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對峙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那裏的，我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的。我的袖子裏有兩份诏書，一份是阿哥們的，一份系着我的自由。我要怎麽要我的自由呢？就算雍正會按着遺诏放我走，他也不會放晝兒走的。晝兒是我的兒子，我怎麽舍得離棄他，一個人去過與世無争的日子呢？

走着走着，我就到了慶德宮的門口。我知道那幾個阿哥都會在那裏的，因為德妃也是反對也是不相信做皇帝會是四阿哥。我走了進去，沒用人通報。我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真的是好痛好痛。有些事，真的是沒法子說的清楚。

我矮身施禮，請安道：“見過德妃娘娘和幾位爺”我站起來後感覺到滿屋子都是敵意，可是我卻還是要保持着我的笑意的。德妃看到我，狠狠地質問我：“淳空，你怎麽能夠助纣為孽？給萬歲爺喝的那碗藥是你拿進去，本宮看到了的。”德妃面無血色，倚在貴妃榻上。

我笑着應道：“沒錯，可是藥是李安達給奴婢的。至于皇位真的是康熙爺傳給皇上的，奴婢只是順應天命。四爺已經是大清的皇上了，這個不可能改變了”我想我再怎麽解釋，他們也是不會認可的了，畢竟雍正一直把野心掩埋的那麽好，做事也低調，康熙突然離世，當時又只有四阿哥一個阿哥在場，大概他們怎麽都覺得這樣是陰謀吧“當時德妃娘娘不是在場的嗎？”

德妃悲傷欲絕的說道：“就是因為本宮在時先帝并未說什麽，本宮暈倒之後突然出現了诏書說傳位于老四，本宮才确定老四陰謀奪位”德妃是那麽的哀痛，我不知道是因為康熙帝的離世還是像我在21世紀看的那些電視劇一樣因為皇帝不是她一直疼愛的十四子。

我恭敬地說道：“四爺的才能當這個皇帝當之無愧的，不是嗎？四爺和十四爺都是您的兒子，您冷落了四爺這麽多年，上天把帝位彌補給四爺，這也很公平，不是嗎？您只是不喜歡四爺，才會覺得是四爺陰謀奪位，可是康熙爺的心思，只有康熙爺知道。奴婢只知道四爺是皇上了，至于過程是什麽，這都不幹奴婢的事情。”

“住口！”胤禟咆哮起來，他憤怒了，無比的憤怒“老四到底給你什麽好處了？你就這麽向着他？如果他真是名正言順接受皇阿瑪給的帝位，他為什麽把李德全毒死，說什麽是李德全毒死了皇阿瑪？說什麽照顧皇阿瑪不用心？這怎麽可能？”

我在心裏偷偷地做着深呼吸，笑着答道：“因為先帝确實是被李安達毒死的，皇上并沒有做錯什麽。一朝天子一朝臣，雖然仍是大清朝，可萬歲爺已經不是康熙爺了，他殺了康熙爺的太監總管或者是誰，也無可厚非。你們再不肯接受這個事實，恐怕只是引火燒身”

十阿哥過來，用力地推了我一下，我撞到了門框上邊。我吃痛地鄒起眉頭，我咬着下唇，忍着我的眼淚。十阿哥對着我大吼：“回你的四爺身邊去！愛慕虛榮的水性揚花的女子。我說你怎麽一天天的那麽用心的照顧弘歷呢，你是等着封妃呢吧？”

“你既然是四哥的人還來這裏幹什麽？給老四打探消息嗎？你告訴他，我們不會承認他，并且一定會推翻他！出去！”十四阿哥再次伸手推我，我一個不穩跌在來人的懷裏。

“你們想幹什麽？”雍正扶好我，用目光橫掃過整個屋子，不怒自威“想推翻皇阿瑪的遺诏？就憑你們紅口白牙幾張嘴嗎？如果想暴動，就憑十四弟那點我收都懶得收的兵權嗎？簡直是不知死活”

“你還想殺了本宮不成？”德妃掙紮着站了起來，瞪着雍正。雍正微微低頭，說道：“兒臣不敢，兒臣聽聞皇額娘不肯承認朕，兒臣也想告訴皇額娘，朕順應皇阿瑪遺诏，明日登基，皇額娘出現或者不出現，朕都不會違背皇阿瑪的遺诏的，淳空，诏書”

他把手伸到我面前，我從懷裏取出他剛剛寫好的诏書，他拿過去，丢在八阿哥腳下，他冷冷地說：“這是淳空給你們求來的，你們再不知好歹，就不要怪朕不念兄弟之情，朝中大臣多數支持我，大部分兵權擁護我，你們難成氣候，更不要辜負了淳空的一番苦心，你們若依诏，朕與大家還是親兄弟，不然休怪朕無情。”他扶袖而去，八阿哥也念完了诏書。

十二阿哥走到了我面前，他看着我的眼睛，認真地問我：“我只想知道，皇阿瑪生前到底有沒有诏我去養心殿。”我看着他，這個一直喜歡搶我的茶得男子。我不想欺騙他，我也不想欺騙任何人的。可是我事到如今，真的是沒有任何的選擇的。我在嘴角勾勒出一個笑容，應道：“沒有，先帝诏見的是四阿哥，是李安達自己做主找你的。”

八阿哥的聲音幽幽地飄了過來，他問我：“那麽為什麽十二弟會被綁在坤寧宮。”我定定神，應道：“奴婢不知。奴婢只是一個宮女，請各位爺不要為難奴婢。”十四阿哥拉住我的手，緊張地問我：“淳空，兵苻還在你身上嗎？”我點點頭，應道：“在！”十四阿哥笑了一下，說道：“八哥，淳空還是真心向着我們的。有了年更堯的兵力，加上我的兵力，我們是有勝算的”

我搖搖頭，說道：“不！十四爺，事情不是這麽簡單的。年羹堯到底是皇上的人，兵符是我搶來的，可是兵還是年羹堯的。就算我們調的了兵，真的打起來的話，那些兵極容易倒戈相向的。”八阿哥摸摸自己的鼻子，沉默之後說道：“淳空說的沒錯，而且十四弟的兵在邊關已經損失不少啊！我們的勝算是極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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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不服氣地說道：“那怎麽辦？就眼睜睜看着老四當皇帝？”十阿哥附和道：“是啊，八哥，我們難道什麽都不做嗎？我們有德妃娘娘的支持的啊。”八阿哥嘆嘆氣，說道：““朝中大臣已經認可老四，天下百姓也盡知遺诏之事，何況老四手中還有有隆克多的兵。老四是占盡了先機的，所以，我們沒有退路了，明天就拜見新帝，依诏行事吧！”

德妃坐在那裏，眼淚流個不停。德妃幽幽地說道：“本宮寧死也不會承認老四這個皇帝的。”德妃閉上雙眼，無力地倚在那裏。八阿哥看了看，說道：“請娘娘保重！現在還沒有到最後”德妃娘娘揮揮手，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本宮想休息了”我們幾個紛紛施禮，說道：“是”。

我送幾位阿哥到宮門口，只有十二阿哥不必離開。十二阿哥拉着我去了永樂宮外的那個亭子，那是我們相遇的地方。十二阿哥背對着我，他站在臺階上，我站在臺階下。我有點不安，其實是很不安才對。十二阿哥是我的朋友，盡管十二阿哥未必也是這麽認為的。我是相信男女之間有純友誼的，盡管這件事情聽起來就夠扯淡的了。

十二阿哥問我：“晝兒是老四的兒子對不對？”我矢口否認：“不，不是，晝兒是二阿哥的兒子，”十二阿哥冷笑幾聲，轉過身，掐住了我的脖子。他問我：“你覺得我那麽的好騙嗎？皇位是我的對不對？如果沒有你幫着老四的話，老四根本就得不到皇位。我真的很好奇，如果不是因為晝兒是老四的兒子的話，那麽是什麽理由讓你這麽盡心地幫着老四呢？”

我舔舔嘴唇，笑着回答：“奴婢沒有幫着誰，不管誰是萬歲爺，奴婢都是禦前宮女而已。十二爺覺得，若是奴婢對萬歲爺有功，萬歲爺會讓奴婢只是當着一個小小的宮女嗎？我又會這麽愚蠢的，不為自己做任何的交換就幫着他嗎？我有那麽天真嗎？

十二阿哥皺着眉頭，舒展開之後他就松開了手。十二阿哥看看我，沒有再說什麽就走掉了。我坐在那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我一擡頭，看到胤禟又回來了。胤禟坐到了我的對面，沒有任何的表情。我就看着他，等着他說話。

今天的天氣有點冷，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仰着臉，看着天空。胤禟突然的握住了我的手，他有點無助的樣子，他說：“淳空，告訴我，你什麽都沒有做過。”我笑着摸摸他前邊的光頭，應道：“是的，這次的結果，我真的什麽都沒有做過。”胤禟笑了，那麽的美麗。胤禟将我緊緊地樓倒了懷裏，在我的耳邊低語：“我還懷念和你曾經可以肆無忌憚在一起的日子，淳空。”

我抱着他，忍住我的悲傷和要流下來的眼淚。我說：“回去吧，我們現在的身份不可以這樣子的。你也很清楚，四阿哥不會把我賜給你的。我是宮女，你是阿哥，傳出去對你不好的。胤禟，你忘了我吧，就當我們沒有相愛過。”胤禟笑的很頹廢，問我：“就像八哥那樣嗎？八哥經歷了怎麽樣的痛苦才可以假裝不愛你，是你無法想象的。淳空，我走了。”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我的心也一點點的被掏空了。胤禟，對不起。我做了很多的事，為四阿哥做了很多的事。我想你們都是很清楚的，可是你們最後還是決定相信我做的一切的出發點都是善意的。如果你們知道，是我毒死了你們的皇阿瑪的話，你們會不會殺了我？我真的不敢想。人是不可以做錯事的，不然就會一輩子都無法心安的。

我在那裏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夜幕降臨，我才起身回去。弘歷已經不住在我的院子，而是住到阿哥所去了。院子裏只有晝兒在等着我，他正在院子裏練拳。看到我便撒歡的跑了過來，我抱着他，我的心裏難過的要命。晝兒乖乖地倚在我的懷裏，我的兒子，晝兒。你如果知道你的額娘是個壞蛋，你還會這麽乖巧的呆在額娘的身邊嗎？我嘆嘆氣，不再繼續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