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全是你的陪葬

第59章  全是你的陪葬。

59.

冰晶冰葉齊齊色變。

冰晶不由攥緊了手中的骨矛：“叢林虎阿林, 我不明白，我沒有踏足你的領地，更沒有得罪你還有那些紅松鼠，你為什麽要在這裏攔我。”

林曦甩了甩尾巴, 掃了眼他們背上的東西, 笑道：“別這麽緊張嘛。”

她又往前邁了兩步：“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再次見面, 不說談笑風生, 也不該這麽針鋒相對吧，你這樣讓我有點傷心。”

冰晶：“……”她可完全沒看出來林曦有哪點傷心。

“冰葉你說呢，你們在我領地上幫我幹活的時候, 我可沒虧待過你們，你們走的時候，我還送了你們一套體面的衣服呢。”不等冰晶回答, 林曦又看向了冰葉。

冰葉心說他們什麽時候是在叢林幫忙了，但要讓她自己承認自己是俘虜, 她又做不到, 一時竟卡了殼。

一名雪豺族戰士卻覺得林曦這是故意提俘虜過往，侮辱他們雪豺，受不了這委屈，向前一步：“你少說那些, 當初是你不要我們雪豺族贖回俘虜的貨物的, 衣服也是你自己要送的, 跟我們隊長有什麽關系。這裏是皮獸森林，沒有任何獸人占領的地方, 你就算是叢林虎，也沒資格攔着我們。”

林曦笑了聲：“确實, 當初是我太大方，什麽都沒要就把你們送回去了，哪裏知道是送虎……雪豺歸山，給我自己留下了隐患。那些我沒收的貨物，看來都被你們送去大部落換回更好的東西了。”

她慢悠悠地往前，越走越近：“讓我猜猜是什麽，食物？在我沒來之前，你們也曾在叢林打獵，我占領那一片後，你們失去了獵場，被迫進入更危險的皮獸森林。你們的部落應該很缺食物吧，不管是肉食還是野菜野果。不過帶着貨物走這麽遠，只為換點吃完就沒的食物，貌似有點劃不來啊。”

她往前走，這些雪豺族戰士就往後退，那名和她嗆聲的戰士也不敢貿然站出來。

“要是我，我肯定就去大部落換武器，聽說他們有了更好的武器，還打跑了叢林虎驚鳴。有了強大的武器，雪豺族肯定也能打跑叢林虎阿林，對不對？”

這回，沒有雪豺族戰士鎮定得下來，但還是那位很勇敢的年輕戰士率先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的？”

林曦笑道：“我什麽不知道，你現在想什麽我都知道。這只叢林虎是一個人來的嗎，我們這麽多人還有鋒利的骨矛應該能打得過她吧，要是打不過，我們能跑嗎，能守住我們從大部落換回來的武器嗎。”

她越說，那只雪豺戰士嘴便張得越大，最後忍不住不可思議問：“你怎麽知道？”

林曦噗嗤笑出來，心說雪豺族的二哈可真多呀。

冰晶看不下去了，插話道：“叢林虎大人，你攔着我們沒有用的，為了部落的族人，我們會誓死抗争到底。”

林曦搖搖頭：“何必呢，做這樣無謂的犧牲。我本以為你冰晶也是個聰明人，卻沒想到，你腦子也沒比你身後那些二哈強多少。”

冰晶有點沒聽明白，沒有貿然開口。

林曦站得有些累了，蹲坐下來：“我先問你，你這次過去，送了那麽多皮獸的皮、骨，你們換到了多少武器？”

冰晶閉緊了嘴，但她知道，她不回答也沒用。

果然，緊接着就聽面前的叢林虎慢條斯理地道：“那兩個背簍就是吧。那能做多少武器呢，十把，二十把，會比你們的骨矛多嗎？不夠的話，你們明年是不是還要再去呢？你們打獵皮獸難道是件很容易的事嗎，打獵的過程中難道就沒犧牲戰士嗎，這樣一年年耗下去，等真正能和我作戰的那天，你們還能剩下多少戰士？可能到那天，你們的戰士族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你們本來亟需解決的食物問題應該也不需要解決了。”

被狠狠一下戳中痛處，冰晶臉上青了又白：“你說這樣，又有什麽用，難道不是你導致我們雪豺族陷入困境的嗎。”

林曦笑道：“讓你們陷入困境，那不是我本意，我也只是遵循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罷了。”

她一開始巡視領地擴大領地，都是因為記憶中叢林虎本來就是這樣生活的，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她不會急于求變，只能順其自然地去探索，後面遇到紅松鼠小溪，慢慢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獸人，了解到一點這個世界的背景，才堅定了強大自身壯大叢林領地的想法。

到這一步，她依然在遵循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但她也在捉到冰晶他們之後，向他們展示了自己友好的一面。

林雪其實有兩個選擇，一，向她宣戰，二，也向她示好。在開交易會之前，林曦理解林雪一心打她的心思，因為那時候林雪還不了解她是個什麽樣的獸人。但在交易會之後，林曦認為，林雪要是聰明的，就不應該執意打她。

雖然我自己很強大，也能将身邊的紅松鼠戰士訓練得很強大，但我還是請你們喝酒吃肉，和你們便宜做交易。林曦在交易會上将這一點表現得很明顯，但奈何林雪看不明白也不相信。

如果她是雪豺首領，她就會在交易會後試探叢林虎的态度，向叢林虎賣個慘，叢林虎不搭理她，那她就一心一意籌備打倒叢林虎這件事。要是叢林虎上鈎了，那就再好不過，她從皮獸森林裏打到的那些皮、骨就可以從叢林虎領地換取到食物了，而且叢林虎換得還便宜。剩下的皮、骨，她再偷偷送去大部落換武器，做兩手準備，豈不更好——當然，林曦要真是雪豺首領，就算兩手準備，她也不會優先和大部落交易武器，她肯定還會想更穩妥的辦法，和大部落交易武器都只能排在後面，當三手、四手準備。

和叢林虎交易食物這一點，也可以慢慢磨，從用皮、骨交易食物，到可以進入領地打獵，只要上交一部分獵物就行，最後磨得更多好處，界限也可以慢慢模糊。

不過林雪可能有她作為首領和戰士的原則吧，畢竟上交獵物這樣的行為和附庸上交供奉差不多了，作為首領，林雪應該拉不下這張臉來。

但連試探交易都沒等到，林曦還是有些失望的。

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林曦好心溫言道：“我給你出個主意，可以幫你們部落節省一些糧食，怎麽樣？”

冰晶覺得不怎麽樣，她根本不想聽：“你別說了，要打就打吧。”

林曦：“我真的很誠心地想要邀請你們去我領地上做客，既然如此，那好吧，不做客，做俘虜也行。”

聽到這番話，冰晶不是很意外，她已經有些了解林曦這只叢林虎的性格了，甚至知道林曦說做客沒有開玩笑。

但她作為一名戰士，接受了首領的任命，就不能聽了敵對獸人的三言兩語就動搖信念放棄戰鬥，即使這可能會導致他們的戰士犧牲。這和曾經在林曦領地上已經成為俘虜的情況不同，作為俘虜時，冰晶別無選擇，只能盡可能保住戰士們的性命，減少部落的損失。

冰晶毫不猶豫舉起了骨矛，雪豺戰士也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林曦卻往後退了一步，爬上了原來埋伏的那棵大樹，趴在了樹杈上。

“行動。”

雪豺戰士才露出一瞬迷茫的表情，冰晶就厲喝道：“警戒！”

她話音落下，雪豺戰士們便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什麽小動物在林間走動穿梭的聲音。

“右邊！”

冰晶話音落地，密集的箭支刺了過來，他們連忙往左退，但那些箭支步步緊逼，而且從四面八方射來，他們左支右绌，根本抵擋不及。

“擋眼睛！”

這些箭十分刁鑽，只往他們眼睛的位置射。

但就算他們再靈活，也擋不了這麽密集的箭，還是有戰士發出慘叫，而他們甚至找不到他們的敵人。

冰晶勉強發現了那些躲在樹梢上的紅松鼠，不，不止紅松鼠，竟然好像還有貓！

叢林虎阿林什麽時候又收留了新的獸人？

已有的紅松鼠加上叢林虎在側就很難對付了，還有別的貓科獸人，冰晶确信他們不可能打過，只能高喊：“不能打，跑，快！”

他們背過身去，反倒不怕那些沒什麽殺傷力的細小箭支了。

但就在他們下意識往左跑的時候，左邊竟也埋伏了一隊紅松鼠和叢林貓戰士。

“隊長，我們沖出去，沖回領地！”

“不行。”冰晶覺得這不是個好主意，叢林虎他們一定在前路埋伏了更多戰士。

但往後退嗎，往後退，他們還有機會回到部落嗎？

就在冰晶遲疑時，已經有人幫她做出了選擇。

身後有戰士驚恐地喊道：“隊長，後面有一群牛角馬獸人戰士！”

冰晶毫不猶豫道：“沖，沖出去，跟着我！”她都顧不上驚訝叢林虎阿林從哪兒找來的牛角馬戰士。

這回不沖也得沖了，但冰晶并沒有選擇往前沖，而是從右前方沖了出去。

看到這一幕，林曦從樹上站了起來。

不得不說，冰晶是個優秀的帶隊隊長，她有着十分敏銳的直覺，還能實時根據現場形勢破局。

林曦準備了兩套方案，一套是冰晶他們沒有發現異常，進入他們的陷阱圈，吃一個連環套，被全部無傷活捉，另一個方案就是冰晶足夠警覺，這就需要戰士們上場，驗證一下他們這些日子的配合。

右前方是原叢林虎驚鳴的領地，是他們兵力部署最薄弱的地方，她本以為冰晶會帶着戰士們往皮獸森林深處跑去，結果截然相反。果然，制定方案的時候最忌想當然。林曦反思了一下自己。

雖然冰晶這一招有點出乎林曦意料，但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冰晶帶着這些人也跑不了多遠。

林曦從樹上跳了下來：“維持隊形，追！”

所謂隊形，就是像之前趕獵物那樣，各種族戰士都有自己的位置。

不過這次牛角馬只能殿後，正面作戰只有林曦這只叢林虎能追上去堵截了。

林曦不想拖延戰事，幾個縱躍撲到了冰晶隊伍裏，不等冰晶幾人回神，便一巴掌呼了下去。

一只雪豺戰士當場吐血倒地，其他幾只骨矛都沒能舉起來就都被林曦摁在了地上，喉嚨被虎掌卡住，白眼一翻，暈死過去。

林曦再一個甩尾，将雪豺戰士隊形徹底打散，冰晶被逼到兩棵大樹之間，落了單。

眼見林曦身後成群的大部隊撲上來，有序地将被打散的雪豺戰士逐個包圍，冰晶近乎絕望地望着林曦，才知道，十幾個人，就算有骨矛又如何呢，他們甚至近不了林曦的身，林曦身邊還有這麽多獸人戰士。

林曦：“讓他們住手吧，我不想造成更多傷亡。”

“你們是想為雪豺一族找出路，你們都死了，雪豺一族就有出路了嗎？你的族人少了你們這些戰士，吃不飽肚子的更吃不飽了。你們用那麽多皮、骨換那麽點武器，怎麽就沒想過和我換更多能供養得起族人的獵物呢？我曾經和你說過的話，你恐怕一個字也不記得了吧。”

冰晶沉默着沒有說話，但眼眸輕輕顫了顫，這證明她在回憶，她想到了。

林曦曾經和她說過，她不喜歡打打殺殺，只想和族人過平靜的生活。可誰不是這麽想的，這不是沒有辦法嗎？

冰晶不甘心道：“可這片土地本來就是我們的，你來了之後，我們卻要用貨物來從你手裏換取獵物。”

林曦無視她口中的土地主權問題，從容道：“可要是我，我就會換，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争一時之氣，就是你現在這個下場，但如果換了，就可以養精蓄銳，以待來日。你們卻連試都不來找我試一下。”

“至于土地本來是誰誰的這種話，我絕不會向叢林虎提一個字，我甚至會配合她認可這塊地就是她的，我只會在來日強大起來後，找到她破綻，将她一舉擊潰，那時候，這塊地是誰的，還用說嗎？”

冰晶被這番話震懾得連骨矛都差點拿不穩了，她費解道：“你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

她口中的叢林虎難道不是她自己嗎？這樣對付她自己的計謀也能随便對另一個敵對的獸人戰士說出來？

林曦：“因為我欣賞你這名戰士，冰晶。”

也因為不止這片地是她的，将來他們這些人也會是她的。

所以，就算她将這些謀算告訴冰晶，等到那天，冰晶也不會再向她舉起骨矛。

最好的種族融合，從來不是戰争。

冰晶并沒有完全被林曦的話打動，她看到自己的戰士們被那些他們原來看不上的小型獸人戰士俘虜了，苦笑：“也因為我已經是俘虜了吧。”

林曦卻堅持道：“你依然是一名強大的戰士。”

“沒有強大的戰士，會兩次成為俘虜。”

冰晶決然舉起了骨矛。

林曦意識到她要做什麽，微眯眼，在她将骨矛對準自己心口時，毫不猶豫一掌拍了過去。

骨矛啪地掉在地上，冰晶也被叢林虎的掌風扇得踉跄一下，撞在旁邊的樹上，眼冒金星。

“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句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冰晶靠着樹一動不動。

林曦有些無奈，變回人形，把被扇蒙了的冰晶扛起來，讓她坐好，又把她拍醒。

“死了不代表你就不是俘虜了，但活着，你還有機會脫離俘虜的身份，創造更高的價值。”

見冰晶好像還回不過神，林曦拍拍她的肩，下了最後一副猛藥：“你要是敢死，我就把那些俘虜全都送下去陪你。你恐怕不知道你們部落還派了白雪那名年輕戰士帶隊來接你吧，你死了，這三十名雪豺戰士一個也活不了，全是你的陪葬。”

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