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很快，無恙城死去的高手的鬼魂一個個迅速消失，背後之人根本連聞訊的時間都未給蕭箐他們留下。
衢州梁家，蕭箐若有所思，這個梁家究竟想做什麽？
不在九州聖地好好待着，卻跑到聖地之外，與無恙城聯姻不說，還圈禁了這麽多無辜的鬼魂，其所圖謀必然宏大。
那些鬼見蕭箐半天不言語，渾身瑟瑟發抖，頭埋的更深，可憐極了，看得人不忍。
蕭箐看不得這般，心軟道：“你們先起來。”
小鬼顫抖，結巴道：“姐姐願意幫我們了麽？”
蕭箐問他：“你們怎麽了，我要如何幫你們？”
小鬼察言觀色，知道蕭箐有所松動，忙道：“這地下有一個聚靈陣，姐姐只要破掉陣法，我等便可恢複自由！”
“聚靈陣？”
蕭箐不解，這些鬼都是普通百姓，身上并未有任何靈氣，怎會受制于聚靈陣？
狐妖看出蕭箐疑惑，解釋道：“此聚靈陣中的靈，并非玄門道法所講的靈氣，而是生靈之意。此陣法，在這些百姓生前，吸收所有人的陽氣至其死亡，死後吸收所有鬼的陰氣，無論何種，都是減少生靈的壽數，也稱作噬靈陣。”
這樣一說，蕭箐便有了概念，問狐妖：“前輩既然知曉此陣，可知破解之法？”
狐妖道：“所有陣法皆以陣眼驅動，若要破陣，必須先找到陣眼，但陣法之道，變化萬千，陣眼更是眼花缭亂，難以捉摸。有時窮盡一生，也找不出半點破綻，除非陣法大能在此，或可解之，以你之能，怕是無能為力。”
狐妖說得委婉，蕭箐不傻，他的意思讓她少管閑事。可這些鬼充滿希冀的眼神望着她，她良心不安，說不出拒絕的話。這些鬼并沒有什麽錯，本身就是受害者，生前受折磨，死後不得解脫。
蕭箐正猶疑着，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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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晚了，誰會來這廢墟之地？
蕭箐忙躲到一處被橫梁砸破的屏風後。
腳步聲越來越近，兩個人，一前一後，前頭那個打着燈籠。
“王老爺慢些，仔細腳下。”前頭那個彎着腰為後頭那個引路。
“還有多久？”後頭那個問，聲音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聽到過。
蕭箐剛想偷瞄一眼，養魂玉內吳禹阿娘的鬼魂突然變得激動起來，掙紮着想從養魂玉中出來，養魂玉變得忽明忽暗。
剛還安安靜靜的，這會怎麽就瘋了一樣，蕭箐趕緊安撫。
“誰在那裏？”
那打着燈籠的人看到蕭箐那邊忽明忽暗，往這邊探尋了幾步，想起近日此處鬧鬼的傳言，牙關顫抖厲聲喝道。
蕭箐抱住養魂玉，小聲道：“莫鬧莫鬧！”
吳禹阿娘壓根不聽，蕭箐捂了這邊，她從那邊探頭，捂了那邊，她從這邊探頭。
那打燈籠的越來越近，口齒結巴：“誰在那裝神弄鬼！”
那燈籠就要照到屏風後頭，吳禹阿娘一溜煙飛了出去，後頭的王老爺突然摔了個狗啃泥，嘴中抽氣，他從地上坐起，摸了摸磕出血的鼻子，對打着燈籠的人道：“阿福，你回來，這黑燈瞎火的亂跑什麽？”
阿福三兩步回去将王老爺攙起，“您沒事吧。”
“沒事，快些走，這地方邪門的厲害。”王老爺催促阿福趕快離開。
兩人很快打着燈籠走遠了。
蕭箐從破屏風後走出，難怪吳禹阿娘那般激動，方才那王老爺竟然是吳禹的親爹，那城東的王員外。
蕭箐親眼看着吳禹阿娘的鬼魂死死跟在王員外後面，張着血口獠牙，想要掉王員外的血肉，卻半點不能。
“他們好像往聚靈陣那去了。”小鬼突然說道。
蕭箐頓覺不妙，那噬靈陣可是能吞噬鬼力的，吳禹阿娘本來天魂地魂就少了一半，養魂玉還沒待上半天，這一過去，還不得被噬靈陣秒成個渣渣。
真個愁人！
怎麽跟一孩子一樣不聽話呢！
蕭箐嘴中碎碎念叨。
“小鬼，不是說破掉聚靈陣麽？你快些帶路。”
小鬼大喜過望，“姐姐，你願意幫我們了？”
蕭箐嗯嗯呀呀，心虛極了。
那小鬼精神十足，“太好了！”
周圍鬼魂也一個個露出歡快的表情，争相為蕭箐帶路。
蕭箐用不了那些鬼，只讓小鬼在前，其他鬼放哨警惕，發現可疑之人立馬向蕭箐報告。
衆鬼領命忙去了。
蕭箐跟着小鬼一路急行，邊走邊翻看祁山道人留下的那個玉簡，看上面有沒有破解陣法的術法。随着蕭箐靈力的提升，玉簡上能看的東西越來越多，也出現了一些初級陣法介紹，只是蕭箐第一次接觸奇門遁甲，并不是很了解。看了半天，也只是了解了陣法中的八門，即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死門、驚門、開門之意，更深的陣法，估計還得修為升至築基大圓滿後方可顯現，急不了一時。
唉，怎麽就這麽難呢？蕭箐愁死了，帶路的小鬼卻精神奕奕。
“喂，小鬼！”蕭箐喊。
“姐姐有何吩咐？”小鬼飛到蕭箐身側。
“你為何認為我能救你們？”這是蕭箐一直不理解的，她明明那麽弱，靈力少的可憐。
小鬼道：“姐姐身上有一股讓所有鬼都想頂禮膜拜的氣息。”
蕭箐嗤笑，“讓鬼都想頂禮膜拜？真個好笑，你還不如說我就是閻羅鬼王呢。”若她身份真不一般，當初在地府還會被範謝二人欺負得無還手之力，累得師父他老人家魂死神滅麽。這種鬼話，聽聽就好。
小鬼道：“可大家夥都看到了，那只想偷襲你的鬼，被你直接滅掉了，神魂不存！”
蕭箐與狐妖溝通：“剛才真不是你做的麽？”
狐妖睜開一只眼，“你也太擡舉我了。”
蕭箐想了想，“也是，你虛弱得都躲在我靈臺裏不出了，哪來的能力……”
狐妖氣道：“丫頭，你過分了，老子虛弱的人形都穩定不了，不還是為了救你們！”
“好吧，好吧，前輩辛苦了！”
“聽你那口氣，怎得那般不情願呢？”狐妖狐疑。
“在下絕對是發自內心的。”蕭箐賭咒發誓。
“看在你誠心的份上……”狐妖頓了頓，眸色古怪。
“怎麽說？”蕭箐追問。
“那日你發瘋前，攝魂幡入了你的體。”
蕭箐大吃一驚，指着自己道：“你是說那個什麽吸鬼魂的幡進入了我的體內？”
狐妖點頭，“是這樣的。”
“可我并未感到任何異常啊？”
蕭箐以氣運功，走了一圈，未發現任何異樣。
狐妖攤手：“你未感覺，我也未感覺，可那日那魂幡确确入了你體。”不然那日蕭箐也不會突然殺氣騰騰，跟入魔一樣，無差別殺人，且還不記得自己做過的事。
“所以那小鬼說，我的那股什麽氣息是真的存在了？”蕭箐被吓住了。
狐妖點頭，“不出意外，便是攝魂幡搞的鬼。”
蕭箐想起入魂幡那日遇見的那個看不清面容的男子，難道是他？
按狐妖所說，自己不受控制，若時不時來上一下，她不得被當成怪物人人喊打喊殺？想到此，蕭箐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也別怕，也就那日你神志不清，醒來後都好好的。”
狐妖不是很走心地安慰。
兩人靈臺上溝通了一番，小鬼見蕭箐一會哭一會笑的，摸不着頭腦，不過他不關心這些，他很敬業的将蕭箐帶到了聚靈陣前。
蕭箐極目望去，那陣前矗立着兩只巨大的獅頭人身的石像，一左一右，目光兇煞。
石像之後，看不真切，好似一片茂密的森林，又好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又像是無邊無際的雪地冰原，流光霧氣，飄渺無蹤。
這便是聚靈陣麽？
蕭箐感慨陣法的奧妙，還未進去就差點被幻想迷惑，這若進去，還不得被吞噬的骨頭渣不剩。
蕭箐問小鬼：“你當真見女鬼跟着王員外進了此處？”
小鬼篤定，“錯不了。”
“那王員外你們先前見過？”
小鬼道：“見過，他曾與一個和尚進去過這裏。”
“和尚？”蕭箐訝然，“是叫慧覺的和尚麽？”
那和尚戰敗後逃之夭夭，說不得逃到了這裏。
小鬼想了一會道：“我不知道，但那和尚手中拿了一個巨大的魂幡，那魂幡很可怕，我們都離得遠遠的。”小鬼這般一形容，蕭箐就知錯不了，那和尚定然就是慧覺那個妖僧了。
也就是說，慧覺并非只受無恙城差遣，很大可能是九州聖地衢州梁家的人。
那王員外呢？
他是作為一個怎樣的角色出現在這裏？
能與九州聖地的大家族牽上線，這王員外似乎也不像是普通人。
他真的是吳禹的阿爹麽？
或許該說，吳禹又真的是吳禹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