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年

第7章 那年

梁熙還記得,她交高考志願的前一天,意外地接到何培霖在北京打來的電話。

何培霖直接問她:“丫頭,你報了什麽志願?”等一會兒不耐煩她的磨叽,又自問自答,“你不會真的傻不啦叽地沖到上海吧?”

而梁熙的一再沉默讓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測,在電話那邊,他皺着眉心有些不悅:“跟你說的話你都聽不進去是吧?再軸也得有個限度!你去那裏能做些什麽?”

“這不關你的事!”那天,她也這麽沖他喊的,還索性挂了電話。

何培霖很快又打來,怒極反笑:“還長出息了,敢挂我的電話?嗯?”

他那危險的調調讓梁熙有些害怕,她隐約知道自己鬥不過他,于是有氣無力地說:“你到底有什麽事?”語氣裏無不委屈。

何培霖當即就心軟了,也不明白自己怎麽就愛跟個小丫頭置氣,終于開口告訴她一個消息:“高遠衡今天來我家了,代表着什麽,你明白吧?”

梁熙愣了很久,才執迷不悟地反駁道:“這有什麽?過年時你們也來我們這兒了。”

聽她說話的樣子當真是油鹽不進,何培霖說話的語氣也跟着冷了:“那能一樣嗎?他們不是要來北京考察,是拜訪家長,還不懂?要不然你敢和我打個賭嗎?”

梁熙負氣:“賭什麽?”

“我說的話你不信,那你就打到高家去問一問就清楚高遠衡來我家幹嘛。如果确定他和我姐是戀愛關系,就當你輸,反之,你贏,賭注是答應對方一個要求。”他頓了一下又補充,“力所能及的要求。”

其實梁熙早就被他這個消息震得思緒混亂,潛意識地還在自欺欺人不願相信。

當時腦門一發熱就答應了他:“好。”

“一言九鼎,我可是錄音了啊,免得你到時候反悔。”

“反悔的人是小貓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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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梁熙就真的去問了,高遠衡的父親說,遠衡到他女朋友家那邊了,而且計劃明年畢業後一起到美國繼續進修。

她輸了個徹底,暗戀還沒告白,就宣告終結。

她哭了一夜。

可這件事還沒完,何培霖的要求是,要她改志願,報他的學校。

她不肯,要他換一個。

“不行,我就知道你會反悔,我這人呢,不高興的時候就守不住秘密,你喜歡高遠衡這事指不定被我說漏了嘴,還有你去夜店的事兒……”

梁熙氣急敗壞地打斷了他的話:“你混蛋!”

“就沖着你這倔脾氣我也得就近看着你才能放心,免得一不留神你就跑去破壞我姐的感情。你信不信,不管你改不改志願,最後結果都一樣,我說了算。”他篤定得宛如她的主宰。

那時梁熙還不是很了解何培霖,他典型的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她越是跟他倔,就越是挑起他征服的心思,非得扯着她按自己的意思走,尤其是他本來難得好心提點她,卻被當成了驢肝肺。

如果她當時肯服個軟……早說了這個世上沒有如果。

她以為他只是口上說說,他也才比她大兩歲多,還能有只手遮天的本事不成?于是她耍了個心機,志願是改了,不過私底下卻跟父親說願意到國外去,鬥不過,還躲不過麽?

其實她不知道,何培霖的本事不用大得遮天,能擋她梁熙就夠了。

她的簽證一直沒能辦下來。

為了讓父親安心,她只能被迫去了北京讀書,剛下飛機,就看見他老神在在地站在外頭等她,仿佛早就料到了她會出現。

而那只是一個開始。

梁熙澀然地自嘲了一下,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是四年過去了。

她扶着桌沿慢慢地站起來,把宣傳冊都撿起來,一切收拾好了,才鎖門離開。

不管發生什麽事,生活還得繼續。

又一周過去。

是夜,華燈初上,流光溢彩。

京城的夜景與白天的恢宏大氣不同,是另一種別致低調的奢華。

何培霖和許梓茵吃過晚飯,離開何宅已經九點多了。

等上了何培霖的車,許梓茵才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倚着靠背慵懶地說:“每次去你家吃飯都像赴鴻門宴似的,每說一句話都得想個兩三遍再開口,累死了。”

“彼此彼此。”何培霖笑得很淡,輕緩道,“你家也差不多,我一去就嚴肅得跟三堂會審似的,我又沒欺負你,你不欺負我就不錯了。對了,我等會兒約了江哲他們幾個碰面,你要不要去?”

“是方爍然的單身之夜吧?就不怕我給林俏通風報信?免了,我才不去呢,我在場的話你們怎麽盡興,這點見識我還是有的。”

何培霖挑起眉,笑着問她:“大家都帶了女伴,你不去我可怎麽辦?”

“得了!誰缺女人也不會是你何少,少跟我來這套!”許梓茵咯咯地笑出來:“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成,正巧我也約了朋友,咱們各自去偷歡。”

何培霖倒也沒再說什麽,吹了下口哨,把着方向盤來一個漂亮的拐彎就輕松把車停穩了。

“拜拜,我的‘未婚夫’。”許梓茵嫣然一笑,回他一個飛吻,下了車隐就沒在晚上的人潮裏。

俱樂部頂層的VIP包廂,360°環落地窗的全景設計,可以俯瞰整個京城。

不過雅致英俊的男士們臂彎裏都擁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兒,窗外再撩人的夜色也抵不上身邊的美色,稍微低頭就能瞥見活色生香的酥胸和讓人想入非非的長腿。

這是金錢堆砌出來的男人天堂。

方爍然顯然喝高了,酒勁沖上頭,随手抓了瓶XO就沖到一整晚喝悶酒的何培霖跟前:“喂,霖子,這可是我的單身之夜,你別他媽的玩深沉,跟哥們喝兩杯!”

江哲看得出來何培霖心情不好,便扯着方爍然,皺着眉說:“你還敢喝?明天還要不要結婚了?”

“不結就不結,誰愛娶林俏那只母老虎誰娶去,小爺我回頭封個大紅包給他!”方爍然眯起眼一臉不屑地推開江哲,整個人歪倒在何培霖身邊,“兄弟!我敬你!”随手就給他滿上一杯,然後自己直接抓着瓶口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

何培霖彎着眉眼,笑得極為促狹:“行哪,幹多少杯都成!我祝你和林俏百年好合,永結同心……至于早生貴子,那更是必須的。”

“我呸!”方爍然差點被他的揶揄嗆到了,他咳了兩聲才晃頭晃腦地說,“你盡管損我吧,總有一天也會輪到你的,你家許梓茵沒比林俏好多少!”

何培霖似笑非笑,鋒利的眼直直地看過去:“得,謝您方少惦記,我看您還是先顧好自己吧,明天起不來就得吃方叔的鞭子了。”也不等他繼續敬酒,何培霖就自斟自飲起來。

說起自己的爹,方爍然像想起什麽,心有餘悸,酒也醒了不少。

氣氛有些膠着。

單身之夜,就該潇灑狂歡到最後一刻才正常。

江哲給身邊的趙正洋使了個眼色,趙正洋馬上知趣,連夾帶哄地把醉醺醺的方爍然弄走,邊走邊說:“你剛才劃拳輸了,還沒罰酒呢,趕緊的,補上補上。”

“怎麽?有心事啊?”江哲挨坐到何培霖身邊,“說給兄弟聽聽,沒準能給你支招兒呢?”

何培霖呵呵一笑,勾着唇角說:“我能有什麽心事兒?就是覺得累了,白天開了一整天的會,晚上又被老爺子念了一頓,想靜一會兒。”

在這種地方找安靜?江哲哭笑不得,又拿這位大爺沒辦法,只能還他一個“清淨”。

不知不覺的就喝多了,何培霖歪倚在沙發上,把頭仰着閉眼養神。包廂裏缭繞着尼古丁和酒精的味道,一個纖瘦的身影越過古董落地燈前,捧着熱毛巾給他的額敷上,還伸開手指,在太陽穴附近輕柔的按摩起來。

何培霖長期練習擊劍,即使喝了酒也比一般人的感官要敏銳,下一秒便迅速抓住那雙手,眼睛也倏地睜開,冷冷地看着跪坐在自己身邊的女人。他微醺的眸子裏有着不寒而栗的深沉,讓人無法揣測他的心思。

原來是兄弟們給他安排的公主,今晚只有他沒帶女人來,他們就自作主張的給他喊了人。

嬌嬌小小的個子,看上去年紀不大,還是個學生吧?

不過她上了妝,遮住了清秀的面容,只一雙眼睛看着還能入眼,因為梁熙不喜歡化妝,連帶的何培霖也對化妝的女人很反感。

好好的,怎麽他媽的又想起了梁熙?

何培霖的心情是壞上加壞,他沒有松手,帶着酒意沉聲問:“你想做什麽?”

“我給、給您熱敷一下,散散酒氣舒服點……”他嚴厲的聲音有很好的震懾效果,那女孩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何培霖修長的眉輕佻起來,手指順着她纖細的手腕慢慢往上爬,粗糙的繭子碰到她嫩滑的皮膚,明顯地感覺到她抖得更厲害了,她的反應取悅了他。

男人天生喜歡當強者,也很理所當然地接受女人的敬畏。

女孩不敢掙紮,只是戰戰兢兢地喊着:“何先生……”

他暧昧地在她耳邊呵氣,似笑非笑:“怎麽?還是個雛兒?”

“……嗯。”女孩顫抖的嗓子裏隐含着害怕,還有那麽點求饒的意味,殊不知,這樣更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何培霖黑亮的眼眸被染了醉意,懷裏溫香軟玉,便情不自禁地擁着女孩吻了起來,細碎的吻如雨點般落下,獨獨嬌豔欲滴的紅唇沒有被眷顧到。

“何先生……不,不要在這裏……”女孩雙手抵在他的胸前,隔出一點點的空間,雖然早就已經有心理準備會發生什麽事,可是在這裏怎麽可以?旁邊還那麽多人哪。

而何培霖素來随心所欲慣了,哪裏會依她,眸色不耐煩地沉了沉,一把将她的手壓在頭頂,然後低頭繼續肆無忌憚地啃咬着,一朵朵殷紅的吻痕随之而現,另一只手也沒閑着,輕浮地探進她短的不能再短的蕾絲裙子裏輕攏慢撚。

他想,這世上的女人多的是,他也不是非梁熙不可。

女孩抖得厲害,卻連叫都不敢叫,因為從她走進這裏開始,就再沒有了說不的資格,便咬着唇嗚嗚忍着,嬌弱承歡的模樣顯得楚楚動人。

其實何培霖也不是真的想秀活春宮,只是本能地被挑起了興致,又或者是急切地想借此證明些什麽。

女孩沒有經驗,終于還是哭了出來,何培霖覺得掃興,不過總算停住動作,臉還是埋在她溫軟的脖頸間,忽然問:“你剛才說叫什麽名字來着?”女孩一時沒反應過來,又聽見他毫無感情地哼聲,“嗯?怎麽不說話?”

她這才唯唯諾諾地小聲說:“岑、岑西,大家都叫我西子,我是西湖邊出生的。”

西子,熙子。

這簡單的兩個字卻迅速起了化學反應,炸斷了何培霖心裏那根一直繃緊的弦。

他倏地直起身體,眸子褪去欲望,捏緊她的下巴居高臨下地冷笑:“熙子?就憑你也配?”

岑西覺得自己的下巴要廢了,卻半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俏麗的臉蛋痛苦的扭曲着。

趙正洋最先發現這邊的異樣,連滾帶爬地撲過來:“霖子,發生啥事兒了?有什麽不對的讓她賠罪就是,你先撒手吧,她快喘不過氣了。”

見何培霖沒有反應,趙正洋急了,勸也不是,拉也拉不開,接着其他人也圍了上來,正要勸呢,便聽見何培霖冷聲喊:“馬上滾!”

等他松開手,岑西才能呼吸到空氣,好一會兒臉色才稍稍緩和,只是被吓得沒了力氣,一直跪在沙發上不停地咳着,後來直接被聞訊趕過來的經理帶走了。

混這個圈子的,都是明白人,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方才的一幕只是醉後的小插曲,像粉筆字那樣抹了就忘了。其實就算他們有心八卦,也不敢開口問,何部長這位小公子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只有江哲這個同一個院子長大的發小不怕他,還有些擔憂地問:“霖子,你到底是怎麽了,最近都怪怪的……”

何培霖耙了下頭發,心煩意亂地站起來:“沒事,這裏我呆着心煩,先走了,你們繼續。”

參加完最後一次畢業聚會,梁熙帶着一身疲憊回到宿舍,迅速地洗了個澡,準備再收拾一下行李。室友徐萌她們都已經搬走了,昨天在傅老師幫忙下她也租到了合适的房子,打算明天就搬。

其實她很想回老家工作,那樣就可以就近照顧家裏,可是留在北京她能得到更多的工作機會,賺更多的錢。她的日常花銷,弟弟上大學的費用,她爸爸的醫藥費還有……律師費,每一樣都主宰着她的選擇。

只剩下一點點東西,很快就收拾完了,手機鈴聲卻在寂靜的空間響了起來。號碼是陌生的,這樣晚的時間,她直覺地不願意去接,而它如願消停了,不料一聲更刺耳的喇叭聲破空而入。

看見對面好幾個已經熄燈的宿舍重新亮了燈,梁熙也下意識地沖到陽臺上往下看,停在草坪前空地上的那輛白色法拉利是那麽的炫目招搖。

車門半開着,那個人倚在門邊,仰着頭直直地往她的方向看,不算近的距離,其實彼此都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卻仿佛被定住一般默然對視着。

明明是他在下面,卻依然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倨傲感。

梁熙大腦一片空白,是再一次響起的手機音樂拉回她的理智,這回她摁了接聽鍵,慢慢的說:“何培霖,你又想怎麽樣?”

“你下來。”何培霖的聲音不像往日的清明,卻依然霸氣十足。

許久,梁熙不再看他,背過身低聲道:“我說了,和你沒有再見面的必要。”

何培霖在原地不動,只眸光冷卻了幾分,仰看着陽臺裏的那個背影,淡淡地說:“你下來,或者我上去。”他總能輕易就掐住梁熙的軟肋,以她的性格,不會希望明天大家談資的對象會是自己。

果然,不一會兒就看到梁熙踏着夜色出現。

她嘆了口氣:“何培霖,你走吧。”她沒等到他回答,就不由分說地被他塞到了副駕駛座,閃電般開了車,速度快得吓人,直到湖邊圍欄前面才急剎車,伴随着刺耳的聲音。

“你想死嗎?”梁熙驚魂未定,緊張地想拉開車門。

“我不想死,我想……吻你。”何培霖眼一眯,伸出手一把攬過她的細肩,暴風驟雨般地狠狠吻她。濃烈的酒氣伴着煙草味竄進她的鼻喉間,她被吻得喘不過氣來,便擡起手打他,可他身形比她高大太多,輕易就壓制住她,和她臉貼着臉厮磨着。

他呼出的熱氣揮灑在她小巧的耳邊,有些自嘲又有些憤恨地說:“丫的,還真就非你這女人不可!”她好像是天生為他而生的女人,那般契合,不再有別人。

為了她,他願意再退一步

“熙子,那件事我不介意了,我們和好。”何培霖頑皮地啃了下她敏感的耳垂,沉聲喃喃,“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們忘記以前的事重新來過,好不好?”

何培霖前所未有的放低了他倨傲的姿态,屏着呼吸等待她的回答。

他以為梁熙會答應。

可是一向眼光奇準的他,卻大錯特錯。

“你喝醉了。”梁熙用手推了推,他有些沉地壓住她,動也沒動,她用極慢的語氣說,“我們不是在拍戲,鏡頭不滿意就NG重拍。何培霖,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你明白麽?”

“不明白!我他媽的不明白你在堅持什麽?”何培霖摟緊她,在不算大的空間裏大吼。

梁熙知道他的脾氣,也不想再激怒他,只是放軟聲音說:“你先放開我吧。”

“不放……”說到後面,也不知他在低喃些什麽。

車內安靜了好一陣子。

梁熙艱難地動了一下,勉力問:“何培霖?”

只聽見他平緩的呼吸聲。

估計是酒精發揮了作用,居然就這麽睡着了,他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正在梁熙頭疼着該怎麽辦的時候,何培霖口袋的手機響了,她摸出手機,來電顯示是江哲。

梁熙猶豫了一下,小聲說:“江哲,是我,你來B大吧,何培霖在這兒。”

聽到這個聲音,江哲着實愣了好一會兒,才應聲道:“好,你等我來。”

挂了電話,梁熙把何培霖安置回座位,又摸索到中央鎖開了車門,就在邊上站着。

看着月色下平靜的湖面,她的表情有些茫然,想過去的事,也有現在的,越是想理清,越是亂如麻。

回過頭,瞥見何培霖安靜的依靠在駕駛座上沉沉睡着,英俊的側臉沒了清醒時的犀利,甚至添了幾分孩子氣,梁熙苦笑,他也只有在睡着的時候,才這麽溫和。

半小時左右,江哲趕來了。

他下了車,睨了一下車裏的何培霖,然後才走到梁熙跟前,抿緊唇問:“怎麽回事?”

“如你所見,他喝醉了,請你把他送回去吧!”梁熙明顯不願意多談,邁開步子就要離開。

江哲卻拉住她,語氣有些尖銳:“你就這麽走了?你跟我說說,你和霖子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我去了趟美國回來你們又是分手又是出國又是訂婚的?”

梁熙的呼吸停頓了一下,自嘲地笑了,扒開他的手淡淡地說:“江哲,如果你還願意把我當一個朋友來看的話,就不要再問了,我無話可說。”

她緩慢地朝通往宿舍的石階走去,纖瘦的背影讓看起來很單薄很脆弱。就在她快要走遠的時候,江哲忍不住問了出口:“老趙跟我說,之前在Heaven看到有個女孩子很像你。”

聲音不大,不過這麽空曠的地方,也足以讓梁熙聽清楚,她只是頓了下腳步,似答非答:“讓何培霖別再找我了,你的話……他還是肯聽的。”

第二天清早,何培霖頭痛欲裂地醒來,眼睛張開了又合上,再睜開看清楚了終于發現不是自己的卧室,側過頭看牆上的挂鐘,才七點。

他微微眯起眼睛坐了起來,江哲就睡在不遠處的沙發上,他拍了怕腦門,下了床慢慢走過去,用腳丫子踢了江哲兩下:“喂。”

江哲吃痛後迷迷糊糊就醒了,惺忪着眼睛自下而上望着何培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猛地起身:“靠,我才睡着,你這小子踢醒我幹嘛,恩将仇報!”

“怎麽我會在你這裏?”何培霖的聲音有點啞。

聞言,江哲直起身體,問他:“你都不記得了?”

何培霖抿緊唇,然後若無其事地反問:“記得什麽?今天方爍然結婚?”

江哲一時間拿不準他是真的忘記了昨夜的事,還是避而不談,猶豫着沒有開口。

見他沒有說話,何培霖也不在意,扯扯自己皺巴巴的衣服,又往衛浴間走去:“你這兒都有新的吧,我去打理一下,待會就直接去婚禮現場。”

“你的車還在B大。”江哲說得很快,沒有讓他插話的機會,繼續說,“霖子,放手吧,看看你最近一年都成什麽樣兒了?從前我就說你和她不合适,那時你們處得正好,我不好多說,現在你們分手那麽久了,你還訂了婚,她好像也和別人交往了,何必繼續糾纏着呢?”

何培霖面無表情地聽完他說的話,把所有的情緒都隐藏在幽邃的眼眸裏,靜靜地說:“因為她是梁熙,因為這個世上只有一個她,你說,我怎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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