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越來越近

我早上起來的時候看天陰的厲害,好像要下雪的樣子。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端着茶往養心殿去。現在朝野上下都是議論紛紛,都在猜測皇位到底會落在哪個阿哥的頭上。十四阿哥必然是呼聲最高的了,畢竟真的是現在最突出的了。且不說他自己有多麽大的功績,就他這個寵冠後宮多年、執掌鳳印的額娘,也是夠給力的了。而四阿哥就安安心心的打理着自己的菜園子,可是我很清楚在康熙病了之後,四阿哥已是暗地裏準備好一切準備逼宮了。

在路上竟是遇到了十二阿哥,我看着他走近,除了請安竟是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麽。他看了我一眼,也是沒有說什麽,就漸漸地走遠了。我站在原地,看着十二阿哥一點點消失的背影。我有一點點的難過,我想我在這個時代最為純真的友誼是徹徹底底的丢失了。我嘆嘆氣,轉過身,繼續往養心殿走。

我的心情很複雜,真的很亂。離最後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我似乎都聽得到那些精兵包圍乾清宮的聲音。該來的是遲早要來的,我是不可能阻止的。只是我真的希望那一天晚一點來,晚點就好。我不希望看到誰有事,真的不希望。

我把茶遞到了康熙帝的手裏,低聲說道:“萬歲爺請用茶,萬歲爺今個兒覺得好點了麽?”康熙帝喝了一口茶,很小的一口,淡淡地對李德全說道:“去把老四叫來。”我身子一顫,險些跌倒。我慌忙地施禮後退了出去,我久久地都無法把自己的呼吸平複到正常。是今天嗎?那個大日子是今天嗎?這麽快就到了最後的日子了嗎?

我沿着長長的路,不知道該往哪裏走,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幹什麽。天空飄飄灑灑的開始下雪了,又是一年飄雪的時候了。我仰着臉,閉着眼睛。雪花一片又一片的落到我的臉上,很快就融化了,只留給我涼絲絲的感覺。我都分不清臉上是雪水還是淚水了,它緩慢地滑過了我的臉頰。我雙腿一軟,我跌倒在了地上。我失聲痛哭出來,我是真的真的很難過。

他一襲紫袍停在我的面前,抱住了我,在我的耳邊問我:“淳空,你怎麽了?”我死死地抱着他,我幾乎是在哀求,我說:“胤禟,你帶我走吧,去哪裏都好,我們離開紫禁城。胤禟,你帶我離開這裏好不好?”他還沒有說話,八阿哥極力壓制的淡淡的聲音就飄了過來:“淳空,你這不是在胡鬧嗎?且不說你是要拐帶走一個阿哥,單單說你這個禦前婢女要私自離開就已經是死罪了。發生什麽事了?”

胤禟将我拉了起來,輕聲地問我:“是啊,淳空,出事了麽?”我搖搖頭,沒有說話。我能說什麽?告訴你們康熙帝要死了,四阿哥要當皇帝了,你們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嗎?這樣的話就算我說出來你們也不會信的,反而會覺得我被四阿哥洗腦了。你們是認定了十四阿哥一定會當皇帝的,所以一點都沒有懷疑四阿哥現在的安靜無求都是騙人的。我在嘴角挂上一個弧度,笑着說道:“是來看萬歲爺的麽?”三個人都點點頭。十四阿哥在京城外軍營那裏,所以只有他們三個。

我扭頭看看養心殿的方向,是什麽都看不到的。我就站在那裏看着他們三個快步的向養心殿走去。剛剛我說四阿哥在養心殿,他們便這麽的心急想去打探消息了。就在胤禟走開之前,我有問過他是不是真的不能帶我離開。他告訴我十四一定會當皇帝的,到時候十四必然會把我賜給他,他讓我安心的等待,不要胡思亂想。所以,除了看着他們走遠,我已經是什麽都不能說了。

我在屋子裏的爐子旁邊發呆,不知道康熙帝為什麽這個時候找四阿哥,又會和十四阿哥說些什麽。直到晝兒走進來,我才回過神來。晝兒衣服上附着薄薄的一層雪,是跑回來的。我拍拍他身上的雪,他抱着茶杯子坐在了我的身邊。他用欣喜的聲音說道:“額娘,我今天見到萬歲爺了。”我呆了一下,問道:“你怎麽會見到萬歲爺的?”他嘿嘿一笑,說道:“是弘歷帶我一起去的。”我拍拍他的手背,囑咐他道:“不許這麽無禮,弘歷小主子是主子,不許直接叫名字的。”

晝兒吐吐舌頭,沖着我傻笑。這孩子,真是夠十五個人愁半個月的了。我看着他,就會想起當年我和四阿哥的那些日子。他常常夜裏來我的小院子,不知道是徹底的為了我們的大計劃,還是像他說的那樣,對我是真心的。我記得在他知道我有孕的時候,他的眸子裏有過一閃而過的喜悅,可是只停留了一秒都不到的。對于四阿哥來說,我不知道自己算什麽,我只能覺得自己是他最好的借口了。

晝兒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說道:“額娘,今天我聽到宮女太監們說我長的像四王爺,弘歷阿哥也說覺得我和他就像親兄弟似的。”他沒有把話都說了,可是他的意思已經是十分的明确了。我故作鎮靜地笑着說道:“你是誰的兒子額娘不能告訴你,但是你不要聽那些人胡說,你只要好好地學本事就可以了。晝兒,你是額娘的希望,千萬不要讓額娘失望。”晝兒懂事地點點頭,出去了。

我對着空氣嘆嘆氣。是啊,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來晝兒長的像四阿哥,我已經盡量避免晝兒接觸到太多的人。八阿哥他們幾乎就沒有見到過晝兒,我不想晝兒的身世被發現。其實康熙帝是問過我的,問我晝兒到底是誰的孩子。我當時在冷宮,我什麽都沒有說。而康熙帝也是沒有再問什麽,就只是笑笑。我想康熙帝是猜到了什麽的,他是那麽的英偉睿智、獨一無二的千古一帝。

我在養心殿裏做事的時候,康熙帝把自己的幾個兒子都叫到了身邊,還有德妃和宜妃。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胤禟、十阿哥、十二阿哥,都聚集在康熙帝的床頭。我跪在鞋榻上,給康熙帝捏腿。我沒有去看誰,我覺得心裏發慌,身上直冒冷汗。我不知道這是什麽狀況,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我的心跳的很厲害,真的是嗓子眼粗就要跳出來了。

康熙帝咳嗽了幾聲,開口說道:“朕也沒什麽事,就是想見見你們。老十四什麽時候回來?”德妃應道:“回萬歲爺的話,已經飛信通知了,老十四在路上了。”康熙帝咳嗽的很厲害,我起身取來了茶給他。他喝了一口,喘了好久,才可以繼續說道:“老四啊,你的菜園子收成怎麽樣啊?”我剛想回去繼續捶腿,可是康熙帝卻吩咐我道:“淳空,你撫琴吧。”我有點摸不着頭腦,但還是矮身一福,應道:“是,奴婢遵旨。”

我坐在書案子後邊,李德全去取來了七弦琴。我現在只能看到這些阿哥們的背影,根本看不到包圍圈裏邊的康熙帝了。我把手放到了琴弦上,輕輕地撥動琴弦,旋律自指尖處流出,在屋子裏萦繞着。我微低着頭撫琴,很專心,所以根本沒有聽到康熙帝和自己的阿哥、妃子們都在聊些什麽。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康熙帝最後一次見到自己的兒子們了。說起來,真的很悲傷很殘忍。

我在養心殿做事到很晚才被允許回我的小院子,發現胤禟居然在我的卧室。屋子裏沒有點蠟燭,我點上蠟燭看到他還着實的吓了我一跳呢。我關好了門,上了栓。我倒了茶給他,他拉我坐在了他的腿上,他環着我的腰。他輕聲地問我:“皇阿瑪有說過什麽關于皇位的事情嗎?”他這樣子的開場白讓我很失望很難過,可是我還是強顏歡笑的說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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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點點頭,笑了笑,說道:“有沒有想我?”我看着他,覺得有點陌生。其實胤禟和四阿哥有一點是相像的,在在乎我的同時,又不能控制自己去利用我達到自己的目的。我在想,若我不曾來這裏,若麥柔薇還是麥柔薇,董鄂淳空還是董鄂淳空。那麽是不是現在淳空好好地做着自己的九福晉,而我和羅灏學長說不定也是幸福的冒泡泡好多年了。可惜,人生沒有假如,也無法回到過去。

我笑着柔聲說道:“自然是想了的,你怎麽沒回去?都關宮門了啊。你……”我正說話的時候我聽到外邊有聲音,我想那是四阿哥跳牆進來之後落地的聲音。胤禟顯然也是聽到了的,他站起來就沖了出去。我忙跟了出去,看到院子裏沒有人,我才算是松了口氣。胤禟出去看了一圈,回來之後也沒有什麽收獲。四阿哥怎麽也來了?四阿哥應該是有事和我商量的吧,還好四阿哥閃得快。呼呼~

胤禟沒有在我這裏過夜,和我溫存過後就離開了。我看着他出了門的,我卻一直在屋子裏沒有出去。我現在算是胤禟的什麽呢?情婦?小三?恐怕我是小X才對吧?胤禟那麽多的女人,三號我還是真的排不上班呢。可是我沒法計較那麽多了,我只想珍惜可以和胤禟在一起的日子,不論是以什麽樣的方式和我在一起的日子,我都會覺得知足的。能珍惜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的珍惜。因為我們誰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而我們又會以什麽身份站在什麽立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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