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正式開工

醒來的時候，錦繡纏着淺畫要給她化妝。淺畫平日裏總素面朝天，元青之前給她買的東西，她總覺得自己手生，化起妝來異常的怪異，也就不糟蹋東西了。

錦繡叫她閉眼，給淺畫畫眉。淺畫的眉毛生的漂亮，沒有雜毛，顏色雖如黛，卻不致于太深給人以兇惡之感。

錦繡只給她把眉尾稍稍拉長，人顯得精神了些。淺畫皮膚好，若是擦粉反而不如本來的顏色好，錦繡左思右想，就只給她抿了一層油胭脂在嘴上，提了提氣色。

她對淺畫說：“你這模樣生的好，我給你化妝，都不知如何下手。旁人是怎麽都遮蓋不住瑕疵，你是加了東西卻怕濁了你的靈氣。”

她回家買了幾件新衣裳，挑了淺綠色的羅裳給淺畫。女人化了妝，總愛穿些豔色的衣服。但臉上的妝豔，身上也豔，兩處焦點往往叫看的人迷了眼。不若只集中一處，突出那兒的美。

錦繡開的鋪子離村子有些遠，錦繡叫了轎子，轎子并不便宜，但是她看淺畫身子嬌弱，這麽長的路，何況秋老虎正厲害着，就想着叫頂轎子也好。

上轎前她遞給淺畫一個豬皮袋子，囑托她道：“前幾次坐轎子免不了受颠簸，想要吐出來。胃裏一不舒服啊，你吐裏面就成。”

淺畫點點頭，二人上了轎子。村子路簸，上下颠的人難受。加上天氣熱，錦繡開了簾子透氣，臉才沒那麽煞白。

“這一段時間不坐，又開始惡心了。”錦繡扶着頭，堪堪依靠在簾邊。

她看到淺畫臉色沒有什麽異樣，感覺到很是驚奇：“妹妹你沒什麽感覺嗎？你坐了不少回轎子了吧。”

淺畫搖搖頭：“我印象裏這是我第一次坐。”錦繡只當她是天賦異禀，想起上轎子之前自己還擔憂淺畫，結果反而是自己難受的不行。

到了店面，淺畫有些吃驚。店鋪在巷子的尾處，離繁華的中央有一段距離。而且怕衣裳落了灰，門口也挂了簾子，若是有人路過，怕是只當成是私家住的，外面完全看不出是一家店。

錦繡看她的模樣，猜到了她在想什麽：“那頭的店面都是幾個富商的，我沒財力和他們争搶。本來想着酒香不怕巷子深，誰知這酒也太難釀了。”

錦繡嘟起了嘴，雖然早已經嫁做人婦，但還是一副小女兒姿态。“淺畫一定盡心盡力幫姐姐。”聽到淺畫的承諾，錦繡笑了起來：“我倒也不想着賺多少錢，只要夠我付的租金就行了。不過妹妹你的手藝，我敢擔保，這鎮子上還沒有能比得上你的。”

淺畫淺淺的笑出梨渦：“好啦姐姐，咱們在站在門口啰嗦怕是今晚一件衣服也做不出來了。”

兩個人笑鬧着進了店。店雖不大，但該有的樣樣不缺，淺畫想，錦繡怕也不是個沒野心的， 定是也想做大做好，只是苦于本金不夠罷了。”

裏面的繡娘在櫃臺處打盹兒，聽見有動靜也沒反應，錦繡氣的上去給了她一個指頭，“小紅你又給我偷懶。”只見那人擡頭，分明還是個孩子模樣。她迷登登的睜開眼，長長的打了個呵欠：“錦姐姐你來了啊。”

“我來了你也是照睡不誤。我都逮着你多少次了。”

小紅撅起了嘴，看到錦繡身旁的淺畫，連忙問道：“這個漂亮妹妹是誰啊？”淺畫一愣，被一個小孩子叫妹妹的滋味可真是奇妙。

錦繡看她清醒了起來，答道：“這是淺畫，是我的妹子。如今她來幫我，她繡起衣服來可是一把好手。”

說完她對淺畫道：“這是小紅，我雇來的繡娘，只是每日不繡衣服，只曉得睡覺。別看她生得個孩子樣，實際上她都已經十七了。算起年歲來，的的确确是大你一些呢。”

雖說小紅确實大，但聽她叫自己妹妹實在別扭，于是道“我倆年紀差不多，我喚你小紅，你叫我淺畫可好。”

“我就知道沒人願意讓我叫她妹妹，都怪我娘生我生了這麽個模樣。”雖然這麽說，小紅臉上并不見嫌棄，歡歡喜喜的圓臉讓人不自覺的就願意和她親近。

錦繡道：“咱們先做出幾件衣裳來試試水。”小紅和淺畫應下。

其實雖然花草俗，但是讓百姓們接受新花樣其實是很難的。不如在舊有的圖案上做文章。淺畫心思一動，開始繡衣。

小紅繡到一半，看見淺畫的衣裳，驚呼：“淺畫，你繡的這是…蓮花？”淺畫點頭：“是啊，蓮花為人廣知其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格，粉色雖然接近其本身的顏色，但未免俗了些。故而我繡以墨蓮，表現其高潔。”

小紅這才明白，剛才錦繡誇淺畫并不是出于客套，而是真心實意的。

這般看來，淺畫在繡工上的确是有些與衆不同。小紅頓時覺得雖然自己繡的是鮮豔明亮的顏色，卻比之淺畫的庸俗了不少。

待繡完之後，淺畫開口：“姐姐，人雖言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咱們賣的畢竟是衣裳。不走出去人家哪兒知咱們東西的好呢？”

錦繡和小紅贊同的點點頭，“那淺畫，你有什麽主意嗎？”

“衣服是給人穿的，出去吆喝人家只覺得你衣裳廉價。要說最好的招牌，就是穿上咱們衣服的人。”

錦繡覺得有理，只是雇人穿自己的衣服，哪兒比得上眼前的人亮麗：“淺畫，你這麽說，可是願意為姐姐做招牌了？我知道這抛頭露面的事情并不太好，只是…”

淺畫本沒想到自己出去做這事情，但是錦繡收留了無家可歸的自己，又給了自己飯碗。

何況穿自己繡的衣服也不是什麽丢臉的事情，就應下了。權當做是回報錦繡對自己的一片好心了。“我也不是滿大街的叫賣去，姐姐不用擔心我。”

錦繡自然感動：“明兒咱們仨一起去，只是今晚咱們得趕工了。錦繡你和我倆說說你心裏的樣式，我倆一起縫制。”

店裏頓時熱火朝天起來，三個女人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