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接下來的日子逐漸忙碌起來，聯考之後不久就是高考了，不僅在壓力之下還是天氣的影響，高三的氛圍也日漸壓力。

不過聯考成績出來之後有人歡喜有人愁，陸憧憬的成績提高了些許，他還是有些竊喜的，想着自己的努力算是有收獲，他偷撇着坐在前排的江願，那人拿到自己的成績單以後，表情是一點都沒變化，不過算了，他早就習慣了。

即使那次跟他一起看比賽之後，兩個人除了在一起學習也沒什麽交際，陸憧憬也覺得沒什麽，跟江願相處久了，自然懂得對方需要一些私人空間，雖然他偶爾才意識到，但這段時間确實有些忙，索性沒怎麽思考過這個。

江願自是知道他會考多少分，他早就算過了，幾分的誤差，不算什麽。

只是在五一節假日時，江願碰巧遇到了韓凡，兩人聊了幾句，韓凡也是跟江願沒有什麽距離，有時還寬慰江願幾句，讓他考試不要緊張，甚至熟絡的聊了一些考試技巧，江願全程也禮貌的回複，詢問，仿佛兩人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一般。

實則不然。

兩個人很久都沒什麽交際了，韓凡也根本不要參加高考，倒不是因為他的家世，而是全憑韓凡自己，就能夠保送到別人再怎麽努力都考不上的學校。

剛開始江願确實是不知道的，像是韓凡在無意中透露出來的一樣。

江願拿起桌上的飲品，微笑道“恭喜你了學長，很久沒見，聽見這麽好的消息，我也感到高興”，韓凡觀察江願臉上的表情，每一處都沒有放過，但是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是啊，畢竟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學校”，江願一愣，看向韓凡，韓凡笑着，就盯着江願的眼睛“我記得這也是你喜歡的學校，是嗎？”這話像是在詢問一般。

“怎麽會呢，學長猜錯了，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沒什麽語氣，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兩人沒再說話，韓凡就盯着江願從咖啡廳裏走出去，他覺得江願在嘴硬，後黑板上明明寫了每個人的夢校，是他沒能力，韓凡這樣認為。

剛還沒一會，溫度已經降了很多，江願出去不久，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好在雨下的不大，他回到了出租屋，這次放假他沒有回家。

他跟每次考的差不多，仍然考不過前面兩位，也不出意外的考過了後面的人，他有時候思考，怎麽才能往前，然而思考的結果總是不夠努力。

每一次都是如此。

所以，他開始較勁，跟自己較勁。

學習的時間不減，效率根本沒變，只是把自己搞得越來越累。

有一次晚自習回來後，他在做題，他明明知道，那道題的做法，他就按照那樣做了，還是怎麽做都做不出來，他用他能用的力氣，重重的紙上劃下來，紙不出意外的破了，突然，他像是還不解氣，一把将桌子上的東西揮了出去，他很少發這麽大的脾氣。

還有，那一次，他哭了。

雖然，他不知道原因，但就是，一瞬間感到委屈。

被外人一次又一次污蔑的時候，他沒有哭，父親帶回家一個他不認識的弟弟，他沒有哭，母親在他困難的每一次沒有出現，他都沒有哭。

不論外界如何施加困難，他沒有哭沒有抱怨，他依靠自己，走了很遠的路。

如果自己倒下了呢，那，他就什麽都沒有了。

什麽都沒有了。

他沒有那麽優秀，也沒有那麽差勁，他自己知道的，他也這樣寬慰自己，他沒有錯，他很好，他做的很好。

可是，現實會澆他一盆冷水，讓他開始思考。

母親的離開，是他的錯嗎？素昧謀面的弟弟，是他的錯嗎？毫不出衆的他，是他的錯嗎？

他一次又一次的問他自己，将他自己壓抑起來，讓他築起高牆，讓他自己看起來，堅不可摧。

思及此，江願笑了起來，笑上次竟然被一道題給氣成那樣，笑他自己多少年來，一成不變。

也習慣了。

接下來的日子他雖然竭力的調整自己，也不再熬夜，但依舊不敢放松，還是處在高壓的環境下。

他不敢大幅度的調整，他害怕自己出錯。

就這樣，他堅持着參加完了高考。

考試的那兩天，他就像是一個行屍走肉一樣，按部就班的考試，複習，考試，複習，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考完最後一門，從考場裏走出來，卻也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如釋重負，有的人考場外有家人等，有的人有男女朋友等，江願只是看了一眼。

他安安靜靜的出了考場，沒人送他花，亦沒人為他慶賀。

本來考完還要去學校收拾東西，書本，床鋪什麽的都要帶走。他在外面簡單的吃了個飯，在外面散了會兒步，不知怎麽的越走越熱，他看見路人以異樣的眼光看着他，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信息素，是他自己的信息素，怎麽會溢出，明明貼了阻隔貼。

他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趕緊回到酒店，原本打算回學校的，但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迷迷糊糊中，他覺得自己快要跌倒了，但卻沒有想象中的冰冷襲來。

一夜過後。

江願醒來了，他感覺像是自己的腰上有個什麽東西，他轉過身，他想他這輩子經歷最大的驚吓莫過于此，吓得他立馬起身。

清晰可見，兩個人，赤裸裸的相對，只不過，對方還沒有醒來，再看看自己，胸上，腿上，尤其是不可言說的部位隐隐作痛，發生了什麽，顯而易見。

來不及思考，江願穿上自己的衣服，奪門而出，江願從來沒有跑的那麽快過，腦子裏就一個想法，跑。

之後也來不及思考，他就立馬回到學校收拾了自己東西，然後，迅速打車回到了出租屋，甚至于，李建想要跟江願打個招呼，李建只感覺到一陣風吹過。

做完了這一切，江願鎖上了們，才開始思考，現在是下午了，他沒有吃飯，他開始去冰箱裏拿蔬菜，他按部就班的洗菜，切菜。

洗了西紅柿，洗了生菜，洗了菠菜，洗了洋蔥，洗了胡蘿蔔，開始切菜，沒有人知道他想做什麽菜，他把冰箱裏的菜都洗完了，他也不知道。

突然，他拿起刀，重重的刺進案板上。

他的腦子告訴他，他被睡了。好啊，好的很，是不是現在回去刺死那個人還來的及，他這樣想着。

理智告訴他，不行。好一個不行。短短一天一夜，江願像是被奪舍一樣躺在床上，最後他蜷縮起來，明明是六月份了，可是他感覺到冷。像是要刺痛他的骨髓，最後他睡着了，他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麽，他也接受了。不然呢，怎麽辦？怎麽活？

陸憧憬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後來他回學校了，還見到了李建，李建誇大其詞的說，“也不知道班長遇到啥大事了，我覺得博爾特都沒有他跑的快，你不知道...”，後面李建說的什麽陸憧憬也沒聽見。

後來他給江願打電話，不出意外的江願還是沒有接，陸憧憬生氣，上次考完試，他去跟朋友吃飯喝酒了，誰知道，那個酒後勁那麽大，他準備回去了，結果隐約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雖然他也有些醉了，但是他打起精神，還好心的将對方送了回去，陸憧憬覺得之後就算再忙，接個電話的功夫該有吧。

陸憧憬越想越生氣，甚至在心裏說了幾句江願的壞話，不然他自己也氣不過，就算如此，過了幾天他還是去找江願了。

“你說什麽？”，阿姨又說了一遍，“有同學來找你，好像是姓陸”，江願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阿姨還有點驚慌，“阿姨，跟他說我不在”，雖然阿姨也很疑惑，但還是如實做了，江願從樓上，看到阿姨跟陸憧憬說了幾句，陸憧憬就走了。

又過了一天，江願的手指一下下的敲着桌子，仿佛是在思考，阿姨又在回話，“他說要在這裏等你，一直不走”

江願也随他耗着，緊接着，房門被打開，江願聽見了聲音以為阿姨進來了，兩個人四目相對，江願愣了一下，而陸憧憬原本只是想來江願房間看看在不在，僅僅只是看看，緊接着像是知道了什麽，他變的很氣憤，“你太過分了！”

像是聽見什麽不可思議的話，江願也絲毫不嘴軟，“我過分？！你随便來別人家，随便進別人房間，你不過分！！”

陸憧憬也來勁了，這個人躲着他，還欺騙他，他今天就不咽下這口氣，他江願是天仙啊，一個勁兒的拒絕他，他就非要頂嘴“那也比你好，你簡直沒有心！！我就說你了？！怎麽了？！你能把我咋的！！”

像是沒想到陸憧憬能這麽頂嘴，明明做錯了事，現在還像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樣，還怪起自己了。江願也生氣，“這是我家，你滾。”

聽見這話陸憧憬簡直氣的要死，他就不讓江願如願，一屁股坐在江願的床上，江願直感覺兩眼一黑，他自己穿着外衣的時候都不會坐在自己床上！好啊！好的很！！

江願沖過去，一把抓住陸憧憬的衣領，就把人往外拖，力氣是一點都不小，陸憧憬覺得江願像是真的發飙了，但他也不能退縮。

緊接着，陸憧憬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一下子像是從他的鼻腔，心髒和腦子裏爆開，那天的一個個片段從陸憧憬的腦袋裏一閃而過，但是在這期間，陸憧憬已經被扔出來卧室門外。

他都記起來了，每一個細節，全部。頓時，他感覺自己熱了一個度，靜默了一會兒，他從地上起來，拍打着門，極力的想要解釋，“江願，你把門打開，我有話跟你說，你先聽我說完”

陸憧憬站在門外，只得到了一個字“滾”，陸憧憬覺得自己的心髒怔了一怔，而且他感覺自己也涼了半截。

門內的江願，胡亂的翻着抽屜在找抑制劑，剛剛情緒太激動，沒有控制住信息素，頃刻間爆發了出來。他給自己注射了抑制劑，才緩緩平息。

門外，也漸漸沒有了聲音。這樣也好，江願覺得這樣就好，別再見面了，別再看見對方想起自己的傷疤，不想想起，不想應付，不想痛苦，不想埋怨。就這樣忘記就好。

可是，他，又來了。

僅僅消停了幾天，只是這次的陸憧憬，聽到阿姨同樣的話沒有走掉，也沒有像上次一樣強硬的說，一定要留在這裏的等，他很安靜，甚至沒有進門，就是在院子裏，就那樣看着江願房間的陽臺，只是等着。

他知道自己錯了，也知道自己犯了很大的錯，他想彌補，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但是還是嘗試去做。

第一天，就那樣站了一個下午，後來接了個電話，就走了。第二天，同樣站了一個下午。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第五天陸憧憬拿起震動的手機，眼裏亮了幾分，他依舊盯着陽臺的方向，只是依舊沒有人出來，他聽見對方說“有什麽事說”，語氣裏有些不耐煩。

但陸憧憬也不敢說什麽，“我想見一面，我有話想跟你說”，對方沒有說話，他怕對方挂掉電話，趕緊加了一句，“就這一次”，對方挂了電話。

短短一分鐘，陸憧憬的情緒變了又變，接着他收到了一條訊息，“everyday，明天下午三點”，終于，陸憧憬止不住興奮，還握起拳頭，為自己打氣，像是自己贏得了什麽比賽一樣。

江願同意見一面，陸憧憬暗下決心，自己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還有everyday，老子每天去給你增加營業額。耶！！耶！！耶！！！

離開時，江父正好回來，陸憧憬還笑盈盈的打了招呼，讓人看了還以為遇到什麽好事了一樣。

莫非是彩票中獎了？陸憧憬會回答“那不是，比那個概率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