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近端午節，太陽火辣辣地挂在天上，曬得大地滾燙，連空氣都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村子裏的人們都忙得熱火朝天，田地裏到處都是彎腰插秧、平整田壟的身影。丁小玲牽着白志剛的小手，走在狹窄的田埂上，一邊走一邊瞧着那些忙碌的人們。

“弟弟，這咱家什麽時候插秧啊？”丁小玲看着遠處綠油油的稻田，心裏不由得問道。

白志剛歪着頭，疑惑地看着丁小玲，說道：“姐姐，你不知道咱家沒有水田嗎？”

丁小玲愣了一下，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她還真沒想到，在這個普通的農村家庭裏，居然連水田都沒有。她望着遠處綠油油的稻田，心裏不由得泛起一陣酸楚。那些稻田在陽光下泛着綠油油的光，就像一片片綠色的海洋，而她家卻連一片小小的水田都沒有。

瞧着姐姐的表情，白志剛拍了拍丁小玲的手，安慰道：“你忘了前年爺爺過世的時候，給了咱們家四畝水田。但去年娘病重，爹為了給娘治病，便把那四畝水田都賣給了三伯母，換了二十兩銀子。”

丁小玲恍然大悟，但随即又陷入沉思。她皺着眉頭問道：“那咱們爹說要賣糧食還債，賣的是什麽呀？”

白志剛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就是土豆和一些高粱米之類的。再說，就算是水田，爹也不愛種地。他說種地太累，還容易被村裏人笑話。所以，爹索性就把地給賣了。”

丁小玲聽了，心裏五味雜陳。她望着遠處忙碌的田野，再看看自己和白志剛這營養不良、瘦弱的身子板，心裏不由得湧起一股無力感。她感嘆道：“這農家人不種地，咱們可怎麽活啊？”

兩人繼續往前走，丁小玲不由得又問：“那咱家現在有多少地呀？”

白志剛歪着腦袋想了想，然後說道：“好像有三壟地，可以種土豆，就在西邊那邊。再就是院子裏的地，還有後院兒。”

他細細地回想了一下，又補充道：“對，就這些！”

丁小玲聽了，腳步頓時停了下來。她久久地瞧着白志剛，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她驚訝地問道：“咱家四口人就前後院兒的地外加兩壟種土豆的地？”

白志剛連忙糾正道：“是三壟，不是兩壟。姐姐，我和你說，雖然爹說是他在生氣不想去種土豆，但我認為吧，其實就是他瞧你病着，想等你病好了再帶着你去種。”

丁小玲驚訝地問道：“你不是說爹帶着我去種水田怕被別人笑話嗎？怎麽種土豆就不怕啦？”

白志剛解釋道：“因為咱家每年種土豆都是最後種的。爹帶着你去種土豆的時候，那地裏早沒人了，別人也瞧不着。那插秧不行啊，那水都得是現成的，要不然裏正家是不答應的。”

丁小玲聽了，心裏真的是無語至極。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望着遠處忙碌的田野，再看看自己和弟弟瘦弱的身子，心裏不由得湧起一股悲涼。她想着這個村裏的家庭，就算白王氏天天要生病吃藥，也不可能全靠別人的接濟活着啊。她真的是太無奈了，不知道這個家以後該怎麽辦。

“姐姐，你快看那邊！”白志剛突然興奮地指着不遠處的一片草叢，他的眼睛裏閃爍着好奇和驚喜的光芒。

丁小玲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嘿，還真有！幾株綠油油的玉米苗在微風中輕輕搖晃，就像是在向她們招手一樣。在這個村子裏，大家種的都是麥子，玉米這東西還真是少見得很。丁小玲心裏不禁一陣激動，就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哇塞，真的是玉米啊！”丁小玲驚喜地差點叫出聲來，她輕輕地走過去，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這些小寶貝給弄傷了。她小心翼翼地拔起一株，捧在手心裏，就像得到了什麽無價之寶一樣，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姐姐，這玉米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咱們村裏好像從來沒見過這東西啊。”白志剛歪着頭，一臉好奇地看着丁小玲，眼睛裏閃爍着好奇的光芒。

丁小玲看着手中的玉米苗，心裏也充滿了疑惑。她想了想，嘿嘿一笑，說：“我做夢夢到的呗。夢裏有個神仙告訴我，說這種莊稼叫玉米，特別适合咱們這兒種。我想啊，神仙說的話那肯定沒錯，咱們就試試看吧。”

白志剛一聽，眼睛瞪得圓圓的，一臉崇拜地看着丁小玲：“姐姐，你太牛了！連神仙都能夢到，你簡直就是個小神仙嘛！”

看着弟弟崇拜的眼神，丁小玲心裏也一陣得意。她輕輕地摸了摸白志剛的頭，笑着說：“好了，弟弟，咱們先把這些玉米苗帶回家，然後再想辦法種到地裏去。”

兩人小心翼翼地把玉米苗放進背簍裏，就像對待寶貝一樣。接着，他們又在山裏摘了好多紅彤彤的野果，那些果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看着就讓人直流口水。更巧的是，他們還抓到了一只胖乎乎的野兔，這對于他們家來說，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一頓大餐啊！

丁小玲背着沉甸甸的背簍，牽着白志剛的小手，興高采烈地往家裏走去。一路上，他們聊着天，說着笑，仿佛忘記了所有的疲憊。

回到家後，丁小玲把玉米苗小心翼翼地種在了後院兒的一塊空地上。她看着那些綠油油的玉米苗，心裏充滿了期待。她想着等這些玉米苗長大了，就能結出好多好多的玉米來，到時候他們就不用再為糧食發愁了。

白志剛也興奮地圍着玉米苗轉來轉去，嘴裏不停地念叨着：“姐姐，這些玉米苗真的能長出玉米來嗎？我們真的能吃到自己種的玉米嗎？”

丁小玲笑着點了點頭，說：“當然了，弟弟。只要我們好好照顧這些玉米苗，它們就一定能長出玉米來。到時候我們就能吃到自己種的玉米了。”

丁小玲與白志剛的砍柴日常

丁小玲揮動斧頭的動作那叫一個利索，每一次揮動都伴随着“咔嚓”一聲清脆的響聲，木柴就像聽話的小兵一樣應聲而斷。斧頭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落下都精準無誤。白志剛呢，就在旁邊幫忙撿那些散落的樹枝，他雖然力氣不大，但動作可快了，小手跟個小風車似的轉個不停，忙得滿頭大汗卻滿臉笑容。

“姐姐，你砍柴的樣子真是太厲害了！”白志剛看着丁小玲，眼睛裏閃爍着崇拜的光芒，滿臉都是敬佩之情。他一邊撿着樹枝，一邊還不忘誇贊姐姐。

丁小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露出燦爛的笑容，說：“等你再過幾年，力氣大了，也能像我一樣厲害，說不定還比我強呢。”她的話語中充滿了鼓勵和期待。

兩人背着沉甸甸的背簍，踏上了回家的路。他們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被村裏的熟人看到他們手裏的玉米苗和野兔。在這個缺吃少穿的年代，這些東西可是能讓人眼紅的寶貝啊。丁小玲時不時地回頭看看，生怕被人發現。

回到家後，丁小玲和白志剛迫不及待地把玉米苗種在了後院的一塊空地上。他們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挖着坑，生怕弄傷了這些小苗苗。種完後，他們站在那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這些小苗苗，心裏默默地念叨着：“快長吧，快長吧，長大了我們就能吃上香噴噴的玉米啦。”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憧憬。

就在這時，小姨母李王氏突然走了進來。她一進門就看到丁小玲了，臉上立刻綻放出笑容，就像看到了久別的親人一樣：“哎呀媽呀，招娣啊，你可算是沒事了！真是太好了！我這心裏頭啊，一直都惦記着你呢。”她一邊說着，一邊拉着丁小玲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那眼神裏充滿了關心和愛意。

丁小玲笑着回應道：“小姨母，我沒事啦，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她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所有的病痛都随着這句話煙消雲散了。

李王氏點了點頭，又轉頭對白王氏說：“姐啊，我這次來是特意給你買了二斤紅糖。你身子骨弱，多吃點甜的補補。”說着，她從懷裏掏出一包用布包着的紅糖，遞給了白王氏。

白王氏接過紅糖，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嘆了口氣說：“還是妹妹你懂我啊，不像你那個姐夫，整天就知道睡懶覺，家裏的事情啥都不管。”她的聲音中帶着幾分委屈和無奈。

說着說着，白王氏的眼淚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丁小玲和白志剛在一旁看着，心裏都不是滋味。他們知道，母親這些年過得不容易，又要照顧生病的自己，又要忙裏忙外的，還得忍受父親的種種不是。他們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努力，讓母親過上幸福的生活。

就在這時，李王氏突然注意到了丁小玲背簍裏的野兔，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喲呵，這是哪兒來的野兔啊？你們今天可是收獲滿滿啊！”她的眼睛裏閃爍着好奇和驚喜的光芒。

丁小玲笑着點了點頭說：“我們在山裏抓到的，打算過幾天去集市上給賣了，好給娘抓藥。”她的聲音裏充滿了堅定和自信。

李王氏聽了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拍了拍丁小玲的肩膀說：“好孩子真是難為你了。你回頭去鎮裏的時候一定要去我家坐坐，我讓你姨夫給你做點好吃的。”她的語氣中充滿了關愛和期待。

丁小玲笑着答應了。随後李王氏又和白王氏聊了一會兒家常，就準備離開了。臨走的時候白王氏非要拿一只雞給李王氏帶上，李王氏卻死活不肯要。

“姐你這是幹啥啊？家裏啥都不缺，你就別給我拿了。”李王氏一邊擺手一邊往後退，臉上露出堅決的表情。

白王氏卻堅持要給：“妹妹你就收下吧，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就別推辭了。”說着就把雞往李王氏懷裏塞，兩人推辭來推辭去的。

最後李王氏拗不過白王氏，只好收下了那只雞。她走的時候還特意叮囑丁小玲和白志剛要好好照顧母親，有啥需要就去找她。她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舍和牽挂。

李王氏離開後沒多久，白義滿也回到了家。他一看到白王氏手裏的空籃子，臉色立馬就拉了下來，像烏雲密布的天空一樣陰沉。

“你這是幹啥玩意兒呢？家裏都這麽窮了你還往外送東西！”白義滿指着白王氏氣呼呼地喊道，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憤怒和不滿。

白王氏一聽這話也火了：“要不是你天天睡懶覺家裏能這麽窮嗎？你還有臉說我！”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

兩人說着就吵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就像兩只鬥雞一樣。丁小玲對這事早就習慣了，她無奈地嘆了口氣，便也不再理他們，轉身去忙自己的了。她心裏明白，父母的争吵是家常便飯，她不能改變什麽，只能默默地承受。

就在這時，院子外面的泥土地上，響起了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丁小玲正站在院子裏，手裏拿着一把剛摘下來的青菜，她轉過身，眼神中帶着一絲好奇。只見一個穿着粗布衣裳，臉上帶着幾分精明算計神色的婦人正快步走來。那婦人正是村裏的白蔡氏，她一進門就扯着嗓子喊道：“招娣啊，你身體好啦？哎呀，那前兩天兒聽你奶說你這身子骨好了，我還合計呢，原來是真的好了呀！”說完，她還用手拍了拍丁小玲的肩膀，那眼神裏似乎藏着些什麽。

丁小玲看着她，心裏不由得警惕起來。她知道白蔡氏這個人一向愛占小便宜，這次突然來找自己肯定沒什麽好事。于是她淡淡地笑了笑說：“是啊，好多了。謝謝二伯母關心。”

白蔡氏一聽這話，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她笑眯眯地說：“那就好那就好。對了招娣啊，你看你現在身體也好了，是不是該幫家裏幹點活了啊？你看你爹你娘每天忙得團團轉，你也不能老這麽閑着啊。”她的話裏帶着幾分試探和催促。

丁小玲聽了心裏不由得一陣冷笑，她就知道白蔡氏沒那麽好心。于是她不客氣地說：“二伯母說得是，我正準備一會兒去地裏幫忙呢。不過二伯母你這麽急來找我，是有什麽急事嗎？”

白蔡氏一聽這話，臉上閃過一絲尴尬，但她很快就恢複了笑容說：“也沒啥急事，就是來看看你。對了招娣啊，你看你現在身體也好了，是不是該考慮考慮你的婚事了啊？你看你今年都十六了，再拖下去可就不好找了。”她的話裏帶着幾分關心和催促。

丁小玲一聽這話，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她知道白蔡氏這是想給自己說媒呢，可她現在根本不想嫁人。于是她不客氣地說：“二伯母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現在還想在家多陪陪爹娘呢，婚事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她的語氣裏充滿了堅決和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