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好意思,我有錢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不好意思,我有錢
陸雲曦趕過去就看到葛奶奶躺在地上, 姜綿在旁邊手足無措,不敢動她,看樣子快要哭了出來。
“雲曦, 剛才……剛才葛奶奶和我們說着話, 然後要去廚房給我們泡茶,我們在外面等, 突然就聽到響聲……”
看到她姜綿仿佛看到了救星, 一股腦把剛才的情況說了出來。
陸雲曦沒有回應, 她仔細察看葛奶奶的神色, 明顯已經陷入昏迷失去了意識。
“腦梗發作了, 讓導演組聯系村長,開輛車過來送她去縣醫院。”
跟拍攝像不敢耽誤, 趕緊照做, 和導演組說明情況。
陸雲曦解開葛奶奶的衣領扣子, 使她呼吸保持通暢,又讓顧浔脫下自己的外套墊在葛奶奶腦後。
然後按壓胸口開始做心肺複蘇。
顧浔因為耍帥,裏面穿了件花花綠綠的體恤, 外面穿了一件牛仔馬甲, 正好派上用場。
【卧槽突發腦梗啊?節目組快快快!】
【陸雲曦連這也懂?她不是個獸醫嗎?】
【我是醫生, 她的每一步都是對的。之前的直播我也看過,她切牛肉用的是外科手法, 确定是個獸醫嗎?】
節目組很快就來人了,按照陸雲曦的話把葛奶奶擡上了車,把後座全部放倒讓她平躺。
“小陸, 你能不能和俺們一起去?”村長着急忙慌趕來,看到葛奶奶的樣子,急得嘴角都燎泡了。
這裏趕去縣城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自己這邊沒有專業的人,他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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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曦颔首,沒有多說廢話,彎腰鑽進車內。
謝逾和顧浔見狀,上了節目組另外一輛車,姜綿也跟了過去。
等村醫和姜季青氣喘籲籲趕來的時候,面包車已經揚長而去了。
因為導演組提前聯系了縣醫院,知道有個腦梗病人後,那邊也是提前在做準備。
村長和陸雲曦陪着葛奶奶,陸雲曦隔兩分鐘就要摸一下可葛奶奶的心跳,如果比較微弱她又要開始做心肺複蘇。
村裏平時沒什麽車,路上暢通無阻,司機全速前進,到了縣城就有點堵車了。
節目組的司機和交警報備了,一路路燈沖往縣醫院,平時一個小時四十分鐘的路程這次只用了五十九分鐘。
縣醫院早就有醫生推着手術車在外面等,見他們來了趕緊把人推進急救室。
村長始終緊繃着神經,在走廊上轉來轉去,着急得不行。
村裏的老人都是看着他長大的,平時見了都會笑着和他打招呼,看到葛奶奶昏迷不醒的樣子,他心裏實在很難受。
姜綿坐在角落裏不說話,手指緊緊地抓着裙擺,擔憂地望向急救室。
葛奶奶是真的很好,她和哥哥久違地感受到了來自長輩的關心,葛奶奶很像她的奶奶。
顧浔和謝逾一站一坐,都沒有開口。
陸雲曦坐在走廊椅子上,眉眼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就,感覺陸雲曦好像挺冷血的,不管是接生小牛還是剛才救葛奶奶,她好像都沒有什麽情緒波動,就像個設定好步驟的機器人一樣……】
【哦,她應該有什麽情緒?和姜綿一樣大喊大叫讓人快來救救葛奶奶嗎?大家都要長成你這樣叽叽喳喳的性格?求求你,開開眼看看世界吧,別你怎麽樣別人就必須怎麽樣了!】
【頭腦冷靜的人才能穩定大局,我就喜歡陸雲曦這樣的人,看到她就覺得安心。】
陸雲曦看了下過道上的時間,現在是十二點二十八,治療腦梗要穿刺血管溶栓取栓,一般在一兩個小時左右。
葛奶奶要做的是微創手術,風險不大,所以不用太擔心。
“謝逾,我們出去一趟。”陸雲曦忽然出聲。
“好。”謝逾沒有猶豫,跟着她起身。
靠着牆的顧浔也不甘落後,姐姐不喊他,他就自己跟了過去。
村長的心思都在急救室裏,只盼望葛奶奶手術成功。
姜綿心裏也揪成一團。
【啊?就這麽走了?不是,姐,你多少也得裝一下吧?】
【就一個跟拍攝像在,他們去幹嘛了啊?不會到了飯點出去吃飯了吧?就謝逾和陸雲曦冷漠無情的性格,他們絕對幹得出來這種事。】
【呃,我想問下,他們吃飯是犯法嗎?他們本來去看望的是趙奶奶,聽到隔壁在求救才跑過去的,而且人家和葛奶奶從本質上來說只是個沒見過幾面的陌生人啊。當好人還得坐在這陪着你們演戲表示自己很擔心才算合格?】
因為馴馬視頻,陸雲曦在網上也收割了一批粉絲,這群粉絲找不到她的任何社交賬號,只好捏着鼻子關注了謝逾。
這個時候她們自然是幫着陸雲曦說話。
直播間彈幕什麽言論都有,夏雪薇她們還在村裏給老人做飯,根本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走出醫院,顧浔撓頭:“姐,我們現在去哪啊?”
謝逾也看向陸雲曦。
“葛奶奶手術完要在醫院觀察幾天留院治療,我們給她買一些生活用品。”陸雲曦看了看四周,找到一家百貨店,等路燈亮了才穿過人行道過去。
沒有跟拍攝像,顧浔覺得極度舒坦。
他掏了掏口袋:“姐,我的手機被收走了,沒辦法付錢。”
“呵,”謝逾嗤笑,“不好意思,我有錢。”
陸雲曦沒搭理他們,去給葛奶奶買了兩套換洗睡衣還有拖鞋,又買了毛巾牙刷牙膏臉盆紙巾這些生活用品。
最後才去隔壁的全國連鎖,某小吃點打包了七份馄饨。
等三人提着東西,再次出現在直播鏡頭時,那些黑子們不說話吧。
【呦,剛剛說什麽來着?我們雲曦冷血無情?】
【是吧,畢竟某些人只會在網絡上表示自己有麽多的擔心,實際讓他做起來就只會躲在角落裏哭哭唧唧啦。】
陸雲曦還不知道她也有粉絲,而且這波粉絲都是愛各種極限挑戰或者力量型運動的,戰鬥力極強。
性格也是重拳出擊的那種,把黑子們噴得面紅耳赤,不敢吱聲。
分午餐時,司機和跟拍攝像沒想到自己也有份,對陸雲曦和謝逾他們頓時心生好感。
姜綿和村長沒什麽胃口,都沒有動筷,只有顧浔吃得呼啦呼啦響。
看他姐的樣子,葛奶奶肯定是沒什麽問題的,而且這裏是醫院,裏面都是專業的醫生,如果他們都沒辦法,自己在外面幹着急也沒用。
不如先管好自己,不要餓着肚子。
謝逾想法也差不多,而且他自覺自己并不是一個什麽共情能力強的人,經歷過這麽多事,他的心已經冰冷如鐵了。
手術時間過去一半,陸雲曦吃完,順手把垃圾帶去扔了,然後去衛生間上了個廁所。
醫院的衛生間牆上都是患者或家屬的祈禱,還有各種不良廣告,被醫院清潔工發現塗改了之後又有。
看到旁邊有鉛筆,陸雲曦把那些無良廣告劃了。
洗幹淨手,她出了衛生間,聽到有聲音,腳步一頓又退了回去。
“我們這款肝愈康是制藥公司專門針對肝癌研究的靶向藥,一盒只要五百九,不比你吃的那個什麽五葉片好?比那玩意整整便宜了一千塊錢呢。”
“老哥啊,你年紀也大了,該為子女們考慮考慮了,一盒五葉片只有六粒,不到一個星期就吃完了,算下來一個月要大幾千。”
“咱們雖然病了,但是也不能給孩子們增加負擔不是?這款肝愈康很多病友都在吃,不信你問問你隔壁床的,他們都吃了一兩個月了也沒出什麽事啊,而且你看他們這段時間身體各項指标是不是好了點。”
老人聽完有些遲疑:“可醫生只給我開五葉片……”
“唉,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拿了回扣也績效的,醫生只給你開這個你就只吃這個?你不會自己找我買啊。”
“反正我這肝愈康也不愁賣,一出手大家都搶光了,我是看你家庭條件也不太好,所以才給你留了兩盒,這樣吧,這兩盒算我孝敬你老人家的行不行?你吃完要是覺得疼痛緩解了,再來我找我買。”
說完,那人把藥盒往他懷裏塞,還附帶一張名片,然後就直接走了。
他動作這麽幹脆利落,反倒還讓原本遲疑的大爺信了幾分。
大爺看着懷裏的藥盒發愁,不知道該吃不該吃,要不先去問一下醫生?
就在這時,有道清冷的嗓音響起:“你好,我可以看看這盒藥嗎?”
大爺擡頭看,是一個年輕姑娘,渾身散發着冷漠和疏離的氣場。
他遞過去:“你是醫生吧?瞅吧閨女。”
在醫院住了這麽久,和醫生打交道打多了,大爺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姑娘也是醫生。
就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們身上好像總是隐隐有消毒水的味道。
陸雲曦道完謝,接過藥盒仔細打量。
“俺以前吃的都是五葉片,但是吃久了感覺作用越來越小,跟俺一起住院的都偷偷換了這種藥,俺一直不敢嘗試。”
他是真的做到了遵醫囑,醫生說什麽就是什麽。
陸雲曦颔首:“長時間服用一種藥物久了會産生耐藥突變,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是嗎?那俺是不是得換藥?”
“這款藥雖然大量上市,但是醫院并沒有采用,說明暫時得不到官方信任,您還是繼續服用五葉片吧。”陸雲曦客觀道。
新藥上市肯定是經過多方嚴格檢測的,但不是所有藥都能進醫院用藥名單,能進的只能說明有足夠的臨床反饋數據支撐,确實同類藥品中比較好的。
她并沒有因為師兄的原因就對五葉片有所誇大,作為一個醫生以及醫藥研究者,陸雲曦看的向來是臨床效果。
“唉好,那俺再去問問醫生吧。”大爺接過她遞回的藥,情緒不高,往診室那邊走。
陸雲曦站在原地看了許久,她沒有去急救室那邊,而是在醫院裏到處看了看。
縣醫院的設備大多老舊,還有從市醫院拉回來他們淘汰的一些醫療器械。
旁邊婦産科過道上有人在聊天:“前幾天那個來這做産檢的孕婦你還記得嗎?就是那個沒有胎芽空囊的,哭得差點暈厥過去的那個孕婦。”
“她娘家是我們那兒的,我聽說那孕婦不死心,去了市醫院檢查,說胚胎發育正常嘞!”
“啊?那她沒有找醫院鬧事嗎?”
“唉,每年都有幾例誤診,有條件還是去市醫院看吧,硬件不行有啥辦法,幸好她堅持去大醫院檢查,不然真是可惜了。”
陸雲曦默默聽了一陣,按照樓層指引,去了院長辦公室。
到了辦公室外面,聽說她是來找院長的,清潔工擺手:“院長不在這兒,他去鄉下出義診了,要下午六點多才能回來。”
陸雲曦問:“他每個月都會去鄉下義診嗎?”
“是啊,俺們院長人好,每個月都會組織三次下鄉義診,他說鄉親們來縣裏一趟不容易,有小病小痛也忍着不來看,就幹脆把每個月的休息的時間改成下鄉看診了。”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十年了嘞,院長說等他退休了幹不動了就算了。”
陸雲曦沉默許久,點點頭,露出一抹極淺的笑容。
“可以幫我借一下紙筆嗎?我想給院長留封信。”
“行,咋不行,俺跟你說,俺們院長可好了,醫院裏治不了的疑難雜症他還會給患者寫推薦信推薦到大醫院去看嘞。”
在醫院工作,清潔工有随身攜帶紙筆的情況,給院子寫信的人也不少,什麽感謝信之類的,他已經習慣了。
陸雲曦在紙上寫下一些常見的醫療設備,比如CT超聲心電圖機除顫儀等,又在下面寫了助理的聯系方式,讓他聯系對方捐贈,落款是一個陸字。
撕下紙張對折,交給清潔工大爺,大爺推開辦公室,熟練地把她寫的信放在辦公桌上最顯眼的位置,還用一只筆壓住。
關上門,大爺嘿嘿一笑:“閨女,你放心,院子一定會看的。”
陸雲曦也笑了,她彎眸,對大爺道了聲謝,将本子和筆還給他。
葛奶奶已經出了手術室,轉到普通病房去了。
“幸好你們送來的及時,而且急救措施做得非常好。”
醫生摘下口罩,對村長笑道:“你們去給老人家辦理住院吧,基本上都能報銷的,不過得留個人在這陪護。”
村長犯難了。
他下午還要去鎮上開會,村裏也有事要處理,根本沒時間留在這。
至于陸雲曦她們,村長壓根沒考慮。
人家是來拍電視的,來做客的,和葛奶奶八竿子打不着,怎麽可能開這個口讓他們照顧葛奶奶。
村長正要給自己媳婦兒打電話,讓她過來,就聽一道很輕的聲音,還顫巍巍的,帶一點後怕。
“村長,我留下來。”
“啊?”
不說村長震驚,就連陸雲曦也不由側目。
自從節目開播以來,姜綿無疑是存在感最低的,她就連說的話都屈指可數。
姜綿一直安安靜靜的像個隐形人,現在突然站出來,網友們紛紛感慨——
【綿綿雖然平時悶不吭聲,但是到了關鍵的時候還是靠譜的。】
【估計也有點愧疚吧,她和哥哥去給葛奶奶做飯,結果葛奶奶暈倒在她的眼前,她卻毫無辦法。】
【真的要感謝陸雲曦,這可是一條人命,從頭到尾她從沒有居功,醫生誇贊的時候她臉上也沒有什麽得意的表情,太不容易了。】
【是,我扶個老奶奶過馬路都誇了自己一整天,覺得自己超級棒,她是怎麽能這麽淡定的啊!】
村長再三确定她是要留在這照顧葛奶奶後,連聲道謝:“小姜啊,我回去讓你哥幫你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過來,要不你們兄妹倆一起留在這吧,還能互相換換班。”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兄妹倆對葛奶奶是有點別樣的感情在的,可能是想起家裏的老人了。
“好,謝謝村長。”
“哎,是俺要謝謝你們,葛奶奶無親無故的,她要是有個什麽事,也沒人照應……”
“還有小陸,要不是你,葛奶奶怕是危險了,你們姐弟仨真是有心了,還給她買了東西。”
村長重重地嘆了口氣。
等處理好繳費事宜後,一行人坐上節目組的車回去,跟來的那個跟拍攝像就留在醫院,也算是讓網友們安心。
姜綿在馬場想表現一下出個風頭,結果被陸雲曦碾壓,而她無人問津。
今天她出于真情實感留下來照顧葛奶奶,反而讓網友對她好感大增,刷了一波印象分。
姜綿的經紀人在家看着彈幕評論,感慨道:“你要争氣點啊,綿綿。”
下午四點多回到了村裏,村長因為有事,提前在鎮上下車了。
其他嘉賓給老人做完飯回去才聽落單的姜季青說到這件事,夏雪薇和趙甜甜在村口翹首以盼,等他們回來。
不管是不是真心的,态度得擺出來,畢竟鏡頭對着呢。
姜季青已經收拾好東西了,等陸雲曦幾人下來了,他把行李放上去,和嘉賓們揮了揮手,司機又帶着他往縣城方向去。
“葛奶奶沒事吧?”夏雪薇問道。
“已經脫離危險了。”陸雲曦回。
“那就好。”一向話多的夏雪薇近兩天也有點沉默寡言,她從小就很少受挫折,只要一出現大家的視線都在她身上。
馴馬失敗,她多少有些灰心。
對于陸雲曦救了她,心裏是感激的,但就是不太好意思面對她,總感覺有點不舒服。
夏梓川太了解自己姐姐了,她這個人很善良,同時骨子裏又帶着點高傲和要強,很難接受自己不如別人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