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女人見撞到了人,愣了下準備解釋,擡頭看到何必時,突然面上帶了笑。

何必的眉皺得更緊了。撞了人不賠禮不說還敢笑的人,出門不帶眼睛不說,腦子也沒帶,就帶了膽子吧?

女人見被她撞了的姑娘要發火,忙施禮道:“抱歉,我剛才路走得急,沒看到姑娘。”

何必正要發的火瀉了些。人家都道了歉,何必也不至于那麽小心眼再和人發火。

“沒關系,下次注意點。”何必擡腳,準備繞過女人離開。

女人突然往旁邊一跨步,正好擋在了何必離開的路前。

何必見到前路地上冒出一雙繡花緞子鞋,長吸一口氣,擡頭看着這個既撞了她又要攔路的女人。

她現在有充分理由懷疑這女人是故意撞她。不故意的話怎麽現在還要堵她?

女人見何必看自己,笑了笑,施禮道:“我叫司書,未請教姑娘芳名”

何必心說我還五經呢。何必見她是個女人,一個女人問她名字,她自然不會說。她可記得這地方女人喜歡女人。

何必不耐煩地看了女人一眼,擡腳邁向右邊,準備從女人右邊繞過去。

但女人好像就跟她杠上了,何必剛擡腳,女人便右腳往旁邊一跨,又擋在了何必前路。

何必看着前路又閃出來的那雙鞋一陣無語。那些公子哥當街調戲良家姑娘的場景,不會被她趕上了吧?可現在“調戲”她的不是公子哥,卻是個姑娘。

何必擡頭瞪了那女人一眼,警告道:“你敢再攔我路,我一定讓你後悔!”

女人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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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趁機繞過女人快步離開。何必怕直接回家會被跟蹤,便繞了幾道巷子,進了百草堂。

傅雨擡頭突然見到何必,感到有些詫異,他朝四周看了圈,卻沒看到女兒的身影。傅雨走上前,拍了拍躲在門後的何必。

何必正在看那個女人有沒有跟來,冷不丁被傅雨這麽一拍,三魂差點丢了七魄。

何必拍了拍胸口轉身,見到是傅雨,忙施禮道:“爹爹好”

傅雨點了點頭,問道:“瑤兒,你可是和雲兒一起來的?”

何必搖頭,道:“我自己出來玩,她在府裏。”

傅雨“哦”了一聲,轉身進醫館,走了兩步,沒聽到身後何必跟來,奇怪轉過身,剛好瞧到擡腳準備轉身的何必。

何必本來只是想躲進來看看那個“四書”有沒有跟來,她今日并不是要來拜訪傅家兩位爹爹。她剛轉過身,擡起來的腳還沒落下,就被傅雨回身看到了。

何必尴尬地笑了笑,她見被傅雨瞧見,現在也不好偷偷溜走,只好轉正身子,朝傅雨走了過去。

傅雨領着何必去了後院。醫館前面是行醫治病的場所,後院是住人的。

穿過門進了後院,傅雨問何必道:“瑤兒,你今日來是有什麽事嗎?”

“我今日在街上閑逛,路過百草堂,就想進來見見兩位爹爹。”她總不能說是為了躲人才跑進來的吧,那多尴尬。

傅雨聽了感她有心,誇了她兩句。

何必聽了感到心虛,臉有些紅,但幸好傅雨走在她前面,并未注意到。

傅雨領着何必去見了林啓山。進門時剛好見到林啓山兩個徒弟出屋倒竹屑。林啓山這回沒在推劃木頭,而是做細致的手藝活。他在用竹絲做籠子。

何必給林啓山施禮問了好,看到那個籠子,問道:“阿爹在做什麽?”

林啓山回道:“蝈蝈籠子,剛做到一半”

何必轉頭細看那籠子。說是籠子,其實看規模已經不能叫籠子了,應該叫豪宅大院。雖是半成品,但從這半成品上,已經能看出亭臺樓閣,長廊高塔,真比何府還氣派。走廊與樓閣細致的編織,帶着匠人獨有的迷人,何必越看越入迷。

何必半晌回神,笑着對林啓山道:“阿爹,住這籠子的蝈蝈是蝈蝈裏的皇帝嗎?”

傅雨、林啓山兩人聽到她這話,哄然大笑。

林啓山道:“能住在這籠子裏的蝈蝈,不是蝈蝈皇帝,也過上了皇帝日子。”

何必聽了笑了笑,看了看林啓山旁邊做籠子的材料,見除了剪子竹子竹絲外,并不見有什麽別的工具,好奇道:“阿爹怎麽把竹子契合在一起的?”

林啓山聽到她問起自己最拿手的木匠活,道:“是‘自鎖’的工藝,能讓竹子自己合到一起。”

何必道:“就像榫卯那樣?”

林啓山聽她說到榫卯,訝然道:“瑤兒知道榫卯,懂木活?”

何必搖頭:“不知道,只是聽人提起過”她只是從書上看到過這些名字,見過兩個簡單的榫卯結構。

林啓山聽她說不知,收回了些興致,道:“道理相似,但深究起來,并不能簡單說榫卯就是自鎖。”他說着轉頭看向何必,道:“瑤兒,你若有心想學木活,就來找阿爹。你這丫頭聰明是聰明,就是有些懶散,若肯用心學,定能成為一個好匠人。”

何必笑笑未答。

倒是傅雨聽了責備他道:“瑤兒姑娘家一個,怎麽有力氣做你那重活?”

林啓山皺眉不開心,指了指蝈蝈籠子道:“這不也有細致活、不重的活瑤兒可以做的嗎”

傅雨笑了笑,沒再和他争論。

何必只覺得自己這顆燈泡亮得晃眼睛,她找到機會急忙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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