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工廠參觀一日游

工廠參觀一日游

臨海山崖。

手持生鏽太刀的流浪武士已經在此值守幾天了,但他們背脊挺直,毫不松懈的守在這裏。他們身後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山洞。

天空仿佛被一塊灰色幕布籠罩,陽光被遮擋住,風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又要下雨了。

枝幹搖曳,滿樹緋櫻花的花粉如霧一般傾瀉,飄散。

一個武士摘下破舊鬥笠,從腰間摸索出一只酒壺,仰頭喝下一口,歪歪斜斜的躺下。盤腿坐下的武士小心翼翼地捧着罐子,把積攢的摩拉放進去。

時一秋跳下來,用手在武士面前揮了揮,陷入幻術的武士沒有反應,仍重複之前的動作。

金屬落入陶罐中,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武士疑惑的擡起頭,不禁晃了神。黑袍人蹲下身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宛如天上的星辰。

“邪眼工廠在這裏嗎?”

……

雖然得到的消息有限,但時一秋心中稍稍有了把握。踏進去的那一刻,濃郁的深淵氣息壓得時一秋喘不過氣。

光線忽明忽暗,使屏風上的圖畫顯得愈發詭異。地上散落了幾顆閃爍紫光的石頭,時一秋覺得眼熟,他撿起一顆握在手心。

黑魂從石頭裏飄出,,化作一條巨蟒,時一秋就看見豎起的瞳孔,蘊含着無盡的憤怒,巨大的雷光。

一扇大門外,愚人衆正在閑聊。

“真無聊,執行官大人也不知道去哪裏。我們在這守了好久,什麽時候能出去啊。”水铳重衛士背着槍走來走去,地板抗議的發出咯吱的聲音。

“噓!別讓散兵大人聽見。你想被他罵嗎?”火铳游擊軍縮了縮脖子,狐疑的看了看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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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鋒軍踢了踢堆積在角落的礦石,“邪眼的材料一定要晶化骨髓嗎?好像又不夠了。”

“晶化骨髓中蘊含着「祟神」的力量。正是加入這種物質,才能将魔神的力量轉化成邪眼。”

火铳游擊軍剛說完就感受到一陣強烈的波動,“怎麽回事?快去報告殿中監!”

……

年久失修的木板經受不住沖擊,碎裂成渣渣,躲過一劫的時一秋小心翼翼地挪腳,卻聽到什麽細微的的聲音,“喀嚓…”

“嘭!!!”腳下出現一個大洞。

夾雜着深淵氣息的紫霧幽幽從地底冒出。時一秋屏住呼吸向下看去,隐約看見一個約直徑十米的熔爐矗立在中央,紅色的火在燃燒。

附近的愚人衆也朝此奔來。時一秋用手一砸,洞口裂的更大了。

“咦?這是哪裏來的洞?”揚起的灰塵使水铳重衛士打了好幾個噴嚏,他揉揉鼻子,茫然的環顧四周。

趕來的火铳游擊軍随意戳了戳牆壁,木質的木板竟然也像豆腐塊一樣碎掉了。

“這破地方真破……”火铳游擊軍轉身往回走,卻看見了工廠的殿中監,他吓得退後一步,差點踩到洞裏。

娜塔希卡一襲藍衣,雙手交疊,端莊的如同侍奉神明。她敏銳的雙耳并未捕捉到異常,于是漠然的轉身,“修好它,不可懈怠。”

水鏡閃現,這位藏鏡仕□□雅的離開。

“這下還得幹活。”藍胖子自以為小聲的嘟囔,聲音卻在狹小的走廊回響。

……

黑霧包裹着時一秋,讓他與黑暗融為一體。

遺跡守衛正機械的将晶化骨髓投入熔爐中。四位紅衣人懸停在東西南北四處,他們的周身散發着幽深的紅色光芒,仿佛被熊熊燃燒的火焰所包裹。

“地灼塹湧,燔土焦痕,曝灰成燼,灼淵之火……”

如同來自地獄深淵的赤色烈焰,試圖将堅硬如鐵的晶石煉化。千萬縷殘存的蛇神的力量不斷盤旋,逐漸彙聚在一起。

就在此刻,一股來自深淵的力量被引入了熔爐之中。這股力量如同洶湧的黑色潮水,瞬間湧入了那已經融化的紫色液體之中。

深淵詠者低聲吟唱。古老的語言鑽進時一秋的耳朵裏嗡嗡作響,他甩了甩頭,沒起多大作用。

兩種力量相互碰撞,直到達到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不多時,爐火褪去,巨型機械臂将爐子傾斜,倒出的半成品散發着令人不悅的氣息。

邪眼無疑是深淵和魔神殘渣畸形的結合體。但當時一秋得知邪眼如何制作時,他卻從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疑問:神之眼是誰的力量,它又是怎麽産生的呢?

早已等待的愚人衆士兵分工明确,切割,修型,鑲嵌……

在流水線上的愚人衆仰頭看了看已經開始下一批加料的遺跡守衛,長嘆一口氣,“幹不完……怎麽都幹不完啊!那幾個家夥不累嗎?”

“你說深淵詠者?它們早已經被博士改造過了,完全變成深淵的容器。但我聽說有些滅國的坎瑞亞人死前不願屈服,轉投深淵麾下。”同伴翻了翻眼皮快速瞥了一眼,手裏的動作沒有任何停頓。

“都是苦命人啊,我已經半個月沒見到太陽了。早知如此,我當初就擠破頭也要跟随隊長。”這位愚人衆把工具扔在地上。

“要是散兵大人回來,你就完了…”

吟唱的深淵詠者突然停下動作,他胸前的十字星輝發出一道光芒。類人的黑色面龐突然轉向時一秋的方向,他伸出手指輕點前方,漂亮的法器飛出。

“被發現了”,雖然他們相隔甚遠,但時一秋已經感受到那道灼熱的視線,“小黑不是已經隐藏了我的氣息嗎,怎麽會……”

無處躲藏。時一秋平靜的接受這一事實,他看着錯綜複雜的通風管道,盤算着逃離的可能。

法器的星芒在即将擊中時一秋的瞬間,卻化作一道無形的屏障包裹住他,沙啞的古老語言突然在他頭頂響起,帶着金屬摩擦般的震顫。

深淵詠者懸浮在半空,它手中的法器映出的不是火光,而是翻湧的黑色潮汐,"您怎麽會有光界的烙印,難道是博士……"

詠者的聲音突然出現裂痕,他要說的話全都堵在喉嚨裏,黑色的力量萦繞在他身邊。詠者攤開手心,一本黑色典籍浮現出來,“深淵#@%#/*&#……”

小黑它熟稔地裹住典籍,吧唧吧唧吃得很香。

“快看,那個深淵詠者失控暴走了,它要去哪裏?!!怎麽墜入熔爐裏了?”有愚人衆發現不對勁,大叫道,“快讓其他三個停下!深淵濃度太高會爆炸的!”

時一秋知道高級魔物會有殘存的意識,可這位深淵詠者明顯不對勁,他體內的黑氣暴漲,像氣球一樣撐破了他的身體。

有什麽東西濺在臉上,時一秋摸了摸,是帶着溫度的血。

巨大的火光從地下工廠的入口、通風口或其他薄弱處噴湧而出,如同一頭咆哮的巨獸,将周圍的一切都照得通明。結構不牢固的牆壁在這種強烈的震動下出現倒塌,礦石四處飛濺。

“終于可以歇會兒了。”愚人衆躲在鐵栅欄後面,雙手捂着頭想道。

“完成‘探索邪眼工廠’的任務,獎勵300元素結晶。”

……

廢棄的病院,年輕的男子身着一件藍色大衣,輕輕摩挲着胸口的菱形吊墜,不在意的看了眼實驗臺,他的聲音低沉緩慢,帶有磁性,卻透露出冰冷的壓迫感,“人類太脆弱了,只加入一點東西他們就會排異,真是麻煩。反過來試試,這臺‘機器’的性能,會不會得到大幅提升呢?”

一旁的愚人衆熟練地拿起器械,鋒利的刀滑過類人的肌膚,這是第七個實驗體,他的手被漆黑的物質浸濕,如血一般粘稠。

透明的玻璃容器裏,綠色的液體浸泡着一些形狀不明的生物組織。博士取出一管液體,倒在被腐蝕得看不出形狀的髒器上。血肉長出,卻被深淵吞噬。如此,循環往複。

唯一被成功改造的深淵詠者度過測試期。博士非常滿意,“成活率雖然低,但證實了深淵和元素相融的可能性。持續觀察,七天後我要切片研究。”

混亂癫狂的畫面占據時一秋整個世界,他的腦子炸裂開來,嗡嗡作響。在即将從典籍中脫離出來時,他卻發現一閃而過的十字光芒。

壓着強烈的不适,時一秋點開這段記憶:莊嚴的宮廷裏,年輕的坎瑞亞軍/人半跪下,莊重的向他前方的男子宣誓什麽。

碎成渣的□□在蠕動,腐爛的器官被丢棄,牆壁飛濺的鮮血還來不及擦拭,時一秋只覺得自己四肢無法動彈,好像躺在冰涼臺子上。直到看見博士那張不斷放大的微笑的面容,他才察覺到畫面早已改變。

逃離噩夢使時一秋又出了一道冷汗,他大口的喘氣,小黑也作嘔的呸呸兩下。

……

深淵法師試圖從後方偷襲,他搖晃身體,法杖射出水色凝彈。男人似乎早有察覺,一個側身躲過,手中的長劍順勢而上。

自身堅固的護盾被打破,矮小的法師哎呀呀的哼叫着。戴因壓下心中的不耐,“別再讓我看見你,滾吧。”

深淵教團的活動越發頻繁,自從戴因知道“命運的織機”計劃,本能的厭惡這群烏合之衆。

可……

戴因嘆了口氣,深藍的眼眸猶如深邃的夜空,眼底卻隐藏着一抹難以驅散的迷霧。

那日,旅行者要他做的事情竟然是:推動“命運的織機”計劃。

難道他們只能漸行漸遠嗎?

在同一時刻相遇,短暫靠近後又各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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