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058
抵達B城酒店已是深夜2點, 二人也都累了，互道晚安各回各屋。
次日早, 服務生将禮服送到蘇末房間。
于秋看出蘇末不喜穿女裝, 準備的服飾是偏向中性的白色小西裝, 将衣服換好，打上領帶，理了理過長的發絲後, 蘇末敲響于秋房門。
于秋上下打量她幾眼, 蘇末身形傾長，白色無比襯她氣質，她眉眼如畫, 唇角含笑, 真像是從油畫裏走出來的。于秋有些嫉妒，明明是女孩子, 怎麽比他這個大老爺們都帥氣。
不開心的讓開路：“進來等我吧。”
“還是別了。”蘇末說, “我在外面等你，免得讓人誤會。”
于秋哼了聲，将門關上。
她倚着牆壁等待着, 十分鐘後，換好衣服的于秋從裏面出來。
“一會兒你坐在我身邊就好, 不用說話。”
“好。”
于秋點頭, 帶着蘇末前往會議地點。
這次會議是業內的小型會議，前來參加的不過八九個人，雖然無足輕重, 可身為小輩的于秋卻不能不參加。當于秋帶着蘇末進門時，會議室所有人的視線都落了過來，于秋微微颔首，帶着蘇末坐在角落的位置。
四十分鐘的會議下來，蘇末覺得自己腦子成了漿糊。
“好久不見了，于總。”
剛出門，幾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圍了過來。
于秋被圍在中間，有了襯托，他身形更顯傾長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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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陳總。”
陳總将視線落在蘇末身上，眼神打量着她：“這是？”
“蘇末，我助理。”
助理……
蘇末挑眉，有禮說：“陳總好。”
“小夥子不錯啊，聲音也好聽。”又看他幾眼，陳總收回視線，“于總好不容易來B城一次，今天我做東，大家夥好好聚一次，你們說怎麽樣？”
“陳總的面子不能不給啊，自然你邀請了自然要去。”
“對對對，必須去。”
“于總不能不給面子啊，必須和我們一起去。”
“帶着這個小夥子，你可不能拒絕我們。”
于秋勉強笑笑，給蘇末個無奈的眼神：“自然賞陳總的臉。”
于秋和蘇末跟在幾人身後，見沒人注意，她湊到他耳邊：“你不會是想讓我給你擋酒吧？”
于秋拍拍蘇末肩膀：“在你心裏我是那麽不要臉的人嗎？”
蘇末：“不僅不要臉，還愛哭。”
于秋：“……”
愛哭怪他喽？
抵達酒店包廂，衆人落座。
沒一會兒，酒菜上好。這種酒席就是幾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相互吹捧，偶爾談談工作，但不深入。于秋酒量不好，除了開始喝的那杯，後面勸酒的都婉拒了。一看拿不下于秋，幾人的視線又落在了蘇末身上。
“小兄弟碰一個呗。”
“抱歉、”蘇末笑道，“我要開車載于總回去，不能喝酒，”
“多大點事兒。”陳總蹭上來，手臂親熱的搭在蘇末肩上，“我讓人送你們回去，好不容易來一次，不喝酒多掃興。”
蘇末不動神色推開陳總，依舊笑道：“這樣，我以茶代酒敬衆位一杯，大家也不用再勸，等各位去了隴城，于總定會好好招待大家。”
說着，蘇末倒了杯茶一飲而盡。
幾人見到了這份上，也沒有多糾纏。
酒過三巡，包廂裏的氣氛火熱起來，就在陳總說要帶他們去KTV的時候，蘇末接聽電話，湊到于秋身邊：“趙經理那邊的，策劃出了點問題，需要我們趕快回去。”
于秋眸光微閃，頓時意會。
他從椅子上坐起：“各位實在抱歉，公司那邊有個合同出了問題，我要立馬趕回去。KTV就不和大家去了，聊表歉意，各位接下來的玩樂開銷都算在我頭上。”
“當然是公司事務要緊，既然這樣我們也不強留你們了。于總路上小心。”
“實在不好意思。”
微微颔首，于秋穿上衣服離開，蘇末緊跟于秋身後。
一出包廂，周圍瞬間陷入安靜，蘇末長呼口氣，伸手松松領結，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你倒是應付自如。”于秋說，不知是褒是貶。
蘇末随于秋進入電梯：“這不正是你讓我做的嗎？”
于秋靜默。
像這種酒會，他每周都會遇到四五個，有的能推掉，有的不能推。于秋在業內是小輩，身份不能降太低，也不能提太高，要是經常推，人家會說你高傲，仗着有點能力不敬重圈兒裏的老人；要是都不推，又會說你浮躁，不成熟。像是今天這個會議，都是長輩，拒絕未免不妥，可參加完會議去哪兒？無疑是吃喝玩樂，玩兒的地方自是男人經常去的地方。
于秋也是男人，可潔身自好，排斥煙花酒地，但自己一個人不好脫身，于是叫來了蘇末。
出了電梯抵達大廳，外面夜色深了，正飄着蒙蒙細雨。
于秋酒量不好，喝了兩杯就頭暈腦脹，蘇末看他難受，便攙扶着于秋來到大廳的休息區。
“你等我，我去開車。”
于秋應了聲，含糊不清。
就在蘇末準備離開時，身後突然傳來陣驚訝的叫聲：“蘇哥？”
蘇末回頭看去。
不遠處聚集成七八個男女，正中站着茶葉蛋，正望着蘇末，眼神滿是愕然。此時電梯開了，又從裏面走出三四個人，蘇末視線一轉，與女人的眼神撞了個正着。
她穿着紅色的緊身裙，緊緊挽着男人的胳膊，看到蘇末時，臉上笑容瞬間凝固。
只一眼，蘇末便淡淡收斂目光。
衆人也在靜靜打量着蘇末，不管是臉還是身形都是及其出色的，只是眉眼冷淡，看起來不食煙火更不易接近。
于秋懶洋洋掀了掀眼皮：“認識的？”
蘇末輕笑下：“認識的。”
他們又看向于秋，只瞥到個側臉，卻足夠引人遐想連篇。
“蛋蛋，這誰啊？”
茶葉蛋回神，猶豫幾秒，說：“蘇……蘇哥。”
蘇哥？
社會你蘇哥？
所有人都驚了。
他們滿是不可置信看着蘇末，是聽茶葉蛋說過蘇哥長得好看，可沒說會好看到這種程度吧，往哪兒一站簡直就是個發光體，頓時覺得周圍一切都淡了，什麽美色，絕色，擱這兒都成了渣渣。
于秋隐約覺得不對，他揉揉太陽穴從沙發上坐起，身子晃了晃堪堪站穩：“要和他們聚聚嗎？”
“不必了。”蘇末攙住于秋，沖茶葉蛋說，“我先走了，你要去隴城給我打電話。”
茶葉蛋呆呆說：“好，蘇哥慢走。”
衆目睽睽下，二人結伴離開。
快到門口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北北突然開口了，略顯刺耳的聲音回蕩在整個酒店大廳中：“看我說什麽？似玉也太可憐了，早說有人是騙女孩兒的基佬，可她不信。現在好了，似玉黯然神傷，可人家卻逍遙自在。那位先生，你身邊那位男伴沒少騙人，除了你之外，他可還有個男朋友呢。”
頓時，數雙愕然的視線落在了北北身上。
蘇末腳步頓住，扭頭靜靜看着北北，眼神無波無瀾，一片平靜。
感受着周圍人的矚目，琳琅心中一個咯噔，一把拉住北北：“你幹嘛呢？胡說八道什麽呢。”
“我可沒有胡說八道。”北北一把甩開琳琅的手，“就準他把截圖發給別人，不準我揭他短了？那位先生，你最好看清你身邊是什麽人，別因為他長得好看就被迷了眼。你知不知道，網上一群小姑娘哭着喊着嫁給他，他表面裝的好看，背地裏不知道騙了多少小姑娘上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說的就是他！”
她精致妝容下的臉有些猙獰，路人止步，對着這邊指指點點。
蘇末看着北北，沒忍住，笑了。
于秋酒醒了大半，看了看北北，又看向蘇末，聲音喑啞：“她說你……騙小姑娘上床？”
蘇末臉上帶着笑意：“是我沒錯。”
于秋也笑了，瞥向北北：“這位小姐，我看你是喝多了，你口中的蘇哥……是位女性，怎麽會去騙小姑娘上床。”
是位女性……
女性……
女性……
握草！！！
大新聞啊！
除了茶葉蛋外，其他人都驚了，滿是目瞪口呆看着門口的蘇末。仔細一瞧，蘇末長得的确和一般男性不一樣，雖然高挑纖細，皮膚白，可沒有喉結，一張臉生的如玉。
北北瞪着眼睛，一身氣焰瞬間消散，她很快回神：“不……不可能，她怎麽可能是……他在說謊，他們在說謊。”
蘇末松開拉着于秋的手，緩緩踱步到北北面前，衆人不由給蘇末讓開一條路。待蘇末站在北北面前時，北北才發現她給人的氣勢滿是壓迫。
蘇末抓起北北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此動作讓周遭人倒吸口涼氣，感受着手掌心傳來的柔軟，北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蘇末甩開她的手，輕聲說：“你知道惡意诽謗要判多少年嗎？”
北北嘴唇顫抖，沒說話。
蘇末垂眸看着她慘白的臉：“根據刑法第２４６條規定，故意捏造并散布虛構的事實，貶損他人人格，損壞他人名譽，情節嚴重者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剝奪政治權利。”
蘇末環視圈，笑意深了深：“小姐，你在這麽多人面前損壞我的形象，你覺得我報警可行嗎？”
北北後退幾步，攥緊雙拳：“我……我說的是事實。”
“事實？”蘇末雙手插兜，一臉冷漠傲然，“你所謂的事實是捏造的事實，是自以為的事實。我本着風度不和你計較，縱使你三番五次給我下絆子，給我不好看我都不計較。可我的風度和不計較在你眼裏變成了忍讓，所以你有恃無恐，接二連三來挑戰我的底線。”
蘇末臉上沒了笑，她姿态淩人，一時間讓周圍人大氣也不敢出上一下。
“今天來這裏是陪老板參加個酒會，沒成想遇到了各位，既然遇到了，那我們把話說清吧。關于你在網上發布的栽贓我的帖子和今天所說的一切我都存了證據，我随時能将你告上法庭。”
網上的帖子是北北發的？
所有人滿是詫異，就連琳琅都有些不可置信。
蘇末繼續道：“現在你和我道歉，并保證再也不犯，或者我使用特殊手段。”
蘇末這一連串下來已經吓得北北全身發軟，雙腿無力。
她擡頭看了眼蘇末，那雙漆黑的眼中沒有感情，正直勾勾看着她，北北心中一個咯噔，後退幾步躲到了琳琅身邊，伸手拉了拉琳琅衣袖。
盡管信息量驚人，可自己女人被欺負了，他要是不站出來還是個男人嗎？
琳琅擋在北北身邊，沖蘇末說：“是這樣的，我們準備去唱歌，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去吧。蘇哥你也不要……不要和北北計較了，她不懂事，這麽多人的，不好看。”
蘇末冷笑聲：“不懂事？她是三歲小孩兒？還是沒有自我思考的能力？她不是小孩兒也不是智障，有些事不是一句不懂事就能搪塞過去的，她不懂事就可以随意诋毀別人？她不懂事就可以為所欲為？她不懂事就要讓人讓着？以為普天下皆她媽啊？”蘇末深吸口氣，“知道不好看？剛才她像潑婦诽謗我時你怎麽不站出來說這句話？”
“琳琅是吧，你幸好不是皇帝，不然你的江山遲早要完。哦不，你變不成皇帝，因為你這智商不可能打到天下的。”
琳琅呼吸一窒，竟無法反駁。
沉默。
可是其他不思議成員想撲上去給蘇末點個贊。
茶葉蛋看着像是王一樣的蘇末，低低說了句：“好帥。”
站在她身邊的糖醋魚拉了把茶葉蛋，茶葉蛋眼珠子轉了轉，趕忙捂住嘴。
蘇末掏出手機：“要麽她道歉，要麽我報警。”
看她這架勢不像說笑。
北北本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想到自己要進局子，當下上前幾步，淚眼朦胧：“對不起蘇哥，我……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把剛才的話收回，你別……”
蘇末看了眼時間：“回去發帖道歉，承認你做的一切，要是敢糊弄我……我會找到你，”
說完沒看她一眼，轉身向于秋走去，半晌腳步頓住，又看向琳琅：“男人應當尊重愛護女性，可有的女人仗着愛有恃無恐，要我看……這種女人不要也罷，免得惹自己一身髒水，到時候洗也洗不掉，丢也丢不掉。”
這話針對性十足，北北臉色變了又變，低着頭沒敢回嘴。
離開酒店，蘇末開車，于秋坐在副駕駛座。
車窗外飄着朦胧細雨，于秋靠着椅背：“沒看出來，你嘴這麽毒。”
于秋眼裏的蘇末就是活的小說男主角，哦不，活的百合文女主角，上面的那個。她對人一直很紳士也很溫和，于秋經常想，自己要是女孩子一定會愛上蘇末。
“紳士也要看對象，像顧驚羽，她就值得別人對她好；像是剛才那個北北，那種女孩兒我見多了，以色侍人，仗着皮囊四處招花引蝶，認為你們男人就應該喜歡我，為我辦事兒，不然就是你的錯。對付後者要狠點，要讓她看清自己幾斤幾兩。”蘇末發動引擎，笑道，“你不覺得我不近人情？”
于秋哼了聲：“這點我們是相同的。”
蘇末的三觀還挺和于秋胃口，有的人應當給予尊重；可有的人會去利用你的尊重，面對後者時，就沒必要惺惺作态了，能甩多遠就甩多遠。
“對了，有個電視劇想請你配個角色，戲份不算重，可人物設定很驚豔，就是有些方面特殊，怕你不喜歡。”
“說說看。”
于秋：“連環殺人犯，性．瘾者。”
蘇末握着方向盤的手一哆嗦，差點偏離車道。
她深吸幾口氣定定神：“啥……啥？”
“這個電視劇類似單元劇，破案懸疑為主題，第三單元的反派是個經歷過創傷的青年，資深海龜，外企ＣＥＯ，青年才俊惹無數人垂憐，因為年少經歷，他患上女心理疾病，将女性騙到地下，把她們奸．殺分屍，飾演這個反派的演員是個很有名氣的混血兒，中文不是很流利，導演聽了你的聲音覺得驚豔，特意讓我問你有沒有意向。”
“這個單元的尺度有些大，可能要配一些親熱戲，你是新手，對這方面沒什麽經驗，要想拒絕我可以幫你拒絕，但我覺得要是接受，對你來說是個很大的突破。”
蘇末靜靜開車，等待紅燈的功夫，她輕聲開口：“老大。”
“嗯？”
“你不會又是再整我吧？”
于秋眼皮狠狠一跳，瞪向蘇末：“我是那麽陰險狡詐的人嗎？”
蘇末說：“陰險狡詐那是形容智商高的，你的形容詞應該是小心眼。”
于秋眼眶一紅，想哭。
蘇末瞥他眼：“你別一言不合就哭唧唧，我開玩笑還不行？”
“扣你工資信不信！”
“信信信。”蘇末嘆了口氣，覺得他們家老大就是個小公主，要哄着。
“接呗，我還挺喜歡這種變态角色的，回頭把劇本給我，我好好看看。”
于秋抽抽鼻子，視線落向窗外：“我不回酒店，帶我去白雲影視城。”
蘇末挑眉，懂了。
來Ｂ城參加會議是次要，主要是為了見顧驚羽，還真是用情至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