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民國千金X病嬌忠犬1
民國千金X病嬌忠犬1
民國十年,1922年,上海。
今天是星期天,滬北理工中學放學的時間要比其他學校早上一些。
中學是滬北大學自然科學研究院副院長和英國傳教士聯合一起創辦的,是上海早批建起的新式學堂之一,旨在傳授自然科學知識和培養科技人才。
校裏對男女教學不作嚴格區分,提倡男女平等,自由民主。
結束一周的功課學習,男女學生們結伴而行,一邊叽叽喳喳地說着話一邊走出了校門。
女孩們的身姿袅袅娉娉,幾個人走在一起,很快就能從校服勾勒的曲線上辨認出誰的姿色更勝一籌。
中學的女式校服是量身定做的,形制是舊時學生裝的改良——淺藍色的中式琵琶扣立領上衣,還有長及小腿肚的深色百褶裙,下面再搭配上一雙黑色小皮鞋,一身行頭穿起來,既顯得洋派又不失文雅。
當然,這樣的裝束穿在嬌小纖瘦的女孩身上,是再合适不過的。
簡依依獨自一個人走着,身旁雖沒有陪襯她的綠葉,但從周圍人的目光也看得出來對她容貌的驚豔。
在那個時候大多數女學生都還留着齊耳短發和雙辮式辮子,她卻标新立異地将齊肩的短發和前額的劉海微微燙過了一遍,稍微蓬松的部分則用一根酒紅色的發帶绾在了腦後,走路時,輕盈卷翹的發尾和發帶被微風輕輕帶起。
既有望族名媛的沉穩成熟的氣質,也有大家閨秀的秀美端莊。
這無疑是最符合她發型。
簡依依一度被同級的學生奉為滬理工的冰美人之首。
沒有人能比她更會處理臉上的表情,因為她的表情從未變過。
校門外有許多汽車和黃包車在等候着學生們放學,簡依依是剛入學的一年級新生,放學時常常一個人走着,一直走到接送她上學的汽車前,司機為她早早拉開了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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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明月樓。”簡依依像往常一樣對前面的人說道。
不過這次沒有得到回應。
等車抵達別墅後,司機才告知她蕭義霖回來了,還囑咐過不要讓她去日月樓。
“好吧……”簡依依下了車,心想着蕭義霖趕回來的速度可真是夠快。
走進別墅,傭人齊聲向她道了一遍“表小姐好”,再走上來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傭替她接過了手裏的書袋。
蕭義霖抽着煙,坐在沙發上看報看得入迷,聽見動靜後擡頭,看見她朝自己走了過來。
他心裏一緊,快速地把煙摁進了煙缸裏。
“舅舅。”簡依依喚了一聲,然後跟着咳嗽起來,“你又在客廳抽煙。”
蕭義霖手足無措,晃起手掌扇動周圍的空氣想要驅散味道。
“我錯了……你去屋裏,我待會過來……”蕭義霖連忙起身上樓,打算換套衣服再跟她說話。
之前他在南京的作風一時半會還改不過來,忘了簡依依有肺病。
…
回到房間裏,簡依依換下校服,穿上了寬松的睡衣,再把及肩的頭發盡數綁了起來,整個人頓時清爽了不少。
鏡子前的她好像變了個人,熟悉而又陌生。
在這個時候,她稱呼自己為“簡一言”。
揉了揉僵硬的面部,簡一言對着鏡子扯了扯嘴角,然後又把手覆上胸口……
「別摸了,你沒胸,一馬平川,你還是個漢子。」系統在他腦子裏悠哉悠哉地吃着零食,「你還是不笑的好,笑了簡直人設崩塌。」
簡一言抽了抽嘴角,面部管理大師表示長期維持一個表情是件很累人的事。
就在他搗弄這些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蕭義霖走了進來,換了一身睡衣,風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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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起來和簡一言頗為搭配。
說到正事,簡一言以前在明月樓偷偷包養戲子的事還是被人捅破了窗戶紙。
“依依,你真的想要他,舅舅就給你買下來,以後少去那些地方。”蕭義霖諄諄善誘,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萬一要是有個什麽不測……”
“‘萬一有個什麽不測我要怎麽對得起你的母親呢?’”簡一言替他接下話,臉上雖說沒有太過明顯的情緒,但他眼裏的光是騙不了人的。
他的确是想把那個戲子帶回家。
蕭義霖覺得他現在很是開心,可能在開心自己即将得到一件新的玩具。
簡一言以前小的時候對什麽都不感興趣,唯獨對物理建築工程還有上海明月樓裏的一個跑龍套的戲子有興致,還背着大人偷偷地給戲子打賞錢。
要知道那時候的他只有八、九歲,正是受國文和新學教育的時候,扮相還是個标準的千金小姐,去明月樓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經常去聽戲,聽久了耳濡目染之下難免會沾上一些不良之氣……
不過事實證明蕭義霖多慮了,偷偷看完戲回來的簡一言似乎和以前毫無兩樣,該學習的時候仍認真學習,甚至比之以前更上了一層樓,那渾身的氣質比留洋歸國的小姐都要勝上三分。
蕭義霖有一天也耐不住好奇,和手下的人躲在明月樓的暗處觀察,見“小姑娘”坐在戲樓上認真地看戲。
簡一言一如往常,只盯着一個人瞧,那個人既不是當紅的妩媚清麗的花旦,也不是端莊穩重的青衣,而是一個演小角的少年。
少年叫“小謝”,藝名喚作“聽瀾”,七年前入的園,帶他入戲的師兄便是如今當紅的花旦蘇琉璃。
簡一言一不看蘇琉璃,也不看其他的名角,就光顧着看一個跑龍套的小謝。
打賞也是有的,多數還只給這麽一個人。
這偏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後來小謝又被一個男人相中了,這人似乎還有心将他捧紅,蕭義霖一看那人,發現這是自己在武備學堂的同窗——陸君豪,奉軍軍長。
盡管陸君豪如此,簡一言也依舊單獨給小謝賞錢。
發展至如今,小謝已經是明月樓裏的名角,聽聞陸君豪今晚要在樓裏大設宴席邀人聽曲。
蕭義霖就想着今晚過去搶人。
簡一言舉起小手說我也要去。
他不僅要去,還要把小謝帶回家裏來唱戲。
反正他是這麽跟蕭義霖說的。
蕭義霖也是個寵人的主,摸着他的小腦袋直把他的發型都撸散了。
“買人回來你要怎麽養呢?”
簡一言:“讓他跑腿、端茶倒水幫忙洗jio。”
蕭義霖舅舅の疑惑:“???”
…
傍晚,坐在去明月樓的轎車裏,簡一言看着窗外的街道,回憶原著劇情。
今天是劇情正式開始的第一天,他要開始跟渣攻搶受了。
原著中有着悲慘童年經歷的主角受謝聽瀾本是上海戲園明月樓中一個不起眼的戲子,後來一次登臺演出因為外貌而被觀戲的軍閥風流渣攻陸君豪相中了。
渣攻心裏有個留洋派的白月光宋星宇,是當時上流社會交際圈裏有名的美男子。
無法得到白月光的渣攻開始找起了替身,後院裏娶了多房姨太太,模樣都與白月光宋星宇頗為相像。
盡管如此,可渣攻還是不滿足,整日流連于歌舞廳和戲園,把長得跟白月光的少年也搜羅了一遍,直到相中了明月樓的謝聽瀾後才逐漸收了手。
小謝長得太像年少時的宋星宇了,除了氣質和性格,那副模樣簡直就是和他同為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渣攻開始捧紅他,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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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真相的小謝受了渣攻的糖衣炮彈便淪陷了。
終于在一晚,渣攻打算将他買回府上,兩人在那日就确定下了關系。
少年時期的小謝幾乎是在渣攻的寵愛中度過的,府上的姨太太對他冷嘲熱諷他也皆是不理,滿心都栓在了渣攻的身上,還期望他能有一天将自己明媒正娶地擡進家門當唯一的男妻。
可現實終究還是太殘酷了,白月光宋星宇留洋歸國後,渣攻就主動黏了上去,他在這時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打算勇敢地追求對方。
多次的相處下,宋星宇也逐漸被他打動,和他出入各種上流社會的場合。
宋星宇要幹實業,渣攻陸就竭盡全力地幫助他。
宋星宇要宣傳自己的政治主張,他就恨不得拿個喇叭在旁邊當複讀機,還利用了自己的政治資源幫助宋星宇謀官職。
被渣攻遺棄的謝聽瀾離開了陸府,重新回到了清貧的生活。
心灰意冷、渾身狼狽的他再回到明月樓時,那個過去暗戀着他的師兄蘇琉璃也已經因病離世。
他重新登臺,陸陸續續又被幾個軍閥和大戶人家的少爺相中,但都離不開被抛棄的命運。
抗戰爆發時,上海淪陷,無力逃亡的他被一個性情殘暴且擁有特殊癖好的日君軍官相中,最後凄慘地死在了軍官的府上。
無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讀到結尾,也都能猜出他經歷了一些什麽。
在死前,他都還在念着自己的師兄蘇琉璃,還有負過他的渣攻軍閥陸君豪。
看完整部書的系統默默落淚,那叫一個水龍頭式流水,扒拉着簡一言大喊:
“這該死的替身梗,這該死的渣攻,這該死的舊社會……”我哭我哭我哭還不行嗎!
楚清辭的書一本比一本令人郁悶!
哭着哭着她還搖起了簡一言,說你沒有心!
為什麽看完不哭?!
簡一言直男撓頭:“這不是有拯救他的機會嘛,哭什麽……”
不是應該笑嗎?
系統撒潑打滾:我不管我不管嗚嗚嗚嗚。
然後反手給簡一言來了個騷操作,讓他穿成了一個先天不足、體弱多病從小被當成女孩子養的富家千金少爺身上。
被迫女裝的簡一言強顏歡笑:“……”
我真是想用個鐵錘捶死你jg
成為千金大小姐的簡一言被硬塞了各種知識,學校全英式的教育治好了他的各種外語毛病,母親家這邊還頗為重視國學教育,他在家裏的私塾學了個通透,剛開始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日常生活裏要學很多東西,簡一言也就只能在周末的時候抽出空來去明月樓看主角受,還是偷偷去的。
匿名打賞,默默地喊666,沖沖沖。
主角受表演完,他就急匆匆地走了,保持了一貫作風,讓人抓不住,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那時渣攻陸君豪還在其他地方搜羅替身,簡一言便先一步養起了主角可憐小白兔,讓他不至于面對甜言蜜語、糖衣炮彈就瞬間淪陷。
現在慶幸的是他的後臺也夠硬,軍閥舅舅在上海可以和渣攻分庭抗禮。
這次沖着劇情重要節點,系統催促着簡一言趕緊讓蕭義霖把主角受買下來。
「不要讓渣攻得逞啊啊啊啊!!!」系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在他腦海裏聒噪蹦迪。
…
明月樓裏燈火通明,被邀來看戲的無一不是當時政商界裏有頭有臉的人物。
當然也有大人物攜女來看戲,簡一言進來的時候看到了很多個眼熟的同學。
蕭義霖和其他人寒暄,他便和那些女孩們交談。
說着留學的計劃還有升學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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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殷實富裕的家境讓她們有資本在這種場合裏談論這些話題。
而掙紮在社會底層的貧苦百姓還在戲臺上或戲臺下拼命地謀取生存的機會。
簡一言和她們簡單說了幾句,便把目光轉向了戲臺。
…
陸君豪來到後臺的時候,謝聽瀾剛剛換好了戲服。
高大的男人用手臂将少年禁锢在一隅,神色輕佻地說着今晚的事。
少年的反應一如既往地冷淡,偏頭躲過他的氣息。
陸君豪頗為不滿,用大掌掐制住他的下颚,迫使他将臉擡起。
化完妝的少年盡顯媚态,和平時清清冷冷的樣子判若兩人。
陸君豪腦海中浮現出宋星宇的模樣,想象着自己把他壓在身下的樣子……
被他禁锢住的少年眼裏滿是厭惡,趁他神游時狠狠地推開了他。
馬上就要登臺,陸君豪也不得不放他走,只不過末了笑道:“嫌棄又有何用,本帥今晚就買你回去。”
少年報以冷笑,心說你還不配。
…
花旦登臺,便是萬衆矚目的時刻,簡一言端坐在靠椅上,時不時地喝上一口茶,神色淡定又從容,在系統的眼裏活像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年人。
不遠處坐着的陸君豪往這邊瞥了一眼,心裏回想起這個一直為謝聽瀾默默打賞的小姐。
簡依依外祖父做過工部侍郎,父親參加過起義但不幸犧牲,母親留洋回國後不久也因病離世,簡家人丁稀少,最後身體羸弱的簡依依被舅舅蕭義霖接回了蕭家。
小姑娘年紀不大,可能是體弱多病的緣故,身材要比同齡人纖瘦許多。
陸君豪本以為她對謝聽瀾是一時興起才關注的,但沒想到她在今晚會和他相争。
一曲戲終,謝聽瀾看見觀臺上的簡依依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衆人也都朝她看了過去。
小姑娘像是特意為今晚打扮了自己,留着一頭歐式宮廷卷發,穿着修身立裁的米白色高腰系帶蕾絲長裙,顏色素雅,領口絲絨線裝飾,英倫式的小領結,袖口和底擺飾以雙層蕾絲花邊,襯得女孩優雅貴氣,很是漂亮。
謝聽瀾微微瞪大雙眼,這是他第一次這麽清楚地看她。
這個一直在背後默默打賞着他的女孩在他還是一個無聞的小角時,就僅僅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每次他想要擡頭去尋找她的時候,她就已經跑得沒了蹤影,像個暗地裏欽慕他又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孩子。
在之後,就謝聽瀾的歸屬問題,簡依依和陸君豪正面交鋒。
“他是我的,請少帥放手。”
小姑娘用着驕縱大小姐的口吻對他說道,就算沒有他高大也要以一種不容人拒絕的氣勢與他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