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盯着他們
第15章 盯着他們。
雨棚右側的空地上，一個簡化的饅頭窯終于落成。為了搭建這座青磚窯，紅松鼠部落的采集隊前些日子跑遍了溪流上下，總算幫忙找到合林曦心意的泥。一種稀泥，幹了後十分粘手，在溪流下游的池塘邊有不少，往裏加碾碎的膠藤葉子（林曦做火折子找到的會滲出奶白色粘液的藤蔓），可以制成土水泥充當青磚粘合劑。有了粘合劑，林曦就琢磨起了磚窯，倒不全是為了燒磚，紅松鼠們還找到了一種淺褐紅色的泥，是他們在上游一座被雨水沖得滑坡後的小山坡裏挖出來的，這種泥細膩滑手，很符合陶泥的特點，用泥窯燒制出來的陶器則呈黑紅色，細膩有光澤，雖說只成功了一小半，但那明顯是手藝的問題，和泥沒關系。
看到燒出來的陶碗，小松鼠們都高興壞了，圍着泥窯跳來跳去。
他們部落裏也是有陶器的，不過只有一只陶罐和兩只陶碗，都被阿祖珍藏着。
小溪：“阿祖的陶罐是黑色的，沒有這個顏色好看，也不像這個燒出來這麽明亮。”
她捧着陶碗愛不釋手。
既然陶泥也有了，林曦更要把磚窯造出來。她調出腦海裏那些資料，先在粗木板上用炭筆畫了窯的結構圖，又反複在腦子裏模拟搭建，确保能一次性成功。不過，動手和想象終歸有所不同，實際搭建過程中還是走了些彎路，只能慶幸沒有讓她搭第二次。
從外觀看，這座饅頭窯的窯室是四四方方的，只有頂部是半圓形，但從窯室的內部看，卻是圓柱形，和頂部的半圓連接得嚴絲合縫。背後則有兩個長長的煙囪。大的饅頭窯一次性燒上千個瓷器都不成問題，林曦這個mini版，燒一百來個陶器也勉勉強強。如果要燒大的陶缸，一次最多放進三個。
搭窯沒人能幫手，紅松鼠們卻也沒閑着，該采集的采集，該打獵的打獵，留守的老人小孩就和泥巴。其他人完成訓練任務後，也會幫忙和泥巴。等林曦磚窯建成，陰幹的陶器都堆滿了林曦的山洞。
磚爐建成後第一爐就燒這些已經準備好的陶器。
這日下午，磚爐附近，紅松鼠們熱得滿頭大汗，卻都目不轉睛地望着爐子。此刻爐溫已經降了下來，摸着已經完全不燙手了。
林曦上前将爐子門口的泥板挪開，讓小溪變成小松鼠進去将陶器都搬出來。
沒一會兒，一只陶器，兩只陶器，三只……一共四十六只陶器。
三十只陶碗，十只陶鍋，五只陶罐，一只陶缸，全部都呈現出燒制成功的黑紅色光澤——比泥窯燒出來的還要明亮。輕輕一敲，聲音清脆。
紅松鼠們發出了能掀翻雨棚的歡呼。
林曦檢查過後，發現陶碗有四個開裂，陶鍋有兩只開裂，陶罐有一只開裂，陶缸可能因為捏得厚，倒是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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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用的陶器也能碾碎了回收，大家倒不像第一次那麽可惜了。
林曦把陶碗發給了那些在這次制陶中出了大力的小松鼠，至于陶鍋，她大手一揮：“留兩個我們自己用，其他的都拿去支援熬黃晶的小松鼠。”
小溪：“阿林，我們是紅松鼠，你不要老是叫錯了。”
林曦：“哎呀，都一樣都一樣。”反正不管是什麽松鼠，在她眼裏都是小松鼠。
鹽礦附近，紅松鼠們正加班加點地熬煮黃晶。
紅松鼠們在這一片住過，知道附近山上哪裏有水，他們就用這些泉水來熬煮黃晶。沒有陶鍋的時候只能用石鍋熬煮，速度很慢，但前期也夠用了，當陶鍋被送來，他們都高興壞了。
這些小松鼠們只做初步提純，熬出來的黃晶送到林曦這兒，由林曦進一步提純。
原始社會哪裏有那個條件，林曦也是想盡了辦法盡可能讓這些鹽純淨一些。
為了讓小松鼠們把名聲打出去，她已經提純過一次黃晶，這次熟練了很多。有了陶鍋，也方便了許多。
她先将黃晶融化在溫水裏，那些明顯化不開的都通過粗麻布過濾出去，又将這些飽和溶液通過木炭二次過濾，再次熬煮。這次熬煮不會煮幹，當鹽析出得差不多的時候，她會将上面那層鹵水倒掉。
雖然鹽還是有點發黃，但比起初步過濾的黃晶好得多，非說是雪晶也說得過去。
這次的鹽主要是為接下來的交易會準備的。除了鹽，也需要燒制一批陶器，這兩樣可以适當交易一些出去，打響她的名頭，這樣才能吸引一些獸人部落前來投奔。當然，少不了有野心家觊觎，但林曦這不是拉了面大旗嗎。一只叢林虎就夠吓得他們戰戰兢 兢了，更別說叢林虎部落了。就算這個叢林虎部落是個空殼子，但只要林曦自己不說，誰又知道，誰又敢冒這個險？
她讓紅松鼠小草帶着隊伍出去前煞有其事和他們說她是代表叢林虎部落和大家做交易的，只是其他叢林虎不會輕易出面，怕吓到大家。跟在她身邊這麽久從沒見過其他叢林虎的紅松鼠們不也都深信不疑，以為林曦自有和自己族人聯系的方式。
正想到小草呢，有小松鼠歡快地跑進雨棚。
“阿林，小草回來了！小草還帶回了青鳥，青鳥說阿祖終于要帶着剩下的族人搬過來了。”
青鳥是紅松鼠部落跑得最快的，送信就是由她帶三只小松鼠分班來回跑。
林曦連忙擦擦手起身：“太好了，皮蛋你繼續幫我盯着雪晶的熬制，不要熬過頭了。”
皮蛋乖巧點頭：“知道了阿林。”
皮蛋是跟着雪豺冰晶隊長來找“走丢的族人”的，來了後就被林曦留在了身邊打下手。這姑娘手腳還是挺麻利的，學東西也快。
林曦搭的這片雨棚現在分成了三個區域，左邊一小片是俘虜們待的地方，被一面竹牆擋着，右邊十分開闊，暫時充當工業區，中間是林曦帶着小松鼠們生火做飯的地方，她快步穿過一堆堆陰幹的陶器回到生活區，就見棚子裏兩只小松鼠正期待地等在篝火邊。
天氣熱了起來，篝火并沒有點着，她們只是一人捧着一只竹筒慢慢喝水。
林曦取過五毛身上的藤筐，一看就知道皮毛這類物資沒換出去，只有鹽少了幾包，也正常，倉促的交易下大家當然先換急需的。
聽到動靜，兩只小松鼠都擡起了頭，小草連忙站起來，帶着些許緊張，率先彙報道：“阿林，我們和土撥鼠、鼹鼠、兔狲三個小型獸人部落的獸人做了交易，他們用石器、蟲子和黑冠鳥換了雪晶，我們按你說的，給了第一位交易的獸人優惠，也讓他們幫忙宣傳了二十個日落後的交易會。”
小草也是第二批來的，她之前沒近距離接觸過林曦，面對林曦沒那麽自然。
林曦已經看到第二只藤筐裏的東西了，滿意道：“做的不錯，小草你們這次立大功了。”
她看到筐子裏有三只像極了走地雞的黑冠鳥，心裏驚喜不已，她其實完全沒對這次能換的東西抱期望。至于那些包在闊葉裏還在爬動的白胖蟲子，差點沒把林曦吓得蹦起來，她連忙讓小草把蟲子收了起來，讓他們拿去分吃，不要拿到她面前來。
小草沒想到叢林虎這麽兇猛的大型獸人竟然會怕蟲子，終于信了小溪他們說的，阿林其實是個友善又可愛的叢林虎幼崽。
小草忍着笑，連忙将蟲子又包得嚴嚴實實，交給一旁的小夥伴。林曦松了口氣，對他們道：“可以用石鍋燒熱油炸過後吃，灑上香葉碎和雪晶，應該會很香。”
小草：“那阿林你要吃嗎？”
林曦連忙搖頭：“我不吃我不吃。”
既然她不吃，她怎麽會知道怎麽吃呢？小草覺得有點奇怪，但又想到阿林會的可多了，會蟲子的做法好像也不算太奇怪，就沒有再多想。
這時青鳥站了起來，她已經等候多時了，心裏有些着急，對林曦道：“阿林，阿祖已經去找雪豺部落首領林雪了，過不了多久就會帶着族人往這邊搬，想問問阿林有沒有什麽安排。”
林曦：“當然有，我會去接應阿祖他們，不過暫時不能讓林雪知道我們有牽連，所以我只會等在領地邊緣。”
青鳥反而有些意外林曦居然會接他們，而且和去部落的谷地接也沒什麽差別了，不禁欣喜，連忙答應下來：“沒問題，我會回去告訴阿祖的。”
林曦“嗯”了聲，又說：“這次我和你們一起過去。”
林曦把三只黑冠鳥綁了腳養在林子裏，叮囑小溪大花看好家，變身後背上青鳥以及另一只來報信的小松鼠就向領地邊緣跑去。
有了林曦，半天不到就到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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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那只聒噪的紅松鼠又來了。”一名雪豺族戰士走進山洞，眉頭大皺地向首領報信。
林雪的山洞不算大，但很整潔，她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拿着一把骨刀在牆上描畫。那些符號歪歪扭扭，除了林雪本人，無人能知其意。
她的眉心也緊鎖着，明顯有些煩躁，道：“讓她回去，我不想見。”
戰士轉身出去，但過了會兒又回來了，對林雪道：“她說她是來告別的，她打算帶着族人們去叢林虎的地盤，不管以前的族人是生是死，不管叢林虎如何處決他們，他們都要和族人們在一起。她說沒了那些戰士，紅松鼠部落也過不下去了，他們要回到先祖們沉眠的地方，回到先祖們的懷抱。”
林雪的手一頓，終于慢慢放下了骨刀，片刻問：“她人呢？”
“已經走了。”
戰士忍不住偷瞄林雪，心中不免想到了五天前去了叢林虎地盤後就杳無音信的大隊長和戰士，然而他看不懂首領到底在想什麽，對比紅松鼠部落的阿祖，她好像只是煩躁，并不顯得有多着急。
林雪好久沒有說話，片刻察覺到什麽，猛地擡眼。戰士吓得忙低下頭去。
林雪起了身：“盯着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