自己藏在莊園林子裏的掃帚,這個莊園很大,但也很空曠,她從走廊繞過水池,走到大門口時,随意說了句:“兩個人住在這裏,很冷清吧。”
就像放假期間的霍格沃茨城堡,除了偶爾撞見值班的教授之外,就只剩下每天到處飄的幽靈。平時恨不得對那些騎着掃帚橫沖直撞的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加以體罰的克萊爾,也會在假期值班的時候,難得地想念飛天掃帚快速飛過時候的“嗖嗖”聲。
這個莊園現在就挺像放假期間的霍格沃茨的。
漢克聽見她這麽說,笑了笑:“現在是暑假,學生們都出去玩了,過兩天開學就熱鬧了。”
克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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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不過随便一想而已,還真是個學校啊。
“沒有學生的學校果然非常寂寞。”克萊爾幹笑着道。
她開始回憶卡莉姨媽在自己信件中提起的那個她即将去報到的學校,名字似乎非常長,聽起來像是私立學校,她看了兩遍都沒記全,只記得那一串名字裏似乎有個“天賦少年”。
當時她還想着這個私立學校看上去非常的不普通,居然只招天賦少年,不過再有天賦也不可能是一言不合就騎着掃把上天的天賦,她理解的是在某一學科領域具有特別天賦的普通人。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當了一年多災多難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跟魔法少年比起來,天賦少年這四個字簡直是自帶聖光,背景音樂都是梅林的聖歌。
——不對,那邊的普通人似乎是信仰耶稣上帝的。
她這麽想着,便問:“你們這個學校叫什麽名字啊?”
不會就是那個天賦少年學校吧。
漢克笑了笑,指了指大門旁邊,克萊爾順着他指的方向扭過頭去,看見大門旁挂着一個并不太起眼的橢圓形牌子,牌子最上方是一個“X”的标志,下面則是一串字:
澤維爾天賦少年學校。
克萊爾:“……”
她嘴角抽了抽:“這附近還有其他的天賦少年學校嗎?”
“應該就只有我們這一家了。”漢克說。
克萊爾點了點頭:“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氣,左手抱着貓,按照普通人的禮儀伸出了右手,漢克一開始有些發愣,剛伸手握住她的右手,就被她緊緊抓住,然後使勁晃了晃。
她表情嚴肅,語氣鄭重:“漢克,九月一號見。”
漢克:“???”
克萊爾來到卡莉姨媽家時,已經是晚餐時分了。
小鎮的夏天夜幕降臨得很遲,晚飯全部端上桌時,窗外還沒有完全天黑,太陽仍在遠處山林之上露出大半張臉,陽光帶了些金色,灑在白色的窗棂以及米黃色的窗簾上。幾個小孩子稚嫩的笑聲從窗戶外傳了進來,克萊爾走到窗邊,雙手交疊撐在窗臺上,看見院子外的馬路上,幾個小孩正在馬路上踢足球。
伊蓮娜從她腳邊躍到窗臺上,翹着尾巴坐了下來。
“這才是适合孩子的運動。”克萊爾嘆息起來,“比魁地奇溫柔多了。”
伊蓮娜“喵”了一聲。
這時,克萊爾看見一個年輕人踩着滑板從馬路盡頭奔來,他的速度非常快,而那幾個還在玩足球的小孩子根本沒有任何察覺,她皺了皺眉,立刻抽出魔杖,杖尖發出一陣綠光,嗖的一下蹿了出去,準确無誤地打在了少年的滑板車車頭上,滑板往右一歪,少年連人帶車栽進了路邊的冬青叢裏。
克萊爾收回了魔杖,扭頭看向伊蓮娜:“我剛剛什麽都沒做,對不對。”
伊蓮娜歪開了頭。
她還想探頭出窗看看那位栽進冬青叢裏的少年情況如何,身後已經傳來了卡莉姨媽叫她吃飯的聲音,她只得揉了揉伊蓮娜的腦袋,轉身走進了飯廳。
為了迎接克萊爾的歸來,卡莉姨媽特地下廚,做了一頓豐盛的晚宴,克萊爾坐在飯桌後,雙手捧着臉,掃了一眼飯桌上的大魚大肉,又看向正往碟子裏倒羊奶的卡莉姨媽,笑着說:“我不過只是在信上說了我這幾年養了只貓,沒想到姨媽你居然會準備了羊奶和貓罐頭。”
卡莉姨媽笑了笑,将盛滿了羊奶的碟子放到地上,看着伊蓮娜蹿到碟子前開始舔羊奶之後,便道:“你每次寫的信我都要看個七八遍的,當然記得住。”
只看了兩遍姨媽的來信,連即将任職的學校名字都記不全的克萊爾心虛地笑笑。
卡莉姨媽嗔道:“看你這個表情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麽,說吧,你看我的信看了幾遍。”
克萊爾伸出兩根手指頭。
“就知道。”卡莉姨媽沒好氣地說,然後解開了圍裙,理了理染成白色的卷發,慢條斯理地拉開了椅子,坐在了克萊爾的對面。
兩個人,一只貓,面對着一桌的大魚大肉,以及一碟羊奶。
“這是你的歡迎宴,我的克萊爾。”卡莉姨媽笑着說,“你寫信說你這段時間吃得很不好,所以我就做了很多你愛吃的,你可得全部吃完。”
克萊爾看着那只烤雞,看着那只烤羊腿,看着那一大盤水果沙拉,看着那個冰淇淋蛋糕,再看向在廚房待了一個下午仍然美麗優雅的卡莉姨媽,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怎麽?克萊爾不喜歡姨媽做的菜了嗎?”卡莉姨媽輕輕笑了笑。
“怎麽會。”克萊爾艱難地笑着,“我最喜歡卡莉姨媽做的菜了。”
“說的也是。”卡莉姨媽露出懷念的微笑,“當年的小克萊爾可是能一個人搞定一整只烤羊腿呢。”
克萊爾:“……”
克萊爾小時候,是以大胃王的名稱而遠近聞名的。
表哥布魯斯大她七八歲,上中學時正是男孩子食量大增飛速發育的時候,然而當時的還在讀小學的克萊爾已經與他食量相當了。卡莉姨媽曾非常憂心她長大後的體型,甚至從她十歲起就給她存以後做抽脂手術的錢。
好在那筆錢至今都沒用上,看樣子也是永遠用不上了。
卡莉姨媽的廚藝很好,在丈夫去世之後,她脫離了那段噩夢般的婚姻,辭去工作,開了一家餐廳,獨自一人養活才九歲的兒子,以及還不滿一歲的克萊爾。按理說經常待在後廚,養着兩個孩子的女人早該是一臉憔悴,一身油膩,但在克萊爾印象中,她從來都是妝容精致,端莊美麗的。
而自從表哥布魯斯因為研究那什麽什麽射線走火入魔,精神狀态出了問題之後,卡莉姨媽便帶着他一起從紐約搬到了西切斯特小鎮,希望小鎮慢節奏的生活能使布魯斯的精神狀态有所緩和,但似乎搬家并沒有起到什麽作用,特別是最近,布魯斯常常跟着幾個神秘的黑衣人離開,幾天後才會一身疲憊地回家。
克萊爾回來的時候,布魯斯已經離家兩天了,說的是紐約那邊的研究所出了什麽問題,需要他去看看。
“我對他的研究一無所知,只知道是研究伽馬射線,但是他的狀态真的很令我擔心。”卡莉姨媽動作優雅地切着羊排,“但是我沒有辦法阻攔他,他從小就很有主見,我一直任由他自己選擇自己的學業和人生,可到了這個地步,我已經沒有再去幹涉他的權利了。”
克萊爾嘆了一口氣。
她被送到卡莉姨媽家時,姨父已經去世,她對這個姨父了解并不多,但是據鄰居所說,這是一個非常惡劣的人,他喝醉時候經常對卡莉姨媽拳腳相加,更是虐待過尚還年幼的布魯斯。
姨父去世之後,卡莉姨媽算是解脫了,可是布魯斯卻變得寡言沉默,他的世界只剩下物理研究,而當他生氣或者是憤怒的時候,他也不會當場發火,而是轉身離開,跑到別人都找不到地方,過很久才回來。
卡莉姨媽搖搖頭,道:“不想這些了,反正他也是三十多歲的大人了,能承擔自己選擇所帶來的後果。”她拿起一旁的遙控器,打開放在飯廳角落的電視機,“看會兒電視吧。”
克萊爾一邊嚼着雞肉,一邊扭頭去看電視。
電視上是一片綠茵場,十來個穿着兩種顏色衣服的男人正在綠茵場上竭力奔跑,追逐着一顆足球,卡莉姨媽一邊說着“歐冠決賽”,一邊揚手準備換臺,而在換臺前,克萊爾看見兩個穿不同顏色球衣的男人為了争球狹路相逢,其中一人朝另一人飛出窩心一腳,中招之人慘叫一聲,捂胸倒地。
克萊爾:“……”
她收回足球比魁地奇溫柔這句話。
離開足球頻道,卡莉姨媽調到了新聞頻道,此時電視上正在播報新聞,女主播端坐在鏡頭前,表情嚴肅地說:“飓風泰坦在今晨來到東部外海,已經變性為半熱帶氣旋,目前實測道中心氣壓946百帕,最大風力12級,雖然已經減弱為二級飓風,但是威力不可小觑,預計48小時左右登陸我國。”
“唉,飓風要登錄了。”卡莉姨媽感嘆道,“沿海遭殃了。”
她又換了個頻道,這個頻道仍然是在追蹤飓風泰坦,不過風格比起之前要輕松許多,男主持站在室外,任狂風呼嘯着吹起他的頭發,用誇張的語氣說:“十幾個小時前,北卡羅來納州幾名漁民在海上獲救,這堪稱是奇跡!但是據他們所說,将他們從海中救出的是一個女人,但至于那個女人是怎麽将他們從遠海帶到岸上,他們表示已經完全記不清楚了。”
克萊爾:“……”
電視中的男主持将話筒遞給身旁的漁民:“你能形容一下那個把你從海中救出的女人長什麽樣嗎?”
漁民擺了擺手:“我只記得她是金發,穿着白裙子和紅色的高跟鞋,騎在掃把上,至于她怎麽把我跟其他人從海上帶回岸邊,我完全記不清楚了,很奇怪,就像是那部分記憶被人抹掉了一樣,知道有什麽事發生,但是就是記不清楚是怎麽發生的。”
男主持笑了笑:“騎着掃把?難不成是女巫嗎?”
漁民也跟着哈哈大笑:“說不定就是女巫呢哈哈哈哈。”
男主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外景的風很大,仿佛也在哈哈哈哈哈哈。
克萊爾:“……”
看來她的一忘皆空多年不用,已經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