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投圈】
【第9章 投圈】
黃金蘭點點頭，自言自語的走開了，“九河知道了會高興的。”
何平打了一個抖。
離開的時候，何平瞄了一眼記份子錢的表，每家每戶幾乎都是四五百的給，還有的給上千。
村裏貧富差距很大，有錢的特別有錢，窮的特別窮。
老章頭就特別想買一輛車，每次看到村裏回來過年的人都會湊過去看看他們的車。
黑瘦的小老頭眼裏會發出羨慕的目光，他明明也才五十來歲。
走遠了，何平又回頭看了一眼，何九河家裏挂的白布很顯眼。
以前小時候不明白為什麽人死要請客吃飯，現在多多少少能明白一點了。
這大概也是一種募捐吧，畢竟活着的人還要活着。
何平回去歇了一會，還是很累，實在是不想去給兩兄弟打掃衛生。
而且外面的天還這麽熱，不想動。
還是社畜的時候，何平每個月也都會有這麽幾天，總是不想上班。
何平把這個叫做社畜困倦期，金錢厭惡期。
但是不去也不行，家裏要是少了這五千塊錢肯定過不下去。
何平嘆氣，從床上起來，洗臉喝水，戴草帽，騎上小電驢，在烈日下嘟嘟嘟的開往程家兄弟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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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的桃樹噴了農藥倒是沒蟲了，就是奄奄的。
何平給它搭了一個棚遮太陽，也不是完全擋得住太陽，只是減少強度。
兩兄弟依然是一個人無聊的躺沙發上看電視，一個一邊看電視一邊在鍛煉。
程子光見到何平就說，“好無聊啊，出去玩吧。”
何平感覺更累了，腰酸背痛的，“昨天爬山我都累死了。”
程子光一臉嫌棄，“那是你缺乏鍛煉，你要好好鍛煉身體，年紀輕輕的爬山就累死了。”
何平點點頭，“是是。”
“所以我們等一下去哪裏玩？”程子光不依不饒。
明明昨天都說好待家裏，現在又忘了。
何平敷衍，“去鎮上呗，我去借輛電車。”
程子光坐起來，“鎮上有什麽好玩的？”
何平一邊掃地一邊說，“吃馄饨，打游戲機，唱歌。”
“你們之前不是有去過一次嗎？”何平說。
程子光不是很滿意，“我以為還有隐藏地圖呢。”
何平徹底無語，進房間收拾去了。
然後抱着髒衣服出來的時候，程子光勉勉強強的說，“那就去鎮上吧，我想逛超市了。”
何平應聲，“行。”
衛生間裏，何平一件衣服一件衣服的放進洗衣機，然後把洗衣液倒進槽裏。
程序進來沖澡，看見了問，“直接放進去不行嗎？”
何平按好45分鐘洗衣脫水的按鍵，“我媽說這樣不容易皺。”
其實沒有什麽用，但是習慣了。
程序聽了就進浴室沖澡了，每當他沖澡，何平就知道他一天的鍛煉結束了。
給房間掃地拖地，整理東西，收衣服晾衣服。
幹完這些都三點了，何平問程子光，“還去鎮上嗎？”
程子光立馬站起來，“去啊，怎麽不去。”
程序也是一副整裝待發。
于是就帶着兩人回家，向隔壁鄰居借了小電驢，帶着兩兄弟走上了坑坑窪窪的水泥路。
鎮上還挺熱鬧，摩的和三輪在路邊停了很多，三三兩兩的聚一起聊天。
小攤販在傘下打盹，偶爾來個客人也沒精神。
“我們先去哪？”何平問。
程子光遠遠的看見一個攤位，鋪着一大片紅布，上面整整齊齊的擺着東西。
“那是什麽？”程子光問。
何平眯眼看了看，“是投圈的。”
程子光不明白。
程序告訴他，“圈到的東西就是你的。”
程子光來勁了，“就那個！走走走！”
三點多的太陽比一兩點要弱了一點點，但是還是亮眼得很。
程子光像個小孩一樣，大概是沒見過鄉下版的投圈，興致勃勃的。
有一種要把場地給卷了的氣勢。
何平跟在他身後，程序也是不慌不忙的跟着。
“老板，這圈怎麽賣？”何平用家鄉話問。
老板戴着草帽眼睛卻睜不開似的，笑了笑說，“二十塊錢五個。”
何平癟嘴，簡直是勒索。
“掃碼！”程子光土豪似的一揮手。
“……”何平。
老板笑呵呵的給了程子光五個圈，圈大概就兩個手的寬度，比較細，塑料的。
獎品裏大多數是筆，筆芯，筆記本，小零食。
好一點的就是金魚和小魚缸，各式各樣的抱枕，各種鮮花。
最好就是雞鴨鵝，還有鹦鹉，八哥和兔子。
“你們想要那個？”程子光大方的問。
何平看了看程序，見他不說話才說，“你能套個筆記本就不錯了。”
程子光哼了一聲，自信一抛，沒中，看方向是想要套大鵝。
何平也沒刺激他。
然後就見他刷刷刷的一次都出去四個，可喜可賀，中了一盒筆芯。
這種筆芯都是漏野貨，用不了幾下就會斷墨，好一點的用兩三天就沒水了，值不了幾個錢。
“很好了，”何平安慰他，“可以用好久呢。”
這種游戲就是在你的心裏撓癢癢，讓你不停的花錢，直到你的底線。
很明顯，程子光完全中招了。
“我就不信了！”程子光不服氣的說，又要了五個圈。
接下來，何平拿到了一支筆，兩盒筆芯，一個筆記本。
程子光投了一百塊錢下去。
何平那個心疼啊，“別投了，我帶你去電玩城玩吧，比這劃算多了。”
程子光已經走火入魔，俗稱人菜還愛玩。
“再來十個！”
“……”何平沒臉看了。
周圍已經不知不覺聚了不少人看樂子，何平真是覺得臉紅，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舍得花錢而被人看熱鬧。
程序這時候開口了，“給我來五個。”
何平震驚，沒想到這麽沉默寡言的人也會受到賭博的魔障。
看着兩兄弟站在線外，何平心想：我真的不想再拿筆和筆記本了，用一年都用不完啊。
看着老板笑得要裂上天的嘴巴，何平就知道他肯定賺翻了。
出乎意料的是，程序第一個圈就圈到了一只八哥。
何平還真沒想到，這小子平常鍛煉沒白費啊。
第二個圈是兔子，第三個圈是雞。
老板臉色就變了，周圍的人都笑起來，有幾個也躍躍欲試。
何平看着程序試了試距離，想要投大鵝。
”別了吧。”何平小小聲的對程序說，“看老板也不是很有錢的樣子，回點本就行了。”
這種小縣城裏的人大多數也都不富裕，這老板也是天天坐在太陽底下，都不容易。
程序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身下兩個圈要了兩個本子。
老板雖然臉色不是很好，但還是上來問他們還玩不玩。
何平連忙拉住程子光搖頭。
程子光嚷嚷，“為什麽我投不中，他投就中了！”
“因為你缺乏鍛煉。”何平難得的怼他。
程子光又好氣又好笑，“好啊，你都敢嘲笑我了！”
何平也忍不住笑了，“你簡直就是行走的冤大頭。”
程子光聽了反倒是無所謂，“還好啊，以前和朋友出去玩都是好幾千好幾萬的。”
何平沒有接話，那是不屬于他認知的範圍，不知道回應什麽。
“這些東西放哪裏？”程序問。
何平提着雞也不方便，“要不放我姑家吧。”
老何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老何的妹妹考了本地的公務員，在鎮上的汽車站工作。
何平對姑姑的印象一般般，她是個很典型的農村婦女。
見面之後就是寒暄，然後家裏長家裏短的，她經常說男人還是要闖一番事業，不要不思進取，暗指何某。
何平聽了也當沒聽，說他沒能耐也好，說他安于現狀也好，他根本沒有錢去冒險。
一開始做生意的想法早在老何生病的那一刻消散了。
姑姑除了喜歡唠家常、做對比之外，沒什麽要命的缺點，老何生病還借給他們幾萬塊錢。
而且何平認識的人裏也只有她住在鎮上。
何平帶着兩兄弟先去路邊的奶茶店坐坐，奶茶店的桌子擺在店外，有點髒。
何平拿出餐巾紙擦幹淨桌子，然後給兩兄弟要了芋泥波波。
程子光說的，要最貴的。
何平點完就站一邊打電話給姑姑。
“喂！”電話對面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大侄子啊？”
何平應了一聲，“姑啊，我現在在鎮上，是帶客人來玩的，手裏東西拿多了能不能放你那？”
何香聽了應道，“小事小事，過來吧。”
何平謝了姑姑就挂了電話。
回到座位上，程子光抱怨這奶茶都是香精和水，難喝死了。
程序也沒動幾口。
何平看到肝在痛，又不能掃興，只好問，“要不喝甘蔗汁吧？”
程子光無法想象那是什麽東西，“能好喝嗎？”
何平說，“很好喝。”
小時候可喜歡了，現在也很喜歡。
兩兄弟聽了半信半疑的站起來，何平在前面帶路。
正好姑姑家附近就有賣甘蔗汁的小販。
程子光左看看右看看的，對于他來說什麽都好奇，覺得鄉下的東西和城裏真不一樣。
何平提着雞和兔子籠，感覺身上都沾屎了，完全沒有好奇心。
“你們上次來沒有逛嗎？”何平問。
程子光也很無奈，“當時我們走大道，沒一下子就逛完了，小巷子不敢走，怕迷路了。”
何平擡眼，“農村大道都是一些小販，好東西都在巷子裏。”
程子光更是起了強烈的好奇心，有一種要把這巷子鑽破的氣勢。
巷子人也不少，路過的人都會看看這兩兄弟，招眼得很。
兩兄弟也是走星光大道的人物，目不斜視的，根本不理那些路人的眼光。
何平帶他們拐了幾個彎，程子光覺得每一個彎後面的場景都和前一個沒什麽區別。
何平心想，确實沒什麽區別，都是一樣的老。
買甘蔗汁的小販生意挺好，有好幾個人圍着，何平帶着兩兄弟加入。
程子光看着小販把甘蔗放進機器，然後榨幹它，流到杯子裏的是深綠色的液體。
他眉頭皺起來，緊張的問，“真的好喝嗎？”
何平點點頭，“好喝的。”
何平向小販要了三杯，花了十二塊錢，以前這麽一杯就兩塊錢，現在都要四塊錢了。
何平一飲而盡，這個分量都不夠解渴。
程子光猶豫，見程序喝了問，“好喝嗎？”
程序點點頭，“我還要一杯。”
程子光這才喝了一口，然後眼前一亮，“這個挺好喝诶，看上去這麽綠，居然這麽好喝。”
何平給兩兄弟又要了兩杯，讓他們帶着路上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