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魔藥
第21章 魔藥
這只老鼠的體型很大, 連尾巴都有一人手臂長。它的身體被松針紮出了好幾個窟窿,血跡斑駁,一身油光發亮的皮毛被弄得髒污不堪。
這一幕實在是有些吓人、令人反胃。蘇恪安皺着眉, 往後退了兩步,用魔法将老鼠的屍體燒掉。
看到這只老鼠,聯想到那片竹林開花, 蘇恪安隐隐有了猜測。
他種的那些竹子和普通的竹子不一樣, 它們蘊含着豐富的能量。也許就是在開花結果這個過程中, 竹子釋放出的能量吸引了這只老鼠前來覓食。
不過這只是蘇恪安的初步猜想, 并不能就此确定。
他又回到竹林,打算在竹林這裏畫個魔法陣,防止竹子的能量流出農場的範圍。
竹林有些大, 所需要畫的魔法陣也就更大, 需要好好的規劃。
蘇恪安皺着眉在竹林間穿梭觀察,越想越不對勁。
如果真的是竹子釋放的能量吸引了老鼠,為什麽只會來那一只?
而且那老鼠雖然變異變得體型巨大,但到底是普通老鼠, 連魔物都算不上,真的能察覺到那股不屬于魔法大陸的神聖的能量嗎?
蘇恪安點開系統, 查看了這片竹林。
系統顯示, 這些竹子的能量并不會散發出去, 而是只會在竹林的範圍裏供養着小鳳凰們。但系統裏對于這些竹子的介紹多了一句:有預測作用。
至于是預測什麽, 系統沒有明說。
這樣的話, 那只老鼠為什麽會出現在農場周邊就更令人疑惑了。
蘇恪安想了一會兒, 決定放棄思考這個問題, 反正來再多老鼠也有那些魔松擋住, 不需要他怎麽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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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了小屋吃早飯, 然後又到池塘邊上躺着了。
中午的時候,艾薩克突然開車來了農場。
他前天就送了一頭豬來,現在過來是為了別的事。
這會兒朱琳麗、羅芬以及那些魔法學徒們都在餐館裏幫忙,因此在聽到農場大門的門鈴響起時,蘇恪安只好從躺椅上起來,自己去開了門。
兩人向着小屋的方向走去,艾薩克一路上都緊皺着眉,一副很擔憂的樣子。
蘇恪安拿出他那廣受好評的茶,給艾薩克倒了一杯。
“艾薩克先生是有什麽別的事嗎?”
艾薩克在褲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才有些局促地道:“蘇先生,我那天在您這兒不是拿走了一些魔物嗎?現在有的魔茄已經在結第五個茄子了,那些魔物我已經種到了地裏,我想問能不能麻煩您上門一趟去用魔力轉化?”
前天他送豬過來時,那些魔茄還只結了兩個,因此他就只帶着暖豆過來找蘇恪安幫忙灌輸魔力。可現在才過去兩天,那些魔茄不知怎麽的瘋狂結果,甚至有一兩株已經結滿了五個茄子。
他不敢自己動手把魔茄移栽出來,怕出什麽意外糟蹋了蘇恪安的心血,因此連忙開車來了農場。
聽艾薩克這麽一說,蘇恪安也有些疑惑了。魔茄結滿五個茄子最少也需要半個月,可艾薩克那一批卻出了這樣的異樣。
橫豎這會兒也沒什麽事,蘇恪安就決定跟着艾薩克回他的養豬場看看。
艾薩克的養豬場在離朵萊芬小鎮最近的聖瓦羅村。養豬場占地面積有半個蘇恪安的農場大,背靠着一座小小的山,那山上面沒有一棵樹,只有一些枯黃的草。
艾薩克帶着蘇恪安走到山腳下的一片空地,指着地上隔開距離種的魔茄道:“我就是把魔茄種這裏的,平時偶爾放豬出來在這附近玩。”
蘇恪安點點頭,上前走到一株已經結滿五個茄子的魔茄前,伸手使用魔力轉化毒性。
這株魔茄的五個茄子很快化作煙消失,可就在下一秒,魔茄上又長出了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茄子。
蘇恪安皺眉。不過眨眼的功夫就能長這麽大的茄子出來,這片土地的毒性到底是有多厲害?
艾薩克也看見了這一幕,他驚恐地瞪大眼,道:“蘇先生,之前都沒有這麽快的,這……”
蘇恪安沉聲道:“土地的污染會以一定的速度蔓延,毒性就是随着這些污染而來的。這魔茄吸收的毒性剛被轉化,就又結出來這麽大一個,說明有什麽東西在促進土地之間的毒性蔓延。”
而能做到催化毒性的,只有魔法手段,比如魔藥。
艾薩克聞言,又問:“那這些魔茄豈不是一兩天就需要轉化一次毒性?蘇先生能忙得過來嗎?”
蘇恪安搖頭道:“我可以在這裏給您畫個魔法陣,阻止毒性蔓延。”
艾薩克松了一口氣,道:“那就辛苦蘇先生了。”
他看向蘇恪安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感激和愧疚。從願意賣土豆給他,讓他保住了這一整個養豬場的豬,到現在辛辛苦苦畫魔法陣,蘇先生真是對他有着大恩,他都不知道怎麽報答才好。
這個魔法陣難度不高,需要耗費的魔力、精力也不多,因此蘇恪安很快就畫好了,然後一次性用魔力轉化了其餘魔茄吸收的毒性。
艾薩克連聲感謝,在準備送蘇恪安回農場時,他一拍腦袋,道:“哎呀我這記性,上次我去認識的朋友開的養牛場時,他給了我一本有關魔法的書,那是他爺爺留下的,他爺爺是個大魔法師。我當時就想着蘇先生您可能會需要,就帶了回來。”
他說完,連忙解了安全帶跑下車,到自己住的那棟房子裏拿了本書出來。
這本書封皮是用羊皮做的,裏面的紙頁有些泛黃,但記錄的咒語和魔法陣都還算清晰。
蘇恪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收起這本書,道:“謝謝艾薩克先生,這正是我所需要的。”
艾薩克嘿嘿一笑,道:“您喜歡就好。”
說完,他啓動車子,送蘇恪安回到了農場。
遠遠的,他們就看到有兩個人正站在農場門口。
是村長托裏和林方海。
蘇恪安下了車,向艾薩克道了謝後走向兩人。
托裏這會兒愁眉苦臉的,林方海也緊皺着眉,兩人似乎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見蘇恪安來了,兩人連忙迎上去,托裏道:“蘇先生您現在忙嗎?能不能請您幫個忙?”
林方海道:“村子裏一些地方出現了好大的老鼠,小安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解決一下?”
原來不止農場出現了老鼠?蘇恪安沉思。
托裏嘆了口氣,否定了林方海的話:“老鼠這東西哪裏都有,想要解決它們是不可能的。其實這幾年偶爾其他村子也會有這種老鼠頻繁活動的事,它們去地裏吃村民們種的莊稼,體型雖然大,動作卻很靈活,村民們根本逮不住。”
蘇恪安問:“那村長想要我幫什麽忙呢?”
托裏面色為難:“蘇先生,您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預測這些老鼠什麽時候出現?我知道這個請求有些難辦,但村民們如果能知道老鼠什麽時候出現,就能早做防備了。”
蘇恪安搖搖頭,道:“正如您剛才所說的,老鼠哪裏都有,它們會随時出現,出現前不一定會有征兆。”
他仔細想了想,突然想到農場那片竹子的預測作用,以及竹子開花的事,“村子裏有竹子嗎?”
托裏點了點頭,道:“在村子西北方向有一小片竹林,那些竹子被我們好好的保護着,最近還開花了。”
蘇恪安道:“那就是這個竹子開花的問題了。我記得我看過的一種說法,竹子開花後會結一種竹米,竹米是老鼠的一種食物,會吸引它們過來,所以這有可能就是最近這些老鼠活動頻繁的原因。”
托裏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連忙帶着蘇恪安往村子那片竹林走。
這片竹林裏的竹子也像農場裏的一樣,開滿了白色的花。它們沒有農場的竹子那樣翠綠,軀幹和竹葉都有點發黃,地上布滿了一些老根。
三人來到竹林外,就聽到竹林裏傳出“沙沙沙”的聲音。走進竹林還能看到正在地上吃着竹米的老鼠。
這些老鼠體型也還是有一個嬰兒那麽大,吃得肚子滾圓。察覺到有人靠近後,它們立馬吓得四散逃離。
蘇恪安目光盯緊了一只老鼠,在它想要鑽進土裏的一個洞時用魔法控制住它。
蘇恪安稍稍靠近了這只老鼠一點,看了一會兒後,道:“啊,原來是這樣。”
促進土地毒性蔓延的源頭找到了,就是這些個頭巨大的老鼠。它們的皮毛被抹上了魔藥,在地上打洞的時候就會促進土地之間的毒性蔓延。
但蘇恪安不明白,如果是他的話,他就直接研制倒在土裏的魔藥了,比拿老鼠作為媒介要方便快捷得多。
不過現在沒有人能給他解答這個問題。
托裏和林方海看見這麽多老鼠,有些頭皮發麻。
聽見蘇恪安的話後,托裏問了一句:“蘇先生是發現了什麽嗎?”
蘇恪安無意說出魔藥的事,免得引起村民們不必要的恐慌,他笑了笑,道:“沒什麽事,現在這些老鼠為什麽活動頻繁的原因也找到了,村長您打算怎麽辦?”
托裏想了想,道:“我回去和村民們商量商量吧,蘇先生您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蘇恪安搖頭道:“我只擅長魔法方面的事,這其他方面的并不太懂。”
托裏嘆了一口氣,向蘇恪安道了謝。
三人離開竹林,托裏先行離開去組織村裏人商量,林方海又陪着蘇恪安走了一段路。
他神色不再那麽擔憂了,語氣卻還是有點沉重地道:“我還在上大學的時候,聽說一些地方鬧鼠災,人們會感染一種黑死病,死亡率很高。”
“所以這就是你今天這麽擔心的原因?”蘇恪安笑問。
林方海點點頭:“我很怕,來瓦澤爾村後這是第一次遇到那麽多老鼠出來活動,如果真的有人感染了那種病,而我又束手無策……”
他握緊拳頭,半晌沒說出話來。
蘇恪安一向不太會安慰人,他拍了拍林方海的肩膀,道:“但現在還沒發生。”
林方海眼眶微紅,點了點頭,這才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氣,道:“再怎麽還有無所不能的小安你,總感覺有你在就能安心似的。”
蘇恪安嘴角抽了抽,道:“我并不想背負這麽沉重的包袱。”
所以別對他有太大的期待,他只想偷偷懶種種地,然後躺在躺椅上休息一整天!
林方海大笑幾聲,和蘇恪安道別後回診所了。
蘇恪安無奈地回到農場,特意路過竹林。這一次再看,每棵竹子上的花就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青綠色的果子,小鳳凰們偶爾會去啄那些果子吃。
竹子的果實并不是這樣的,這些果子是系統給的竹子特有的,是小鳳凰們的口糧。
這時候系統也更新了竹子的預測作用介紹:預測附近竹子的變化,通過改變自身提醒宿主,如果宿主發現後就會恢複自己本身的狀态。
這些竹子應該早幾天就開花來提醒他了,只是他沒怎麽注意。
蘇恪安沉默了一會兒,給竹林灑了一些靈泉水,又回到池塘邊上躺着。
想到今天艾薩克那裏那些魔茄的異樣,蘇恪安皺了皺眉,用魔法從倉庫取出幾株魔茄放到池塘邊上後,打了個電話給羅伯特,讓他提早結束營業,讓魔法學徒們都過來。
過了一會兒,朱琳麗、羅芬和另外十二個魔法學徒就來到了蘇恪安面前。
蘇恪安指了指魔茄,道:“我希望你們跟着朱琳麗和羅芬學習,盡量在一天之內學會怎麽用魔力轉化魔茄的毒性。”
那些老鼠催化了毒性的蔓延,估計頂多明天,瓦澤爾村的魔茄就會開始迅速結到五個,然後迫切需要魔力去轉化毒性。
魔法學徒們帶着魔茄跟着朱琳麗和羅芬走到不遠處練習了,蘇恪安看着滿池蓮花凝神思考了會兒。
光是靠魔茄吸收毒性太慢了,而且背後使陰招那人絕對不止在瓦澤爾村的老鼠身上放了魔藥,到時候毒性從其他村子蔓延過來,這點魔法學徒根本忙不過來。
如果有什麽魔物能夠像重瓣魔蓮一樣直接有淨化作用的話就好了,然而頂級種子變異成魔物有什麽作用完全無法提前知道,要想種出一樣有淨化作用的魔物,只能一樣一樣地試。
他修長的手指在躺椅扶手上敲了敲。
或許也可以試試用魔力引導魔物向他想要的方向變異。
蘇恪安敲扶手的手指停了下來,他站起身,走到池塘邊上,伸手觸摸上了一片食污荷葉,仔細感受了食污荷葉的魔力後,他又伸手觸摸一朵重瓣魔蓮的花瓣。
蘇恪安眼神微動。
食污荷葉和重瓣魔蓮魔力的凝聚濃度不一樣,性質也不一樣。重瓣魔蓮的魔力要比食污荷葉的魔力溫和一些,像輕紗慢慢纏繞着他的指尖,而食污荷葉的魔力則是猶如一雙手,緊緊拉住了他。
他仔細思考着這兩者之間的區別,然後拿出了一包白菜種子,走到種魔物的地裏,将白菜撒在了花生邊上。
早上種的花生這會兒已經長出了藤,但系統顯示底下的花生還在成長中。
蘇恪安回憶了一下重瓣魔蓮的魔力感覺,将自己的魔力以同樣的方式摻入靈泉水中。
給白菜種子澆上靈泉水,蘇恪安又回到池塘邊上躺着。
魔法學徒們在朱琳麗和羅芬的帶領下學習,但他們天賦一般,天黑後也只有羅赫曼這個大人學會了,但最多只能轉化一個茄子的毒性。
第二天,果然就有村民來找蘇恪安。
據他們所說,他們地裏種的那些魔茄,也是在短短一天之內突然多長出了二到三個。
不過村民們并沒有多想,只以為是這幾天土地污染又嚴重了,畢竟鎮上似乎又多了幾個工廠。
蘇恪安帶着朱琳麗、羅芬和魔法學徒們一家一家地走,在他親自指導下,又有兩個魔法學徒學會了轉化毒性,羅赫曼也能轉化三到四個了。
他們忙活了一天,天黑時才分散開各回各家。
羅芬到底還小,魔力不夠,這會兒已經因為魔力消耗太多累得昏睡過去。朱琳麗雖然也很累,但還是堅持着。
蘇恪安背着羅芬,牽着朱琳麗一起回了農場。
送兩個孩子回房間後,蘇恪安到了昨天種的魔物地裏。
花生已經成熟并變異成了魔物。系統面板顯示它們的名字叫“營養泥豆”,外表整體和普通花生的區別不大,只不過在這些花生藤下結的一個個花生個頭會比普通的花生大一些,它們的作用是給土壤提供營養。
而昨天蘇恪安嘗試用魔力引導變異的白菜,變異成功後的名字叫“花菘”,外表看起來像是一朵有着很多瑩白花瓣似的花朵,花朵根部是一些白色的細須。
花菘的作用花瓣能夠用來煉藥,是萬能煉藥材料。
不是蘇恪安想要的針對土壤的作用。
蘇恪安皺着眉,緊緊盯着系統面板上那句“萬能煉藥材料”。
也許……這也是他想要的一種作用。
蘇恪安想了想,取出了一瓶靈泉水,又接了一瓶自來水,摘下花菘的兩片花瓣,用魔力分別放入兩瓶水中。
兩片花瓣甫一進入水裏,就立馬化作了玉白色的粒子消失。
蘇恪安連忙拿着兩株魔茄走到農場外,用兩瓶花菘水反複做了幾次實驗後,發現兩瓶花菘水都能起到他想要的作用,只不過用靈泉水調制的那瓶花菘水效率更高。
然而花菘水的作用也僅僅是抑制那瓶魔藥催化的效果而已,已經受到重度污染的土地不是這樣輕輕松松一瓶水就可以搞定的,土壤裏還是會含有那些毒性、有害物質。
但眼下魔藥這個麻煩是能解決了。
蘇恪安挖出實驗用的魔茄,回了小屋睡覺。
……
之後兩天,蘇恪安就用自來水做了一桶花菘水,帶着花菘水和魔法學徒們一起去轉化毒性。
瓦澤爾村村民們拿去的魔茄都轉化好後,他又送了一桶花菘水給艾薩克,讓艾薩克去灑在養豬場周圍。
他們的生活恢複了平靜,可其他村子裏的人就不太好了。
格尼落村與瓦澤爾村挨着,這幾天村子裏出現了好多老鼠。那些老鼠各個體型巨大,看着就恐怖,大搖大擺地溜進田地裏吃村民們種的莊稼。
村長福勒德帶着大家捕殺了兩天,才基本震懾住那些老鼠,現在田地裏已經看不見老鼠的蹤影了。
但第二天,村民們發現,他們種的莊稼毫無征兆地全死了。
這一下子讓村民們都無法接受,明明他們已經捕殺了老鼠,為什麽莊稼還是都死了?
更令人崩潰的是,他們嘗試着種新的莊稼,結果培育好的苗剛栽下去,就迅速枯萎死亡。
看着隔壁瓦澤爾村照常生長的莊稼,有的村民實在受不了,跑到福勒德家裏嚎啕大哭。
莊稼死了,又不能重新種,未來他們還能怎麽辦?莫非是離開生活了這麽久的土地,舉家搬遷到別的村子嗎?
福勒德愁得頭發都白了好多,在燈下坐了一夜後,第二天他帶着禮品去找了瓦澤爾村的村長托裏。
托裏在知道格尼落村的事後,沉思了許久,道:“其實我們村前兩天也是這樣的,出現了好多老鼠,地裏……多虧了蘇先生培育的魔物,大家才會沒多少損失。”
他說完,觀察着福勒德的神情。
福勒德之前在網上看過報道,知道這個農場主人培育了很多有用的魔物的事。
他對此倒沒有多麽排斥,聽托裏一說,連忙抓着他的手,祈求他帶他去見見農場主人。
托裏也有心想幫幫格尼落村,見福勒德連聲說明自己不排斥魔法師,便帶着他到了農場找蘇恪安。
知道格尼落村的事後,蘇恪安嘆了一口氣。那瓶魔藥被投放的範圍不止瓦澤爾村和聖瓦羅村,過段時間毒性又會從其他村子蔓延過來,到時候他肯定會忙得焦頭爛額,完全沒機會偷懶了。
為此這兩天他還特地多種了些魔茄,還沒想好怎麽給其他村子的人,這格尼落村的村長就自己找上來了。
見蘇恪安垂下眼一副思索的樣子,福勒德慌了,連忙又道:“蘇先生,我們村子的村民都不反對排斥魔法,我們可以用一株五百銅幣的價格來向您購買魔物!”
蘇恪安道:“不用花銅幣來購買,我可以免費将魔物給您以及其他村民。只是魔物需要魔力維持生命力,到時候再給一株一銅幣的維持費用就好。”
福勒德在路上已經聽托裏介紹過這些魔物的性質,暖豆一周維持一次,魔茄最少半個月一次,一戶人家也用不上多少魔物,到時候維持費用也并不高。
想到這兒,福勒德神情一下子變得很複雜。他們這個村子迫切需要這些魔物,要是換做別的商人,也許就會坐地起價了,可蘇先生完全沒有借機喊高價,思考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他們着想。
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終于繃不住了,含着淚哽咽道:“謝謝,謝謝蘇先生。”
看到這一幕,托裏也有些感慨,偏頭抹了抹濕潤的眼眶。
如果不是蘇先生種的魔物,他們瓦澤爾村的村民們也許還是會在麻木地過日子。可現在,村子的環境肉眼可見地好了些,還有從其他地方來的人購買村子裏的蔬菜,讓村民們多一筆收入,這真的是以前他們怎麽都不敢想的事。
有的地方很多作物都種不活了,他們村子不僅能種活,味道還好,這一切都是多虧了蘇先生啊!
和蘇恪安商量好後,福勒德立馬回了格尼落村,幾個小時後他開着小貨車、載着好幾個青壯年前來拿魔物。
蘇恪安給他們清點出了需要的魔物,然後又按照村子的面積調制了四桶花菘水,讓他們帶回去灑在地裏。
等魔物和花菘水全部裝上小貨車,福勒德拿着一份文件走向蘇恪安。
第一張紙上的內容是維持魔物生命力的協議,寫着格尼落村村民會好好對待魔物,定期讓魔法學徒們去輸入魔力。下面的幾張紙都是村裏人按的手印。
福勒德道:“蘇先生,您是魔法師,那應該可以把這協議變成魔法協議吧?我們都願意被魔法監督,絕不毀約。”
有了這份魔法協議的話,雙方都能安心些。
蘇恪安笑了笑,收下協議,道:“那我待會兒把它變成魔法協議。”
福勒德這才松了口氣,連連點頭,一身輕松地開着小貨車回去了。
天漸漸黑了下來,明天就是八月末、農場的福利日。到時候會有很多人來農場搶購蔬菜,但同時也是某些人渾水摸魚來他的農場搞破壞的最好時機。
蘇恪安在種出魔物的第一天起,就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只不過不管背後的人是利益熏心的貴族也好,還是別的沒能力只會妒忌的魔法師也罷,他都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但是這些人來打擾他的未來養老計劃了,他就很不高興。
蘇恪安眼神淡漠地從系統裏拿出了艾薩克送給他的那本魔法書。
他在書的封皮畫了個魔法陣,頓時,那本書像活了似的扭曲起來,飄在半空發出刺耳難聽的嚎叫。
緊接着,魔法陣上空出現了一個扭曲的銀白色圓圈,一個中年男人痛苦抱頭掙紮的畫面顯示在圓圈中間。
男人似乎也看見了蘇恪安,他停下掙紮,不可置信地瞪着眼,指着蘇恪安問:“你……你不過是一個中階法師,你怎麽可能會發現我?”
蘇恪安這會兒正在他小屋的房間裏。暖豆柔和的光照在他臉上,顯得他是那麽溫柔俊美。
這溫柔的人笑了笑,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話:“您這随意使的小把戲,任誰都能發現。”
早在艾薩克把那本魔法書給他時,蘇恪安就留意到了魔法書上面的詭異之處。
那人在一堆魔法陣中藏了個監視的高級魔法陣,就是為了能時時刻刻了解他的動向。
男人聞言,仔細打量了蘇恪安一番。
一般的中階法師是不會留意到這點的。
一個從未在魔法學院進修過、沒看過多少魔法書的“中階法師”更不會留意到。
男人湊近了圓圈,語氣肯定地道:“你不是中階法師,你在辦理魔法師證的時候掩飾了自己!”
蘇恪安點點頭,“其實也沒有怎麽掩飾,只是您發現得太晚。好了,咱們說正事兒吧,為什麽要對我的農場下手?”
男人笑了,他道:“這個原因,我現在是不會告訴你的。”
他的語氣像是隐忍着興奮,可随即他就像是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一樣,發出了一陣陣詭異的笑聲:“不錯,不錯啊!來了個厲害的人物,不過沒關系,你遲早會是供養我的養分。”
他的神态癫狂,看着蘇恪安仿佛在看他手指下的一只小螞蟻一樣。
“你這麽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不怕有朝一日翻車啊?”蘇恪安平淡地問。
男人得意地後退幾步,在原地轉了個圈:“說出來又如何。擅長僞裝的魔法師啊,就算你能發現我又如何,這并不代表着你有什麽辦法能對抗得了我。”
蘇恪安溫柔一笑,朝着圓圈伸出手,那只手就這樣穿越了空間出現在男人面前。
男人被磅礴的氣勢壓制着無法動彈,卻不見一絲驚慌,“虛僞的小魔法師,你殺了我又如何,這只不過是我衆多分。身中的一個,你找不到真正的我在哪裏的!”
蘇恪安笑,緩緩道:“我幹嘛找你,等你分。身在我面前出現一次,我就教訓一次。來一千次,我就教訓一千次,看看你長不長記性。”
男人聞言,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心慌。
他連忙收起了嬉笑,神情嚴肅地看着蘇恪安,嘴裏念了句咒語,下一秒在他身邊出現了一圈銀白色的光芒。
蘇恪安動了動手指,黑紫色的光芒就立馬在他那只手大盛,男人身邊銀白色的光芒都黯淡下去,他瞬間發出了痛苦的吼叫:“你……你是黑魔法師?!”
“你錯了,我什麽都不是。”蘇恪安搖搖頭,仍舊溫柔地笑着。
與這溫柔相反的是,他伸過圓圈的那只手漸漸收攏。
黑紫色的光芒瞬間吞沒了銀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