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宮廷文（十五）
宮廷文（十五）
隆冬将至，大雪紛飛，屋頂上蓋着一層厚厚的積雪，有些官舍或是府部需要重新修繕。
近來被革職的官員很多，工部空缺人手的時候，簡一言三人組還要頂上去幹別的活。
陸銘誡眯起眼睛，出門就被糊了一臉的雪。
這種天氣還要出門修房子就很離譜。
林陽嘆氣，裹緊了自己的衣袍。
要他說，他們還要有另外一個稱號——“跑腿三人組”。
遠遠地一看，視力不好的人還會以為前面站着三個圓球。
簡一言和他們走在一起，身後帶着一些工匠，在皇城和宮城之間奔走。
期間在城門處也遇到過不少被撤職離開的官員，還有新上任進京面聖的官吏。
自從那天冬狩的事情過去之後，尹微出手便愈發地狠厲了，不僅任用酷吏翦除李姓宗室，還對一些門閥士族加大了打擊的力度。
除了因為冬狩日防衛不力而被降職的蕭厲，其他被削職的官吏大多都是王氏一族的人。
太原王氏，北方一系的門閥士族之首。
簡一言記得之前的廢後便是太原王氏一族出身的貴女。
當初皇帝欲立尹微為皇後之時，首先站出來反對的就是王氏一族的官員。
那時科舉還沒出來幾年，官場基本還是由那幾個世家大族壟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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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王氏是世家之首，自诩有實力左右皇帝的意志，明面上背地裏都給尹微潑過不少的髒水，想着怎麽把他拉下馬或者給皇帝施壓讓他主動放棄。
底氣十足，氣焰也極其嚣張。
也難怪現在尹微會對他們下手，掌握實權之後連理由都不必多想了。
罪名這種東西，于他而言簡直信手拈來。
“他沒後臺我是不信的，至少不是皇帝。”陸銘誡跟簡一言小聲bb。
連陸銘誡都清楚的事情，簡一言又怎麽可能不懂。
看看溫師道的升職速度都能窺看一二。
溫氏是名門望族，地位和影響力也絲毫不遜色于王氏，只是相比于王氏，他們一族的行事并不算太過嚣張，反而十分內斂。
在歷史淵源上，兩家原本就不對付。
尹微後面站的是什麽人，誰真正想打擊王氏，他們其實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大家都在裝傻罷了，秉持明哲保身的道理，不敢妄言。
皇權被一個世家大族牢牢掌控住，并且玩弄于股掌之間，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想到這，簡一言不禁向林陽看去，不經意地說道：“你能被調上來，也是不容易。”
寒門出身，剛從地方調上來就進了監理院。
簡一言心裏還在想着林陽會不會是尹微安插在他和陸銘誡身邊的一顆棋子。
可能性的确很大。
林陽一如既往的腼腆神态，謙虛地用不利落的官話跟他們說起以前在地方上的往事，看起來毫無可疑之處。
也就陸銘誡還能毫無防備之心地跟着他一起哈哈傻笑了。
“幹完活涮火鍋怎麽樣？”陸銘誡一把攬住簡一言，“我在這都能聞到那味了，香得一批。”
大冷天吃頓熱騰的。
最後臨了下班的點，林陽家裏有事只能失陪。
系統一看，這敢情好啊，唯一的外人不在。
她急急忙忙蹦出來說話，嚷嚷着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簡一言狐疑：“你要怎麽吃？”
系統：“看美女變身！”
簡一言和陸銘誡偷摸摸走到一個旮旯胡同裏，看着眼前憑空蹦出一個穿着紅襖包子頭的小丫頭。
簡一言：emmmm……
好像和當初穿書之前看到的有點不
一樣，變小了。
系統胸脯一擡，嘚瑟道：這是我另一個皮膚！
萌妹下凡！
陸銘誡恍然大悟，雙手一拍，說AI就是講究，還分工作裝和日常裝呢。
簡一言補刀：跟個丫鬟似的。
“……”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
系統氣急敗壞，對他們就是一頓重拳出擊。
從胡同裏出來，簡一言和路陸銘誡都頂了滿頭的包。
系統大爺似的走在他們前面，買這買那，簡一言在後面給她掏錢，陸銘誡充當小厮給她提東西。
系統仰天狂笑：爺就是洛陽城最靓的崽。
簡一言往四周看了看，系統這副樣子出來應該是沒什麽太大的問題。
出了門的女性雖說都得随身帶着丫鬟和小厮，但至少不用戴着長長的帷帽。
西涼國并入之後施行的政策還是有些效果的。
路上偶有幾個少女認出他來，還大膽地給他抛了媚眼。
簡一言一哆嗦，拉着陸銘誡進了酒樓。
系統在後面大笑婦女之友哈哈哈哈，覺得當初論辯的豪言壯語還挺好笑的，反正這個梗是過不去了。
挑了個雅間坐下，簡一言和陸銘誡算是松了一口氣，他們在外面被冷風吹得手腳冰涼，系統倒是絲毫不受影響，還大大咧咧地點着菜。
“我全都要！”
“都要吃！”
簡一言額上青筋畢露：“吃不完我就把鍋倒扣在你頭上！”
事實證明，系統的确吃得了這麽多，滿桌子的菜下去，都給她撈了個幹淨，嗦溜嗦溜吃得滿臉通紅滿頭大汗。
陸銘誡覺得自己吃了個寂寞，只能喝湯暖身子。
系統的吃相簡直不忍直視，像餓了幾百上千年沒吃過東西一樣。簡一言忍不住拿出帕子給她擦汗，活像一個老父親。
系統一愣，眼眶更紅了，眸子裏水霧聚成淚珠，撲嗍滴落。
簡一言：“！？”
陸銘誡：“？？”
系統破涕為笑，随意用袖子胡亂擦了擦眼睛，對他們說：
“只是被辣到了啦。”
簡一言靜靜地看着她，覺得這個謊話真扯。
系統擡頭，小聲說道：“你和我以前帶過的一個鐵憨憨一樣，都這麽……好。”
說完，她大方地給他夾了一個肉丸，之後默默地低頭吃菜。
簡一言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放了筷子看她吃。
…
“嗝————好爽啊！”
出了酒樓，系統接過陸銘誡手裏的大包小包丢進自己的空間裏。
“謝謝啦，我回去了～”
陸銘誡指着簡一言打趣：“還以為你真要給他當丫鬟呢。”
簡一言給了他一個白眼。
系統是能當丫鬟的料嗎？
…
回到空間，系統的臉頓時陰沉了下來。
她的防禦被破了。
那個一臉嚣張的臭小子正坐在她的位子上吃着她的零食！
“回來了？還挺快的，省得我出去找你。”
系統不善地說道:“你的宿主沒教過你進別人家要敲門麽？”
少年舔了舔手指上的殘渣，咧嘴一笑:“我敲了啊，誰知道你的防禦一下子就給我敲破了。”
系統懶得跟他廢話，閃現至他的面前朝他的腦袋橫掃過去。
“真兇真兇！”少年彎腰，躲避她的攻擊。
“都是你個王八蛋整天壞我的事！”
少年眉眼一挑，輕輕松松擋下她的腿，還壞心眼地捏了捏：“這叫公平競争～”
系統肺
都要氣炸了。
沒想到這家夥還綁定了楚清辭那個渣滓，所有任務都跟她反着來！
“你是瞎了吧！還幫着那個混蛋，你不知道他之前幹的都是些什麽事嗎？！”
囚禁人傷害人還帶着別人跳樓一起死！害得簡一言葬送了今後的一切！讓一個家庭承受痛苦！這種人千刀萬剮都死不足惜！
“他為人怎麽樣跟我又有什麽關系？”少年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他綁定楚清辭都是沖着積分來的，只要楚清辭完成自己的夙願讓簡一言對他死心塌地，那積分就到手了。
他向來只看任務的價值如何，這才是一個系統應該有的表現。
“他給我下了死命令要我把你除掉。不過只要你把主系統的中樞權限移交給我，我就放了你，如何？”少年悠哉地說道，“超級劃算的交易～”
系統冷笑，反問：“你覺得這有可能麽？”
少年盯着她的臉看了一會兒，倏忽一笑:
“那倒也是。”
刺耳的聲音在空間裏響起，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紅色警告窗口不斷跳出。
“所以你還是趕緊去‘死’吧～”
“你——！”系統臉色煞白，她的空間正以極快的速度分崩離析着……
面前的少年一臉陶醉地享受着破壞的快感。
綁定楚清辭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種源源不斷的力量，也只有像他那種瘋子能夠擁有了。
…
…
“我說，圖都畫得那麽完整了，還有必要做模型麽？”陸銘誡撐着下巴，看簡一言小心翼翼地将小型的木條拼搭在一塊，看樣子是要把宮殿的模型都要做出來。
這也太敬業了吧。
“學土木的就是不一樣，都轉手藝人了。”
簡一言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問道:“你是把工部的《則例》都整理完了？”
修訂官書這麽大的事，陸銘誡還有心思跟他吹水，真是閑得發慌。
陸銘誡擺了擺手：“甭提了，這書有經驗豐富的大佬管呢，我頂多就是個跑腿的，要我寫書我也寫不出來啊。”
簡一言腦袋發空，想着工部和将作監的人可要給力點，要是出了什麽簍子，他還要上去給他們擦屁股。
不巧的是，他的便宜老爹不那麽給力。
兩個部門溝通多少個月了還沒溝通出個所以然來。
将作監說工部你不行啊，這個用料條例是不是不太對啊。
工部又覺得将作監在跟它擡杠：标準出來了執行就得了，你置疑個啥呢？我是工程的老大還是你是老大？
将作監又不服吧，說宮廷營造我比你有經驗我置疑你怎麽了？
工部：宮殿都建塌了你好意思質疑我！
一天到晚這倆吵個沒完。
簡一言的監理院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
所以簡一言只能在他們的對罵聲中快樂地搭積木（并不是）。
陸銘誡說要不我們就把活接下來吧，興許能賺多點積分。
簡一言剛開始沒搭理他。
工程則例這種東西，規定得好了一切都好說，但是萬一出個什麽差錯，可是會被噴到死的。
你看儀元殿塌之前制定則例的那夥人現在都涼得差不多了吧？
這個燙手山芋，誰敢接誰就是硬漢，主要負責人不是經驗豐富的大佬，就是不怕死的頭鐵猛男。
誰知後來工部和将作監把監理院也拉了進了“讨論組”。
簡一言又當起和事佬和顧問。
将作監跟工部尚書打哈哈說你兒子真有出息，比我們這些老頭子懂的都多。
簡易行也不知道該
用什麽表情面對，默默不說話。
簡一言更甚，眼皮都懶得擡。
父子倆從小就不對付了，三個部門的氣氛又微妙起來。
修訂工程則例的事也是拖了一天又一天。
簡一言的微型宮殿都拼得差不多了，兩個部門還在吵。
畫圖工具人陸銘誡在一旁說不肝了肝不動了，他瞅着簡一言又是畫圖又是搭房子，不由感慨這人是真的肝王。
全身上下怕不是肝做的。
臨近年三十，簡一言和陸銘誡終于賺夠了一百積分，歡天喜地地去系統商城打算買CAD。
掃描建模，一鍵出圖，多好啊。
結果兩個人的系統商城都打不開了，喊了半天系統也沒人回應。
陸銘誡摩挲下巴：“最近好像都沒聽到她放BGM了呢。”
也不知道去幹啥了。
簡一言和陸銘誡的世界都清靜了不少，但是時間越久，事情就越不對勁。
陸銘誡覺得他們哥倆是被系統抛棄了。
他唉聲嘆氣地自語：“我們是不是要留在這個世界裏了？”
簡一言沒說話，一天一天地敲系統。
換來的都是一片死寂。
危機感萦繞在心頭，他只能用拼木條的方式來分散注意力。
他們什麽事都做不了，只能靜靜地等待系統再次出現的那天。
從前系統是他們的救命稻草，現在也還是。
“有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挺弱的。”簡一言冷不丁地出聲，一邊拼木條一邊跟陸銘誡說話，“死得容易，活得難。”
陸銘誡畫圖的手一頓，不禁說道：“我其實很好奇你當初要活下去的理由。”
不過他大概率猜到了是理想一類的東西。
簡一言看起來真的是那種可以為了理想不顧一切的人。
為了獲得重生的機會，拼到都能為了保全姜昀和李修景親自動手殺人。
冬狩宴會，是迄今為止陸銘誡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情。
他看得出來簡一言對于生的執著。
想想一個人，在最有活力、向上奮進的時候死亡，的确是一件很讓人遺憾的事。
明明他的未來還有無限可能，能夠給社會創造出有用的價值。
「人生在世，世事無常。」
簡一言默了默，說了一句令他意想不到的話。
“我不想讓我妹妹一輩子活在愧疚當中。”
她應該有更好的未來等着她，而不是一輩子都活在他死亡的陰影之下。
楚清辭利用她接近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會對這個剛剛成年的姑娘産生多大的影響。
“如果人生真的可以重來，我希望我能夠保護好她。”
希望這不是遙遙無期的虛幻理想……
…
當晚去栖鳳宮，簡一言發現溫師道不在，應該是還有什麽政務沒處理完。
“一言～”尹微叫他叫得越來越順口了，那道尾音讓簡一言渾身不舒服。
偏偏尹微就喜歡看他這副樣子，批奏折都把他的名字挂嘴邊。
你是複讀機嗎？
簡一言真是覺得冬狩之後尹微的腦子跟被驢踢了一樣很有毛病。
關鍵是他還要每句都應回去，不然尹微就要鬧騰。
簡一言腦子嗡嗡嗡響，恍惚之間被湊過來的尹微親了一口臉頰。
“殿下，這不合禮數……”
聽了他的話，尹微更加肆無忌憚了，整個身子往他的懷裏靠。
“你以前可是最無視禮數的人，現在倒是跟我談起禮數來了。”尹微笑道，“難道本宮不美麽？”
感受到臂間
的柔軟觸感，簡一言認真地看了看他。
尹微的确生得一副絕色的好樣貌，特別是那雙帶笑的桃花眼，讓人一看就挪不開視線。
一眸一笑，酥媚入骨。
不過，簡一言對男人沒興趣。
他攬着尹微說道：“殿下既然有空了，那我就來給您說說儀元殿重建的事情吧。”
尹微：“……”
誰要聽這個！
簡一言攬着他跟攬好哥們似的。
不過……尹微覺得自己和他接觸到的地方很是燙熱，緊跟着臉也紅了起來。
也不知道簡一言說些什麽，最後他只顧着自己胡思亂想。
天色越來越暗，時間流逝得飛快，轉眼間簡一言就該回去了。
簡一言将圖紙收好，說今天就說這麽多吧，殿下早點休息。
尹微還沒回神，簡一言就抽身離開了，動作一氣呵成。
“不開竅的臭小子！”
尹微氣得牙癢癢，在睡榻上懊惱地翻滾，一肚子的悶氣。
好不容易溫師道不在了，他可以勾搭一番簡一言，結果這小子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
尹微對自己外表的魅力産生了懷疑……
…
回到簡府後，随身的侍童迎上來替他拿外袍，不小心打了個噴嚏。
太香了。
簡一言上哪沾了一身的香味回來……
“怎麽了？”
“公子要不要先去……沐浴？”
簡一言這才意識到什麽，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滿是尹微身上的香味。
唉，好煩。
他快步走回了自己的院子，發現自己的屋裏亮着燭火。
丫鬟上來解釋簡舒遲剛剛來過。
簡一言詫異：他又來做什麽？
推開房門走進去，簡一言轉了一圈，沒感覺出什麽問題，簡舒遲應該只是過來坐了坐。
正想換衣服洗澡，外面又來了個人說是簡舒遲找他，讓他立即過去。
簡一言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先跟着丫鬟去了簡舒遲的院子。
進門就聞見了一大股子的酒味。
“一言——”簡舒遲喝得醉醺醺，跌跌撞撞地朝他走過來，“怎麽現在才回來……”
簡一言連忙扶住他，示意旁邊的丫鬟幫忙将他送回屋裏。
簡舒遲能喝成這種樣子也屬實罕見。
丫鬟剛走上來，簡舒遲就一把揮開了她，一邊耍酒瘋，一邊死死地抱着簡一言不撒手。
簡一言頭疼，只能自己把他拖回了房裏，還讓人煮了醒酒湯過來。
“出去……出去……我只要一言……”簡舒遲嘟嘟囔囔地說道，毫不留情地趕着下人。
無奈之下簡一言只能自己給他灌醒酒湯。
喝着喝着，簡舒遲忽然哭了，抱着簡一言說：
“我不想娶親……我不想……”
簡一言這才知道原來是因為訂婚的事情，簡舒遲再過不久也該成親了吧。
标準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看簡舒遲這副萬般抵觸的樣子，簡一言覺得這段婚姻應該不會太幸福。
簡舒遲扭着身子往他的懷裏湊，把頭擱在他的頸間時猛地一頓。
“你身上為什麽……”有別人的香味？
簡舒遲生氣了，扯着他的領子質問。
“你是不是又去見姜昀了？！”
簡一言對他的話莫名其妙，出口否認。
“我不許你去找他！”簡舒遲歇斯底裏地怒吼，“他有什麽好的你要去找他！”
簡一言：“我沒找他……”
簡舒遲氣紅了眼，根本就不
聽他的解釋，用力地捏着他的肩膀。
“這麽多年了，你就從來沒把我放在心上……現在為了一個獲罪的男人，你卻什麽都做盡了，拼命地護着他……他真的值得你這麽做麽？”
簡一言看着他，默默不語。
簡舒遲最讨厭的就是他這副沉默的樣子，什麽話也不說，什麽答複都不給。
內心的怒火摻雜着壓抑已久的欲｜望，驅動着簡舒遲做出下一步毫無理智的動作。
他低頭去吻他，但簡一言比他快了一步，猛地将他推開。
看着簡一言警惕的樣子，簡舒遲笑了，笑彎了腰，笑濕了眼角，也笑顫了簡一言的心。
他雙目通紅，漆黑的瞳孔裏藏着嗜血的占有欲和陰暗的偏執。
簡一言額冒冷汗，一步步倒退到門口，打算離開，發現門居然從外面鎖上了！
那些丫鬟居然在說謊！
簡舒遲激動地微微喘氣，臉上一片緋紅：“我很久之前……就在想你，你小的時候……很小，七八歲……特別特別迷人……哥哥都要離不開你了……你從沒發現過我的心意……”
簡一言臉色難看，覺得簡舒遲簡直不可理喻。
七、八歲？
那時候他和他明明還沒有過多的交集。
“我想娶你，從小的時候就開始想……”簡舒遲一步步走過來，仗着身高的優勢将他鎖在雙臂間，輕聲在他耳側說道，“你怎麽可以拒絕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