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清醒夢
第69章 清醒夢
天地是灰黑色的,沒有清晰的交界線,整個世界都是混沌不清的。
錢燭坐在一片迷霧之中,有點意外,又有點兒熟悉感。
他清楚的知道此時的自己在做夢,感覺就類似于清醒夢?
他不太清楚,小時候經常做,長大了學會看周公解夢了,這種夢反而少了。
穿越之後更是幾乎一次沒有做過。
他待在這個沒有時間,滿是混沌的地方。
坐了一會兒,旁邊兒傳來細微的聲音,他熟練的低頭看過去,一個長着人的四肢,但身軀跟腦袋都是羊的怪異東西在他腳邊兒不遠處正在小心翼翼吃霧。
好像不論什麽物種變小之後都會變得可愛一點兒,這個長得還沒有他大拇指大的小鼻屎哪怕醜,但也醜的珍秀可愛。
錢燭屈指。
羊頭小怪依舊無知無覺的在吃那些鋪滿整個天地,數之不盡的霧氣。
狼吞虎咽,似乎生怕下一秒就吃不到了。
可惜它看不到全貌,不知道就算它把自己撐死,這些混沌的霧都不會消失。
錢燭屈起手指,彈彈珠一樣把這個小玩意兒彈飛。
“咩!!!!!”
醜東西四腳朝天的飛出去,還挺好玩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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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秒,又有小東西過來偷吃了。
錢燭耐心又熟練的,一個個把這些小蟲子一樣,長得千奇百怪的玩意兒給彈出去。
這裏的混沌的灰黑色霧氣小的時候是沒有這麽濃的,随着他長大越來越濃。
錢燭見過這裏最初的樣子,什麽都沒有,一片虛無,沒有土地沒有天空,只有霧氣,後來慢慢的就多了地面,多了天空,多了幾乎沒有的地平線。
小的時候沒有這種小蟲子過來吃飯,他十四五中二期的時候漸漸就有小蟲子過來了。
那時候中二,總覺得這塊兒土地他罩的,所以任何蟲子都別想禍禍他家園,看到一個蟲子弄死一個。
長大一點兒,被人欺負過,知道滋味不好受之後又有了點兒聖父心,再做夢就不弄死那些蟲子了,而是有耐心的一點點兒把它們彈出去。
其實他也不知道彈出去是彈哪兒了,他就是腦子裏有這個概念,然後動手,心裏模糊的知道那些被彈走的蟲子被他驅逐了。
這個習慣就這麽保持下來了。
等清理幹淨蟲子,他站起來巡視了一下周圍。
濃重霧氣掩蓋住了他曾經捏出來的房子。
整齊的跟尺子畫出來一樣的土地上種滿了各種水果蔬菜。
這裏沒有其他會動的動物,比如貓狗之類的。
能夠動彈的生命體,除了他,也就只有那些偶爾會偷渡過來的蟲子了。
巡視了一遍,錢燭路過自己捏出來的十裏桃園,發現樹上挂滿了果子。
這些錢燭都是碰不到的,他以前碰過,摘下來就都化成 霧氣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不過夢嘛,總是莫名其妙的,錢燭從前也沒有在意過。
這次主要是這個桃子長得太好看了,他伸手想摸一摸。
摘下來會化成霧,他不摘就行了。
結果指尖一碰,桃子直接掉下來了。
錢燭下意識張開五指一接,那桃子穩穩當當的落在他手裏,沒有化作霧氣消失。
錢燭愣了一下,不等他想清楚維持了好多年的夢怎麽突然變了,耳邊兒忽然炸響了刺耳聲響。
錢燭整個人跟從水裏坐起來一樣,聽力從模糊變得清晰,不再像隔了一層。
他睜開眼睛,人還躺在躺椅上沒動,眼睛就已經看到了漫天往下落的炮彈。
密密麻麻,足以把整個場館夷為平地。
耳邊兒是尖叫聲跟不知道是誰扯着嗓子發出的瘋狂嘶吼。
“找掩體!!躲起來!!躲!!!!!!”
“這場面,有點兒大了啊。”
他不過只是睡了幾分鐘而已,發生什麽事了外面的人就要把他們全都送走了?
炮彈的速度太快了,反應比腦子快,錢燭撐開一直放在旁邊兒沒動的黑傘,往天上用力一抛。
黑傘在空中翻轉幾圈,随後驟然升高。
黑色的絲綢從黑傘上向四面八方飛出,在炮彈落下前遮住了場館中心露天的觀衆席跟賽場。
至于場館內的建築跟貴賓室之類的,來不及了。
在黑傘鋪開的下一秒,數不清的炮彈在它上面炸開。
一聲又一聲劇烈的轟鳴。
得以幸存的人呆呆的看着頭頂上方護住他們的存在。
黑色的傘跟綢布看上去那麽脆弱,但卻把他們護的嚴嚴實實的。
在一開始就帶着人,沒讓他們往內部通道跑,去沖那些貴賓室之類的地方的非魚在其他人仰頭看近乎神跡一樣的存在時,目光複雜的看着站在邊緣的賽場上的身影。
他耳邊兒是同伴的聲音,“非魚,他真的……非死不可嗎?”
“我感覺他好像,是個好人?”女人微微歪頭,目光落在獨自站立的青年身上。
“是的。”
非魚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注視的目光,“但很多事情并不需要道理。”
他只知道。
不能讓人類命運被捆綁在一個人身上。
不能去賭一個存在的一念之差。
現在的錢燭看起來的确是善的。
可不代表他一輩子都會善下去。
非魚在庇護下,在恐怖的轟炸聲中,冷靜的看了眼時間。
“倒計時十分鐘,開始吧。”
之前那個幕後人為了能夠播放那些罪證,強制性占據了一整條頻,他們的人被迫屏蔽,現在已經聯絡上了。
計劃可以繼續。
“……是。”
女人抿了下唇,冷靜的發送信息。
·
“酷。”
錢燭仰頭看了幾秒。
這是他畫出來的一次性道具,傘下的人求生欲越強,傘的防禦能力越可怕。
也因為這傘沒有上限,所以畫了好幾次才成功,屬于一次性産品,沒有副作用,挺好的。
效果很不錯。
錢燭朝周圍看過去。
場館裏的藍光能量罩被打的破破爛爛,裏面怪物有的跑出來,有的還在裏面,這會兒也許是因為感覺到了随時都有可能落下來的滅頂之災,一個個老實的待在原地瑟瑟發抖跟鹌鹑一樣。
目光落在之前周睡在的比賽場地。
那地方打的已經坡坡坎坎的,藍色能量罩徹底消失,地面上厚厚的冰還殘留着。
容貌豔麗的女人身後的尾巴巨大,她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周睡則是跪在地上,低着頭,看上去已經光榮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