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會保護你
我會保護你
段淵是蘭心醫院的醫生,醫術精湛,醫人無數。
當醫生這幾年來,他見過無數的患者,目睹過無數的慘劇。
他以為自己變得鐵石心腸了。
但今天他面診了一位患者。
挽上去的袖子底下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青紫,包括腰腹、後背甚至腿上都有傷痕。
不知是遭遇了什麽虐待,被打成這樣。
少女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不說話,只看着他。
“右耳失聰,”段淵翻了下手中的單子,“先天還是後天?”
少女回答:“小時候被打壞的。”
段淵眉毛皺起來了,再問:“那身上這些傷呢?我看你胳膊上有一些陳年的舊傷,像是劃傷。”
少女再答:“也是被打的,這些是以前被刀割的。”
段淵有些哽住,他艱難吞咽口水,最後問了句:“方便說是被誰打的嗎?有報過警嗎?”
少女接着回答:“家裏人打的,小時候報過警,但失敗了,後面就沒有嘗試過。”
段淵呼吸有些不暢,他看着面前渾身是傷的少女,再看少女身旁站着的高大男人,怒目而視。
你是人嗎?
傅三在對方眼裏看到這四個字。
但他并沒有說些什麽,他的目光輕輕落在容容光裸的後頸上。
似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容容轉而擡頭看他,用眼神問他怎麽了。
傅三搖了搖頭,對段淵說:“她那些疤痕,有辦法祛掉嗎?”
段淵把筆夾在胸前口袋上,“比較淺的這些自己會愈合,平時稍微注意一下就行,但有幾道深的,很難。”
容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面的青紫在一天天慢慢消退,只是現在擴散出來比較吓人罷了。
“沒關系的。”容容倒是不甚在意,“接下來我們還要做什麽?”
最後段淵開了一些塗抹的藥,他給容容看了右耳,基本上是沒有聽見的可能。
——
大團大團的花朵簇擁在一起,層層疊疊地随風搖晃,色彩斑斓。
空氣中彌漫着花香,有風吹過門上的風鈴,叮當作響。
那是一束粉色郁金香,有花正開放,也有花苞欲綻,粉摻着白,花瓣上還有點滴露珠,順着花瓣紋理滑下。
容容看着手中的花束,有些驚訝,傅三一手插着兜看她,“送你的新婚禮物,容容。”
這是容容唯一喜愛的花朵,是她午夜夢回時母親裙擺的顏色,是難過時在心中閃着瑩潤光芒的希望。
“我很喜歡,謝謝你!”
少女笑彎了眼,第一次在男人面前露出真心的、不加掩飾的笑容來。
傅三指尖輕撫容容的眼下,那裏有一粒小痣,他在容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他的聲音清冽低緩。
“我的妻子,我會保護好你的。”
——
容容就讀于西林師範大學。
現在是勞動節假期。
傅三在和她商量之後參加綜藝的事情,綜藝在六月中開拍,西林師範暑假跟這個前後差不離。
拍攝素材一周播兩期,一共播8期。
傅三決定直接讓容容搬進京郊別墅,這邊環境比學校和她家好很多,她既然不想回那個家,索性遠離好。
陳夢期還安排司機每天接送容容上下學。
——
傅三帶着兩人的結婚證直奔法國。
老爺子半靠在枕頭上,還戴着呼吸器,身旁站着他的律師珍妮弗。
珍妮弗年近四十,穿着職業裝風韻猶存。
傅三跟珍妮弗打過招呼,拉過一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掏出紅本子拍在被子上,說道:“老頭,看好!”
老爺子眼皮一動,看了珍妮弗一眼。
後者會意,拿起兩本證查看。
然後開始了一段審問。
——
“女方是哪裏人?”
“西林本地的。”
“她今年多大?”
“20啊,結婚證上不寫了嗎?”
“在讀書還是?”
“西林師範。”
“兩人如何相識。”
“我英雄救美。”
“相識多久?”
“三、呃三個多月吧。”
“女方是自願與你結婚?”
“你!當然。”
“女方家庭狀況如何?”
“我是和她結婚,又不是和她家結婚。她母親去世很早,父親又再娶了。”
“你是否告知傅家的家庭狀況?”
“說過一些,她又不在意這些。”
“什麽時候能帶她來?”
“你不是喜歡看綜藝,我倆一塊兒上綜藝讓你看個夠。至于來法國,至少等綜藝結束吧。”
“婚禮呢?婚禮什麽時候舉行?怎麽舉行?”
“婚……禮?”
“是的。”
“我還沒考慮。”
“你确定?”
“我、這當然是要看她的想法了,她想什麽時候舉行就什麽時候舉行。”
“我們需要一個期限,或者,直接讓老爺和你太太視頻通話。”
“呵,你想得美!”
“……”
“等着!三天內給你回複。”
“好的。”
“走了。”
“三少慢走。”
“哇,珍妮弗,你的中文發音真是一如既往的惡心。”
“多謝誇獎。”
“老頭你先別死啊,至少等你孫媳婦來看你,送她點股票金條之後再死。”
“知道了死小子,快給我滾!”
——
去領證的時候,容容看着鏡中的自己,臉上的傷口還是很顯眼。
她轉頭看着傅三。
傅三單手拿着平板在看,餘光發現身邊人在看他,于是問道:“怎麽了?”
容容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我想把這些給遮一下。”
傅三關上平板,看了眼車外的街景,沖開車的陳夢期說道:“拐去天帝。”陳夢期也不問為什麽,打方向盤調轉方向。
容容看他,後者解釋道:“去給你買新衣服,再藏一藏你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