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宮廷文（二十九）

宮廷文（二十九）

你拿我當珍寶？

那我也未必會愛上你。

兩天之後,溫師道醒了。而今天也是清算尹微的日子。

簡一言坐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他折磨尹微。

尹微額上的鮮血流了滿面，匍匐在地大口地喘息,被打得精疲力竭目光卻是一直未離簡一言。

溫師道面色如霜,渾身散發着冷氣。

他知道尹微對簡一言有興趣,他也曾多次警告過他,用蠱毒折磨他讓他和簡一言保持距離。

但他怎麽也沒想到，那晚大婚,自己會突然昏厥過去。

這讓他很是憤懑，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來促成尹微的“好事”。

沒有及時阻止尹微的暗衛通通被他丢下了牢獄,就連淩歌他也不打算放過……

簡一言一開始在冷眼旁觀,到後來忽然喊住了他。

“殺那麽多人，你是想讓蕭明煜他們有機可乘麽？”

他不清楚溫師道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人,但他覺得培養一個得力的手下需要耗費不少的精力。

溫師道如此削減自己的人,到時候又有誰來替他對付蕭明煜和皇帝？

簡一言想，自己的理性果然還是占據了上風。

Advertisement

“一言……我……我也不知道我那天晚上為什麽會……”溫師道跪在他的身前包裹住他有些冰冷的手，緊張地看着他，嘴裏不停地道歉，“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說到最後隐隐地帶着哭腔,他不斷地祈求着簡一言能原諒他。

那副模樣卑微至極，哪裏還有往日高高在上的姿态。

簡一言面無表情地俯視着他，任由他哀泣流淚。

久久,視線微移,他的目光轉向不遠處的尹微。

“你們……是同一個人。”

溫師道和姜昀皆是一愣。

簡一言輕聲說道：“你們‘上一世’,是同一個人。”

他起身繞開溫師道，來到尹微的面前，蹲下身來跟他說話。

“值得嗎？就為了和我在一起,把好不容易得來的權勢都給抛了……你以前還跟我說過‘讨厭腳踏兩條船’這樣的話，難道你都忘了？”

“我……”尹微緊咬下唇，眼眶中打轉的淚水順着臉頰滑落在地。

“我只想要你……”

為了得到權勢……那麽累人，處處防備，猜忌，和他人周旋……

我只想跟你去過世外桃源的生活……得到你全部的寵愛，而不是遠遠地看着你。

“可是到死了這兩樣東西你都得不到，很可悲不是麽。”簡一言平靜地說道，“你原本……有更好的未來。”

說完之後簡一言敲了敲2020：「有什麽法子可以重新談判。」

出現問題，那就想辦法解決它。

這種混沌不堪的生活他已經不想繼續過下去了。

哭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苦痛于他而言也只是暫時的，事到如今他必須謀求一條最有利于自己的出路。

「……你要見他？」2020支支吾吾，其實他也不知道楚清辭那個瘋子什麽時候會出來，「這個……你怎麽知道他在……」

簡一言不語。

2020一拍腦門，想岔了，以除夕夜大屠殺那個手段，不是楚清辭又能是誰幹的……

只是現在他真不知道該怎麽讓楚清辭出來。

簡一言回憶起以前那些稀奇古怪的夢境，曾經他在夢中連續看到了三個人的影子，一個是溫師道，另一個是尹微，最後一個才是姜昀。

會不會和這三個人……都有關系？

一時無法，簡一言只能先讓溫師道把尹微的傷給治了。

溫

師道一開始是不願的，但當簡一言用冷漠的眼神看向他時，他又無端地生出了罪惡感。

尹微對簡一言的态度有些出乎意料。

只是簡一言對他的這種“施舍”根本就算不上什麽溫柔。

那是一種十分理性且冷靜的感覺。

鐘生白來了，看到簡一言也在場時有些驚訝。

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便移開了彼此的視線。

劇情一開始簡一言就知道他是溫家的人，所以沒有太大的反應，直接讓出路來讓他看病。

…

簡一言看着溫師道，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着桌子，思忖：現在還剩姜昀……

不過這個時候再讓他出來恐怕會讓李修景起疑心。

按2020的說法來看，要想讓楚清辭現身，還是只能從NO.1和NO.2下手，

簡一言跟鐘生白交流了一會兒，意讓尹微在養病這段時日沉睡。

尹微有些着急，伸手拽住他的衣袖，緊張道：“我不想讓你走……”

藥熬制好了，簡一言伸手接過：“你喝了吧，我還不走。”

尹微還有些猶豫，但簡一言已經拿着勺子遞到了他的嘴邊。

“喝，我不想逼你。”簡一言以不可拒絕的語氣命令着他。

…

簾帳內的人陷入沉睡，簡一言掰開了尹微的手塞回被子裏。

第二碗藥上來，繼而轉向溫師道。

鐘生白朝溫師道點了點頭，不用簡一言說，溫師道便将碗裏的藥全部飲盡。

「……」

2020總有一種簡一言給兩個人打／胎的即視感。

尹微和溫師道都已經搞定，簡一言松了一口氣，對鐘生白說道：“麻煩您了，剩下的交給我吧。”

鐘生白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是想趁着他們熟睡報複還是要……？

不過溫師道如此信任簡一言，他也不好幹涉太多，只好默默地退下。

“一言……”

簡一言腰上一緊，溫師道将身子靠了上來，親昵地蹭着。

“對不起……”

他說了很多，說到最後聲音漸小，藥效已經開始作用，他快要睡着了。

簡一言眼睛有些疲憊，呆坐了一會兒還是跟着他們一同睡了過去。

…

夢裏還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漫無目的地走着，不到一會兒，便碰上了一片濃霧。

2020出現在他的身側，躲在他的身後瑟瑟發抖：“他要來了他要來了做好準備……”

在2020說完話後，迷霧逐漸散去，從裏面走出來一個人影。

簡一言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但手心還是有些緊張地冒汗。

這一天終究還是要來的，再次面對這個家夥。

“……你要找我談判？”

聲音傳來，楚清辭驀地出現在簡一言的眼前。

簡一言呼吸一滞，忍不住倒退了幾步又被楚清辭拽了回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楚清辭溫熱的氣息和他交織在一塊，簡一言稍微擡眸就能和他的視線撞到一起。

“嗯……”

第一次，這是他們第一次以平和的手段進行交涉。

畫面一轉，兩人來到了一處花園的涼亭中。

石桌上還貼心地擺上了糕點和茶水。

楚清辭雙手交疊，一臉惬意地注視着他：“要談什麽？”

簡一言的适應性還算較強，在腦中思索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在談判之前先來解決‘上一世’的事情吧。”

楚清辭挑眉：“你能那麽冷靜讓我很意外。”

簡一言彈了彈茶杯，不冷靜還能如何？

毫無理智地發怒和發洩情緒才是最笨的辦法。

“說回正事。當初我不答應你的告白所以你要報複我，是這樣麽？”

“是。”

“報複的手段——殺了我，然後呢，讓你的幾個人格折磨我的身心？”

楚清辭笑道：“你很清楚。”

簡一言垂眸，按照自己的邏輯一條條地将要問的問題列舉出來。

楚清辭的目的只有兩個：報‘前世’的仇，還有讓他愛上他。

忽視掉前者，簡一言将後者當作重點提了出來。

“你應該有調查過我的情史，如你所見，那是一片空白。我沒有任何戀愛的經歷，更不要提愛情于我而言到底是什麽。這點，你是否考慮過？”

楚清辭不說話。

“我不知道你以前到底如何，所以你現在不妨用你的經驗告訴我‘愛情’是什麽。”簡一言直視他的眼睛，“我洗耳恭聽。”

“我……”聽到這，楚清辭臉色有些發白，忽地有些局促不安。

過去……

情史……

愛？

他……要怎麽解釋以前的事情。

他此前的确有很多任男朋友。

“說。”簡一言毫不留情地命令。

楚清辭垂下頭，放在腿上的手緊攥了一會兒又無奈地松開。

他把自己的過去清清楚楚地交代了一遍……最後一個前任是簡一言熟知的蕭明煜。

一共有……實際上他也記不清任了。

這種話越說下去，他就越不敢去看簡一言。

“但我保證……我和他們只是逢場作戲……我和他們沒發生過任何的關系……我對你才是真正的第一次……”

楚清辭竭力為自己的“愛情”辯解着，他想讓簡一言知道自己是真心的，可無論怎麽說都顯得有些欲蓋彌彰。

簡一言一語不發，靜靜地聽着，直到他再無話可說。

他想了想，向2020要了紙筆，然後在上面寫着什麽。

“如果‘愛情’是十分滿值，那我就先給你及格打底，六分；你有頭腦，在某些方面來看算是個聰明人，加一分；按你對過去的描述看得出來你對感情的态度，我對你的好感減一分；沖動易怒缺乏理智不顧後果且報複心重，不是擇偶的合适人選，減一分；對感情強買強賣，傷害折磨，減兩分。”

簡一言停頓了一會兒，最後放下筆，将分數展示在楚清辭的面前，“三分，就你目前的表現來看，你所表現的愛在我看來只有這個分數。”

不等楚清辭回答，簡一言繼續說道，“你要用這個分數，來教會我什麽是‘愛情’嗎？”

楚清辭臉色難看地盯着面前的分數。

2020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形勢逆轉，心說簡一言真是個冷靜的談判鬼才……

“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麽不答應你麽？”

簡一言說道，

“因為于我而言，感情不是什麽兒戲。如果我也和你的那些前任一樣，因為你的樣貌而答應和你交往，你能保證在以後的某一天不會厭倦我對你的照顧和關心麽？

同樣的，如果我在中途變心，你只會比現在更加地恨我。

把話說清楚，對兩個人都好，我不喜歡糾糾纏纏的感情。也沒有誰的三觀是和對方完全契合的，我不想給你強行灌輸自己的東西，有些大道理你我聽了都會厭煩，但我希望你能多少理解我的選擇，而不是一味地報複我。”

楚清辭眼睛濕紅，聲音沙啞地回道：“所以你現在是在勸我放手嗎？”

簡一言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

“我

可以毫無保留地付出我的感情，盡我自己所能來愛你。”

楚清辭一愣，瞪大雙眼看着他：“你……”

簡一言苦笑了一番：“但我不能保證我能達到你心中最理想化的狀态，因為……我也不清楚愛情的真谛到底是什麽……這種感情你真的要麽？”

“……我要。只要你心裏有我……”楚清辭站起身來去擁抱他，将頭靠在他的肩上，“我也會好好對你的……”

簡一言張了張口，到底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

真是挺可笑的，兩個不知道愛情是何物的人要以這樣的方式将自己的人生相互捆綁在一起。

他暫且把它當成了一種自保的手段。

或許他永遠也不知道對一個人心動是什麽樣的感覺。

楚清辭的淚打濕了他的肩膀，不知道是勝利哭泣還是真的有那麽一丁點的愧疚。

無論怎麽樣，“前世”的種種都需要解決掉，簡一言不喜歡拖泥帶水，所以毫不掩飾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之後想法又變現成了白紙黑字，楚清辭也加上了自己的要求，這場談判的結果就是産生了一份協議。

2020感覺自己活在夢幻裏，就這樣看着兩個人淡定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楚清辭看着協議，滿意地笑了笑：“如果你敢對我說謊敢騙我敢背叛我……我就殺了你……”

簡一言平靜地回禮：“反彈。”

不過以他的能力好像弄不死楚清辭。

所以最後楚清辭為了表現自己的真心，又把2020拉了過來，強行定了一個機制，讓系統機制來懲罰自己。

簡一言沉思默想着遺漏的東西，目光詭異地看着楚清辭。

“在戀愛之前，我可以打你吧。”

“……你要報複我？”

“嗯。”

楚清辭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被簡一言揍。

鮮血順着嘴角流下，他驚愕地仰視着簡一言，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2020：「？？？這……？還沒愛就開始家暴了你真行啊簡一言。」

簡一言甩了甩手，關節啪啪的響着，一臉平靜地說道：“實際上對之前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憋了很久的火。我覺得要好好清算一下，你現在要還手嗎？打完之後我們再好好談戀愛。”

楚清辭捂着臉沉默不語，久久才道：“……好。”

簡一言：“哦。”

場面很是暴力，2020忍不住給自己的眼睛打了馬賽克。

他以前從沒見過楚清辭被人按着揍過，能把楚清辭按着揍的人也絕不是一般人……

也可以說簡一言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談判能談到這種地步也真是讓人很是敬佩。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楚清辭不敢還手，只能偶爾擋擋，最後還是挨了簡一言一記悶捶。

打到最後簡一言精疲力盡了才滾到一邊躺着回神。

爽。

楚清辭喘息未定，應該是被簡一言打狠了，倒吸着冷氣。

不過一會兒身上的傷又會重新愈合，疼痛感漸漸消了下去。

他爬到簡一言的身邊，溫柔地問道：“你解完氣了麽？行了的話就來兌現諾言吧？”

沒想到簡一言直接睡着了！

楚清辭：？！

在夢裏也能睡着！？

簡一言的神經就一直緊繃着，疲倦就算是到了夢中也無法消除。

但願一覺醒來這些糟心事都能夠盡快解決掉……

外面的天逐漸明亮，簡一言的生物鐘起了作用，他睜開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帳頂。

左右兩側都有了一絲動靜，尹微抱着他的手臂睡得正香甜

，白皙的肩頭從被中隐隐露出。

溫師道也摟着他的身子淺睡，如瀑的發絲低垂，朦胧了有些淡漠的面容。

如此香豔的場景，簡一言仿佛開啓了左擁右抱的人生，只差一個姜昀，楚清辭的人格便能完整了。

那天的簡一言仍未反應過來：(⊙⊙)

但以「直男戀愛法」來看，他必須要盡責地喊人起床。

他搖了搖尹微：“喂喂喂，醒醒，你要回宮了別睡了底下有嫔妃要找你呢。”

搖完尹微搖溫師道：“醒醒，該上朝了，中書省折子批完了嗎還在這睡。”

2020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你擱這在宿舍喊人起床上課呢？」

簡一言先起一步，跨過溫師道跳下床穿衣服。

床上兩人這時候都醒了，面對面看見彼此頓時臉色一沉。

簡一言站回了床邊：“你們……”

尹微、溫師道心裏一緊，急忙向他解釋：“你聽我解釋……”

“趕緊起床，上朝要遲到了！還有嫔妃等着給你問候呢！”

靓仔在線起床服務，讓你體驗舍友般貼心的關愛，宿舍溫情，人間不再寒冷。

舍友愛，也是愛。

這次溫師道和尹微都懵了。

…

解決完煩人的感情問題，簡一言煥發出了新的生機。

連陸銘誡都差點被他的光芒閃瞎狗眼。

“你……你……”

他差點要跪下來喊爸爸了。

這就是成親之後男人的魅力嗎！果然有了老婆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事實證明理工生真是很神奇的物種。

春天到了，萬物複蘇的季節……

“地球不爆炸，我們不放假，宇宙不重啓，我們不休息！給我肝！”

陸銘誡開始和簡一言比賽肝圖。

這次是尹微的觀星閣：

“靓仔！正立面圖我肝完了！”

“嗯，放着先。”

陸銘誡看過去都看不到簡一言的頭了，現在新的工部尚書還沒确定下來，洛陽城出事的府邸又要重修重建，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折子還是往簡一言那送。

也就陸銘誡跟他關系好能坐他旁邊，其實監理院下設有三部門，一監理管工程審核，二設計院管圖紙，繕工司管修繕營造指導。

事情多的時候陸銘誡在本部都看不見他的人影，更別說那些過來找簡一言的人。

簡一言還留了字條：別找我沒結果我也不知在哪蹦跶。

南诏王子·莫一一探頭：“簡一言呢？”

陸銘誡指着工部的方向。

北漠太子·拓跋琰：“簡一言呢？”

陸銘誡指着公主府的方向。

某位告白失敗的靓仔裴容來到公主府：“你們驸馬爺呢？”

婢女又指了指簡家的方向。

後來吧，陸銘誡直接去了簡家，問道可憐惜惜的簡舒雲：“你哥呢？”

簡舒雲迷茫中。

陸銘誡摩挲着下巴，“不是吧，不會去溫家了吧？”

他在系統頻道大吼了一聲：「靓仔！！在哪狗呢你！」

「宮裏。」

後來陸銘誡進了宮發現這臭小子在儀元殿遺址搞勘查。

簡一言：“該動工了！”

結果今天剛說完話，第二天就來了地震。

那時候半夜，簡一言摟着溫師道睡覺，感受到震動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二話不說抱起懷裏的人就往屋外沖。

當年學校的地震演習還是有點用的……

溫·柔弱·師道心滿意足地靠着他。

一言真有安全感。:D

…

簡一言又去确認了一下簡府，公主府，陸府，齊王府的情況。

“待會皇帝問起來不要緊張。”簡一言安撫僞裝成李臨安的珞水，“盡量保持着之前的狀态…”

土生土長的古代人真的對這種天災有着對神鬼般的恐懼。

後來他上朝看官員彙報情況，宮裏好像也沒什麽大問題，宮殿都很結實，沒有坍塌的現象，尹微應該也沒事。

衆人戰戰兢兢地過了一段時日，簡一言聯合工部和将作監對洛陽城的各項設施都重新加固了一下。

沒想到下次來的不是地震了，而是洪水。

下了半月的雨。

穿城而過洛水水位線直接把地平線都超了，下游的河道被山體塌陷的土塊石塊堵住了，泛濫成災。

洛陽城的排水系統那麽強都給地震＋洪水打擊得徹底崩潰。

水渠，護城河集體失效，水都泡到皇城了，也就宮裏臺基高，排水網強勉強保住了。

陸銘誡無語問青天：“……”

他整個下半身泡在水裏，看着簡一言站在桌上淡定地看地圖。

“大哥，你都不慌的嗎？水都淹到皇城了……”

旁邊的人都在搶救資料，就他有着廣door人一樣的自信和平靜。

“我這不在看地圖找排水嘛……唉算了，先出去再說。”簡一言把圖紙綁在頭頂，脫鞋挽褲腿下水。

“等等，還是找張小桌子劃出去吧。”

“嘩嘩嘩嘩——”

在衆人的迷之注視下，陸銘誡和簡一言蹲在一張書案上人力劃出了監理院。

陸銘誡被感染到了廣door人一樣的自信……

就差沒下水撈魚。

外面的天黑沉沉的，還在下着暴雨，兩人被雨澆了個透。

禁軍出動了，和工部的人拼命搶救排水系統。

簡一言和陸銘誡游到了城門口。

簡一言通過系統聯系了在宮裏的溫師道：「你們有無事？」

溫師道有些着急：「你進來避避，等他們去處理……」

簡一言：「不行不行，馬上淹到宮裏了，你呆在中書省別出來，我搞通就來接你。」

「嘟——」

溫師道：「……一言？？」

挂完“電話”的簡一言繼續奇幻漂流。

水位越來越高，雨下得更大了，瓢潑大雨中陸銘誡開始感慨人生。

“靓仔，沒救了，等死吧。”

“不行，不能死。”

讓蒼天知道我不認輸.jpg

簡一言想到一個人。

陸銘誡：“？？？”

簡一言對天說道：“快降落一個給排水的靓仔給我吧。”

他說完以後，陸銘誡就眼睜睜地看着水裏浮出了一個人。

靓仔の熟人。

源周一抹臉上的水，“擦，我在夢裏學游泳？”

源周：給排水科學與工程專業大二靓仔，俗稱下水道工，簡一言合宿舍友兼死黨。

系統把夢境裏的他拉了過來修下水道。

本質：工具人。

三臉懵逼，簡一言首先反應過來，解釋不了那麽多了直接把他拽上來就往城外劃。

“簡……？”源周驚愕地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

他知道自己在做夢，但沒想到過世那麽久的簡一言還會出現在他的夢境裏……

“古代版專業實習，夢裏啥都有。”簡一言熟稔地跟他調侃，盡量讓他覺得這僅僅是一個夢境，“源周率的奇幻漂流。”

三個鐵憨憨在不明的情況下淌到了皇城外。

外面更慘了，被

淹了大半，水都有半人高。

慶幸的是之後的雨小了，簡一言一邊看着圖紙，帶着人往城裏的幾個大型排水口劃去。

源周愁眉苦臉：上專業課上魔怔了，夢裏都離不開給排水。

…

出動了将近兩千人疏通修複排水，城裏的水位終于下降了，這一幹就是幹一天一夜，三個人又餓又累，渾身累得不行，直接就靠在一塊兒睡了。

後來還是溫師道過來接的簡一言。馬車過不來水深的地方，所以他只能親自下水把簡一言從那塊高地背過來。

“我身上都是污泥……你也不嫌髒。”

簡一言睜開眼，看見溫師道原本不帶一絲褶皺的官服都被自己身上的泥巴染成了黑色。

溫師道避開話題，問道：“晚上想吃什麽菜呢？”

沒有回應。

因為簡一言又睡着了。

“睡睡睡……就知道睡。”溫生氣開始嘀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