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月4日（四）
9月4日（四）
“西索！你，你，你有病吧？！”
西索側過身，躲過千曉潑來的酒水。
千曉的房間一直都有準備名貴的酒水，在這之前，千曉還又蹦又跳興致勃勃地說要親自調酒，一邊暢飲一邊做個收尾。
直到庫洛洛說出了那番話之後——
千曉因為極度地憤怒而渾身顫抖，雙眼泛起通紅的血絲，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眶中傾瀉而出。
庫洛洛從容淡定地看着眼前一幕，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沒必要這麽激動吧，”西索拉起千曉的手，稍稍用力，“現在能冷靜下來了嗎？”
千曉表情扭曲地捂着自己已經被西索折斷的手臂，或許她該感動西索沒有直接将它斬斷。劇烈的疼痛使得千曉多少恢複了理智，但是淚水還在不斷地向外傾瀉。
“你是真不明白嗎？現在就對庫洛洛動手才是最好的選擇，給什麽時間啊！這就是明擺了要算計你！”
千曉不由得冷笑一聲。
“假如我是庫洛洛，不考慮正面對決的情況下，不知道有多少種方法算計死你。我要是想看這種無趣的東西，早就去繼承家業了。”
“你們就不能現在立刻給我互相厮殺起來嗎？”
德川千曉委屈地甚至帶着嗚咽的哭腔。
“如果西索對和我決鬥已經執念到了這種地步，那和沒有準備完全的我對戰會使他感到滿足嗎？”
庫洛洛用一種驚奇的目光看着正在不斷流淚的德川千曉，似乎在确認她究竟是發自內心還是故作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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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将作踐人真心的話說的這麽坦蕩啊，”千曉發紅的雙眼燃燒着熊熊怒火瞪着庫洛洛，“嘶——你根本什麽都不懂對吧？”
千曉臉色變得慘白，如果不是西索折斷了她的手，她一定要上前掐住庫洛洛脖子質問他。
庫洛洛用手捂住下半邊臉，皺起眉頭。
“我們無冤無仇對吧？在我的記憶中并沒有針對德川集團的行動，旅團也沒有殺死你的親人什麽的吧，你為了西索而特意針對我才讓我想不通，”庫洛洛冷靜地開口分析，突然苦笑，“也沒什麽好說的，技不如人，殺人人殺，在場的人都想要我的性命，不如現在就動手吧。”
庫洛洛一臉雲淡風輕，談論的好像并非自己的生死。
“八格牙路！！（混蛋）”千曉徹底被激怒了，用完好的另一只手，抄起酒瓶掄圓了就往庫洛洛頭上砸去，一邊用嘶吼的音量說着些在場衆人聽不懂語言，但光看表情就知道絕對是罵人的髒話。
“這樣還不足以殺死我。”
鎖鏈束縛着的庫洛洛結結實實被酒瓶砸中，酒水四濺，庫洛洛的臉頰瞬間被鮮血染紅，一道深深的傷口烙印在了額頭上，弄髒了十字架。
但他卻露出了微笑，看來自己的關鍵找對了。
像西索這樣渴求戰鬥的人，不可能選擇這種情況下與自己戰鬥，只要提出自己需要提前收集能力準備完全再來戰鬥，西索一定會同意。
而千曉就是為了西索而行動，只要得到西索的認可，千曉也會随之改變。
西索的手搭在了千曉顫抖着的肩膀上，千曉狂躁的的氣息也随之一滞。
“你是在看不起我？還是極端地看不起我？為什麽你認為我面對做好了充足準備的庫洛洛就一定會輸呢？”
西索低下頭，湊近從側面盯着千曉，鎏金的瞳孔冰冷地像冷血動物。
“只要庫洛洛答應和我決鬥就好了，至于其他的我無所謂。”
德川千曉激烈起伏的胸膛漸漸平息，沒有盯着庫洛洛，而是轉過頭與西索對視，盈滿了水霧的雙眼一霎時竟顯得柔情萬種，惹人憐愛。
“這不一樣，西索，”千曉的雙眼仿佛凝結了千言萬語，咬了咬嘴唇，開口道，“這份感情他是不會理解的。要是庫洛洛他激動地握住你的雙手讓你耐心等待他收集好能力再決戰，如果他與你有着同樣的期待，我絕不會做多餘的事，還會積極協助他呢。”
“但是你看他，這不是顯而易見了嗎？”千曉面容再次扭曲，手指指向庫洛洛，歇斯底裏地控訴，“他對和你戰鬥一點都不期待，因為不選擇和你戰鬥的結果會更糟，所以他才會答應你。”
“你以為他想和你彼此撕裂破壞，不不不，他只是想将你拆解抹滅罷了，這樣的人我已經見過太多太多了。”
“他根本就不會将你放在眼裏。”
千曉激動地手舞足蹈，連蹦帶跳地，好像肢體動作越誇張越是能夠證明她所言不虛，而事實上，千曉的判斷一向準确。
“現在，立刻，就在此時，開戰吧！雖說準備不充分，但是他一定會使出渾身解數與你生死搏鬥，因為西索你随時都可以為戰鬥而死，但是他卻要步步求生啊，我在獵人網站的資料中看到了很出乎意料的情報。”
“你說的聽起來很有道理。”
西索拿起撲克牌放在他完美的下巴上，似乎被千曉的言語說動了心。
“啊——”
千曉狠狠地皺起眉，臉色蒼白如紙。
西索扶住千曉，眼底沒什麽溫度，正是他将千曉的另一只手臂給卸了。
“你是在命令我做事嗎？”西索語氣已經極為不耐，隐隐透露出不詳的殺氣，“只要庫洛洛能戰鬥的開心就好了，我就是要擊敗準備完全的庫洛洛欣賞他不可置信的眼神才會得到滿足。”
“西索，”千曉強撐着身體，從西索懷中退出，眼神十分地複雜，“你果然會這麽說啊。”
僅僅一瞬之間，千曉竟判若兩人。
德川千曉恢複了冷靜，應該說是過于冷靜了。
千曉看了眼西索，走向庫洛洛，停在庫洛洛的面前，低頭俯身，在庫洛洛的耳邊，低聲地，微不可聞地，只用兩人能夠聽見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庫洛洛一直以來平靜的面容驟然打破，銳利的目光掃過千曉，猶如一把鋒利的手術刀要将千曉整個人拆解探究。
“那麽就這樣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我愛的正是這樣的西索呢。”
千曉則在下一刻露出了極為燦爛的笑容，聲音高昂而爆滿，劃破了凝滞的氛圍。
“早在來到友克鑫之前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局，但因為事情的确如我預料中發展還是不可避免地憤怒傷感啊。”
千曉看向酷拉皮卡。
“那就拜托你定下誓約吧，一個月怎麽樣？這也足夠了，要是他需要更多的時間思考，那西索你還是換個人做對手吧。”
千曉撇了一眼西索，明了他沒意見之後就接着開口。
“如我之前所說，你族人的眼睛我會親自送還，德川集團将會成為你有力的後盾，對付旅團你還是應當積蓄足夠的力量。”
千曉朝酷拉皮卡眨眨眼，這算是最好搞定的人了，涉及到權衡利弊的方面，千曉總是能開出令人無法拒絕的條件。
“你可是用你的能力親自驗證了我言語的真僞呀，怎麽？對自己的能力不信任嗎？”
庫洛洛仍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千曉，極其難得地，感到了有什麽東西發生了動搖，千曉的那句話猶如搖蕩的鐘聲不斷地在他心口晃蕩，使得他難以安寧。
千曉的那句耳語是——
多謝你。
古怪，太古怪了，連庫洛洛也摸不透德川千曉的想法。
窺探人心的怪物窺探的了怪物的人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