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喻寧一身輕松地從浴室出來, 挑了個小蒼蘭味道的香薰點燃。

得以“重見光明”的系統猶在不解:【反派居然沒問你刷卡的事。】

“有沒有一種可能。”

喻寧收好點火器,“他錢太多了,千八百萬的不是很在乎。”

系統:【……】

無法反駁。

更準确的說法是, 從這張卡交給喻寧的那刻起,傅景時就不是很在乎裏面的錢了。

這點是喻寧在洗澡的時候想清楚的。

傅景時作為反派的最大特質與其說是陰狠, 不如說是禮節之外的目中無人。對所有人一視同仁地視作工具, 毫無多餘的人情味, 只用程序分析的精密方式去奪得最優解。

【我還以為是你送的領帶起作用了。】

系統不甘心地小聲嘀咕,【畢竟那可是領帶啊。】

既包含着無盡引人遐思的深意與暗示, 又能彰顯出獨一無二的親近。

世上還有什麽禮物能比領帶更能兼顧二者?

“哦,那個啊。”

喻寧漫不經心地說, “酒紅色, 傅景時是不會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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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

系統義憤填膺:【就算顏色不對, 那也是象征愛情與澀情的領帶!】

聽到“澀情”兩個字, 喻寧眉梢動了動:“我又不知道傅景時的三圍尺寸,買不了衣服鞋子, 總不能給他買個襪子吧?”

系統不敢吱聲。

因為這些數據太過隐秘,屬于私人領域, 它也沒有權限,無法提供幫助。

“嗯……也不是不行。”

喻寧突然反應過來, 思索着說, “其實可以買襪子的。”

但是襪子就很容易被使用了。

而且某種意義上比領帶更親密。

【……】

總之你就是完全不想和反派擦出瑟瑟火花就對了。

小蒼蘭的清甜氣息緩慢地在房間鋪陳彌漫, 落地窗下就是花房,花朵與植物的包圍在視覺和嗅覺上達到了統一。

喻寧心情愉悅地蹦噠了兩下,直接跳上床, 順勢翻滾了幾圈。

“準備這張床的是天才。”

系統:【人家可沒想到這上面只會躺一個人。】

喻寧:?

系統:【?】

喻寧:今天這破路你是要開到底了?

系統當場閉嘴裝死。

喻寧半趴在清理過的大型熊玩偶肚子上, 點開了朋友圈。

[張太太:

都說了這個月不用再買包了, 老張還是給我帶了一個回來。

【圖片】]

[陳太太:

沒能買到最後一只限量很可惜,幸好他家還有別的款式很好看~

【圖片】]

發布時間相隔不足十五分鐘。

對比兩張圖片,确認是同一個牌子,連拍攝的角度都微妙的相似。

上面那位張太太曬出來的包,正是這家的限量。

喻寧:“我就說,把他們都加了一定很有趣。”

系統:【打起來,打起來!】

往下滑,有個畫風格格不入的朋友圈。

是今天跳廣場舞加到的阿姨。

[劉姨:

今天和小姑娘一起跳廣場舞,看着照片才發現自己老很多咯。時光不知不覺就悄悄走遠,一回頭已經物是人非(玫瑰)]

下面配了兩張圖片,一張是今晚的大合照,一張是過去的集體照。

喻寧給她點了個贊,評論:

[劉姨風采依舊,我一眼就認出來左上第三個是您啦!]

劉姨火速趕來回複:[哎呀你嘴太甜了!現在人老咯,還是比不得以前!(玫瑰)]

喻寧繼續下滑觀賞朋友圈,津津有味地在床上又滾了兩圈。

消息提示多出了三條回複。

她順手點開。

[李姐:我看到那誰誰了,怎麽還站在你旁邊?]

[劉姨:當時她還是我朋友,誰曉得她後來做那種事哦!提起她就晦氣。]

[李姐:不就是情敵嘛,都多少年的事了,消消氣。]

喻寧腦袋上的八卦雷達瞬間響了,再次點進去瞄準劉姨旁邊的人,越看越不對:

“這是……範婉姝?”

舊照片還是以手機再拍攝的形式發上來,影像有些失真,喻寧一開始才沒注意到。

但認真對比後,确實就是範婉姝的樣子。

喻寧理了下這個邏輯:“劉姨也喜歡過喻偉忠?喻偉忠年輕的時候有那麽帥嗎?”

除非帥到人神共憤,否則她不是很能理解。

喻寧在網上搜了一圈,還真找到喻偉忠年輕時的照片,确實長得人模狗樣,但還達不到頂尖水平。

“淮江二中……?”

喻寧切出界面,确認舊照上劉姨的學校是“南楚三中”,“她們情敵的對象不是喻偉忠?”

系統:【呃,這個背景太邊緣了,我也不知道。】

喻寧:“保镖,你,更有用,懂?”

系統:【QAQ】

喻寧在兩個軟件來回切換,忽然問:“你那裏有沒有範婉姝和喻偉忠過去的記錄?”

【我找找!】

系統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狀态就像是害怕工作不當、而被老板開除的實習期社畜,分外積極地開始調取數據庫,【喻偉忠三十一歲的時候再次遇到範婉姝,兩人天雷勾地火,範婉姝卻在之後留下紙條離開,說是不能破壞喻偉忠的家庭。】

【喻偉忠大為感動,四處尋找,最終找到了獨自帶着孩子的範婉姝,下定決心要好好對待這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善良女子,并認定範婉姝就是他的真愛!】

喻寧:“…………”

她腦子裏全是“天雷勾地火”,“出淤泥而不染”。

系統:【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沒。”

喻寧說,“我只是大為感動,下定決心以後要好好對你。”

系統羞澀地支支吾吾:【我、我也沒有那麽好啦!】

喻寧:。

也就是說,範婉姝插足喻偉忠的家庭後,并不是一直待在喻偉忠身邊,而是生完孩子後才再次出現。

範婉姝真是那種有良心的人嗎?

顯然不是。

那她這個離開再回來的舉動,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喻寧回憶了一下喻妤菲的樣子,從前只以為是同父異母的關系,導致喻妤菲的長相特別格格不入。

仔細想想,她長得也不怎麽像喻偉忠啊?

喻寧睡意全消,精神抖擻地打開喻彥的對話框:

[我好像發現了一件大事。]

喻彥:[?]

[你說,有沒有可能,喻妤菲不是你爸親生的。]

喻彥:[????]

下一秒喻彥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你說什麽?!”

喻彥的聲音聽上去也有點激動,但還克制着保留一份理智的嚴肅,“你從哪兒知道這事的,為什麽這麽說?”

喻寧:“她長得和你爸一點都不像。”

“那個傻逼也是你爸謝謝。”

喻彥慣性怼完一句,言歸正傳,“就憑這個?基因也會突變的,歹竹也能出好筍,比如你我。”

喻寧沉吟:“嗯……”

喻彥提醒她:“喂,你可別想着什麽偷偷拿人頭發去做親子鑒定這種蠢事啊。這既不合法也不合理。”

“好吧。”

喻寧不無惋惜地說,“那這件事容後再議。挂了。”

喻彥:“喂——”

喻寧已經無情地挂斷了通訊,并順勢關機開始入眠。

另一邊。

喻彥對着對話框,陷入長久的沉默。

他覺得自己被吊胃口了。

但他沒有證據。

三分鐘後。

心癢難耐的喻彥忍不住再次拿起手機,給喻寧發消息:[你就只是因為長的不像做出推測嗎?沒有別的理由??]

[限你一分鐘之內回複我。]

[你是不是故意的!]

無人回複。

喻彥冷靜地猜測她可能是睡着了。

于是他沉着地按下關機,表情淡定,動作幹脆。

一個小時後。

喻彥躺在床上,在黑夜中睜着眼睛,久久沒有産生困意。

良久。

他将手機開機,在對話框內打下飽含憤懑心情的字句:

[喻寧你不是人!!!!!]

并怒而将喻寧的備注改成了——“冤種姐姐”。

-

九點四十五分。

喻寧悠悠轉醒,早餐剛準備好。今天廚房換了風格,燒麥軟糯可口,面窩精致小巧卻不顯得油膩,配清酒味道剛剛好。

喻寧有點介意殘缺了的美甲,讓陳伊彤預約了一個上門美甲師。

紅豐酒莊的主人胡一沣送了幾瓶紅酒過來,喻寧婉拒過,但他非要說這是招待不周的歉禮,今天一早輾轉送到了景苑門口。

正撞上了出門上班的傅景時。

傅景時收了,讓陳伊彤拿了農場送來的菜回贈。

喻寧聽完,略微有種奇妙的感覺。

明明将所有人都俯視成蝼蟻,但對上門來的正常交際并非自傲地拒絕,也非冰冷地等價交換,而是回以恰當的禮物,妥善地回應友好的信號。

比那一長串望不到頭的資産更有實感。

這才是立于不敗商業王國頂端的霸總嘛。

喻寧去了影音室,打開劉颉推薦的紀錄片。

開頭稍顯枯燥,但漸入佳境,只要沉下心看進去了,就能立刻被帶到那股獨特的悠遠靜谧氛圍中。身心都一同墜入片中,随着故事的講述沉浮。

美甲師上門時喻寧也沒舍得停,換到了手機上。

一邊看紀錄片,一邊做美甲,邊上還放着酒莊送來的紅酒。

甘醇香甜,餘味綿長。

哪怕只是靜靜放着,空氣也染上了醉人的酒香。

美甲師本想就紅酒的話題打開聊天,卻發現喻寧看的實在是太專注了,姿勢都不帶變一下的,只好打消攀談的念頭。

等做完了,美甲師才詢問道:

“已經全部完成了,您看還滿意嗎?”

喻寧最初只給了“夏日”的主題,連顏色都沒有框定,但這位美甲師顯然發揮得相當好,審美在線,十指都用了不同的樣式,卻能融合地貼切主題。

“很好看。”

喻寧多給了她一倍的小費。

美甲師興高采烈地走了,并讓喻寧随時都可以再找她。

喻寧一口幹了剩下的紅酒,撥通了姚佳曼的電話。

“喻小姐?”

姚佳曼很是意外,“您怎麽知道我要找您?”

喻寧收回了嘴邊的話:“怎麽了?”

姚佳曼說完就意識到了不對,她也是興奮過頭,穩了穩聲音才再次開口:“上次跟您說的那件事,我師兄想約您和宋池今天見面,一起吃個午飯,您看您方便嗎?”

喻寧想了想,說:“我這邊可以,待會兒我去問問宋池再給你答複。”

她說了要投資紀錄片的事,讓姚佳曼幫忙準備一份合同。

姚佳曼表示了解,會盡快拿出完善的合同:“我下午的時間都是空出來的,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和您一起去見那位導演,方便您的合作進行。”

“好。”

喻寧的語氣染上笑意,“謝謝你了。”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喻寧又打給了宋池,說明來意。

宋池驚訝地問:“你……您為我找了律師?”

“是人家自己找上門的。”

喻寧說,“你要是沒課,我們就一起去見見?”

宋池的案子其實很明了,就算他不在場陳述,喻寧也能先幫他篩選律師的專業性。但這畢竟是宋池自己的事,喻寧自認不是他的監護人,不會越俎代庖。

只和姚佳曼一起,充當個中間人的身份罷了。

“……好。”

宋池先答應下來,才補充說,“我下午沒課。”

“那我去接你。”

劉颉那邊也約好了後面的時間。

這樣一來,中午到晚上的行程就排滿了。

喻寧換好衣服提着包下樓,對陳伊彤說:“我出去一趟,午餐和晚餐都不用準備了。”

陳伊彤雙眼亮晶晶地望着她:“太太這次要帶保镖嗎?”

喻寧:“不用。”

陳伊彤有點失落:“那好吧。太太路上小心。”

喻寧:?

總不能天天帶着保镖出去打怪吧?

見面的地點是CBD的一家私人菜館。

姚佳曼本來想選更遠一點的餐廳,寸土寸金的地方開的私人菜館,價格有多高昂自不必想。這頓由喻寧請客,哪怕她不差錢,姚佳曼也還是想為雇主能省則省。

但喻寧一句話就把她的說辭堵回去了:

“我想嘗嘗他們家的味道。”

這家菜館距離師兄上班的地方很近,姚佳曼隐約覺得喻寧是故意這麽選的,又覺得她可能是真的想品嘗美食——這位喻小姐對待食物向來很有熱情。

兩撥人前後腳抵達私人菜館,在包廂門口碰面。

還未落座,姚佳曼就主動介紹:“喻小姐,這是我跟您提過的,我師兄淩斯宇。”

“師兄,這是喻寧,喻小姐。”

淩斯宇穿着件休閑西裝,沒有多少律師的精英範兒,瞧着吊兒郎當的,略長的頭發在腦後紮起一小束,臉上挂着散漫的笑,有種和現代社會格格不入的風流名士的感覺。

“喻小姐。”

淩斯宇對喻寧伸出手。

喻寧短暫地同他交握:“你好。”

淩斯宇又對宋池主動伸出手。

宋池在來的路上還有些緊張,這會兒見到人了反而顯出從容自若的鎮定,禮節上也沒有半分出錯。

“淩律師,您好。”

四人就座。

服務生開始上前菜。

沒人說話,氣氛一時間有些尴尬。

姚佳曼一看就知道淩斯宇抽風發作,明明是他自己主動來接的案子,到頭來他還不主動開口說話。

姚佳曼只好先扯個話題,試圖活躍氛圍:“師兄,聽說你前段時間打算去傅氏?”

淩斯宇點了下頭,又搖頭:“本來要去,現在還是覺得太束縛的生活不适合我。”

他來了興致,接着說:“不過我倒發現個有趣的事,你知道傅氏的CEO是誰麽?”

喻寧撫着茶杯的手一頓。

姚佳曼:“誰?”

淩斯宇笑着說:“和我同屆的那個天才,傅景時。我還當他去國外做職業經理人了,合着他自己就是太子爺。”

姚佳曼愣了愣:“那他為什麽念法律啊?”

一般來說企業繼承人不會選擇金融和管理之外的專業進修,讀法律雖然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但這……畢竟是傅氏的繼承人啊。

難道是仗着天才,任性?

“不知道。”

淩斯宇聳了聳肩,喝了口大麥茶,随口說,“我就記得他那時候總是獨來獨往,不怎麽愛搭理人,後來還休學了一段時間。”

他半是調侃地猜測:“也不知道是不是家裏不贊同他學法律,逼他換專業或者出國?”

-

江曜骞早打聽到那枚下個月要運回國展出的粉鑽,純度絕佳,切割工藝堪稱完美,在燈光下折射的光線堪稱夢幻。

他看過一眼就斷定女孩子一定無法拒絕。

只等着展出,邀請喻寧一同前去。

誰知道,今天那邊的負責人突然告訴他,這顆粉鑽已經被私人買家提前預購了,不會再随其他展品一同運回國內。

江曜骞:???

區區一個拍賣會有人跟我搶東西。

這沒展出的粉鑽,怎麽也有人跟我搶?

作者有話說:

傅景時:是你在跟我搶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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