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仙門大比(十四) 吃醋(入v公告)……
第28章 仙門大比(十四) 吃醋(入v公告)……
往年仙門大比結束後,時常出現小宗并入大宗的情況。
青山宗參賽的三個弟子資質不錯,而合歡宗近百年來,已逐漸淪為九宗最次,好不容易培養出一位天驕,又被裴宥川打趴下了,吸收新鮮血液不奇怪。
但想到一些舊事與傳聞,雲青岫皺了皺眉。
“并入一事,是合歡宗主動上門來提,還是段卓上門去求的?”
洛雲語道:“我們這樣的小宗門,合歡宗怎麽看得入眼,自然是他求來的。也不知走了什麽運,說是要許他當個挂名長老。”
雲青岫心一沉,這不對勁。
段卓資質平平,只是金丹後期,合歡宗向來無利不起早,怎麽平白無故許諾他當個挂名長老。
必然是做了什麽交易。
雲青岫瞥了一眼三位湊在一塊唉聲嘆氣的弟子,眉頭愈發緊皺。
“并宗的事,已經落下神魂契印并遞交給仙盟了嗎?”
見雲青岫神色有異,洛雲語的心也随之不安,“我們出來時,合歡宗內門執事上門拜訪,大概就是為的這事,這個時候大約已經……”
“帶我過去。”雲青岫肅聲道。
青山宗仍暫住在靈宮西苑。
洛雲語等人帶着雲青岫過去時,段卓正滿臉堆笑,姿态謙卑送合歡宗內門執事出門。
“雲宗主貴人事忙,怎麽到這來了?”段卓脊背挺直,笑意輕慢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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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門執事對雲青岫微微颔首,算是見禮,徑直離去。
雲青岫指尖一擡,結界攔住內門執事的去路,“請留步。”
未愈的靈脈隐隐刺痛。
“我想與貴宗談筆交易,青山宗的人,轉入流雲宗門下,開條件吧。”
洛雲語一怔,拉住了雲青岫:“秀秀?”
雲青岫拍了拍師姐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內門執事像是聽見什麽笑話,譏笑:“雲宗主好大的口氣,我合歡宗豈會看得上你那仨瓜倆棗。昨日,宗主已下令,不與流雲宗有任何往來,見諒。”
段卓連聲附和:“雲秀,少在這惺惺作态,我青山宗絕不與叛宗之人為伍!”
一雙清潤的眼直直盯着段卓,冷意湛湛。
“敢不敢說一說,你為了挂名長老之位,都出賣了些什麽?”
段卓下意識避開這道目光,也不去看洛雲語等人,撐着宗主架子道:“你一外宗之人,有何資格質問我?”
“雲宗主。”內門執事微微拱手,态度傲慢之極,“你的私人恩怨與在下無關,在下諸事纏身,勞煩解了這結界。”
“他不說,你呢?”
雲青岫唇邊含着淡笑,活動了一下十指。
一股寒氣從內門執事背脊往上蹿,他勉強定住心神,冷冷道:“雲宗主!這是我宗內私事,你未免管得太多了!”
“你也不說。好。”
話音未落,洛雲語等人眼前一花,滿院竹林簌簌,內門執事與段卓已砸進地面。
“說不說?”
段卓屈辱大喊:“你竟敢——”
一拳重重搗下,那張原本有幾分端正的臉瞬間青腫。
“說不說?”
“我不——”
又一拳,再一拳。
等雲青岫第三次擡起手,段卓搶着間隙大吼:“退退退……我說!別打了,別打了!”
雲青岫收回手,神情雲淡風輕。
早這樣不就好了,非要挨一頓打。可見,再硬的嘴也沒拳頭硬。
段卓滿臉漲紅,頂着幾道視線,咬牙說出了他為了攀上合歡宗,賣出的條件。
洛雲語和三位弟子被獻給了合歡宗二長老。
他可不是四長老那種靠裙帶關系上位的修士,而是靠實力爬上去的,手段也足夠狠辣。
合歡宗擅雙修之道,正經雙修屬于互利互惠,但效率有限。
二長老門下收了大批優秀弟子,都是耗材,當爐鼎用,廢了便換下一個。
雲青岫從前便聽過他的臭名。
百裏竹修為最高,金丹大圓滿,資質出衆,則被另一位長老收下了。
這位長老負責宗內秘境探查這一塊,收下養着一批內門弟子,一旦有新秘境,便将人送入秘境開路,往往九死一生。
段卓一口氣說完,倒在地上喘着粗氣,避開昔日同門投來的視線。
一向絮叨軟弱的趙文鏡雙目赤紅,聲嘶力竭吼道:“師尊,是你教我修道者貴在修心,那你在做什麽!”
百裏竹按住趙文鏡的肩,沉聲道:“不必與這種人争論。”
段卓不答,他覺得自己沒有錯。
仙州裏,仙盟淩駕于千萬宗門之上。
小宗門守着一畝三分地,每年要向仙門繳納巨額靈石才能得到庇護。
他只是想往上爬,有什麽錯!
雲青岫只淡淡瞥了一眼段卓,不知為何,他頭皮發麻,竟看出幾分殺意。
她揪起內門執事的衣領,平靜問:“結契文書,拿出來。”
內門執事色厲內荏:“宗主契印已下,仙盟大印也已加蓋,你如此猖狂,是想越過仙盟嗎!”
雲青岫将他從地面提起。
“你、你想做什麽?你若是傷了我,就是與合歡宗結仇!我合歡宗絕不會坐視不理……”
他有些慌了。
即使知道對方重傷未愈,但他依然有種被死死壓制的恐懼感。
“秀秀!”洛雲語上前一步,拉住了雲青岫的手臂,“算了,算了吧,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你做的夠多了,不要再給自己添麻煩了。”
內門執事衣領一松,狼狽摔到地面。
雲青岫閉了閉眼,一口氣堵在心間,她最厭惡這種漠視人命、趾高氣揚的小人。
但契印已落,就沒有轉圜之地了。
除非——
雲青岫離開了青山宗暫住的小院,臨走前讓洛雲語等人不必擔心,她會解決這件事。
強行動用靈力後,靈脈與靈海都在翻湧生疼。
仙門大比結束,靈宮沉寂了許多。
剛走出幾步,迎面就看見裴宥川,他眉目沉郁,疾行幾步握住雲青岫的手腕。
靈力如涓涓細流,平息疼痛。
“是誰傷了師尊?”裴宥川眸中閃過厲色。
雲青岫搖頭:“是為師用了靈力,小傷,無礙。你怎麽在這?”
“師尊遲遲未歸,弟子便找過來了。是青山宗內生了什麽變故麽?”
雲青岫三言兩句簡述了整件事。
“師尊想幫他們?”
雲青岫颔首。
“師尊身上有傷,需要做什麽,吩咐弟子就是。”
“不,這件事為師來處理,你莫要摻和進來。”雲青岫不留餘地拒絕。
裴宥川眉心一皺:“可師尊身上的傷——”
“不必再說了。”雲青岫揉了揉徒弟的頭,色澤淺淡的唇彎起,“這點傷難不倒為師,不日便要去蓬萊宗,一并醫治。”
裴宥川垂眼,緊盯雲青岫,“師尊為了他們,甚至不顧惜身體,是想要将他們接入流雲宗麽?”
兩人踏出靈宮正門,沒走一會,就是熱鬧繁華的街市。
雲青岫随手撿了些有趣玩意買下,随意道:“嗯,宗內缺人,為師正想着再招攬些修士入宗。”
裴宥川跟在她身後,神情陰郁,拂開一個險些撞到雲青岫的修士。
“那師尊打算再為我添多少師弟師妹?”
霧青裙擺途徑一個小攤,腳步一頓,開始挑選起來。
攤上的糖琳琅滿目,在夕照下顯得晶瑩誘人。
沒得到回答的少年站在一旁,神清骨秀的面容引來不少路人注目,但很快又被他那陰沉沉的神情吓到。
裴宥川煩躁地轉動食指上的乾坤戒。
殺意絲絲縷縷升起。
一塊琥珀色的糖忽然抵在他的唇邊,甜蜜香氣裏還染上指尖的淺淡冷香。
裴宥川微怔,甜津津的味道在唇舌漫開。
懷中忽然一沉,幾包糖放在了他手裏。
雲青岫朝他輕笑:“再收,怕有人半夜躲起來哭。吃了糖,就別不高興了。”
平日裏,其他宗門的弟子過來請教,時間稍長裴宥川便會千方百計把人趕走。
也就和徐月還算和平相處。
連方清和他都不待見。
實在是好大一缸醋壇子。
裴宥川站在繁華喧鬧的街市中,忍不住彎了彎眼眸,黑瞳映着絢爛暮色,如碎金浮動,将夕光都比了下去。
“師尊待我真好。”
“不然呢?”雲青岫朝流雲宗的方向走,“為師何時待你不好?”
裴宥川擡腿跟上,唇邊弧度漸深。嘴裏的糖咬碎了,漫開甜津津的味道。
他随意彈了彈指尖,兩道極其細微的荒息沒入人群。
天邊霞光暈染,想必今夜是個明月當空的好日子。
宜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