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難行 這家夥莫不是神尊變來戲耍他的吧……
第2章 難行 這家夥莫不是神尊變來戲耍他的吧……
尊後，洞房，七日。
三個詞猶如三顆地雷，炸懵了顧雲州和天欲雪。
顧雲州指了指門，又指了指自己，然後用手指比劃了個問號。
天欲雪雙指并攏，傳音對顧雲州說：“那是魔尊身邊的十二長老之一，魔尊能鎮住魔界十二方尊主稱王，他們也有不少功勞。”
顧雲州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而後指着枕頭，示意天欲雪躺下。
天欲雪雖然不解，但還是照做了。
顧雲州拉下紅紗帳，深吸一口氣後朝門外走去。聽着顧雲州離去的腳步聲，天欲雪好奇地從紗帳後探出半個頭，他倒要看看，這個對着他嗷嗷哭的小傻子能怎麽應付來的魔頭。
只見顧雲州推開門，在門邊倚了一會兒，然後便揮揮手關門回來了。
這就搞定了？
看來這個嗷嗷哭的小傻子還是有點本事嘛。
小傻子淡然自若關上門，下一秒就順着門滑了下去。
天欲雪：“？”
顧雲州扭頭對上從紗帳裏探頭出來偷看的天欲雪，無聲說了三個字：他好醜。
天欲雪：“……”
說死這個事吧，那天欲雪還得代表神界跟顧雲州的眼睛道個歉。
原本神魔兩界隔幾個月就要“友好交流”一次，上一次“交流”卻還是三年前。魔界十二方尊主聯名下戰書向神界宣戰，神尊閱過血淋淋的戰書後，淡定派了資歷最淺的兩位神君應戰。
衆魔自信滿滿迎敵，不料那兩位神君根本沒有打架的意思。他們一人布下結界将來打架的魔頭聚到一起，一人降下神光像曬魚幹似的足足曬了這些魔頭三天三夜。
神力是邪氣的克星，經過神光三天照拂，這些魔頭皆是五官潰爛無法痊愈，紛紛醜得不敢出門見人。
神界也就此過了三年安穩日子。
顧雲州捂着砰砰直跳的心髒問：“這麽說的話，我是不是能問你們神界索要精神損失費？”
天欲雪歪頭：“何意？”
“呃…就是要錢。”
天欲雪想了想，點頭道：“可以，你去人間找座供奉神尊的奉神殿，然後抱着他的神像像方才那樣撕心裂肺哭上一場，把他哭煩了就……”
“他就會給我錢了？”
天欲雪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他就會隔空送你一道天雷，把你送到鬼界然後給你燒紙錢，要多少有多少。”
“……”果然，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神仙也不是白白賜福的。
等等！
顧雲州突然反應過來，天欲雪是神界人，他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是魔界人，神魔不兩立，而魔界的人綁了神界負責賜福一方的神鳥給自己…呸，給他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做老婆……
神尊知道了不得拿雷劈死他？！
顧雲州一滑到底，像泥一樣癱在了門邊。
天欲雪見狀，疑惑道：“喂，你怎麽了？”
顧雲州望着挂滿紅綢的屋頂，鮮豔的紅綢在他眼裏仿佛是白绫：“別管我，讓我先體驗一下死亡的感覺。”
“？”這麽不經吓？
天欲雪嘆了口氣，無奈道：“好了好了，不吓唬你了。神尊本人挺好的，不至于你抱着他的神像哭上一場就拿天雷劈你。振作點，說正事，方才那長老跟你說了什麽？”
顧雲州“啊”了一聲，努力回憶道：“他剛剛說讓我……呃他長得太醜太磕碜了，我沒敢看他，沒注意聽他的話。”
“…………………”天欲雪憋了半天，終于從一堆罵人的話裏找到了一句不傷害顧雲州脆弱心靈的話語，“演技不錯。”
顧雲州謙虛道：“哪裏哪裏。”
畢竟是上了十幾年學即将上岸高三學長，演技能力反偵查能力以及對預感危險的能力不練得爐火純青怎麽行？
這個話題是沒法繼續下去了。
天欲雪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罷了，不說這些沒用的。趁你的身份還未暴露，快點想辦法離開魔界。要是被他們發現這具軀體之下的靈魂換了人，我們都得交代在這裏。”
顧雲州正好也有此意。
目标明确了，那麽就該考慮新的問題了：怎樣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兩人面面相觑，對視一分鐘後不約而同道：“你居然不認路？”
天欲雪很無辜，他一個土生土長的神界鳥，別說魔界了，神尊的宮殿都沒出過幾次，怎麽可能認識魔界的路？
顧雲州更無辜，他壓根就不是這塊地的人，靈魂上了魔頭的身後，原先屬于魔頭的記憶他一點都沒繼承到，怎麽可能認路？
認清現實後，天欲雪知道單靠他們自己是不行了，得找個認路的幫忙才行。
想曹操曹操到。
房門再次被敲響，一個急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尊上！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西海的那個女魔頭帶着幾百個魔上門找事來了！”
門後的顧雲州被吓了一跳，內心欲哭無淚：你們可是魔頭！受委屈了打回去不就行了！來問他做什麽？！
那小魔頭無縫接話：“她已經打傷我們一半長老了！”
顧雲州心說那不是還有一半嗎？
“除了剛來找您的三長老，剩下另一半長老都被她給綁了！她還站在尊上您的主位上，揚言要打趴尊上您，把我們給您搶來的尊後搶過去收入她的後宮！尊上，魔可殺不可辱，這種委屈我們可不能吃！”
顧雲州聽着門外的話，慢慢瞪大了眼。
他茫然地看向天欲雪，疑惑地指了指自己：這是在說我？
天欲雪點頭。
“……”這跟要他命有什麽區別？
要命的聲音還在繼續：“尊上，小的知道現在來打擾您不太合時宜，但這口氣兄弟們實在咽不下！這樣，您給個準話，兄弟們先去揍他們一頓！”
不，大丈夫能屈能伸，退一步海闊天空，人民調解是維護社會穩定的第一道防線，雖然你們不是人但有什麽話大家不能冷靜下來好好說，非要打來打去有意思嗎！
顧雲州張了張口，卻是道：“莫沖動，我這就來，你在外面等我。”
“是！”
“？？！！”顧雲州一臉驚恐地捂住嘴，然而為時已晚。
他擡頭看向天欲雪，只見對方拉開紗簾下床走到他面前，笑着道：“好了，能帶路的人來了，走吧。”
顧雲州緊靠着門，滿臉抗拒：“大佬，一定要去嗎？”
“過了海就是人間，那位西海的女魔頭就是我們離開的機會。”天欲雪蹲下身，與顧雲州額心相貼說，“我引一絲靈魂到你身上，跟着你一塊行動，必要時能替你出一次手。”
顧雲州握住天欲雪雙手，感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欲雪，你簡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一會兒你要是這樣哭，別說我，就是神尊來了都救不了你。”
顧雲州聽懂了天欲雪的言下之意，連忙收回了眼淚，深吸口氣就要往外走。
“等等。”天欲雪叫住顧雲州，“你就這麽出去？”
經天欲雪提醒，顧雲州才意識到到自己現在只穿了一件鮮紅的裏衣，過腰的頭發看似整齊，但裏面不知藏了多少個死結。
悲劇的是顧雲州在房裏找了一圈，只在角落找到一套跟裏衣一樣鮮豔的衣服。
婚服。
……他上一次穿這麽紅的衣服，大概還是在自己的滿月宴。
而且這衣服……也太特麽難穿了吧！
天欲雪看他努力了半天，差點被腰帶勒斷脖子，無奈只好上手幫忙。穿好衣服後，天欲雪又把顧雲州拉到梳妝臺旁，他沒那個耐心給顧雲州打理頭發，直接抓住他的頭發弄成了個丸子狀，然後随便拿起桌上一個發冠固定。
“好了，快走吧，別讓外面那小魔頭等急。”
說完不等顧雲州反應，天欲雪就揮手招來一陣風吹開門，把顧雲州推了出去。
等顧雲州回過神來，眼前的美人已然成了個獨眼小魔頭。
“我……”顧雲州剛咆哮出第一個字，就被強行閉了嘴。
“冷靜。”天欲雪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讓他帶路，去見那個西海尊主。”
顧雲州調整語氣進入狀态：“帶路，去見西海尊主。”
“是！”獨眼小魔頭下意識應完，有些疑惑，“咦？尊上您以前不都叫她女魔頭嗎？今日怎麽這麽客氣？”
“……咳！本尊愛叫什麽叫什麽，關你何事？”
獨眼小魔頭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跪下認錯，求尊上饒命。
顧雲州回頭，就見那小魔頭對着他哐哐哐磕個不停，活像送行。
看着這略顯誇張的一幕，顧雲州忍不住笑了一下，也沒那麽怕了。他示意小魔頭起來，說了句“沒事”後便讓他繼續帶路。
小魔頭走在顧雲州前面，占據半張臉的獨眼一眨不眨，瞪得像個銅鈴。
這還是他那個喜怒無常的尊上嗎？
怎麽如此溫柔？
難不成被人奪舍了？
應該不會。小魔頭心想，誰沒事會奪舍一個魔頭啊，六界人人喊打不說，每月還要飽受欲望折磨。
魔界之所以如此混亂，就是因為魔頭們難以控制心中欲望，街上随處可見打架鬥毆發洩殺欲的魔頭。
平日為了滿足尊上的殺欲，十二位長老和他們底下這些小魔頭沒少挨揍，回憶起那段痛苦的挨打經歷，小魔頭立馬接受了尊上變溫柔的事實，并在心裏對尊後鞠躬三拜謝恩。
魔界沒有白晝，處處透露着死氣，顧雲州跟着小魔頭走在陰森森的路上，心裏直發毛。
他嘗試在心裏喚道：“欲雪，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天欲雪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嗯。”
顧雲州環顧四周，在心裏問：“你的一絲靈魂在我體內對不對？”
“嗯。”
“有沒有辦法讓他出來？”
“嗯？”
“這裏的環境陰森可怕了……我想看看你的臉，治愈一下我的眼睛。”
“………………”
婚房裏，天欲雪猛地從床上坐起，心想這家夥莫不是神尊變來戲耍他的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