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羅松站在欄杆外，雙手死死撐着護欄邊緣，身子使勁往裏面探，用盡一切力……
第8章 羅松站在欄杆外，雙手死死撐着護欄邊緣，身子使勁往裏面探，用盡一切力……
羅松站在欄杆外，雙手死死撐着護欄邊緣，身子使勁往裏面探，用盡一切力氣只想讓自己離那棵活生生的樹近一點。
“是還在生長的土培植物……”羅松長吐了一口氣，神色複雜喃喃開口，“竟然就這麽大大方方擺在這裏給人觀賞，光是能看到這個，就值票價了。”
水上世界裏，泥土是非常珍貴的，只有少數幾個基地才有能力下到深海采集。
而采集到的泥土在經過處理之後，大部分用來培育糧食和蔬菜，少部分用來研究，只有極個別地方才會種植這種只用來觀賞的植物。
像白晴和餘慧這樣的普通人，只會覺得車站內有真實植物做裝飾很奢華，而像是羅松這樣的研究員才明白對方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羅松在這邊腦補着車站主人到底有多深厚的背景，黎沐卻在為即将開業的便利店發愁。
——她需要店員，無論如何也得來個店員。
原因很簡單，便利店門口聚集太多人了。
他們原本是沖着水果店來的，但水果店要到月底才有貨賣，暫時沒開業，于是人們就聚集到了另一家開業的店鋪門口，然後在看到貨架上的商品後引發了轟動。
每個人都想買，每個人都想擠進去看看，要不是黎沐及時發布“不要擁擠，小心踩踏”的廣播，肯定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
現在問題來了，便利店肯定要開業，但黎沐不想當那個注定要忙碌的售貨員，所以她迫切需要一名員工，在當地招聘肯定是來不及了，所以……
“還是得花錢。”
黎沐感慨了一句，默默縮回員工休息室，然後掏出1份、不、2份“招聘書”并使用了它們。
畢竟，她可是擁有兩個車站的人呢。
——
米歇爾背着西琳在昏暗的巷子裏瘋狂奔跑，他大口大口喘息，身後機械犬緊追不舍，好幾次那鋒利得令人膽寒的利齒就要咬上他，都被勉強撐着沒有暈倒的西琳幹擾了。
“堅持！”米歇爾從嗓子裏擠出破碎的聲音，“就要甩掉它們了！”
西琳沒有回答，她的腦袋裏如同針紮一樣的疼，根本說不出話，在真實領域裏修改數據的代價很大，幾次幹擾下來，她已是強弩之末。
米歇爾其實也不在乎西琳的回答，他的目标只有一個，将西琳平安帶到距離自己還有513米的登出點，并看着她脫離真實領域。
如果可以的話，他自己最好也能登出。
要是不行，就要保證西琳的安全，她是隊伍裏稀有的腦域者，此時還攜帶了真實領域中的重要數據，無論如何也要保證她的安全。
米歇爾确信，他可以死在這裏，但西琳不行。
機械犬再一次撲了過來，而這一次，西琳的幹擾失去了效力，機械犬兇狠地咬住了米歇爾的大腿。
下一只則撲上了西琳的後背。
[接口鎖定]
[破解中——]
機械的聲音從機械犬身上傳出，米歇爾心中湧上絕望，一旦加密數據被破解，身體就會化作數據流被對方吸收。
在其他數據世界裏，身體數據消失等同于删號重來。
在真實領域內，身體數據消失則意味着真正的死亡。
[破解倒計時——]
[10、9、8……]
米歇爾放棄了掙紮，而他背上的西琳早就因為支撐不住而暈了過去。
一道光悄然出現，籠罩了米歇爾和西琳，同時一張A4紙憑空出現，懸浮着飄在他們面前。
[7、6、5……]
【您好，這裏是時空互聯招聘，有一份緊急工作想要征求您的意見，工作時間8小時，雙休，上人身保險和醫療險，月薪500火車幣……如果您同意，我們将立即送您去工作地點。】
[4、3、……]
米歇爾混沌的大腦根本沒理解A4紙在說什麽，但當耳朵檢索到“立即送您去工作地點”幾個之後，立刻舉手大喊：“同意，我和西琳都同意，快送我們走！！”
【契約簽訂成功，傳送開始。】
白光閃過，米歇爾和西琳消失得無影無蹤。
機械犬停下了動作。
[失去目标，破解失敗，即将返回。]
——
傳送過來之後，西琳就清醒了，米歇爾之前被咬傷的地方也奇跡般地立刻愈合，兩人的腦子裏多了一段關于“時空招聘”的詳細內容，并在合約的效力下，非常平靜地接受了現實。
他們只要等到下班就能返回自己的世界，而在陌生世界裏也僅僅是在便利店打工，沒有危險也沒有麻煩，這是多麽美好幸福的生活。
米歇爾和西琳覺得棒極了，甚至做好了将靈魂賣給魔鬼的準備。
——但他們沒做好要忙成鬼的準備。
為什麽！
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客人！！
為什麽這個貨架會自動補貨！
為什麽這些東西永遠賣不完！！
老板，老板你在哪裏？
我要辭職，我要辭職！！
米歇爾內心小人發出一陣陣的咆哮，面上卻絲毫不顯，他木着一張臉機械地幹活——多虧時空招聘給他灌輸了職業相關的培訓——累到一個字也不想說。
好在，沒人挑剔他的服務态度，來購物的客人們只關心自己花了多少錢，以及是否遺漏了什麽東西。
“方便面、火腿腸、可樂、紅茶……怎麽辦，我都想要。”
“茶葉蛋是什麽蛋？看上去黑乎乎的，能好吃嗎？”
“別擠、都別擠！這裏有孩子，你們快要踩着孩子了！”
“沒有米面啊，也沒有蔬菜，旁邊的水果店真的要等到月底才開門嗎？”
“媽，我買了10包抽取紙！”
“竟然有紅茶，還是茶包的，多買點，拿回去送人！”
……
便利店內的貨品和小推車內的一致，價格也是如此，目前可選的種類很少，黎沐也沒增加新的分類。
擴容要花錢，她現在沒什麽錢了。
由系統負責雇傭的員工需要消耗招聘書，好處是對方天然屬于黎沐陣營，并且有契約壓制，永遠不會背叛。
壞處則只有一個，那就是“貴”。
米歇爾和西琳的工資是每人每月500火車幣，再加上保險支出，兩人工資合在一起比火車站的維護費都貴。
順帶一提，便利店的工作時間是從早8點半到下午4點半，之後就關門歇業。
沒辦法，人手不足就是這個樣子，她自己雖然也能頂替一下，但兩個店诶，總不能這個5分鐘在這邊，下個5分鐘跑去那邊吧……那也太累了。
黎沐搖頭，表示關門挺好，她自己可忙不過來。
……
很快，檢票的時間到了。
白晴和餘慧早早地就站在那邊了，在她們身後，是同樣要乘坐這列火車前往海馬群島的人。
他們中有像白晴和餘慧這樣回家探親的、有去海馬群島那邊辦事的、有奉命觀察火車行駛過程的，還有純粹閑得無聊，湊熱鬧往那邊去玩的。
有人忐忑，有人興奮，有人洋洋自得并朝圍觀群衆們揮舞着手裏的車票，仿佛在炫耀着什麽。
黎沐：知道的你們是坐火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參加巡回演出呢。
吐槽歸吐槽，當“開始檢票”的綠燈亮起後，黎沐還是盡職盡責地拿起檢票鉗，開始了儀式化的檢票環節。
辨別車票真假這種事，由系統負責，黎沐只要拿着檢票鉗，在車票的邊緣處“咔噠”一下，剪出一個類似于瘦長M的圖樣就行。
黎沐檢票的時候非常認真，打孔時也選取了車票尾部的地方，為的就是讓車票看起來很美觀。
或許等日後旅客多起來的時候，她就會失去這份檢票打孔的熱情，但在今天，黎沐還是很有儀式感的，畢竟眼前這波人是小火車正式運行後的第一批客人。
而第一，總是值得紀念的。
——之前被救上來的那波不算。
“好啦，車票拿好，出站的時候還要再次檢票的，暫時不要丢了。”黎沐叮囑着旅客們，示意對方通過檢票口後進門沿着樓梯下去。
白晴背着自己的行李，懷揣着略有些忐忑但又非常興奮的心情，按照黎沐的指引出門離開候車大廳。
然後，她就看到了大家說的那列“能在水面上行駛的火車”。
說實話，在某個瞬間，白晴挺失望的，畢竟這車看起來和歷史書上的圖片完全不一樣。
“……這樣的火車，真的能平穩行駛在海面上嗎？”
白晴小聲嘀咕着，然而來都來了，她這時候打退堂鼓的話，之前買的車票可就白瞎了。
“走吧，別想那麽多。”餘慧看出自己夥伴的糾結，輕輕拽了她一把，“這可是官方通告的合作夥伴，總不會在這上面坑咱們。”
白鯨群島的官方信譽度還是很不錯的，對于官方披露的消息，居民們很願意給予信任。
白晴點頭：“也對，上車吧，咱們是3車廂，座位是4A和4B。”
小火車外形雖然拉胯，內核卻是貨真價實的系統科技，再怎麽看着像玩具，乘坐起來的舒适度也是有保障的。
“這個椅子真舒服。”白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忍不住挪來挪去，她和餘慧的票在同一排，她靠窗，對方靠外面。
餘慧伸着胳膊将自己的包袱放到行李架上，低頭又找白晴要：“你的行李呢，拿來我幫你放架子上。”
兩人原本只各自帶了個小包袱，但後來禁不住誘惑，又在便利店裏搶了不少東西，行李一下子多了不少，必須往行李架上放，懷裏絕對抱不下。
放好行李，餘慧坐下來跟白晴說悄悄話：“上來之前，我還以為這個車廂得四面透風呢。”
“我也是，我還尋思要不要把衣服拿出來蓋身上，這要是被混雜着雨水的海風連吹8小時，肯定得生病。”白晴同樣小聲回答。
她之前的确是這麽想的，畢竟觀光小火車看着就不暖和，可等進入車廂之後，白晴才驚訝地發現并非像自己想的那樣——車廂裏竟然很暖，剛才在站臺上還能感受到的寒風，竟然一點都沒吹進來。
只有當她的手主動伸出車廂時，才能再次體驗到外面雨絲的冰冷，但等她收回手，剛才的寒意卻又似乎從未發生，只有手上的濕潤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
随着時間流逝，旅客們差不多都上了車，人們好奇地談論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嗚——”
從車頭傳來了厚重的汽笛聲，預示着本次旅途即将開始，随着“況且況且”的車輪轉動，火車由慢到快漸漸開了起來。
車窗外，海面一望無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