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瑾華帶着人到延禧宮的時候，人差不多都到了，佟貴妃和惠嫔都守在産房外，瑾華也不好大喇喇地往正殿去，只能和她們一起圍觀衛貴人生孩子了。
瑾華随意找了個離德嫔最遠的位子坐下，宜嫔便跟了過來：“娘娘，您看德嫔的臉色。”宜嫔越過兩人中間的小幾湊在瑾華耳邊輕聲說。
瑾華擡眼看過去，果然，德嫔臉色蒼白，随着裏頭衛貴人的喊叫聲，德嫔更是搖搖欲墜，瑾華看她的樣子不像是裝的，但她也不會好心地湊上去。
“你離她遠一點，今天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離我太遠。”宜嫔兩次提醒，不管是出于什麽目的，瑾華都承她的情。
宜嫔聽瑾華這麽說，明顯很高興，連聲應是。
裏頭的接生嬷嬷打開房門，一臉喜氣地抱着個大紅的襁褓出來，剛要開口說恭喜，就見德嫔娘娘軟軟地倒下，“娘娘！”碧晴慌忙用力攙扶，但顯然她的力氣不夠，反而被德嫔帶倒在地，她連聲喊救命，佟貴妃忙叫人把德嫔扶起來，對着惠嫔說：“惠嫔妹妹，先把德嫔扶到偏殿吧？”
惠嫔能說什麽？她只能咬牙說道：“貴妃娘娘說的是，還不快幫忙！”她沖着延禧宮的宮人大聲呵斥道。
“請皇上恕罪，德嫔娘娘這胎怕是保不住了。”延禧宮的事情很快驚動了康熙，康熙馬上趕了過來，現在聽到太醫的話，他不免有幾分遷怒德嫔，大着肚子不好好待在永和宮，到這兒湊什麽熱鬧。
正在這時，慌慌張張跑進來一個承乾宮的小太監，他一進來就沖着康熙磕頭：“皇上，四阿哥不好了，您快去看看他吧！”佟淑毓看到小太監的這幅做派，臉色鐵青，但現在不是處置人的時候，她忙拿出帕子，作勢擦着眼淚對康熙說：“皇上，臣妾出來的時候四阿哥還好好的，怎麽會？”說着就要往外沖，康熙見狀忙跟了過去。
瑾華此時都有些不忍心看惠嫔的臉色了，本來應該是延禧宮添丁的大喜事的。
瑾華對着惠嫔說：“本宮宮裏還有事，就先走了。”
宜嫔忙跟着告辭，跟在瑾華後面出了延禧宮。
“娘娘，嫔妾有些看不明白了，德嫔到底想做什麽？”宜嫔是真的不明白，她一直以為，德嫔是沖着瑾華去的。
“你以後離德嫔遠一點。”瑾華對宜嫔說道：“我宮裏正在制果醬呢，待會兒讓瓊櫻給你送幾罐過去？”
宜嫔一聽忙高興的應下了：“多謝娘娘，托娘娘的福，嫔妾有口福了。”說着又保證，“娘娘放心，嫔妾會離着德嫔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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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宮道分開後，瑾華加快腳步回了永壽宮。
瑾華剛一坐下，高洋就捧着一個包袱進來。
“娘娘，這是小李子挖出來的。”高洋抖着手解開。
“厭勝之術！”妙蕊喊出聲後，忙捂住自己的嘴。
瓊櫻忙拿了火盆過來，将東西扔進去，等處理好了，瑾華讓他們都喝了水鎮定下來後，才讓高洋詳細将事情的經過說一遍。
小李子是瑾華任命的小果林的管事，他本來就喜歡侍弄花草，從小果林建成後，澆水，剪枝一直不假手于人，都是他每日親自負責的。
今日因為要制作果醬，小果林裏人來人往的，小李子怕他們不小心傷了果樹，便一直留意着衆人。
他看到思畫避着人往小果林深處去，就趁着衆人不注意的時候，跟了上去。
“他等思畫走後将她埋下去的東西挖了出來，馬上交給了奴才。奴才本想讓人去延禧宮叫您回來的，又怕反而惹了別人的眼。”高洋臉上顯出怒氣，“思畫還找借口要出宮，讓奴才攔了。娘娘，要不要把她抓起了？”
“思畫同樣出身國公府，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妙蕊生氣道，她實在不能理解，思畫和她一樣家人都在國公府，她就不怕連累家人嗎？
“德嫔和四阿哥出事，怕是宮中又要不太平了，如果思畫是受人指使的，恐怕，很快就有人要來咱們這兒了，單把她抓了沒用。”瑾華思考了一會兒，對瓊櫻說，“我記得咱們帶進宮的藥材裏，有配麻醉藥的？”
“回娘娘，有的，您當初在莊子裏學醫的時候配過，奴婢怕您什麽時候又想着配藥了，就把藥材都帶來了的。”
“很好，我教過你怎麽配藥的，你去将藥煎了，讓思畫喝下去。”
“娘娘，她不願意怎麽辦？”
瑾華看了一眼瓊櫻：“那你就灌，再叫個信的過的守在她身邊，若是醒了繼續灌。等事情過去了再審。”
“是，奴婢這就去。”瓊櫻忙往瑾華的私庫去，這些東西都放在那裏。
“娘娘，會不會不妥，萬一他們讓太醫驗藥......”高洋的話還沒說完，看着瑾華淡定的樣子，便放下心來。
“放心吧，本宮研制的是新配方，太醫查不出來的。”
“娘娘，這是不是德嫔的手筆啊？奴婢還以為，這次德嫔是沖着衛貴人去的。”
“德嫔确實是沖衛貴人去的。但若有人願意幫她把事情往本宮這裏引，她也不會拒絕的。”瑾華說道。
“娘娘，您的意思是，有人和德嫔聯手了？”妙蕊覺得毛骨悚然，她在木蘭圍場過得太安逸了，一下子面對宮中層出不窮的手段明顯有點回不過神來。
“別怕，咱們不害別人，別人也休想害咱們。”瑾華安慰道。
聽了瑾華的話妙蕊覺得安心多了。
“娘娘，要不要奴才再梳理一遍宮裏的人？咱們出門一個多月，什麽妖魔鬼怪都混到咱們宮裏來了。”高洋一臉肅殺。
“現在不好大動幹戈，你暗地裏查吧，有可疑的都篩出去，思雪和思雨也重點查一下，原想着她們是太皇太後和皇上的人，本宮不好動，便沒細查，你仔仔細細查一下，她們若真有問題，本宮也不能饒了她們。”瑾華說道，“把宮門開了，讓宮裏的人都收拾一下，本宮沒估錯的話，馬上就要有人來了。”
“是，奴才這就去，讓妙蕊陪在娘娘身邊吧。”高洋忙出去辦瑾華吩咐的事情，在他眼皮子底下弄這樣的伎倆。這是打量着他跟的主子好性兒，他也會對這起子小人手軟了？他許久沒有松動筋骨了，這後宮的人都忘了他的手段了。
“娘娘，高公公一個人能忙得過來嗎？”妙蕊擔心道，高洋平日裏一副樂呵呵的老好人樣，能鎮得住人嗎？
“處理這些事情高洋是大材小用了。”瑾華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後，就讓妙蕊去準備晚膳了，忙了一整天，還沒好好用膳呢。
“是奴婢的疏忽，請娘娘恕罪，奴婢這就去禦膳房。”說着，妙蕊叫了思書在門口侯着，便匆匆往禦膳房去。
瑾華将人都打發了出去後，坐在臨窗小塌上，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石榴樹。
妙蕊說的沒錯，思畫背叛她等于背叛了國公府，她真的不怕連累家人嗎？除非，有人許諾能保住她的家人。能讓思畫相信這樣的許諾，說明對方不懼國公府，至少在思畫的心裏是這樣的。
這樣的人不多，元後的母族赫舍裏氏，惠嫔的母族納蘭氏，佟貴妃的母族佟佳氏，會是誰呢？
是與德嫔聯手了，還是知悉了德嫔的算計後将計就計想将她牽扯進去？
瑾華這邊正抽絲剝繭，惠嫔宮中也不太平，她将德嫔送到永和宮後，就命人好好将德嫔待過的偏殿打掃幹淨，自己在內室生悶氣。
“娘娘，您不去看看八阿哥嗎？”惠嫔的大宮女凝霜小心翼翼地跟惠嫔提起東配殿的衛貴人和新出生的小阿哥。
德嫔擡眼看了她一眼：“你若想去伺候衛氏，本主可以成全你。”
凝霜忙跪了下去：“娘娘，後宮這麽多雙眼睛看着，您若對衛貴人和小阿哥不聞不問，傳到皇上耳朵裏......”
話沒說完，惠嫔已經親手把人扶了起來：“還是你想得周到，本主現在就去看看她。”
“皇上，四阿哥會沒事的，對嗎？”佟淑毓倚在康熙懷裏哭得梨花帶雨，“臣妾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就？”
伺候四阿哥的宮人跪了滿地，奶嬷嬷沖着康熙磕頭：“皇上明鑒，四阿哥玩的好好的，突然就昏睡過去了。”
“都拉下去，好好審審。”梁九功聽了康熙的話，忙使人将跪在地上的人都拉了下去。
佟貴妃抓緊手裏的帕子，她平時對四阿哥并不親近，這些人若在皇上面前亂說......
“你在這裏守着四阿哥，朕會給你一個交待的。”康熙命太醫務必将四阿哥救治好，就離開了承乾宮。
“去查！徹查！”後宮的事情，康熙一向全權交給佟淑毓處理，但這次事涉皇嗣，且看着佟淑毓六神無主的樣子，也不像能把事情查清楚的樣子。
越過佟淑毓讓瑾華來查，又怕佟淑毓多想，木蘭圍場回來後，佟淑毓的不安，康熙不是沒有感覺到，他也是有些憐惜的，畢竟是自己的表妹，他也不忍心讓她再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