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欠他一個人情

第五十四章：欠他一個人情

宮裏前段日子就傳來了北齊帝給李承硯和沈言湘賜婚的聖旨，沈家上下這會兒正歡喜得很，沒人去理會沈姝寧滑胎的事。

她不過是李景淮身邊一個通房婢女罷了，若是誕下皇嗣是她的福氣，沈家能跟着沾光。若是沒誕下，那她是死是活與沈家都無幹系。

邱氏有心去定王府裏看她，被沈鈞儒大罵一通後，只得放棄這個念頭。

她如今唯有靠着沈鈞儒和一歲大的沈宸安在沈家立足，不敢得罪他。

初冬過後，盛京迎來今年第一場大雪。

屋外寒風凜冽，天空中飄揚起白霧霧的雪花，地上覆蓋着厚厚一層冬雪。

第一場大雪過後，沈家突然變得熱鬧起來，年關将近，今年來沈家送禮的人比往年都多了許多，快要将沈家門檻給踏破。

府裏賓客絡繹不絕，沈家男子忙着在前院招呼，王氏和邱氏也沒閑着，囑咐下人們照顧好賓客，熱茶熱水熱糕點幾乎沒斷過。

沈言湘和沈樂窈尚未出閣，不能到前院去見外男，只能在後院待着。

聽着前院傳來的喧嚣聲，沈樂窈心裏清楚，那些人是見她和沈言湘都同皇室的兩位殿下定下親事，想着日後沈家定能平步青雲，便趁着年關來巴結一番罷了。

楹月推門從外面進來，抖落掉傘上的雪花後放下傘，這才掀開簾子往裏走。

她嘴裏嘟囔道：“小姐，這大小姐也太過分了些，前些日子府裏剛進的銀碳都被玉瓊院拿了去，留給咱們的就這一點兒——”

楹月拿回來的籃筐裏，裏面裝的炭火連一半都不到。

沈樂窈哼笑：“還沒嫁進翊王府呢，便擺出翊王妃的譜兒了？”

“可不是？自從宮裏來了聖旨後，連玉瓊院的下人們都高人一等了，素日裏趾高氣昂的——”

楹月邊說着，邊把取回來的炭火放進火盆內。

“你來。”

沈樂窈放下手中筆墨，在她耳邊低語。

楹月聽了後，當即眉開眼笑：“奴婢這便去——”

不多時，只見楹月取回兩大框銀碳，便是燒到年底也夠了。

她彎着眉梢道：“小姐的話真管用，那青鳶将您說給奴婢的話傳給大小姐後，她當即命人給奴婢擡來這麽多銀碳。”

沈樂窈笑了笑，未有言語。

沈言湘素日便常用嫡女的身份壓沈樂窈一頭，如今她見前來沈家奉承的官員不都是為她而來，便想趁機借用後院分配銀碳一事來打壓沈樂窈。

她與她那個娘一樣最是顧忌自已的身份顏面，卻也害怕自個的臭名聲傳到外頭，尤其是傳到端妃面前，故而自然不敢再在這等小事上造次。

見楹月撥弄完炭火，她囑咐楹月：“一會兒你将這些送到顯國公府。”

黑漆螺钿八寶盒裏，是她這段時日趁着空閑給蕭千帆做的糕點，還有一封書信。

他進宮競選太醫院禦醫在即，沈樂窈想讓他安心準備。

按着前世的推算，等明年開春後他就應當在太醫院當值了。

楹月摸了摸凍紅的鼻尖，拿上食盒道：“奴婢一定送到蕭大公子手裏。”

屋內安靜下來，沈樂窈轉頭看向窗外紛揚的雪景，入了太醫院蕭千帆便能光耀門楣，即便是不與他往來，也得親眼看着他入太醫院後。

年關的幾場大雪過後，便迎來新歲。

按着慣例，沈家上下都得到葳蕤院裏一塊陪着沈老夫人守新歲。

今年沈家添喜事，守歲宴也辦得比往年要隆重，其他人都高高興興的，唯獨沈赫儒和沈言堂父子，全程沒說過幾句話，只覺如坐針氈。

府門前的煙花升空燃放之時，輔國公府內突然闖入一列京兆府的侍衛，說是要來抓拿罪臣——

江雲岫親自帶着人前來，手上還拿着北齊帝的聖旨。

沈家上下個個面色驚懼，沈樂窈心下沉了沉，跟着跪下接旨。

聖旨宣讀完，沈赫儒和沈言堂父子當即被京兆府的人抓走，獨剩下一臉驚愕的沈家大房和沈老夫人。

沈樂窈盯着眼前這活閻王，心想他可真夠絕的，趁着守歲夜做出這等冷血無情的事。

沈赫儒和沈言堂剛被帶走，沈老夫人便昏厥過去，沈家其他人趕忙将她擡進屋內。

院子裏，獨剩下沈樂窈和江雲岫。

“江兆尹原來是等着今日？”

當初在沈家祖宅時，沈樂窈曾問過他拿了東西後會如何處置沈赫儒和沈言堂倆父子。

那時他并未回話，不曾想卻在守歲夜跑到沈家來抓人。

“沈小姐可還滿意？”

話說得不錯，就是面色還是冷冰冰的，黑眸裏也無一絲情意。

沈樂窈睨了眼手忙腳亂的葳蕤院上下，垂眸道：“還不錯。”

江雲岫附到她耳畔，眼睛裏閃着夜空中綻放的煙火：“既然覺得本兆尹待你不錯，日後可別随随便便給別的男人送禮了。”

沈樂窈倏忽蹙起眉頭：“你做了什麽？”

“瞧你，本兆尹會是那種小氣的人麽？”

看着她這張惱怒的小臉，江雲岫真想伸出手去使勁擰，讓她吃疼。

沈樂窈想到那日楹月送完糕點後回來并未提到江雲岫，忐忑的一顆心這才松懈下來。

“此事過後，你可欠我一個人情。”

趁着燈火通明，他毫不憐惜在她耳畔咬下一口。

吓得沈樂窈慌忙将他推開。

好在屋內諸人都忙着照看沈老夫人，并沒人留意到他們。

很快，江雲岫闊步離開，玄色的燙金滾邊披風在夜色中劃過陣光彩。

沈樂窈理好耳邊鬓發，快步往沈老夫人屋子走去。

原來自沈言湘許配給李承硯之後，沈赫儒和沈言堂心裏便藏着事。

這段日子他們陪着沈家上下高興，實則在想回寰的餘地。

原本一切無虞，便是沈言湘嫁給李承硯，他們只暗中替李景淮辦事便好。

将來若是李景淮事敗，他們兩頭都不吃虧。

可京兆府不知從何處拿到他們與李景淮暗中往來的書信，前兩日江雲岫将書信遞到北齊帝面前，無異于将他們推入深淵——

如此一來，不僅他們與皇嗣結交的事被發現，連李承硯也知道了他們與李景淮的關系，只怕沈言湘與李承硯的親事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