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放肆!

第25章  放肆!

馮轶帶着衆人向萬伯伯那邊去了信, 便跟随太傅從霏河出發,一群人聲勢浩蕩,中間還夾着蓋有黑布的囚車, 四周全是打馬相随的暗衛,令人一看就生畏,百姓們都離得遠遠的。

不過在他們出發沒多久, 就有一人騎馬追了上來。

“等一下!等等本侯!”

熟悉的呼喊聲驚動了前方的馬車,見到坐在中心位的馮轶眼神微動,太傅掀開馬車車簾去看, 發現來的果然是魏扶。

魏扶其實一點也不想跟這些煞星碰面,可是太傅将他帶出來的所有侍衛都帶走, 讓他變成了‘光杆将軍’, 別說去為三皇子收攏人脈, 若是不跟上太傅他們,恐怕連回皇城都困難。

太傅本就不喜他,直接就将車簾放下了。

轉頭便朝馮轶拱手,“殿下且安心休息, 外面無甚事情發生。”

見太傅随口胡謅的模樣, 衆人都沒拆穿他, 反正這馬車裏沒一個喜歡魏扶的。

于是車外的魏扶發現, 對于他的追趕, 整個車隊無動于衷。

且不說馬車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就連暗衛們也都目不斜視, 仿佛見不到他這個人一樣。

魏扶闖不進暗衛們滴水不漏的隊伍, 只能憋屈地從暗衛們旁邊打馬加快速度, 趕到馬車略前方位置,厚着臉皮朝馬車內喊道:“黎大人, 本侯也要回皇城,請捎本侯一程吧?”

他等了好一會,車裏人卻像是沒聽到一般。

魏扶再喊,還是沒反應。

于是他只能一路騎馬跟着。

相比訓練有素、身強體壯的暗衛,魏扶雖也會騎馬,但平常習慣了養尊處優,出行都是侍衛下人駕駛馬車載他或坐轎,忽然有一天需要他全程騎馬,頓時讓他吃不消。

前進一程還好,騎了半天過後,魏扶只感覺雙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每次有路過驿站或茶攤,他都要朝馬車內問一下:“黎大人?你們不需要休息休息,出來喝口茶嗎?那位殿下也乏了吧?”

但太傅早就命暗衛在馬車備了足夠的吃食和水,生怕委屈到了馮轶,暗衛們又自備了幹糧和水囊,太傅急着将馮轶這位神女殿下帶回皇城才安心,在問過馮轶之後,便讓隊伍不停趕路。

最後魏扶只能痛苦地跟随着。

幾乎是前進了一整天,太傅才在到達一個驿站後號令隊伍暫停休整。

魏扶從馬上下來的時候,只感覺雙腿被磨得苦不堪言,走路的姿勢都怪模怪樣,讓驿站的小二都頻頻側目。

見到他那個樣子,昱燕他們一個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

或許是覺得幾個刁民竟然也敢嘲笑自己,魏扶趁着太傅不注意,用冒火和惡狠狠的眼神瞪了昱燕他們一眼。

太傅沒見到,但時刻與昱燕他們在一起的馮轶卻目睹了個正着,眼神微閃。

于是第二天出發的時候,魏扶便發現隊伍的前進速度竟然又加快了許多,他差點哭出聲。

那天到達驿站休息後,他一瘸一拐地花重金讓小二給他準備了藥粉與厚厚的棉花墊子,但他雙腿的皮膚都已經磨破,棉花墊子已經于事無補。

越是痛苦,他的脾氣就越是控制不住,造成惡性循環。

到了最後,馮轶他們幾乎是将他當成樂子看。

不過看樂子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很快隊伍就來到了離皇城很近的州城瀝州。

他們走的不是從虞州來的那條路,而是從另外的方向抄了近道,所以直接繞過了虞州。

作為最靠近皇城的州城,瀝州的繁華程度不是虞州可比的。

正巧時間卡得微妙,繼續出發還是要在中途落腳,第二天才能到達。

瀝州也算是皇城跟下的州城,到了這裏,太傅自然就不用擔憂神女的安危了。

于是,中午進了瀝州城內,太傅便號令去了最大的酒樓萬香樓。

暗衛統領何其則帶着屬下将江戾等人給押去州城衙門的監牢看守,以免發生變故,只留下幾人改換裝扮隐藏在暗處保護馮轶他們。

一群人相當于只是馮轶他們多出一個太傅。

太傅對這裏似乎非常熟悉,用略帶懷念的眼神看了看萬香樓的招牌。

然後便将馮轶往裏邀:“這裏的菜式非常可口,咱們匆匆趕了這麽久的路,是時候好好享受一下了。”

雖然神女殿下随流,但是他不能慢待,趕了這麽久的路已經非常委屈神女殿下了,到了老地方,他自然要好好補償。

他說話的間隙,酒樓的夥計已經笑吟吟過來迎接:“請問大堂還是雅間?”

“雅間吧。”太傅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當然選擇大堂,吃飯的時候還能聽聽旁人的聊天了解一下民生,但是神女殿下的身份貴重,坐在雅間安全一些。

太傅是這麽想,奈何事情總是不湊巧得很。

夥計帶着衆人一邊向櫃臺走,一邊笑道:“客人你們還真是運氣好,今日客人有些多,剛好剩下最後一個雅間。”

與此同時,酒樓的另一邊門口也進來幾個人,為首的穿着華服,身上還帶着一股子奢靡之氣,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馮轶他們先一步到達掌櫃面前,夥計告知掌櫃:“掌櫃的,這些客人要一個雅間。”

掌櫃剛轉身,将挂在牆上的最後一套雅間號牌拿下,拿出子牌正欲遞給為首的馮轶。

誰知旁邊忽然傳來一道傲慢之聲:“要一間雅間,将你們的招牌菜都送上來,等會有尊貴的客人要過來!”

衆人聞言看去,就見來人頭戴金冠、穿着錦繡長袍,身上配着剔透的玉飾,身後還跟着仆從,單看打扮像個貴公子,可他的态度散漫無禮、眼神無光,看着就是一副耽于享樂的模樣,應該是哪家的纨绔子弟。

碰上這樣的人,一般不遂他們的願,肯定要鬧出事端。就在衆人以為掌櫃權衡利弊,會将雅間轉給對方的時候,卻見掌櫃轉頭就将子牌放到了馮轶手上。

随後他再次轉頭面朝青年:“客人不好意思,今日的雅間已經沒有了,客人或可稍等一段時間,如有雅間空出,立刻為您安排。”

盡管掌櫃好聲好氣,不過青年還是被他的舉動觸怒了。

“你什麽意思?!沒有雅間你拿給他們的是什麽?!”

“這些客人先來,本店遵循先來後到的規矩,他們拿到的正是本店最後一個雅間號牌。”

“什麽先來後到的規矩?本公子就是規矩!你知道本公子邀請的是什麽人嗎?!要是唐突了本公子的客人,摘了你的腦袋都賠罪不起!”

掌櫃的卻完全不受恐吓:“您若是想要鬧事,我只好給官府報案了。”

“你!!”青年看上去憤怒得想要給掌櫃打上一拳。

迎接馮轶他們進來的夥計立刻警惕地随時準備上去幫忙。

可不知青年想到什麽,竟然硬生生忍了下來,用拳頭砸了一把空氣。

随後他直接扭頭看向馮轶。

馮轶他們怕掌櫃的受這人刁難,所以一直沒走,如果對方好生商量,将雅間讓給他也不是不行。

可這青年明顯蠻橫慣了,未将馮轶他們這群打扮極為普通的老老少少放在眼裏,開口便是頤指氣使:“将那號牌給我!”

馮轶可不會慣着這種人,直接扭頭就打算朝樓上雅間走。

太傅和其他人看了青年一眼,欲要跟上馮轶步伐,卻聽到青年惱羞成怒的聲音:“給我攔住他們!”

他身後的仆從聽令,立刻上前阻住馮轶他們的去路。

見到他們這樣的舉動,兩個堂哥立刻上前護住馮轶。

萬葭他們也急忙将馮轶拉到身後。

太傅本就厭極這纨绔子弟的行為,見到他敢動粗,立刻大聲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然這般橫暴行事!你們眼裏還有王法嗎?!”

“王法?!”青年好像聽到了什麽可笑的事情,讓仆從将他們圍起來,繞着馮轶他們轉了一圈。

見到掌櫃和夥計想要上前推開他的仆從将馮轶等人解救出來,酒樓其他的夥計也應聲而來,他直接掏出一柄鞘上鑲滿寶石的匕首,抽出抵到掌櫃的喉間,“王法?就算我殺了你們,你們以為我會為你們償命?呵~”

掌櫃的眼神很是憤怒,冷聲提醒:“太傅大人當年曾在這瀝州當刺史,訓誡過底下官員萬事需遵照禮法行事,若是百姓遇到什麽冤屈不公平之事,可上述告知,他必會依法嚴懲!你今日若敢動我,将來太傅大人自會為我讨回公道!”

“太傅大人?”青年眼珠動了動,卻将匕首抵得更緊,将掌櫃喉間的肉都戳進一個窩,“你驢我呢?太傅大人早就不問朝事,常年不知去向,你找誰給他上述?”

聞言,掌櫃眉頭一鎖。

被兩人提及的太傅站在一旁,猶豫之中簡直要被氣笑。

若不是神女殿下還在旁邊,怕暴露身份招來是非,他當即就會讓暗衛将其拿下。

站在他身旁的馮轶垂了垂眸,卻朝青年道:“既然你連太傅大人的去向都清楚,想必也是皇城之人,可敢将你的身份報上來?”

青年在她年幼的臉上打量了一眼,嗤笑道:“有什麽不敢的?我乃康家子弟,我姑母是安懷侯夫人,我嫡親的表弟已經請下世子身份,你若是有本事,可繼續跟我作對。”

安懷侯這個熟悉的名字一出,衆人瞬間都有點沉默,因為魏扶剛才偶然聽到他們要在瀝州待上一天明天再出發,就下了馬開始牽馬走路,現在應該已經快到了……

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亮明身份、讓暗衛将眼前這個家夥綁起來的太傅直接放棄了。

他現在就等着魏扶來親自解釋。

不過他還有一點很疑惑:“你說你姑母是安懷侯夫人?安懷侯夫人的外家是鎮國大将軍府,鎮國大将軍一家已經全部戰死沙場,且鎮國大将軍姓馮,安懷侯夫人已薨,只留下一女,何來的康姓子侄和世子?”

青年聽後,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

“這都是多少年的老黃歷了?你既知那姓馮的女人已死,竟不知安懷侯已經娶了我姑母嗎?現在我姑母才是安懷侯夫人!”

一句帶着滿滿嘲諷之意的‘姓馮的女人’一出,令馮轶瞬間變了臉。

然而太傅的反應甚至比她更大。

“放肆!!安懷侯先夫人的娘家忠君愛國、全部為國捐軀,皇上為了緬懷馮家的功績,特意為馮府上下進行了追封,先夫人被追封為二品诰命夫人,你竟用這等詞來指代,不可饒恕!”

要知道安懷侯不過是個虛封的侯爺,有名無實,實際上不過是個小小的四品官,馮珂嫁給了他,若不是因為外家功績,除非她的孩子升任二品以上,不然她至死都只能是一個恭人頭銜。

鎮國大将軍一家之死本就是皇上和他們這些心腹之痛,卻沒想到這姓康的纨绔子弟不僅逞兇作惡,竟然還敢侮辱将軍之女!

在太傅開啓雷霆之怒的時候,潛藏在各處的暗衛正欲現身将那姓康的抓起,卻沒想到竟然有人快他們一步出現。

“發生了何事?”這道聲音聽起來溫潤如玉,讓人一聯想都是謙謙君子。

衆人的注意力被轉移了一下,往聲源處一看,便見到一名看上去貴氣逼人的青年。

姓康的瞬間就變得恭恭敬敬,偷偷将抵在掌櫃喉間的匕首收起。

他正想先發制人将事情颠倒一下黑白告訴給來人,只是卻見到來人原本一直處變不驚的神色,在見到被他困在中間的老頭之後,便神情一變,立刻畢恭畢敬地上前。

“太傅大人,您怎麽會在此處?”

一言既出,震驚四座。

剛才還試圖用太傅大人來震懾姓康的的掌櫃,用略帶茫然的眼神看向對方。

姓康的纨绔子弟更是像是被雷劈了一般,震驚、惶然、不知所措、後怕等等情緒一下子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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