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打工柳

第19章 打工柳

安德這一句話拐了起碼十個音。

說是好像有“奇怪的東西”,其實他更想用別的一些詞彙來形容。然而現在這天太黑了,氛圍詭異,還沒說出那些詞光是想一想就足夠令人背脊發涼了。

蘇恪安很快就開了門出來,對于被吵醒這件事也沒什麽不滿的情緒,只是懶洋洋地問了一句:“什麽奇怪的東西?長什麽樣?”

不知為何,看見蘇恪安出來,安德就莫名感到安心。他眼神裏的驚恐漸漸褪去,仔細回憶起來。

“那個東西很大一團,有好多細細的觸手……”

昨天晚上他睡得早,睡到半夜三點過時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地摸到廁所,不小心就從廁所的窗戶看到農場南邊出現了個詭異的東西。

按理說霧那麽濃,從廁所這邊是看不到他種的那片林子的。可那東西發着綠光,體型又是很大一團,很是打眼。

他精神了些,仔細看過去,就看到那巨大的綠色光團裏伸出了好幾只觸手,觸手上面還吊着個人似的。

看清楚的那一瞬間,安德吓了一跳,這才連忙跑去叫蘇恪安。

聽完,蘇恪安思索了會兒,道:“我去看看。”

安德松了一口氣,接着又試探地問:“需要我陪你去嗎?”

雖然他很害怕,但他心裏更多的還是好奇。反正有蘇恪安這個魔法師在,他應該也不會遇到什麽危險的吧?

蘇恪安随口道:“想去就去吧。”

安德于是連忙在客廳裏拿上一盆暖豆,跟在了蘇恪安身後出去。

兩人慢慢朝着南邊那綠色的光團走。靠近那片林子時,蘇恪安感受到了一股魔力。這股魔力很強勢,帶着攻擊威脅的意味,直直沖着蘇恪安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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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風吹過,周圍的魔松發出了急促的“沙沙”聲,整個氛圍顯得更詭異了些。

安德不由得再靠近蘇恪安一點,指着前方道:“病秧子你看,它那條觸手上,是不是正倒吊着一個人?”

蘇恪安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擡眼看去,确實看見了一個被倒吊着的人。那個人穿着一身黑袍,兩條腿被光團的觸手綁着,上半身正在奮力掙紮。

等走近些,兩人才看得更清楚。綠色的光團是一棵奇怪的柳樹,那些觸手都是柳樹的柳條,一根柳條就足有一人手腕粗。

柳條正在抵擋着附近魔松發射的松針,那些尖銳的松針紮在柳條上,紮出了小小的洞,洞口流出發着光的綠色液體。

察覺到有人靠近,那柳樹的其中兩根柳條就迅速朝着蘇恪安和安德刺過來,但柳條還沒接近,就被一道黑紫色的光芒砍斷。

柳樹頓時發出一陣痛苦的嘶吼聲,幾條柳條扭着,卻是再也不敢動手了。

安德驚魂未定,目光釘在了蘇恪安身上。

這病秧子使用的魔法居然這麽厲害。

被綁着的那人聽見動靜,立馬看了過來。看清來的人是蘇恪安後,他眼睛一亮,嘴裏急切地喊着:“蘇先生,救救我!”

蘇恪安聞言,仔細看了眼被倒吊着的那個人,才發現是昨天白天跟着弗葛裏和羅伯特一起來,在進包間前問他魔物相關的事的那個大魔法師。

蘇恪安沒急着救他,而是問:“大半夜的,先生怎麽會在我這小小農場?”

現在可是深夜,又冷、霧又濃,要不是心懷鬼胎,怎麽會偷偷跑到他農場來。

大魔法師噎了下,這時綁着他的柳條似乎更收緊了一些,他痛苦地叫了一聲,連忙喊道:“蘇先生!是有人叫我來的!蘇先生!求您救救我,您救我下來我就告訴您那個人是誰,有什麽目的!”

蘇恪安打了個哈欠,慢條斯理地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感興趣。”

大魔法師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他不理解,為什麽白天看到那麽溫和的一個人現在這麽冷漠,而且一般人在聽說有人可能要害他時,不是會很擔憂緊張嗎?

可現在的時機容不得他想個明白,感受到柳條越纏越緊,大魔法師又痛苦地喊道:“蘇先生,求求您救救我吧,只要您救了我,讓我為您做什麽我都願意!”

蘇恪安聞言,像是突然感興趣似的想了一會兒,然後才揮手,用魔法斬斷了那根綁着大魔法師的柳條。

大魔法師倒栽蔥似的掉下來,他連忙拉開腿上的柳條,看也不看蘇恪安一眼,而是跑到一旁撿起自己遺落的魔杖,騎上魔法掃帚就準備跑路。

柳樹嚎叫着,又不敢對蘇恪安動手,只好把氣都撒在這大魔法師身上。它憤怒地又讓一根柳條向着大魔法師刺過去,但還沒碰到大魔法師,那根柳條就被黑紫色光芒籠罩着,再也動彈不得。

“你等會兒,我問點問題。”蘇恪安道,然後朝着大魔法師緩步走過去。

大魔法師被剛才柳樹突然行動吓了一跳,這會兒跌坐在地上,整個人臉上還帶着沒消散下去的驚惶。

他顫抖着,看着柳樹在蘇恪安說完話後一動不動,那根柳條就停在他不遠處的地方,還看着蘇恪安朝他一步步走來。

然後他聽見蘇恪安溫柔地問了一句:“承諾別人的事情怎麽能反悔呢?”

大魔法師說話都在哆嗦:“我……我沒有反悔……我只是……”

蘇恪安打斷了他:“其實也不要你做什麽,我只希望你告訴我這棵柳樹是怎麽回事,是你搞出來的?”

大魔法師道:“不……不是您培育出來的魔物嗎?”

蘇恪安挑了挑眉,“我可沒在農場裏種過柳樹,勸你還是老老實實說吧。”

大魔法師緊抿着唇,看了看周圍的魔松,又看了看那棵柳樹,道:“這确實就是出現在你農場的魔物。這種魔物名叫‘噬人柳’,以人的生命力為養分,壯大自身。我……我只是對你培育的魔物感興趣,所以想來看看,沒想到剛來就碰到了它……”

蘇恪安聞言,緊緊皺着眉。他沒法确定這大魔法師有沒有說謊,因為他不能讀取到這人的想法。

除非,這人根本不是活人,沒有想法。

他眯了眯眼,黑紫色的光芒在瞳孔中流轉,道:“你趁着天黑來農場,絕對不止是來看我培育的魔物吧?”

大魔法師漸漸目光呆滞,身體也僵硬下來,他看着蘇恪安的眼睛,語氣毫無起伏地道:“上面給了我一種藥水,能夠讓魔物發狂,讓我投放到農場裏……”

大魔法師話還沒說完,整個人的皮膚就開始腐爛,身體往後一倒,最終變成了被黑袍裹着的白骨。

蘇恪安發出“啧”的一聲。

能把大魔法師變成傀儡,生動得和常人無異,魔法契約反噬後又能夠連自身的魔力痕跡一點都不留,背後的人實力不低啊。

不過蘇恪安還是能從白骨身上殘留的魔法契約,找到這大魔法師變成傀儡後收到的所有命令。

最後的一次命令就是來投放魔藥,雖說下命令的人不會對大魔法師說自己的目的,但蘇恪安也能直接猜到。

心裏感嘆幾句後,蘇恪安才看向一旁張牙舞爪不停嘶吼的噬人柳,最後在噬人柳樹根處找到了一個玻璃瓶。

玻璃瓶裏裝着半瓶黑色的液體,蘇恪安能從液體上感受到魔力的存在,看來這就是那大魔法師說的能令魔物發狂的魔藥了。

在噬人柳樹根附近的泥土中也能找到這種魔藥的痕跡,也許是這大魔法師不小心打翻了玻璃瓶,才會讓這噬人柳發狂。

但周圍離得很近的魔松狀态卻更好了些,說明這魔藥對蘇恪安用頂級種子種出來的那些魔物毫無作用,相反的還能提供養分。

而噬人柳是一種魔法大陸本土的魔物,所以才會被這魔藥影響到。其實噬人柳這種魔物的性情還是挺溫和的,就是領地意識很強。只要有人靠近它們的領地,警告後還不離開的話,它們通常都會把人倒吊起來給點教訓。

而人們由于恐懼,才會傳出了“噬人柳吸收人的生命力為養分”的謠言。

不過噬人柳有個很無賴的一點,那就是喜歡侵占其他魔物或者魔法師的領地。

這不,這棵噬人柳見蘇恪安似乎不打算對它做什麽了,就在悄悄釋放魔力打算将農場侵占為自己的領地。

蘇恪安笑了笑,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侵占我的農場,你覺得這說得過去嗎?”

噬人柳正張牙舞爪的柳條突然頓了一下。

蘇恪安從系統背包裏取出一點靈泉水,和那瓶魔藥中和後,倒在了噬人柳的樹根上。

噬人柳嘗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味,柳條開始瘋長,之前受了傷的柳條也很快愈合,整棵樹呈現出一種喜滋滋的狀态,俨然忘掉了蘇恪安剛才對它下的狠手。

蘇恪安倒完藥,将玻璃瓶收起,道:“既然你這麽喜歡我的農場,那你以後記得每天放一次柳絮,給我種的這些魔松維持一下生命力啊。”

噬人柳的柳絮帶着它自身的魔力,來給這些魔松灌輸魔力最适合不過了。

蘇恪安話音剛落,噬人柳整棵樹都變得僵硬了起來。

魔松是指剛剛往它身上紮針的那些魔物吧?以後都要給紮過它的魔物提供魔力?

蘇恪安笑了笑,拍了拍噬人柳的樹幹,又回到大魔法師變成的那具白骨身邊,一揮手,整具白骨連着黑袍都化作灰塵消失不見。

目睹這一切的安德抱着暖豆愣在了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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