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虎的死

第53章  小虎的死。

53.

林曦不出去打獵了, 但領地的事情很多。

之前移植的部分植物成熟了，她要指導收獲，去黃羊部落的商隊宜早不宜遲，她要安排人手、幹糧和貨物。

火岩還沒湊過去竟然被一只牛角馬獸人擠開了。

牛角馬獸人谷河：“阿林, 這次就我們幾個牛角馬戰士去嗎？我們不會做交易呀。”

她身後青峰等人也有些忐忑, 他們幾個基本上都是後來的, 沒想到這麽快就被派上了大用場。

林曦笑道：“別擔心, 還有小草呢, 生意上的事小草會處理的，不過這次要換的香籽有點多，計算起來可能有點麻煩, 這樣吧，我把皮蛋也給你們派過去。讓你們去是有考量的，你們的力量十分強大, 幾乎是我們聯盟裏這方面最厲害的獸人戰士了。香籽很重，還需要辛苦你們背回來, 這可是個艱巨的任務, 非你們不可，好好幹哦。”

谷河臉紅了：“我知道了，我會幹好的，也會管好我的隊伍。”

現在牛角馬戰士們因為刺榕都引以為戒了, 時刻警醒自己。

林曦拍拍她厚實的肩, 又叮囑皮蛋和小草：“你們兩個去了之後, 記得幫我估計一下黃羊部落的人口、田地大小以及産量。如果赤黴病影響不大，我們需要換五百斤香籽, 如果影響大，那就只換三百斤。如果他們擔心來年食物不夠不肯換, 你告訴他們，來年他們可以随時來叢林聯盟換食物，我可以便宜換給他們。”

林曦準備的貨物比較簡單，只有雪晶和陶器兩種，其他的帶着也是占地方。

小草：“那我們需要順便在那邊和一些小部落做交易嗎？”

“可以，我給你們準備的雪晶和陶器都有多的，但不能在那邊停留太久。”

這些牛角馬戰士可都是她的最佳勞動力，還需要他們回來開荒呢。

幹糧是比較好準備的，獸人戰士每次出去打獵都會帶一些，因此領地時刻都備着，量也不少，種類則和上次青鳥他們離開帶的是一樣的。

幹糧一裝筐他們就得即刻出發。

火岩站在山坡坡上，無聊地望着這一切，正要甩甩尾巴離開，突然瞥見一只牛角馬躲在樹蔭下，也在望着那邊。

“看什麽，你也想去？”

突然傳來的虎嘯，把樹蔭下的刺榕吓了一跳。

“火……”他及時打住，沒有直接喊出名字，而是問了一句廢話，“你是阿林阿媽？”

“是啊。”火岩趴了下來，随口問：“驚鳴怎麽樣了？”

刺榕：“他好很多了，你可以去看看他。”

火岩：“好了就好了吧，有什麽好看的。”

刺榕：“……”

他忘了叢林虎并不關心族人的死活，不過要真不關心，火岩怎麽還沒離開阿林的領地呢，難道她也被阿林的“強大”吸引了？

沒錯，刺榕的心裏，阿林的“強大”是需要打引號的，倒不是說阿林的實力不強，而是相對成年叢林虎來說，阿林還是個幼崽，僅僅是戰力，她還是打不過成年叢林虎，這方面來看，她的實力不是最強的，但從其他方面來看，其他叢林虎，甚至所有刺榕見過的獸人，包括那些大部落的巫、阿祖、首領，都不如阿林。

刺榕以前被阿祖評價過想太多，那時候阿祖的眼神裏，有對他的贊賞，也有對他的不滿，但如果阿祖看到阿林這樣的獸人，肯定就只剩下贊賞了，因為阿林想的多，但也想的對。她是刺榕見過的最最聰明的獸人，還是只幼崽。

不遠處，要去游商的牛角馬們還沒完全離開，被一群土撥鼠包圍了。

土撥鼠們主要圍着阿林，獸形立起來，揣着手，你一句我一句。離着有一段距離，刺榕都能看出他們的迫切，幾乎快貼到阿林身上去了。

不知道阿林說了什麽，土撥鼠突然歡呼了起來，還有人原地轉圈圈。

這時阿林比了個停的手勢，大家又安靜下來。她說了一段很長的話，等那些土撥鼠聽明白又商量了好後阿林就将一只土撥鼠戰士抱進了牛角馬戰士的竹筐裏。

刺榕聽見她說的是：“你們既然要加入聯盟，那你們剩下的族人就和鼹鼠剩下的族人一起轉移吧。不過你們最好派一個能說服其他族人的戰士，讓他回去傳信。如果那些族人同意了，就讓他們偷偷把地洞打到鼹鼠部落，從鼹鼠部落的地道離開。如果那些族人不同意，這位回去傳信的戰士，也要在游商的隊伍回到荒原狼部落的時候，跟着回來，和我說明。”

她明明才是一只十歲的幼崽，卻能将這麽多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這不也是實力的一種。

游商隊伍離開了，剩下的土撥鼠也精神昂揚地回去幹活了。

“喲，那些叢林貓也在看呢。”

火岩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毛，發出一聲嗤笑。

刺榕順着她目光望過去，找了好一會兒才看到躲在樹上的兩只叢林貓。

他知道一點叢林貓和叢林虎的恩怨，道：“他們應該也很想加入聯盟，但是……”

他沒說完，火岩卻慢條斯理地接上了：“但是因為我，他們就加不了了，是我把他們趕出叢林的，他們阿祖一定在想，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刺榕覺得火岩好像比以前在草原谷地那邊好說話一些了，忍不住問：“火岩大人，你是不是也要加入叢林聯盟？”

火岩：“我為什麽要加入叢林聯盟？”

刺榕心說果然，叢林虎還是很獨的。

但下一秒火岩就理直氣壯道：“阿林建立了叢林聯盟，阿林是我的女兒，我難道不是本來就屬于叢林聯盟？”

刺榕：“……”

那些叢林貓也走了，火岩無聊地一甩尾巴：“算了，還是去看看驚鳴吧。”

“快走啊？”火岩走了兩步又回頭。

刺榕無奈地跟上她。

驚鳴的狀态好了很多，阿林已經允許外人探望了，不過整個聯盟除了火岩和阿林沒有人想着去探望一只陌生叢林虎。

連火岩都懶得去探望，一直到今天實在無聊了才過來走一趟。

進了木棚，驚鳴正坐在床邊，面前是一個剝皮曬幹的樹樁，上面擺了好幾盤生肉，看起來很新鮮，但吃得驚鳴愁眉苦臉。

火岩現在已經不吃生食了，雖然那些熟食的誘惑力也沒那麽大，但她既然決定留在阿林身邊，幫她解決掉周圍的麻煩，那就還是融入大家吧。最重要的是也省事，她只需要承諾等她離開的時候把吃掉的獵物還回去就行。阿林已經不要求她還三倍了，只需要還兩倍，因為她不幹活，就得多還一些。

如果她肯幹活，不管是帶着戰士們打獵還是去開荒，她都可以不用多還，但火岩嫌這些活都太無聊太麻煩。她昨天陪着那些獸人戰士去打過一次獵，發現他們布置了好些陷阱，大部分時候只需要将獵物勾引到指定地方，偶爾出手，甚至有時候直接撿陷阱裏現成的獵物就行，雖然打的多，很少的戰士就能供應整個部落的肉食，但讓火岩覺得沒意思。依賴這些身外的技巧，很容易戰力退化。

想到雪豺的威脅，火岩覺得應該和阿林說一聲，看驚鳴這副慘狀，她可不想她女兒也變成這樣。

驚鳴看到她倒是眼睛一亮：“你怎麽來了，怎麽不說話？”

火岩：“和你沒什麽好說的。”

驚鳴：“……我以為你是來看我的？”

火岩：“我已經看完了。”

說着，她就抽走了才探進來的腦袋。她本來就沒打算進去，因為原形太大，會把木棚撐塌。

驚鳴：“……”

火岩說走就走，驚鳴也留不住她，只能看向門口的刺榕：“我能出門嗎？”

刺榕：“不行，阿林說再等兩天。”

驚鳴：“……”

真是虎落叢林聯盟被馬欺，要不是那只精明的幼崽，又顧忌着兇殘的火岩，他早就出去了。

他現在吃的這些現成的肉，将來可都是要還回去的啊，一只要還三只呢。

他都已經割地了，居然還要割肉！這只幼崽精明得太過分了！她知不知道他是她阿媽的兄長！

、

林曦送完游商隊伍回來的時候撞見了兩只垂頭喪氣的叢林貓。

堅果：“我不可能再說服阿祖了。”

叢牙：“那怎麽辦嘛，有叢林虎火岩在，難不成我們真的就這麽離開？”

林曦看向灌木叢：“你們要離開。”

兩只抱頭紅着眼眶就差痛哭的叢林貓吓了一跳，毛毛都炸起來了。

“阿、阿林？”堅果探出了個貓貓頭。

林曦被可愛到，笑道：“怎麽了呀這是，眼睛都紅了，臉上毛毛都濕了，這麽委屈啊？”

堅果覺得阿林的語氣像在哄幼崽，但她比阿林大，早就是成年叢林貓戰士了，怎麽好意思，她被哄得有些臉紅，好在貓形也看不出來。

“沒什麽。”堅果覺得沒必要說太多，反正阿祖要不了多久就該找阿林說明他們要離開的事。

林曦：“你們每天挖泥很辛苦吧，畢竟你們也不是擅長挖泥的種族。”

叢牙就沒有堅果沉得住氣，本來沒多委屈因為林曦哄幼崽的語氣頓時委屈得不行，聽到這句話更是哇的一聲哭出來了：“我寧願挖泥我也不要離開，嗚嗚。”

林曦：“你們真要離開？”

她過去抱住叢牙，把她揣懷裏，撸了撸下巴。

叢牙打了個嗝，不好意思地僵在林曦懷裏。

林曦：“堅果，讓你們阿祖過來吧，我們把話說開。”

堅果心裏對留下來不抱希望，羨慕地望了眼叢牙，想着要是最後離開的時候能被阿林抱一下也值了。

她離開得不情不願，一步三回頭，看得林曦笑起來。

堅果和叢牙是一點都笑不出的。

林曦帶着叢牙回到住處，讓人去找火岩。

“找我幹什麽？”

林曦循着大老虎威懾滿滿的聲音一回頭，就見火岩舔了舔嘴角的血跡，眼底捕獵後殘留的殺意還未退去。

叢牙猛地後退了一步，躲到了林曦身後。

林曦安撫地摸摸她頭：“別怕。”

“你帶着他們打獵去了嗎？”

她看到打獵隊就在她身後不遠，一個個拖着獵物，要送去後勤隊宰殺。

火岩：“沒有，我自己打獵去了，我每天都要打獵。”

她就像看不到林曦身後的那只小貓，也不變回人形，就在林曦面前趴下來，繼續舔自己身上沾染的血跡，梳理自己的毛發。

在林曦的督促下，她每天都要洗澡。貓科本來就愛幹淨，體驗過更舒服的狀态，她忍不了自己身上有血腥味。

“今天晚上我要用你那塊白色的石頭洗澡。”

林曦無奈：“說了是肥皂。”

林曦用動物油脂、熟石灰水造出來的簡易肥皂，清潔能力比清水要強得多，不過目前領地上的野生動物和他們常抓的皮獸脂肪都不是很多，因此肥皂也不多，林曦只給幾位阿祖、首領、勞苦功高的隊長們，還有出門做危險任務的獸人各送了一塊。

之前幫火岩梳理頭發的時候給她用過一次，後來她再洗澡就想要，林曦不願意給她，嫌她體型大用得多。統共也就那麽幾十塊，就算她手裏有，也要留着給大家當獎勵的。

她給火岩畫餅：“等我用油樹皮榨出油來做出更多的肥皂就直接送你一塊。”

火岩不情不願：“好吧。”

林曦去擰了兔毛巾，過來幫她擦腦袋上她舔不到的地方。

“你別看人家了，沒見人家怕你嗎。”

火岩還是斜眼瞥着叢牙：“我又不會吃了她，都不夠我一口。”

林曦：“……”

眼見叢牙臉都白了，林曦只能把火岩腦袋扭回來，認真勸說：“你不要再吓唬他們了，我還想留着他們加入叢林聯盟呢。”

火岩：“他們阿祖不會在有我在的情況下加入叢林聯盟的。”

“只要你不吓唬他們，一切好說。”她大膽地拍拍火岩的虎頭，“快變回來。”

火岩不搭理她，還沖她噴鼻息，呼吸裏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幸好火岩早上也會用黃晶刷牙了，不然這味道更刺激，能把林曦直接熏暈了。

她嫌棄地走開：“你愛變不變吧。”

火岩也有些不高興，還趴在原地，扒拉下林曦搭在她鼻頭的兔毛巾：“他們已經被我趕出叢林了，你還要收下他們嗎？”

林曦：“他們是被你趕出叢林了，不是我，我覺得他們很好，我想留下他們，不行嗎？”

火岩：“那我呢？”

“什麽你呢？”林曦像是覺得有點好笑，“難道你還想一直留在我這兒嗎？你作為偉大的成年叢林虎，習慣了獨來獨往，難道願意纡尊降貴加入我這個小小的聯盟？我的領地就這麽大，加了你我可供不起。你既不願意幹活，也不願意帶他們打獵，還要大家照顧你伺候你給你做你喜歡吃的食物。加入我聯盟的獸人，哪一個是不幹活的？就算他們幹的少，他們也努力了。可我，可不敢使喚我這麽強大的阿媽幹活。”

火岩：“……”

林曦還沒說完：“所以啊，對我來說，收一只叢林虎，還不如收一群叢林貓呢。”

火岩鼻息裏都帶着火：“可是我能幫你殺了那些雪豺！”

林曦：“不需要，我也可以帶着他們解決。”

火岩氣得猛地站了起來。

林曦不為所動：“一個雪豺族沒了，還有荒原狼，荒原狼沒了，也還有灰狐，灰狐沒了，也會有別的。你不可能永遠幫我，而且，就憑你一個人，你也不可能殺了所有雪豺。”

火岩：“那就憑他們嗎，他們打獵都不自己出手，就靠那些陷阱，他們自己能殺死一只大型皮獸嗎，他們又能幫你都殺了那些雪豺，那些荒原狼灰狐？”

林曦：“不能，因為我從來沒打算殺掉所有的對立獸人。看來那天晚上我說的話你并沒有聽進去。”

火岩：“如果領地上有威脅到我的東西，我不會管它是什麽，我會将他們徹底殺死。”

她當然聽進去了，只是她并不完全認同林曦的計劃。

林曦并沒有太意外，她和火岩冒着火光的虎目四目相對，片刻，她才沉着道：“但現在這是我的領地，我相信我可以做自己領地的主。如果你執意要殺死那些雪豺，打亂我的計劃，你可以現在就離開了。”

火岩沒想到自己好心留下來幫她，竟然完全不被領情，她虎目圓瞪，怒火中燒，幾乎想也沒想沖上前，沖着林曦張開了自己的血盆大口，發出一聲驚天虎嘯，這樣子好像要一口吞了林曦般。

旁邊叢牙已經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其他人也都不敢靠近，好不容易趕來的堅果連忙扶住了阿祖。

有獸人戰士回過神來，攥緊了手裏的長矛就要上前，被林曦擡手止住。

她甚至連腳後跟都沒挪一下，只是仰起臉，鎮定地望着火岩。

“我之前和你說過一句話，我說曾經的小虎阿林已經沒了，現在是叢林虎林曦，你應該不記得了。我沒有和你撒謊，那天我被你趕出來，想着你總是嫌我沒用，就一心想打一只皮獸證明給你看，最後卻追着那只皮獸摔下了懸崖，淹死在了洶湧的皮獸河裏，小虎阿林在那天就已經被水神接走了，現在領地裏還立着小虎的無字碑。”

這段話，九成是真的，包括小虎賭氣獵殺皮獸。她可以在小虎記憶裏感受到小虎的些微情緒，不是賭氣，小虎不會随便進入皮獸森林，她平時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有數的。只是林曦改變了視角，說着她不是小虎阿林，但還是用“我”為主語，誤導大家，這是她為自己上的保險。

在林曦波瀾不驚的語氣裏，火岩終于慢慢恢複了一點理智，但她仍聽得很茫然。

林曦繼續道：“叢林虎林曦清醒過來後，就想着不能再像小虎阿林那樣，事事依賴阿媽，她要變得獨立，要更加強大。而叢林虎林曦還在另一個世界學會了很多東西，她懂得該怎麽更好地保護自己，庇護他人，她希望可以建立一個和諧友好的叢林，讓大家都能幸福安穩地生活在這裏。她不知道到底遇到了什麽，發生了什麽，但她知道，她學會的這些東西，是她阿媽也沒有教會她的。雪晶、陶器，可以捕捉更多獵物的陷阱，那些記錄生活的圖畫文字，可以數清每一個獸人每一棵樹的數字，未來還有很多可以改變我們生活的東西。但我不強求改變每一個人，如果你不願意，你完全可以離開，繼續過你原來的生活，我現在也已經不像小虎一樣需要你了。但請不要擾亂我的計劃，更不要阻止那些想要更好生活的獸人，這是我的領地，他們想加入的也是我的領地，你明白嗎？”

她說完，火岩沒有反應，一旁的堅果卻激動地喊出了聲：“是叢林之神！”

林曦茫然：“什麽？”

堅果：“一定是叢林之神教會了阿林這麽多東西，是叢林之神派阿林來庇護我們的！”

林曦：“……”

眼見獸人們都被堅果一句話刺激得眼珠都顫動了，林曦忙道：“我不知道什麽叢林之神。”

堅果愣住了：“不是叢林之神嗎？”

林曦：“我沒有見過任何神明，只是像在夢中見過一個神奇的地方，還突然明白了這些東西。”

她可不想她做的一切突然就被安上了神明的旨意，到時候大家吃飯祈禱都是感謝神明，跟她反而毫無關系。她只想說成是她夢中的奇遇。

幸好這裏的獸人們也不是什麽堅定的神明信徒，還比較務實。送完獵物過來的牛角馬首領山角聽了林曦的後半段，當即便道：“那就是阿林感悟了，我記得以前我們的巫就說過，巫可以感悟天地，通過感悟天地，巫藥和祈禱會更有效，還能找到更多的食物。越厲害的巫感悟的效果越強，會的東西越多。”

“那阿林是叢林虎一族的巫？”跟在後面的日出忍不住問。

林曦覺得這個說法還算說得過去，回道：“或許吧，不過叢林虎一族不需要巫，他們有自己的想法，更喜歡過自己的日子。”

小溪：“那阿林當我們的巫吧，我們需要巫，我們最需要阿林了！”

林曦笑笑：“我不當巫，但你們只要知道，我只要一天是這片領地的主人，我就會庇護這片領地上的聯盟，庇護大家。誰加入聯盟，誰犯錯受罰，誰對不起聯盟族人要被趕出去，大家在這片土地上可以做什麽不可以做什麽，都由我說了算。當然，大家聽我的，自然就可以擁有更好的房屋，更多的獵物，收獲更多的作物，過上更好的生活。這一點，已經加入聯盟的大家應該都沒有疑問吧。”

小溪最大聲：“沒有，我再沒有過過比這還好的生活了！”

林曦給了小溪一個贊賞的眼神，這孩子真是最好的捧哏。她又看向叢林貓堅果和她的阿祖：“貓西阿祖，你聽明白了嗎，你還想搬走嗎？我可以告訴你，荒原你是絕對不能去的，我很早就說過，我們和雪豺，甚至和荒原狼，都有可能一戰，你們是想搬去他們的領地呢，還是去往更遠的地方？”

貓西阿祖顫着唇，不敢回答。

“加上這次，我可是給了你不少機會了，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再回答啊。”

林曦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可貓西阿祖知道，她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除非她能下定決心帶着族群去往更遠的地方。

而叢林虎火岩看起來奈何不了林曦，或許他們真的可以相信林曦。

貓西阿祖終于狠下心：“我們加入聯盟！”

林曦這次笑得真心實意：“歡迎。”

“歡迎歡迎。”小溪早就已經做好了叢林貓加入的準備，學着林曦喊了兩句，向着堅果撲了過去，堅果出于貓貓的本能，也下意識接住了空中砸來的紅松鼠，和她咬來咬去。

“太好了，太好了，我們加入叢林聯盟了！”貓西阿祖身後，一群叢林貓們也撲了出來。

貓西阿祖拍拍膝蓋：“你們怎麽都跟來了。”

但這句話說完，她看到大家臉上的笑容，也忍不住跟着笑起來，心底的那塊巨石，終于徹底落地。

火岩被擠到了角落裏，不，準确地說，她是主動讓到了角落裏。

她心裏有些失落，還有些沒滋沒味的，說不清楚，這大概是她長到這麽大頭一次體會到這麽複雜的情緒。

她默默看了一會兒，轉身往外走。

“你想去看看小虎嗎？”

火岩頓住腳步。

“小虎真的已經被水神接走了嗎？”

林曦沒有直接回答：“我們去小虎的無字碑邊坐一會兒吧。”

火岩腦子裏亂成一團，迷茫中只聽到林曦又變得溫柔的聲音，下意識跟過去。

離無字碑大概還有三四米遠時，林曦沒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回過頭，看到火岩莫名停了下來。

火岩眼底的迷茫更深了：“我好像聞到了小虎的味道。”

她仔細聞了聞，一路聳着鼻子湊到了無字碑邊，又去拱面前的土：“我真的聞到了，怎麽會有我女兒的味道。”

林曦：“我在下面埋了小虎的玩具，你給她做的。還有她睡覺用的皮革。”

按理說時間過了這麽久，味道應該都散完了才對，難道這時候她們母女之間才有了心靈感應嗎。

林曦靜靜望着火岩，見她将腦袋放在了墳包上，眼睛裏好像有了霧氣，一動不動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她覺得火岩一定很後悔當初趕走小虎，尤其在她說了小虎死亡真相之後。

林曦說出來其實是很冒險的，她完全可以瞞着火岩，自己鸠占鵲巢，叫她阿媽，或許還能擁有前世奢望的母愛，但她最後還是決定真假參半地讓火岩了解關于小虎那部分的實情。

她不知道火岩最後會把她怎麽樣，但應該不會弄死她？她只是想着，如果以後火岩還會有孩子，知道小虎之死，她會不會改變自己的教育方式，避免另一只小虎的産生呢。

林曦也胡思亂想了一陣，最後還是決定繼續給自己上保險，輕聲道：“那次落水之後，我就告訴自己，既然已經學會這麽多東西了，就要變得強大起來，再也不要依賴你。這次就算你不贊同我的做法，也請不要插手，讓我自己解決，可以嗎？當然，我知道你是維護我，我很感激。”

她要讓火岩覺得，她既是小虎又不是小虎，這樣才能猶豫不決不動她，只要猶豫了，林曦就有機會扭轉局面。

火岩慢慢爬了起來，她覺得那些氣味又好像是自己的錯覺，她完全沒有林曦想得多，只是悶悶不樂，半晌道：“你已經成長為叢林虎一族的巫了，我當然不能插手你的事了。”

林曦沒有否認，觀察她神色，想了想又道：“那，你願意接受我的安排嗎，我不想只是給其他獸人改變生活，我也想為叢林虎一族改變生活，你還是我……”

林曦欲言又止，火岩斜眼瞥她，沒說話。

林曦：“阿媽？”

火岩重重哼了一聲：“你還知道我是你阿媽。”

林曦笑了起來，抱住她大大的虎頭：“阿媽，你聽我的吧，我會讓你過上比任何部落獸人都好的生活，我們以後都住一起，再也不分開，好嗎？”

火岩這一刻突然又感受到了曾經小虎在她身邊挨挨蹭蹭的暖意。她想，什麽小虎阿林已經沒了現在是叢林虎林曦，明明就是她的孩子，她才不會認錯。

“嗯。”她別扭地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