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翁平然看南燈的反應,就知道他對圖上的內容也并不了解。

內庭中也儲存了部分古籍,基本上是早期一些天師的自傳和術法記載。

前去搜查人發現這幾張書頁,只認出了“山神”兩個字,就趕緊第一時間傳送給翁平然。

書頁上的內容若當真與山神有關,那也不是尋常人能随意探知的。

翁平然試探着說道:“您先看看?時候不早,我就不在此打擾了,您有任何事,随時能聯系我和林玖。”

白天時,林玖也給了南燈一個天師使用的通訊器,裏面存着幾個聯系號碼。

南燈看着圖片上的書頁,猶豫着點點頭。

翁平然把文件都傳送到南燈所用的通訊器上,随後便離開了。

回到房間後,南燈洗了澡,拿出自己的通訊器,繼續看書頁上的內容。

連譯正在給他吹頭發,南燈低着頭,發絲偶爾在眼前晃動,遮擋住視線。

在南燈的記憶裏,他沒看過任何書籍,更沒人教他認字,但書頁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符,他一眼就能看出代表的意思,仿佛是他與生俱來的能力。

等南燈看完,頭發也吹幹了。

他放下通訊器,神色迷茫地看向連譯:“你見過其他的山神嗎?”

圖片上的書頁只有幾張,內容并不多。

上面寫着,第一百三十六任山神名叫太虛,初任山神的時間距離現在已有三百多年,并簡單記錄着他的一些喜好與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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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手繪畫像比較粗糙,像是還未完成的作品,但也能看出身上的裝束有些年頭了。

南燈沒見過畫像上的人,他最初連自己的身份都不知情,更是第一次得知山神原來不止一個。

連譯答道:“沒有。”

一直以來,山神都是較為神秘的存在。

從前的傳聞中,山神會回應各種求助并施以援手,但不一定會露面,或者即使出現了,也無人知道他是誰。

比起人類和天師,地靈其實與山神接觸更多,它們能準确感應到山神的氣息并追随而來,依靠山神的神力成長、療傷。

不止連譯,包括內庭現在的所有天師,幾乎都沒有見過山神。

如果山神不止一個,那以前的山神都在哪裏呢?

而且,山神又是如何誕生、如何成為山神的。

南燈忽然有些挫敗,垂下濃密的眼睫:“我也沒有見過……我好像什麽都不知道。”

他的身份、他的能力,都是別人告訴他的,遇到連譯之前,他還是一只在夜間游蕩、四處躲避天師的鬼魂。

南燈正低着頭,熟悉溫暖的體溫突然靠過來。

連譯安靜抱住他,掌心緩慢撫順着他的脊背,溫熱的吐息近在咫尺。

南燈埋進他懷裏,閉上眼深呼吸,先前的沉悶心情消散不少。

過了一會兒,他擡起頭望向連譯,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臉側與唇角。

南燈蠢蠢欲動,想親他。

他們天天在一起,睡覺也在同一張床上,親密的舉動卻并不算多。

除了擁抱以外,一共也就親過那麽幾次而已。

南燈喜歡和連譯親近,當然也包括親吻,仿佛只要離他越近,就越放松和安心。

連譯似乎看出了南燈的意圖,在他湊過來時微微偏頭,柔軟的觸感便落在他的臉側。

南燈退開一點,神色有些委屈:“你為什麽要躲?”

他知道連譯一定是喜歡他的,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發現自己隐約能感知到身邊人的情緒狀态。

比如現在,連譯還抱着他不松手,體溫略微升高。

南燈不肯放棄,再次靠近。

連譯沒有再躲,低頭吻住南燈。

他的力道更重,卻也不太會接吻,只是摩擦着唇瓣,很快就分開。

南燈這回開心了,摟着連譯的頸側臉頰微紅。

連譯移開視線:“睡吧。”

他松開南燈,起身獨自去浴室洗澡。

今晚南燈沒在浴室外守着,連譯關上門,脫下身上的衣物。

他打開淋浴,将溫度調至冷水。

卧室裏的南燈一邊等待連譯,又看了一遍書頁上的字符。

兔子頭來到南燈懷裏,和他一起看。

南燈順勢問它:“小兔,你見過別的山神嗎?”

兔子頭雙眼半眯,抖了抖耳朵。

它确實見過別的山神,而且還不止一個,具體的數量嘛……記不清了。

南燈看懂了兔子頭的表情:“一百三十六任……你都見過嗎?”

他捧起兔子頭,驚訝又好奇道:“那你今年多大了?”

南燈以前沒想過兔子頭的年紀這個問題,加上它大多數時候都維持着一只玩偶兔子腦袋的形态。

到現在,南燈想起那晚現身的巨獸,還有種不真實感。

兔子頭裝作沒聽見,一雙圓滾滾的眼睛若無其事地移開。

下一刻,它看見了床頭櫃子上擺放的紙巾,跳過去咬出幾張。

連譯此時從浴室出來,看見它的舉動:“做什麽?”

南燈也很好奇,幫着兔子頭把紙巾都撕成條,擺在地毯上。

紙巾條最後被擺弄成一大一小兩個人形,面對其中一個較大的,兔子頭雙眼轉紅,甩着耳朵抽了幾下。

連譯拿起被它抽過的人形紙條,問道:“這是将你打傷的天師?”

兔子頭抖抖耳朵,表示沒錯,又來到南燈身邊,拱着他的通訊器。

南燈似有所覺,打開通訊器翻到那張書頁上的畫像。

兔子頭看見畫像,把另一個略小的人形紙條叼過來,擺在畫像旁邊。

兩個紙條的身份由此确認,一個是當年的天師,另一個是書頁中記載的另一個山神,太虛。

随後,兔子頭叼起天師紙條,開始攻擊山神紙條。

它的瞳色正常,和以前的攻擊形态不一樣,連譯猜測:“山神也被他所傷?”

兔子頭停下來想了想,明顯有些遲疑。

它可能也不太清楚究竟發生過什麽,但總之肯定與那個天師有關。

最後,兔子頭将山神紙條撕開,碎紙散落在地毯各處。

它打了個嗝,從口中吐出一個圓圓的小紙團。

南燈還認得這個紙團,是兔子頭上次做出來的,竟然一直被它好好保存着。

兔子頭再次來到南燈身邊,叼着小紙團望着他。

南燈伸手接住小紙團,拿起來仔細打量。

兔子頭這一次的演示更簡短,表達出來的內容也有些模糊。

不過大概能确認兩點,一是當年的天師與山神太虛有關聯,二是太虛與南燈皆為山神,卻是完全不同的兩者。

南燈捏着小紙團,問兔子頭:“我是第一百三十七任山神嗎?”

兔子頭有點懵,點着耳朵數數,南燈又指着畫像問:“我是排在他之後的?”

兔子頭趕緊抖抖耳朵,回答了南燈。

是的。

南燈還問了一些別的問題,包括太虛在內,以前的山神都去了哪裏,還有他自己是如何誕生的。

然而這些問題,兔子頭都回答不上來,它眼神呆呆的,反複叼起代表南燈的小紙團,護在自己身下。

南燈不再勉強,讓兔子頭自己去客廳玩。

穢首雖為三神之一,戰鬥力高強,擁有的智慧卻不多。

它再聰明,能表達出來的也只有這些了。

現在唯一的線索,是從謝運住處搜查出來的書頁。

既然書頁在他那裏,更是确認了當年打傷兔子頭,讓它不得不帶着南燈躲進業障塔的,就是謝運。

南燈還不習慣使用自己的通訊器,他讓連譯聯系翁平然,讓他把所有與山神有關的資料都發過來。

還有謝運進入內庭後的一切信息,尤其是那一次記錄非常少的鬼王現世,這部分先交給連譯查看就行。

翁平然還沒睡,很快發來回複。

他知道這是南燈的意思,在傳訊裏也比較客氣,順便還問了一句,需不需要審問谷虛的魂體。

天師的怨魂比常人強大數倍,絕不可流落在外,內庭有專門的禁制術法,谷虛死後,魂體自動回到專屬的業障塔中。

後來他的魂體被取了出來,說是謝運的命令,但謝運突然失蹤,裝有魂體的法器就送到了翁平然這裏。

翁平然打開看過,的确是谷虛,還發現他的魂體竟然十分虛弱,一點都不像一個天師長老的怨魂。

謝運曾意圖把谷虛的死也算在連譯頭上,翁平然想問谷虛是否知道什麽內情。

然而魂體會被怨氣與煞氣侵蝕,性格再溫和的人,死後也将變成另一副模樣。

谷虛拒絕與翁平然溝通,還把他臭罵了一頓。

翁平然大半夜氣得不行,把谷虛重新關進法器裏,正好連譯發來傳訊,于是想着把谷虛交給他。

“你看着辦,但如此兇煞之物,最好不要讓山神大人看見。”

翁平然的想法很簡單,或許連譯才有辦法讓谷虛的魂體開口。

在他心裏,連譯同樣是“兇煞之物”。

連譯面無表情,回了一個字“行”,關掉通訊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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