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木匠鋪】

【第19章 木匠鋪】

何平記得那個時候火上來了就把吳月芳怼回去,說以後都不陪她回來了,這都能叨叨。

後來出來工作,煩的事情多了,反而不把那些事放心上了。吳月芳還是和以前一樣,總是喜歡責備喜歡叨叨,也喜歡做一些和說一些她認為好的事情。

何平也不反駁當做沒聽見,然後該幹什麽還是幹什麽,反正就是破罐子破摔。

家庭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是個體,都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不如意,有自己的擔憂也有自己的難處。

而溝通這種事情都只能短暫的維持“和平”一段時間,然後問題會再次冒出來,就像一個輪回,只要相處、成為家庭都會這樣,沒有人逃得出去。

家人往往都是那個離得遠想念,離得近不耐煩的人。就像何平,離得遠的時候畫畫就是堅持愛好,逢人都要誇一誇,而離得近了就是瞎畫。

也許是距離産生了幻想,讓父母以為自己的孩子在遠方得到了蛻變,所以産生了美感。

何平接受了自己的平凡也接受了父母的平凡,所以家裏的很多不耐煩和抱怨他都不放心裏,聽了就過,不然能怎麽樣?

他們也沒有錯,只是覺得何平還很年輕有無限潛力可以成為優秀的人。

“哥,起來了。”程序晃晃何平的手臂。

何平意識恢複,手臂一陣酸麻,“诶喲,麻了麻了!”

“枕着睡半小時了,肯定麻。”程子光還在啃雞腿,那應該是最後一塊肉。

“我靠,”何平臉都扭了,右手直直垂下,“我居然睡了這麽久。”

“我都吃完了,你可樂都沒喝。”程子光嘴也不擦一下,油亮亮的。

何平摸了摸可樂,已經不冰了,錯過了最佳飲用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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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冰了,”何平抱怨了一聲,然後喝了一口,“也還行吧。”

程子光的可樂已經喝到底了,但是他還在吸,何平皺眉,“沒有就別吸了,吵死了。”

程子光就拔出自己的吸管塞到何平的可樂裏,“太幹了,我就喝一口。”

“……”何平看着他咕嚕咕嚕的喝了好幾口。

程序沒吃什麽,可樂倒是空了,正在看着他們發呆。

“等下晚飯少吃一點,我怕送你進醫院。”何平語重心長的說。

程子光說,“怎麽可能,除了小孩誰會因為吃多了進醫院?”

何平默默地看着他,用眼神告訴他,那個人就是你。

最後那杯可樂是程子光喝完的,他還一個人吃了炸雞,然後興高采烈的跑去街上逛。

“別逛了,太陽又大,晚上也有活動,回去休息吧。”何平眼睛都睜不開,下午的太陽太亮了。

程序早就習慣太陽了,根本不會拒絕曬太陽,哪怕他也睜不全眼睛。

“玩一會,老是和程序待家裏都要長蘑菇了,”程子光抱怨,“你都不懂,我和他待在家裏就像一個人在家,他都不理人。”

何平莫名有畫面感,感覺很好笑,“你和他從小長大還不習慣嗎?”

程序不滿,“你話太多了,沒有不理你。”

程子光瞪了程序一眼,“什麽叫話多?事又沒事做,除了聊天還能幹嘛?”

“不想理你。”程序說。

程子光撲過去要按程序的腦袋,兩個人就鬧起來了。

何平苦笑的離遠了點,別傷及無辜了。

“別鬧了別鬧了,”何平見他們有點上頭連忙喊,“我們回去打游戲吧。”

兩兄弟鬧歸鬧倒是沒真的打起來,不然何平第一個跑。

氣氛開始變得奇奇怪怪,兩兄弟都不說話,程子光也不爽的直直往前走。何平尴尬的跟在他身後,程序日常保持沉默的跟着何平。

“……聽說村長準備了很多獎品,晚上應該很熱鬧。”何平嘗試着打破這個尴尬的氛圍。

沒人理他。

“……那邊有個玩具店要不要去看看?”何平繼續尬聊。

以往都有程子光和他搭話,現在真的是自言自語。

“去吧。”程序開了金口。

說是玩具店其實就是一個文具店,因為文具不值錢所以進了很多很多玩具,遠遠的看過去就像玩具店。

今天是周六,店裏的小孩還挺多,雖然大多數都是不買的,但是老板看着人多也樂呵。

文具店旁邊就是木工鋪,有床架和書架還有很多木頭木板,和文具店對比之下顯得很蕭條。

木工鋪的老板坐在門口抽水煙,看着文具店的小孩吵吵鬧鬧。

店裏小孩多又吵,一個大人沒見自家小孩說的話,那小孩就在尖叫,一直叫到大人理他。

還有幾個大點的在門口跑來跑去,一個小男孩直直往程序腿上撞,程序躲開了,然後撞到了何平。

“哇嗚嗚!!”那小孩看都不看何平一眼,直接就開嗓。

“……”何平頭都大了。

那小孩的家人直接在遠處開罵,“哭什麽哭!叫你不要跑你還要跑!摔了活該!”

何平心想:好在罵的不是我。把那個小孩扶起來,然後被她媽媽罵罵咧咧的拉走。

“要不……我們回家吧?”何平看着這麽多小孩,無處下腳。

“回去吧,村裏今天搞活動。”程子光說。

何平就帶着鬧別扭的兩兄弟離開,沒走多遠,一個中年男人叫住他。

“诶诶!你是不是黃皮村的?”那個中年男人是木工鋪的老板,拿着水煙筒在後面大聲的問。

何平奇怪的看了他一會,“是啊,咋了?”

木工鋪老板抽了一口煙,皺眉的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黃大國的人?”

黃大國?何平奇怪的搖搖頭,“不認識。”

那老板罵了一聲媽的,“那傻b今天曠工一天了,你們村的!打電話也不接!”

“……我不認識,你再打電話問問吧。”何平無語的說。

那個老板擺擺手就罵罵咧咧的回去了。

“他啥意思啊?”程子光不明白的問,“我還以為他要打你呢。”

何平笑笑,“怎麽可能,他就是生氣而已,鎮上的木工常常跑村子的,有時候忙有時候閑,可能是今天有工作人沒來吧。”

程子光切了一聲。

三個人回到家的時候,吳月芳正在煮飯,何平讓兩兄弟看電視去,自己去澆菜。

回來就聽見程子光和老何唠嗑上了,不得不說程子光真的能講,好在他氣消得快,不然何平得尴尬死。

吃過晚飯,大家就自主的往小操場去了,都去湊熱鬧。

陸陸續續的人經過門口,程子光就在門口按耐不住了,沖着廚房喊,“潤哥!你快點!他們都走了。”

何平一頭黑線的洗碗,還可以聽見外面的人路過廚房時說笑程子光的嗓門。

“知道了!”

何平匆匆忙忙的洗完碗,老何把電視關了,吳月芳給他帶了張小凳子和花露水,接着五個人浩浩蕩蕩的往小操場去。

已經七點了,天快黑完,路燈都亮起來,空氣很清新,遠處的山和樹林黑漆漆的,偶爾看見遠方幾個屋子亮着。而小操場燈光很足,在一片暖光中大家說說笑笑的,氣氛熱鬧得很。

程子光大概就是那種人來鬧的類型,興奮的說,“我第一次見你們這裏這麽多人聚一起!”

“農村嘛,有點活動都會來的,”何平沖着腿噴花露水,剛剛就有蚊子隔着衣服咬他,“而且這次村長還買了這麽多禮物。”

村長也是花了大手筆,獎品的米、油、雞鴨都是大家想要的好東西,生活用品也很多,比如紙巾、毛巾、拖把,可以說是很貼近生活。

“熱鬧喔。”老何也到了那種喜歡看熱鬧的年紀,樂呵呵的笑着。

吳月芳卻在旁邊叨叨,“這個要不要收錢?還是免費玩的?如果收錢的話我們也該擺一個啊。”

“何平你怎麽沒有打聽一下,上次村長不是找你嗎?又漏一個掙錢的機會,你就是這樣,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一輩子都沒有出息。”

何平看了她一眼,覺得有點掃興,但是他已經習慣了,他只是回答,“免費的。”

吳月芳還在叨叨什麽,無外乎就是錢錢錢,何平聽了像沒聽見一樣,她現在只是啰嗦錢而不是讨老婆。

程子光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何平,看何平有沒有生氣,何平沖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是不要理她。

這是程子光近距離接觸到吳月芳叨叨的技術,以前吳月芳還躲着兩兄弟叨叨,現在估計是覺得熟了也忘記人家是客人了。

“差不多得了,整天啰啰嗦嗦的煩不煩?”老何也覺得掃興,吳月芳聽了翻了個白眼才消停。

家裏大概兩個星期就發生一次這樣比較大型的吳月芳獨秀,如果不是在外面她會把家裏的人都數落一遍。

老何現在身體不好,說他的話大多數就是抽煙。何平就不同了,從小時候不好好學習到長大工作做的不好,反正到最後都和錢離不開。

何平知道吳月芳壓力很大,所以她的發洩何平都會無視掉。

以前他還會和吳月芳講道理解釋,現在已經不會了,浪費口水浪費時間而已,等個把月之後還是會叨叨。

這樣的家庭氛圍在農村太常見,不是父母相互叨叨然後一起叨叨孩子;就是一個責備另一個然後打架吵架,小孩也不管;要麽一方跑了,另一方留下照顧孩子,留下的那個人有時候罵小孩,有時候又對着小孩哭訴自己不容易;還有一種也很常見的,就是家庭沉默、壓抑的。

大多數農村家庭都是這樣,何平以前還會不理解為什麽自己的父母是這樣的,現在能理解了,人湊在一起怎麽會沒有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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