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原本還在上課的江願被一句話傳喚到此處，一個偌大的辦公室，一進去一個桌子旁坐着很多西裝革履的人，有男的，有女的，一共六個人，主位上一個，左右旁邊各兩個，還有一個李亞，江願看到的。

校園暴力救援協會？

說實話也沒有多意外。

領江願來的人，有引導江願坐在了李亞的對面，他拉開凳子的一瞬看了一眼李亞，李亞的表情依舊無辜，倒是他自己，看起來确實像個會欺負人的人，黑眼圈自己之前都看到了，看起來狀态就不好。

坐在主位上的人率先開口，“江同學你好，帶你來這裏是有一些事情要問你”，一副禮貌的樣子。

“嗯”，江願簡單的回應着。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向江願襲來，江願禮貌的回應，态度說不上很好，也不是惡劣，很普通，很淡然，像是在敘述他人的事情。

一旁有一個人在紙上記着什麽，偶爾與其他幾位眼神交流一番，當然，除去這位記錄的人，其他人在輪番的問問題，偶爾一下，記錄的人才問一句。

一輪下來，李亞緊緊地盯着江願回答，他的回答一字一句，邏輯清晰，态度嚴明，偶爾展現出自己同情，當然只是文字上的，語氣上沒有絲毫。

表達的意思是，這件事跟我沒關系，發生這樣的事很遺憾，你們應該去找證據，來證明大家的清白。

等到一行人問完，江願卻開口了，是看着對面的李亞說的“這位同學，發生這樣的事我深表遺憾，希望你能盡快康複，我想這幾位一定會幫助我們的”，随後看向剛才問問題的那幾位。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哦對了，這位同學真的沒有看見打你的人嗎？也是，如果你沒看見，我的聲音與視頻裏的那麽相像，你認錯人也很正常，那各位老師我先走了”，說完後江願果真就離開了，甚至沒有等待其他人的允諾。

在場的人表情各異，一時間都面面相觑，難以反應。

學校官方給出的回應是，沒有實際性的證據，受傷害的同學被打的頭昏根本沒看見對方，學校給出了自己的态度，再三強調請各位家長放心，如果再出現此類事情，學校絕不會姑息的，家長也可以監督。

這樣一說，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即使有人依舊憤憤不平，口口聲聲的對真相窮追不舍，那麽就報警吧，學校這樣說。誰敢報，沒人報警，本來就不關他們的事情，況且人家受害人還沒說什麽呢，他們這些人湊什麽熱鬧。

那天結束後，李亞的騷擾短信斷了，江願以為也就如此了，直到看見前面的人，他一如往常的下了晚自習，往自己的房子裏走，有人從前面慢慢的走了出來。

江願看清來人，眼裏閃過一絲不悅，但是面上并未表現，沒什麽表情，沒什麽語氣，問道，“有什麽事？”

李亞走的愈發的近，江願沒動，緊接着身體一緊，江願還沒有反應過來，李亞就抱緊了他，李亞擁住了江願，江願想要推開他，結果不知怎麽的，李亞的仿佛使了十足的力，江願推了幾下，才推開，就這麽幾秒，李亞也感到滿足。

李亞只是看着江願，被推開後沒有說話，看得出來李亞很開心，盯着江願仿佛對方是自己的獵物一般得逞的笑。

江願剛想開口時，有人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陸憧憬走了過來，站的離江願很近的位置上，李亞臉上的笑容瞬間不見了，也沒怎麽，就是陸憧憬很順手的搭在了江願的肩膀上，“這麽晚了在這兒幹嘛呢？這位是老同學？”，陸憧憬示意旁邊的李亞。

江願沒有移開身子，沒有回答陸憧憬的問題，陸憧憬又話痨一般的開口“很晚了，你怎麽還不回去？”，眼見兩人的舉止親密，說話也很親密的樣子，李亞非常不悅，“這位是？阿江，你不介紹一下嗎？”，帶有挑釁的意味。

喲，什麽時候這麽親密了，還阿江，陸憧憬心想着。江願沒有理任何一個人，陸憧憬又開口，“不想說算了，回家吧，今天晚上不是還有事嗎？晚了就來不及了，到時候我爸又說那麽晚讓你回去。”

江願感覺頭皮發麻，一句話沒說，徑直離去，陸憧憬跑着跟上了他，陸憧憬有一下沒一下的想摟着江願，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摟着別人感覺比較舒服。江願躲着，從李亞的角度兩人好像在打鬧，甚是親密，當然落在李亞眼裏才是如此。

聽見兩人的對話，眼裏兩人的行為舉止，李亞感到憤怒，看着兩人越走越遠。

“你別靠我那麽近？！”

“怎麽了！靠一下怎麽了？！”，陸憧憬大聲的述說他的不滿。

江願覺得煩躁，偏偏旁邊的人還不讓人省心，煩透了，一個兩個的。

兩人罵罵咧咧的走了。

江願覺得覺得有些累，在中途就跟陸憧憬說了将晚上的補習去掉，加在周末上，陸憧憬欣然同意。

好在雖然累但今天是周六，明天可以好好休息了，這段時間江願确實累到了，周日竟然一下子睡到了十一點了，這一覺江願睡得格外的好，醒了以後，美美的伸展了一下，舒服。

簡單吃了一些，下午又休息了幾個小時，期間稍微的整理了一下房子，三點江願就出門了。

今天的補習格外的長，因為還要補上次的，但江願覺得無所謂，以前也沒什麽額外的事，江願還沒覺得自己還挺樂得自在的，突然遇上那麽一檔子事，确實有些煩人，陰霾過後，便是晴天了，還有些許惬意。

按了兩次門鈴，江願沒有耐心了，按了密碼進去，進去後屋子裏很安靜，江願還以為沒人，走了兩步就看見陸憧憬睡在了沙發上，雖然打擾別人的美夢不太道德，但又有什麽關系呢，如果是以往的話江願可能會坐在一旁選擇不打擾，但今天他還就想擾人清夢。

江願用手碰了碰陸憧憬，可能是動作不太大，陸憧憬都沒什麽反應，江願将膽子放大了些，不僅動作加大，還加語言騷擾，“那什麽起床了，喂，起床學習了喂，別睡了，老師叫你”，陸憧憬好似醒了，動了動。

江願俯視着陸憧憬，覺察到對方動了一下，一下子就裝回正常的樣子，就那麽一瞬間，江願覺得自己瘋了，就算心情好，怎麽變得這麽幼稚了。

陸憧憬只是被騷擾醒了，疲累的擡眼看了一下，又翻了個身，嘴裏還嘟囔着，你來了。江願去向一旁的桌子，坐在旁邊，将書掏出來翻看。雖然陸憧憬仍舊睡着，但意識可能也想着有人來了，睡了十幾分鐘就醒了，醒了以後就去浴室洗漱了一下，洗完後他就清醒了。

兩人寫了一會兒，江願又講了一會兒，兩人都有些累，準備休息一下，陸憧憬又回到了沙發上，還是躺着好啊。

陸憧憬翻身趴着，頭枕在胳膊上，望向江願，像是想到了什麽，想要開口，又猶猶豫豫，一旁的江願瞥了一眼，“怎麽了？”，江願詢問道。陸憧憬還覺得奇怪，覺得今天的江願除了人，語氣都溫和了不少。其實江願的語氣并非溫柔，相較以往确實少了一部分的攻擊性。

“昨天晚上的那個人是你朋友嗎？”，江願一頓，仿佛未能料到陸憧憬提及的問題，“不是”，語氣裏帶些肯定的意味。陸憧憬調整姿勢讓自己趴的更舒服，“最近學校裏不是傳那什麽嘛，昨天我也沒認出來，今天我想了起來，關于那個視頻，那個人好像是視頻裏的人”

江願的眼神變了一下，突然銳利，而後恢複以往的模樣，仿佛事不關己的語氣“想問什麽就問”，陸憧憬隐約的覺得可能是有些冒犯，着急的解釋“你別誤會啊，我就是随便問問”，江願垂下眼眸，“你也認為那個視頻裏的人是我”，尾音上挑，昭示着你也不相信我嗎？在整句話帶五分之一的如此意味，有些五分之一的挑釁。

陸憧憬否認，努力扮出一副肯定相信對方的表情，眼神都變的堅定起來，解釋道“不是，我這不是聽出來那個聲音是你，不..有點像你，不過...”，他打量起對方，無論從哪個角度，面前坐着的人怎麽着也不像是個會校園暴力的人。

江願笑起來時，整個人很溫和，為保持基本的社交禮儀，他與熟悉的人交談時時不時地面帶微笑，別人對他的評價是溫文有禮，當然，不笑的時候，并沒有那麽強的攻擊性。況且從身材上，也不是很壯，但也不是很瘦，總結起來應該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但在大多數的人眼裏，第一眼見到江願時，并不會覺得他有很大的攻擊性，換言之，他一般不會表達出自己的攻擊性，除非有人惹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

陸憧憬還在觀察着江願，江願見對方久久不說話，接上陸憧憬的話“不過什麽？不過是我看起來不像是會欺負人的人？怎麽？”，江願看了一眼自己腳上的鞋子，微笑着“看見我腳上的鞋子跟視頻裏的一樣，我就是施暴者？”

江願繼續自說自話“我被校園暴力救援協會叫走，整整兩個小時，五個人輪番問我問題，可是他們依舊定不了我的罪，你覺得我有罪？”，平靜的闡述着，就連語氣也沒什麽波動。

随着江願投過的視線，直擊陸憧憬的神經，與平日裏不一樣的江願，陸憧憬的腦子告知他兩個字，危險。陸憧憬如實說道，“我就直說吧，就是別人讨論時我隐約的聽了一點，事情的真相不得而知，但是，我願意相信你，作為朋友”。

此時反而是江願愣神了一下，陸憧憬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你是我爸爸選中的人，我相信我爸爸，我也願意相信你的人品”，語氣還是神情挑不出一絲的僞裝，但是江願放下心來，因為對方不是因為相信自己而相信自己，剛提起的心也仿佛落了下來，畢竟他們還沒有熟絡到那種程度，無條件相信對方的那種程度。

“不是我”，肯定句。江願開口，解釋“視頻裏的人不是我。”，江願很少主動開口，更遑論主動開口解釋，就像是這次事件，即使所有人都懷疑他，他也不會出面解釋，說，那不是我。罕見的，今天卻主動解釋。是因為心情好，還是天氣晴朗，微風回過，亦或者自己內心的平靜，江願不得而知，當然，他也并不在意。

他想，便去做了，管他什麽。

說實話陸憧憬對江願的了解并不多，除了覺得他像是機器人一般按部就班的學習生活以外，仿佛沒什麽感情，很少笑，也很少板着臉，就沒什麽表情，交際圈也不大，朋友也不多，估計除了學習以外也沒什麽他感興趣的，陸憧憬這樣猜想。

但是今天的江願，或者說相處時間長了的江願，是有血有肉的，不僅聰明，明事理，還帶點危險，這是陸憧憬的直觀的感受。

當然，陸憧憬喜歡這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