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這麽厲害?”蕭箐有些吃驚。

狐妖道:“也可能我說得有些誇張,但夢中殺人于無形的技法,不是誰都會的,他算得上令正道人頭疼的一個邪魔人物。”頓了頓又說:“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這些分身都沒多大魔力,你還是有一戰的實力的。”說着做了一個努力奮進的動作,喊道:“上吧,騷年,看好你哦!”

既看破他想拖延的想法,自不能讓其繼續。

女鬼的魂力突然開到最大,整個魂魄仿佛置身在藍色的火焰之中,格外的耀目,她面色沉着冷靜,對蕭箐說:“小娘子,此人乃在下之仇,請讓在下自己報仇雪恨!”那眸色清亮,顯然已經恢複神智,認出了蕭箐。

“就憑你?”無臉怪嗤鼻嘲笑,“不自量力。”

“那就看看到底誰不自量力!”蕭箐懷中的養魂玉突然朝女鬼飛了過去。

蕭箐一抓,抓了個空。這是什麽一情況?養魂玉什麽時候成女鬼的了?不是吳禹送給她的麽,順便讓女鬼在裏面待兩天,搞了半天,女鬼才是養魂玉真正的主人。

蕭箐趕緊将水靈珠捂得緊緊的,暗道別賠了養魂玉,還将這水靈珠也賠掉,那她就真的要罵娘了,橫豎她忙活了半天,好幾次置身生死關頭,不能白給吳禹打工。

狐妖翻了個白眼,“養魂玉對殘魂有效,你又不是殘魂,心疼個雞毛?”

蕭箐嘟囔,“到了我手上就是我的,一片瓦一張紙都是,吳禹那小子不講公德,他若說這養魂玉只給他阿娘用,我當時就不會……”

“不會怎樣?不會答應帶他阿娘找王員外複仇,幫他阿娘解開心結,助他阿娘入輪回。你那是不想麽?你那明明是不敢,人家握着紅葉落花,就跟握着你的命脈一樣,除非你說你不要那根藥草了,不然還是乖乖照人的話去做吧。”狐妖一頓陰陽怪氣,說得那叫個頭頭是道。

蕭箐一拍腦門,“對哦,這樣說來,其實最優的方法應該直接将吳禹綁了。”從他手中将紅葉落花搶過來。

狐妖聲調更怪了,拉長了音“綁——?”語氣愈發怪異,“你且綁一個試試?”

蕭箐小聲嘀咕,“怎麽就不能綁了?”

“哦豁,能随手拿出上等養魂玉,以及水靈珠的人,你覺得你打得過?”狐妖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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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箐被怼得說不出話。

前頭女鬼有了養魂玉的加持,魂力大盛,與無臉怪打了個勢均力敵,且隐隐有超越的架勢。

蕭箐放低腳步,想偷偷越過去。

那無臉怪被女鬼纏着顧及不到蕭箐,急得朝虛空喊:“都這般情況了,你還不出現麽!”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一個跟頭翻了進來,落在蕭箐面前。

蕭箐一看,竟是無恙城的少城主——柳舒鑫。

“那日一別,少城主別來無恙啊。”禮多人不怪,蕭箐朝着柳舒鑫拱了拱手。

“小娘子這是想幹嘛?此處不是你過家家的地方。”柳舒鑫抽出軟劍,摸了摸劍刃,寒光一出,差點閃瞎蕭箐的眼。

蕭箐以手擋在眼前,從手縫間看到柳舒鑫輕蔑的笑。

她可以肯定,柳舒鑫與她一樣,都是以人态入的噬靈陣,并非如王員外,将肉身棄在坑洞邊,魂體到達這裏。

“久聞無恙城愛民如子,柳少城主一看便是博愛之人,自不忍心自己的子民生前死後都非人遭受折磨吧。”蕭箐朝柳舒鑫打感情牌。

柳舒鑫聽到蕭箐那般說,好似聽到了什麽笑話,“小娘子無需拿話點我,我柳家護佑無恙城百姓一千多年,拿上區區百條性命,也是應該的。”

真是拿人命當兒戲啊,區區百條性命在柳舒鑫口中不過就是個數字,可那數字背後是一個個鮮活的人啊,怎能說得那般輕松,就好像殺雞宰牛一般。

“我能問一下,衢州梁家到底給了你們什麽好處?使得柳家甘願冒遺臭萬年的風險,與其同流合污。”

柳舒鑫眼中閃過狂熱,奚落道:“說了你也不會明白,蠢貨。”

“你不說我自然不明白。”蕭箐眨巴着眼睛,誠懇極了。

與此同時,靈臺中的狐妖吸收着水靈珠裏的靈氣,攢着大招,只是狐妖他本身為木靈根,水靈珠的靈氣對他來說不是純粹的,大招施展起來,自然威力減少一半。

“黃毛丫頭,還想故技重施?”柳舒鑫輕蔑一笑,看破蕭箐與狐妖的詭計。

這招之前在噬靈陣外與慧覺和尚的對戰中用過,出其不意,效果顯著,毀掉了慧覺和尚的丹田,廢掉了慧覺的戰鬥力,雖然後面不知他用了何種方法修複,跟在蕭箐她們後面入了陣,但當時是直接行動不能。

所以,蕭箐還想再來一次,柳舒鑫與無臉怪拖得太久了。她得過去看看,前面究竟是什麽?是不是小鬼說得黑曜碑的所在。且聽柳舒鑫的口氣,與慧覺打鬥時,他應該也在附近,當時怎麽就沒感覺到其他人存在呢?也可能是若楓他師叔姬澄做的手腳。

“哎呀,太可惜了,竟然被發現了呀。”狐妖通過蕭箐的腹腔發出惋惜的聲音。

柳舒鑫道:“在下承認,閣下确實有自傲的資本,但你已經失了妖丹,寄身在他人靈臺,神魂不穩,一次大招被你施展出來,也不過占了出其不意的光,要怪也只能怪慧覺狂妄自大。但我與那和尚不同,且你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再強行運功施展,怕是有損命數啊。”

蕭箐聽罷,很是擔心,悄悄問狐妖:“前輩,他說得都是真的麽?”

狐妖搖頭:“敵人的話你也信?”

“可他很多地方都說中了啊。”為何入了噬靈陣的柳舒鑫,跟之前鹿臺閣院落見到的柳舒鑫判若兩人呢,這一個也太聰明了吧,不但知道狐妖前輩寄身在自己靈臺,還能一眼看透前輩的身體狀況。

蕭箐從柳舒鑫的身上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氣息,那氣息好像與這噬靈陣交輝相映、生生不息。

一個驚人的想法在蕭箐腦海浮現,該不會,柳舒鑫便是噬靈陣的陣眼吧?

不,不對,小鬼說了,陣眼是那黑曜碑,黑曜碑下壓着太陰之人,只有女的才可能是太陰人,柳舒鑫怎麽看都不可能是女的。

再說了,要柳舒鑫是陣眼,恐怕早就将噬靈陣毀了,怎麽可能擋在這拖延時間呢?這如論如何都說不通。

狐妖突然咳嗽了兩聲,似是有話要說。

“前輩想說便說,吞吞吐吐為哪般?”

“那我就說了。”狐妖清了清嗓子。

“你說罷,我聽着呢。”

狐妖說:“有沒有可能,柳舒鑫是那塊石碑呢?”

“哪塊石碑?”蕭箐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前輩您別逗了,他怎麽可能是石碑?他要是石碑我就是……”聲音突然斷掉,蕭箐睜大着眼指着柳舒鑫,“你是說,他,黑曜石?”

狐妖點頭。

這怎麽可能?蕭箐上瞅瞅下瞅瞅,怎麽也沒法将柳舒鑫與黑曜石淪為一塊。

“若他真是黑曜石,他不去鎮壓太陰之人,跑到咱們這幹嘛?”

狐妖放低聲音,“有沒有可能,陣眼已經不需要鎮壓了……”

狐妖剛說到這裏,轟隆一聲巨響從柳舒鑫身後傳來。

那身後的雪地憑空升起無數石碑,塵土飛揚,霧氣彌漫。

蕭箐仰頭,漫天飛雪,洋洋灑灑的落下。

她驚呆了,那雪竟是黑色的雪花,落在白色的雪上,很快将白色覆蓋。

柳舒鑫見此,哈哈大笑起來,口中大喊着:“成了!成了!”

什麽成了?蕭箐有些迷茫。右臂上突然一陣劇痛,随即整個衣袖被燒毀,一股巨大神秘的力量拉扯着她的右手,往柳舒鑫身後的碑林中而去。

那力量根本控制不了,蕭箐吓壞了,拼命想要擺脫,左手去抓任何能抓的東西,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眼睜睜看着自己離那碑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怎麽會這樣?”狐妖被這一變故弄了個措手不及。

“丫頭,你別怕!”他安慰着蕭箐,将方才攢下的靈力全部輸入蕭箐體內。

蕭箐就好像被一根無形的藤曼纏住右手,生拉硬拽着整個人往前挪去。

帽子掉了露出光頭,褲子被磨破,露出白嫩嫩的大腿。

狐妖的靈氣卻石沉大海,根本不起作用。

蕭箐想,很大可能與右手上的那印記有關。

小鬼說,只要她有這塊印記,就可以在坑洞的碑林橫着走,其他人都不行,可如今這個樣子,很大可能是她被騙了。

她聽嬷嬷說過,她生來殇帝就認為她是不祥之人,厭棄她,好像就是因為她是什麽七月七生的陰人。

這什麽毀噬靈陣估計就是個騙局,很大可能是陣眼所用的太陰之人沒了,或者出故障了,需要找另一個太陰之人替代,衢州梁家下了命令尋找太陰之人,淮揚真人姬澄選中了她,将她诓騙至噬靈陣,活生生當陣眼。

不然她沒辦法解釋她身上發生的事。

右臂還在被拖拽,左手掌也已經血肉模糊,發絲散亂夾雜着白色與黑色的雪。

她如牲畜一般被拽入亂墳崗一樣的碑林中,柳舒鑫的笑遠遠傳來,她好像聽到他在說,讓她瞑目,說他逢年過節會為她燒紙錢的。

去他媽的紙錢!她缺得是那點紙錢麽?!

蕭箐心中憤恨。

“丫頭,你看!”狐妖突然出聲。

蕭箐拼命仰頭,看到一塊巨大的黑色碑石滞在半空,它的底下是一個巨大的墓穴,那墓穴好似被人挖開了,旁邊的土竟然是黑紅的,好像是血染成的顏色,淩亂極了,墓穴旁放着一具棺材,蓋子被打開,随意放在一旁。

蕭箐還想再看,右臂突然被猛地一拽,直直朝着那口棺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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