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閉關出山

第二十一章閉關出山

瀑布之地僻遠，鮮少有人前來打攪。

這次打坐，在鴻澤福地裏坐了半月，仍未能突破洞虛境四重。

待了這麽久，是時候出去透透氣了。

白清微撣了撣衣裳上的積塵，走下石床，來至一簾瀑布之外，漫步行走起來。

後山靈植衆多，蓬勃的靈氣讓這裏的一葉一木都格外巨大，它們雖不懂修煉，可受其影響，在漫長的時間中或多或少吸收了些，可謂萬物皆有靈。

經過一片楓樹林時，意外被顆果子砸中了頭，白清微不覺奇怪，正要繼續擡步，鼻尖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焦味。

她擡頭看去，發現頭頂上方伫立的是顆平平無奇的靈樹，通體赤如楓，枝丫間挂滿了累累碩果。

唯一的特別之處，只有其上泛着的幽幽火光。

白清走上前去，手指對着那果子輕點，靈果脫離了樹根，火光變得越來越小，最後縮成尋常大小，撲通一聲落到地上。

地上盤錯的樹根迅速燃起一圈火浪，将靈果瞬間燒盡，樹根卻完好無損，甚至那楓葉，也更顯透亮。

白清微備感奇異，試着再次伸手，誰知還未碰到，那樹卻動了。

樹竟會動？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不敢相信，可眼前那棵樹仍在變動，且似乎有意避離，不過眨眼功夫，就已去至千米之外。

這樣快的速度，卻來自于一顆龐然大物。

白清微突然來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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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時日的修煉，她已突破了驚鴻影步九級，在速度和輕功上大有提升，正好拿它練練手。

“雀影有式，步若奔雷，落如微雪，千息萬轉，無痕無息。”

少女衣袂無風自動，她輕阖上眼，嘴唇翕動，朝前邁出幾步，步履如風，身影拖出道道明滅不定的殘影，朝那抹紅影疾速追去。

随着幾次擡步，那赤色樹身越來越近。

“就是現在。”

白清微眸光一閃，不作遲疑，立刻減速立在那樹頂之上，未料還未念完禁锢決，腳下的樹卻突然閃跑不見。

若不是她反應及時，恐怕底下那麽大的一塊巨石，估摸着怎麽都得腦袋開花。白清微後怕的緩了一緩，踏上巨石，借着它遠觀起來。

若今日它不在，便罷了。若它仍在，今日她勢必要追上去。

視野一端，那片赤紅仍在，它并未走遠，似乎不認為她能夠追上。白清微收回視線，收拾好心情，再次動步。

可氣人的是一連好幾次，都只差一點，她便能追上它。

每每追至它身前，那樹靈又立刻遠去，每次都處在她視野之內，挑釁之意不言而喻。  久而久之，連她自己都懷疑不是她在追它，而是它在耍她。

這下，白清微才恍然大悟，心中了然。

難怪它結滿靈果卻不見弟子前來采摘，這樹精這樣狡猾，又喜捉弄，一來二去，大家自然不願再耗費精力。

多次之後，白清微也累得大汗淋漓，氣喘籲籲，不得不暫且停下，坐在地上歇息。

地面上覆蓋着數道鞋印，有大有小，有深有淺，數量多如羽毛。不出意外，這些痕跡定是和她一樣被這樹精累得半死，還追不到的弟子所留。

好幾日未見，也不知文芝如何了。

白清微起身，循着記憶在林間穿梭，腳邊突然燃起一圈火光，回首，發覺那樹靈不知何時跟了上來，攔着她不讓走。

“人，我還沒玩夠，不許你離開。”

一道三歲娃娃音猝不及防的響起，白清微懵然一瞬，不敢相信這是這顆蒼天大的古樹所發出的。

這一次，白清微開始逐漸放慢腳步，除了留意它動向外，還注意着這樹靈的行跡變化。

過了數十次，她發現丹楓樹每次行動，似乎都不過九百步。并且每次出現的位置都不重複，就像圓盤一般。

回憶起之前情形，也許只要猜出它的下一步，便有可能追上。

于是，白清微一邊動用驚鴻影步，一邊在心中默默牢記這顆樹的每次落點和方位，力求不落每一處。

“東南三百零九度，西北一百三十五度，正北九十度……”

“西南，二百一十七度！”

白清微屏息凝神，在那樹精将離開視線時，虛進一步，而後趁它不備，迅速調轉步伐，朝那最後唯一可能的方位追去。

“共追了你三百六十次，這下你可不許再跑了！” 少女迅速施法将它定住，來到它的面前。

“咳咳，小姑娘，恭喜你成為第七十五位追到的，現在你可以走了。”

“等等，我陪你玩了這麽久，你可不可以賞我幾顆靈果。”

白清微眼巴巴的攤了攤手，一臉期盼。

這赤楓樹在此地已久，要是能得到那些靈果，對修為必有好處。

“好吧，如果你能裝得下的話。”

赤紅的丹楓樹猶豫一會，便老實的搖動樹枝，許多顆果子紛紛掉落。白清微見狀，立刻開啓儲物袋，盡力不讓它們掉到地上。

幾個時辰過去，儲物袋已經被填得滿滿當當，白清微心滿意足道： “樹靈再見，我還會再來看你的！”

她仔細數了下，袋中一共有七百多顆果子，日後便再不用出門覓食。告別丹楓樹後，她試着咬了一口靈果，發覺滋味并無特別，只是腹部有股輕微的灼燒感。

結靈竅中，四散的靈氣開始蒸騰，隐隐凝成一團霧狀氣态，這還是她第一次瞧見這般變化。

白清微緊接着又服下幾顆靈果，此物對修為有極大幫助，随着服用靈果數量的增加，靈力開始持續暴漲，隐隐有破階的趨勢。

回到水簾洞後，白清微立刻調息吐納，長坐不動，一晃半年過去，等她再度睜眼時，已連破兩層，達到洞虛境六重境界。

當文芝得知她現在的修為時，很是驚訝。

現在的她才剛剛達到洞虛境三重，與其他修士比，速度已然算快，可與白清微比，卻差了整整兩倍的距離。

這便是天賦所帶來的差距，即便後天拼命追趕，追到的也不過是過去的影子。

雖然她已經算是不錯，可文芝心頭還是有些酸澀。察覺到她眼中的失落，白清微含笑着将一小袋靈果遞到她手中。

得知她是憑此物修為大漲後，文芝歡喜得合不攏嘴，忍不住感嘆道  “若你能到達到洞虛境七層，這次宗門大比，定能夠拔得頭籌！”

歷年來，靈徒院的弟子在三年閉關後，修為基本都在洞虛境四重以上，而洞虛境中期實力差距不多，因此修為高不一定勝，低也不一定敗。但無論如何，修為高出一些，便多一份保障。

白清微進步神速，文芝隐隐覺得她的目标遠非中期。

回到洞府後，白清微繼續馬不停蹄的打坐修行，此次晝夜不息，一分一刻都不曾松懈。有了靈果和鴻澤福地的加持，這一次，她不只達到中期巅峰，更是升至洞虛境後期，第九重境。

輾轉兩年過去，當她再次穿過潇潇水簾，重新站于日光下，才有了真切的實感。

身上的衣服已破舊得不成樣子，袖邊褶引很深，拘得兩手皆不舒暢，她似乎長高了，雪白的長裙已蓋不住腳裸。

借着澄淨清澈的水面，白清微好奇的打量起自己。

昔日稚嫩的少女變化許多，面龐已不再是曾經那般稚嫩青澀。

稍顯圓潤的嬰兒肥褪去，五官出落得更加精致動人。那雙清淺的水眸如窺一池羅江，至純至潔，無一絲雜質，美得令人驚心動魄，仿若月下仙、雪中玉。

不久後，年底大比之期悄然到來。

這日清晨，伴随着渾厚的七聲鐘響，後山裏衆靈徒不得不離開這個待了三年的地方，去面臨将決定他們未來，至關重要的最後一場考核。

東邊太陽苒苒升起，溫暖的光芒灑落在許多張初初褪去青澀的面龐，他們依依不舍的頻頻顧首，慢悠悠朝大廣場走去。

一時間，所有的不安與緊張，焦慮和失落，都在此時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有那零星半點的茫然。

三年閉關結束，文芝的模樣也變化許多，氣質更顯文秀，仿若池塘邊淡雅的荷蓮，自有一股淡然從容。

兩人再見，雙雙看了彼此許久，差點都要認不出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