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着火

第27章 第 27 章 着火

早起第一件事, 王念拉開窗簾照例看了看天。

天還是陰沉得不見一絲陽光,雖然沒有下雪,但時不時的小雨卻讓整個長生溝都好像陷入了寂靜之中。

凍起層冰的水泥路又濕又滑,別說是車, 就是人行走都變得艱難。

零件送不出去, 所以車間只能暫停生産, 職工等待廠子通知再複工, 學校也提前放了寒假讓孩子們在家待着。

但待在家裏也不意味着就舒服,屋裏并不比屋外暖和多少。

王念把玻璃上凝聚起的霧氣擦幹淨, 呼吸間甚至都能瞧見嘴邊有熱氣冒出。

咚——咚咚——

隔壁屋裏又一次響起沉悶的撞擊聲, 從天剛亮已經不知道響了多少次。

原本靠坐在床頭看書的施向明無奈放下書,掀開被子下床。

“我去瞧瞧,別讓這倆小子把牆拆了。”

劉超仙家就兩床厚棉絮,給了胡婆婆蓋孩子就沒有,張立業又死活都不願意跟奶奶睡。

最後硬是抱着薄被子非要來跟施書文一起睡。

兩個臭小子睡一起又不用上學,晚上不睡早上不起, 天天屋裏都是雞飛狗跳的。

施向明下床驚動了睡在中間的施宛,小姑娘翻個身拱到被子裏, 繼續呼呼大睡。

不管屋外多冷, 都好似完全沒影響到孩子們。

王念掖好棉被, 拿兩個枕頭擋在床外邊, 也系上圍巾跟着走了出去。

好在房子今年才建好,門窗密封性還不錯,所以沒多少水汽湧進來。

聽劉超仙說第一批平房的家屬院連地面都是水,屋裏就跟回南天一樣。

小屋裏施書文認錯中,要是王念沒記錯,昨天也保證了以後不再幹, 連內容都是一模一樣。

小孩子适應環境的能力可比大人強得多。

熟悉了新家和她之後,小男孩調皮搗蛋的性格就開始顯露出來。

老話都說七八歲雞狗都嫌,說得是再正确不過。

透過後窗,王念立刻瞧見菜地上蓋着的草席子被掀開了個角,肯定是昨天晚上兩小子幹的好事。

不知道暖棚裏有沒有被嚯嚯,王念連忙打開門走了出去。

室外溫度體感至少是零下,舊棉襖被冷風一吹就透了似的,兩分鐘時間就冷得人忍不住打了個擺子。

蹲下掀開草席子看看剛撒沒幾天的大白菜苗,好在手掌長的苗都還完好,沒有凍傷發生。

王念把草席子掀開。

白天雖然溫度也低,但好在沒有霜,菜苗也能接受點為數不多的光合作用。

菜地四周用樹枝訂成個框架,晚上草席子往架子上一搭就成,不用擔心草席子把菜苗壓壞。

稻草難找,所以就種了兩塊地。

一片白菜一片莴筍,都是胡婆婆去年留的菜種。

一大一小兩個暖棚搭建在側面院子正中間,右邊柴火棚也蓋了塊塑料防潮。

這三塊塑料布整整花了五十多元,就這還得有價無市的東西。

棚子骨架主體是用車間廢棄零件焊接而成,能看得到每條骨架上都有十幾或者幾十個焊接點。

頂部的幾根橫梁則是木頭,方便夏天拆卸和更換。

王念把夾子取下,掀開門簾夾到兩邊架子上。

瞬間熱氣撲面而來,暖棚竟然比屋裏還暖和,王念站了片刻就覺得背上出了層汗。

暖棚面積大概就三十平,左邊翠綠色的豌豆尖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看着已經可以采摘。

前世所有農學知識都來自農業頻道,這一世成了農村人……又沒下過地。

王念也是第一次親自上手種菜,豌豆撒得太密,長出來的苗都被擠得又細又長。

右邊的小蔥和小白菜倒是長得好,肥水一澆見天就變個樣。

自然肥水,除了味道有些上頭之外,種出來的菜純天然有機又健康。

香菜苗長得慢,大半個月才将将能看出香菜葉片的雛形。

不過看着這一暖棚綠油油的蔬菜,王念成就感爆棚。

巡視一圈,最後掐了兩把豌豆尖才轉身放下門簾,只用夾子留下個巴掌寬的進氣口。

小那個暖棚種的全是快菜,胡婆婆不留神将苦菜種和白菜種混到了一起,王念撒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麽,現在就算苗出來了還是沒看出來。

不過……能吃就對了。

廠子停工八天以來,是王念家第一天見到綠色蔬菜。

“真種出來了!”

雖然只是一把,劉超仙捧着就跟寶貝似的回家給婆婆展示了番又捧着出來。

飯桌上幾天不見綠菜的何止是王念家,大家夥都一樣。

“為了這把豌豆尖,今天早上也得煮碗面條。”王念笑,說着指了指謝玉蘭家,用眼神詢問。

好幾天謝玉蘭家都大門緊閉,屋裏有人但就是不見出來。

劉超仙嘆氣,拉着王念往邊上走了走。

“謝玉蘭要搬家了。”

“為什麽?”王念吃驚,才搬進來幾天怎麽又要搬家。

劉超仙指指樓上,小聲說:“其實搬得也不遠,就你樓上。”

“樓上?”王念也跟着擡頭看了眼,随即立刻想到:“我樓上不是已經住了人嗎?”

那天婆媳站門口吵架的樣子王念現在都還記得呢。

後來還專門打聽過那家人。

婆婆江芳,兒媳叫鐘曼麗,公公肖華是二車間的主任,跟施向明平時工作來往還挺多。

不過施向明對肖華這人的評價是工作能力一般,但為人圓滑世故。

兩家人住樓上樓下,平時就是見面點個頭的交情,基本沒打多少交道。

我跟你說,那家兒媳叫鐘曼麗的……”

簡單來說就是肖華跟房務科那邊反應兒媳鐘曼麗因為懷孕上下樓不方便,愛人江芳腿腳不好,所以申請換到一樓。

一樓的一號到三號已經有人,聽說是廠長兒子一家還有什麽主任家。

想換那三間屋子想都別去想,那主意就只能打到右邊三家人來。

可是……鐘曼麗最喜歡六號,房務科直接排除選項,最後只有四號和五號。

“說起來這件事我們全家都得感謝施同志,你還記得咱們去商店買泡菜壇子那天嗎?”

“記得,下午我回紅旗大隊去送土豆,出什麽事了?”

“那天房務科的人上我家來了……”

黃國華好歹是後勤保障部副主任,要是換房,肯定是張貴強這個技術員更容易動員。

那天王念想着天冷,所以讓施向明在家照看兩個孩子,獨自騎車送土豆回紅旗大隊。

劉超仙當然不同意換房子。

不為別的,因為樓上有公共廁所和水房,一樓不僅多了個院子,靠近樓梯間的兩邊還各多了間雜物房。

屋裏停着他們幾家人的自行車還有些農具。

關鍵廁所在屋裏,這個冬天讓劉超體驗到了方便,誰還願意住樓上去。 、

房務科看勸說無效,所以就開始上廠裏的規定打算強壓。

這時候……施向明聽到吵架的動靜,去了隔壁。

“施同志直接問房務科廠裏哪條規定必須得換房子,還問制定規定的是,他可以去問問具體情況。”劉超仙搖頭失笑:“你沒瞧見那房務科的科員當時就說是自己記錯了。”

“當時怎麽沒聽你說?”

按劉超仙的性子,王念當天回來她肯定就憋不住說了。

“我家老張說這件事千萬不能到處去說,怕給施同志惹上麻煩。”劉超仙嘆,瞧了眼鬧哄哄的王念家屋裏有些哭笑不得:“我以為施同志肯定跟你說了,誰曉得連提都沒提。”

王念頓時也有些哭笑不得。

可能在施向明心裏,那幾句仗義執言根本就不值一提,更沒必要特意跟王念念叨。

劉超仙撓撓臉,回頭看向謝玉蘭家:“而且我怎麽也沒想到,房務科不敢有動作,鐘曼麗的丈夫肖建民還是去找了黃國華,兩人還談成了!”

兩人之間咋談的不曉得,前兩天劉超仙就見肖建民去隔壁,還商議好等天氣好點就換房子。

“你說謝玉蘭會不會恨上我們?要不然換房子的肯定就是我家!還有施同志幫我們打抱不平的事!”

加上這幾天謝玉蘭躲在屋裏不出來,劉超仙心裏很忐忑,更沒心情打探其他。

“你放心吧。”王念輕輕搖了搖頭:“這件事跟咱們都沒關系,謝玉蘭要怪的話只能怪黃國華。”

謝玉蘭在外人看來強勢,實則黃家就是黃國華說了算,就是每天吃什麽菜他都要拿主意。

相處這麽些日子下來,王念發現黃國華心眼子太小,謝玉蘭骨子裏又太懦弱。

漸漸的,要出去花錢什麽的王念都不喊她一起,免得黃國華又用那雙小眼睛就盯着人猛瞧。

“你知道些什麽?”劉超仙追問。

王念搖頭,而施向明就在這時走出門口,随意似地接上了話。

“肖建民提出補九十元錢……不過黃國華提出要一百二十元才同意換房,劉同志看見肖建民那天就是來送錢。”

“……”

王念剛才還忘記說到黃國華的另一個特點……見錢眼開。

“你說你天天在家看書,怎麽別人家發生什麽你比我都清楚?”王念着實奇怪。

施向明拿着書緩緩坐到竈臺前,沖王念翹了翹唇角,聲調很是清朗:“肖建民親口說的。”

肖建民完美繼承了老爹肖華的圓滑,換房子成功後第一時間就是來找施向明套近乎。

交談之中無意間提到花錢換房,被施向明三兩句話那麽一套立刻透了個底朝天。

王念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施向明。

平時這人說話的聲音都是慢悠悠而且平緩,哪像今天這麽響亮,一條走廊估計都聽得到。

随即,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就是故意說給謝玉蘭兩口子聽,省得以後黃國華反過來怪他們兩家人。

刷——

謝玉蘭家窗簾猛地被重重拉上,屋裏謝玉蘭邊啜泣邊質問,随後就是随黃國華理直氣壯地回答。

劉超仙聽得直皺眉。

“這男人真不是東西!”

王念敢肯定,今天要不是施向明抓着機會講出真相,謝玉蘭還真怪上了他們兩家人。

這就叫……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煮飯吧,吃完我得去送蝦油。”王念收回視線。

“張立業,滾回家吃早點。”劉超仙也不再管人家的事,心裏大大松快下來之後使勁一嗓子:“吃完你給我乖乖寫作業。”

學校是暫時停課了,不過家庭作業可沒落下。

學前班-同樣留了寫大字的作業,不同的是施書文回家第一天就乖乖寫完根本沒用王念操半點心。

“媽!你給王念姨家送點面條,我要在這兒吃。”

“臭小子,今天我們家也煮面。”

“你煮的面不好吃。”

“臭小子,老娘才幾天沒動手,你皮子就癢了是吧!”

眼下沒什麽菜可吃,家家戶戶都是白菜和土豆,劉超仙想着這下子總算是不用羨慕得流口水了。

沒曾想就是同樣的土豆子王念做得也比她好吃。

也難怪張立業死皮賴臉都要去人家蹭飯,換她……她也想啊!

王念在吃上一向舍得,煮碗白水面都比別人作料放得多。

炒香姜蔥末丢把蝦仁炒變色後加水,水開直接下面,最後把豌豆尖丢進鍋裏燙一燙。

起鍋之前再滴點蝦油,一碗面有黃有紅,別提有多好看。

現在的冰箱冷凍技術屬于比較初級階段,蝦仁凍了段時間後肉質變得有些松散。

王念盡量每天做菜用點,争取沒肉的這段時間讓大家都能嘗到葷腥。

“你看看小宛醒沒醒?要是醒了就在屋裏吃,沒醒就讓她繼續睡。”

面條的熱氣很快就被風吹散,王念在面碗上蓋上個小碗,又端起兩碗徑直走向小屋。

“……”

下鋪被子被圍成了兩個窩,一人一個坐在其中閉眼打坐。

面條剛端放到桌上,張立業就立刻睜開眼睛,掀氣被子就要往地下跳。

“就坐在床上吃,今天外邊冷。”

“好香啊!”施書文也從被卷裏擡起腦袋,只不過聽話地沒有動彈。

王念把客廳的飯桌端到床邊,桌子高度剛好夠兩人跪在床上吃。

兩人都頂着亂糟糟的頭發,乖巧地披上被子開吃。

“你可真是太寵他們。”

不好意思真讓兒子在王念這白吃白喝,劉超仙特意煮了幾個雞蛋端過來。

一進小屋就瞧見兩孩子跟少爺一樣,連筷子都送到手上。

“要是凍感冒,那可不就是飯來張口的事。”王念無奈笑笑:“你沒瞧見衛生院這幾天有多少娃娃打針。”

不知是今年異常天氣還是前久食物中毒留下的後遺症,衛生院裏最近天天人滿為患。

現在缺醫少藥的,王念可不想讓孩子們也遭那個罪。

所以前幾天就特意讓施宛去跟他們睡,把棉被都給了施書文兩人,白天都不敢讓兩人去屋外玩耍。

“還是你細心。”

“一會兒吃完飯你們穿衣服去客廳玩,我把蜂窩爐提進屋裏,你們帶着妹妹看連環畫。”王念又交代。

為了不讓幾人往外邊跑,施向明從圖書館借了不少書回來。

白天要麽讀書寫字,要麽看會兒電視,時間也算好打發。

“知道啦。”

“嗯嗯。”

兩小子明顯沒聽到王念的交代,臉已經埋進碗裏,只能聽到吸溜面條的聲響。

“吃完自己剝雞蛋。”

施宛睡得香甜沒有半點要醒的跡象,施向明把面條放鍋裏溫着。

王念三兩口吃完就拉着劉超仙出了門。

隔壁謝玉蘭哭聲漸大,留下來勸也不是聽着也不是,幹脆眼不見心不煩。

許芬比王念他們還要晚幾個月申請房子,四十三號家屬樓剛全部分配完畢,最後是二十一號家屬樓有位置空出來才住了進去。

屋子比較老,外牆還是普通紅磚樓,保暖性比水洗石要差了點。

“這才多久,怎麽崔校長家又買蝦油了?”

“不是崔校長家。”

具體是誰王念也不知道,就聽說對方是海邊長大,最喜歡各種海鮮。

通往家屬院前的地上有人鋪了些稻草,有幾個孩子在走廊石梯上坐着,吸溜鼻涕的聲音一個比一個響亮。

“這麽冷的天,家長怎麽還讓娃在地上坐着。”

其中有個小娃娃還穿着開裆褲,大人也不怕把孩子凍病……瞧着應該已經病了。

“許老師……咳咳……咳咳……”

許芬家住三樓,王念平時都是送到樓下等她來取。

今天照常站在樓下剛吼一嗓子,立刻被不知哪飄來的煙嗆得狂咳起來。

有股子細細的黑煙從角落那家窗戶縫裏飄了出來。

“去看看。”王念捂着嘴,将孩子打發走,和劉超仙兩人跑到屋子窗前往裏看。

這一看不得了。

木頭沙發燒了起來,正以極快速度蔓延到旁邊的矮櫃。

“着火了!”王念捂着鼻子沖劉超仙叫:“去叫人。”

哇哇哇——

就在這時,小屋裏突然跑出個一兩歲的小孩兒,被眼前情景吓得哇哇大哭。

“你去叫人,我進去救孩子。”王念趕忙把碗随意往旁邊一放,再将圍巾浸入大鍋的水裏。

“着火啦——着火啦——”

“來人啊!快來救火,有人沒有快下來救火——”

劉超仙将人都吸引來的同時,王念這邊已經擡腳踹向門鎖。

“妹妹,我妹妹還在屋裏。”

鼻涕小孩中竟然有這家的孩子,小男孩慌張得只知道大哭,甚至都忘記了脖子上就挂着家裏鑰匙。

嘭——

一腳,那鎖頭當即哐當一聲掉落在地,門上瞬間出現了個拳頭大的洞。

來不及思考是門鎖太差還是力大無窮,王念沖進屋裏抱起孩子快速退了出來。

“抱着你妹妹去地壩上。”王念把小姑娘交給她哥,轉身從竈臺上硬生生把大鐵鍋端了起來。

這家人有存水習慣,竈臺邊還擺了口水缸。

随後趕來的人從水缸裏舀水,直接打開窗子往屋裏潑水。

好在火勢還沒徹底燃起來,在大家的輪番潑水下,以兩個木頭沙發被燒了一半作為結束。

而就在這時,兩孩子的母親搶完菜剛到家。

“今天多虧各種鄰居,要不我家燒完不說,還得連累大家。”

女人聽完事情來龍去脈,立即對鄰居們的幫忙致謝,同時也沒沒忘哐哐地給大兒子頭上兩巴掌。

“讓你在屋裏玩別出來,你就是不聽話。”

有時候不是家長不心疼孩子,而是……娃娃們自找的。

教訓完孩子,女人又趕忙來到王念面前:“今天真是感謝兩位女同志,要是我閨女有個好歹,我也活不下去了。”

王念笑着擺手,用手背擦了擦流到衣服裏的水:“同志不怪我踹壞你家門就行。”

“哪會怪你,感謝你的救命之恩還來不及。”

女人叫吳桃花,丈夫是運輸科的五級科員,膝下有一兒一女。

早上聽說菜站裏剛到了菜,她想着愛人在家,才會放心地出了門,沒想到……

大兒子把炭盆端到沙發邊烤火,後來有小夥伴喊出去玩,立即就把這事給到了腦後。

眼下家家都門窗緊閉,要不是王念兩人來,屋子燒一半估計才會有人發現。

“不知道我家老曾去哪了?讓他看個孩子都看不住。”吳桃花神色緊繃,眼神如刀子般看向通往家屬樓的路。

王念抿唇,忽然說道:“火是靠着牆壁燒的,不知道你家隔壁有沒有受到影響,剛才我瞧見屋裏有人走動呢。”

說完就拉上劉超仙朝樓梯口的許芬指了指:“我們就先走了。”

“成,改天我和我們家老曾一定上你家感謝去。”

吳桃花沒空留人,又千恩萬謝之後才轉身去收拾屋裏。

許芬接兩人上樓之前,王念的餘光裏瞧見吳桃花敲了敲隔壁的門。

“我還以為隔壁沒人在呢?”

隔壁起火這麽大的事都能一點動靜都沒有,要不是王念說瞧見人走動,誰會想到人就在屋裏。

許芬忽然輕咳了聲:“隔壁住的是個寡婦,齊秀娥她男人前年剛去,閨女今年準備結婚……”

王念:“……”

接下來的話是進了家門許芬才繼續說:“男方是羅廠長的小兒子,婚房就是你們那棟。”

齊秀娥男人是因公犧牲,廠子裏特殊照顧才分了那套房子給小兩口。

等兩人結完婚,齊秀娥的這套老房子廠裏要收回去,她就搬到新家和女兒女婿一起住。

王念沒想到,今天就是來送個蝦油,竟然會救人的同時又撞見了人奸情。

抱着孩子出來後,王念明明瞧見隔壁沒拉嚴實的窗簾後兩條白花花人影正在慌忙穿衣服。

男人穿好褲子就想出來,可被女人拉住了

大白青天在屋裏做那檔子事,而且還特意壓低聲音說話,一看就不是正經兩口子。

現在聽許芬說完基本可以确定了……就是偷情。

偷情一方以後還要成為鄰居,王念只要想到打交道那場景都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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