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但凡聽力沒問題腦子也正常，池潇也能聽出林溪這句話裏隐含的不悅，略顯無辜問：“喂老林，不過是叫你一起看美女，你至于這麽大意見嘛？！”
林溪：“……”
她的臉肉眼可見更黑了幾度。
“拜托你可是頂級大A欸，難道真是性無能？”
“認識你這麽多年，就沒見你對任何一個Omega表現過興趣。”
“哎哎哎好了，我不說了，打球打球！”
——最後一句代表了池潇強烈的求生欲。
半晌後，握着球杆的林溪方才垂着臉冷不丁道：“那些你招惹的女生，如果不喜歡，不要玩弄感情。”
“天地良心，我可沒有玩弄任何人的感情。一來我沒有承諾過什麽，二來我沒有腳踏幾條船，大家你情我願而已。況且一向以來我的人生理念就是生命苦短，游戲人間，只享受戀愛不結婚，你知道的。”
池潇擺出這番說辭，還不忘朝她眨了下眼。
林溪聽膩了，也明白不可能勸一個浪A收心。
若不是從小是鄰居，她可能壓根不會和對方做朋友。
又一杆成功進球。
林溪停下随口問：“談戀愛真有那麽有意思麽？”
“呃……我的經驗可能沒法給你太多正面的導向，畢竟我大多數是走腎不走心，反正其中滋味你親自體驗就知道了， 只走腎的話，你會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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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
見她茫然又無語的表情，池潇索性又補了一句：“要是加上走心的話，那就酸甜苦辣都有了，畢竟愛情嘛，有人甜有人苦，有人幸福有人受傷，我反正年少時候經歷過一次不想再……算了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
林溪依舊是一言不發，深鎖的眉間多了幾分沉思。
“不過話說回來，我是真的挺好奇你喜歡什麽類型的，不管是Omega還好，beta也好，即便是alpha，我也不會嘲笑你啦！”
池潇雙手撐着杆滿滿好奇問。
“我沒有……喜歡的類型。”
話落，繼續恢複面部表情的林溪又是出其不意揮動球杆，被推動的白球絲滑進洞。
池潇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索性放棄，畢竟她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林溪，更不是第一次詢問這個話題。
“不行，我得去一趟洗手間，待會回來接着比。”
池潇的暫時離開令林溪緊繃的腦子放空下來，下一秒無所事事的她又不由自主朝那頭人群中的女孩瞟去。
這一次，好巧不巧夏柔也朝這邊看了過來。
像極了在學校那個眼神突然交彙周三的黃昏，不過今天被‘抓包’的是她。
夏柔不敢相信自己能夠在這個地方遇見林溪的，起初的第一秒以為自己眼花，可下一秒便篤定了是她，只可惜對方并沒有給她更多對視的時間。
林溪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種種苛刻條件下，她都不像是會出現在這裏的人。
林溪早沒往她這邊看，夏柔卻在發現她的身影後忍不住頻頻抛去視線，心思早已不在大家族這邊。
也正因如此，一直視她為家族眼中釘的夏枝發現這一異常舉動，并順勢望去，發現了林溪。
對夏枝而言，雖未曾正面打過交道，但她是知道這個人的。
畢竟想要戰勝一個人，就得徹底了解一個人，這些年有關堂姐的一切信息她都不會放過。
尤其是這個叫做林溪的alpha，國家信息素檢測局公告網上，居然和夏柔有着100%的匹配值。
夏枝不太服氣，憑什麽長得這麽好看又有着100%匹配值的alpha，要這樣被夏柔針對，瞧不起。
夏枝一邊嫉妒着自己的堂姐，一邊在心裏為對方打抱不平。
沒曾想今天居然在這裏見到了本尊，在此之前只是基于網絡上各種搜羅到的信息了解。
她似乎比網上能找到的照片還要好看，身形高挑，灰褐色的齊肩短發在陽光下仿佛被鍍了一層銀灰，高貴又不可攀。
那張臉更不可說，像藝術品，這世上原來真有長得這麽完美的人嗎？
一想到即便是這樣的人在夏柔眼裏也如草芥，夏枝內心便更是忿忿不平，嫉恨到發狂。
池潇回來了。
夏柔心裏更亂，腦子裏反複猜測林溪身邊那個人的第二性別，兩人什麽關系。
“那個最漂亮的Omega一直往咱倆這邊看，什麽情況？”
即便不去主動關注，池潇也難免注意到了這點。
林溪專注打球，頭也不擡答：“不管。”
一舉一動像極了深寺中無欲無求的僧人。
靠，你一定是個假的alpha，這樣的大美女都不放在眼裏！
池潇把湧到嘴邊的吐槽重新咽回肚子裏。
行，不管就不管了。
*
“一會你就要和榮生集團的二公子見面了，記住媽媽教的那些禮儀了嗎？”
二層雅間外，吳戴雲悉心地為女兒整理着裝。
“知道了知道了。”夏柔心不在焉別開臉說。
會所休息區囊括餐廳，桑拿，按摩，私人影院等多種休閑設施一體化。
餐廳區除卻二樓的私密雅間外，還有一樓一百八十度全透明落地窗風景視野極佳的自助區。
而夏柔即将與相親對象在一樓自助餐廳見面，家族聚餐則在二樓雅間，她不明白這麽安排的意義，總之今天此刻的她不過是個工具人罷了，工具人的任務就是抛下個人情感，完成任務。
獨自坐在窗邊等候的夏柔首先将一樓環顧一圈，并未發現林溪的身影，難道她已經回去了？
也就在這時，一位長相極具特色，又西裝革履的商務男士造型的家夥出現在視野。
對方剛進門便東張西望，憨傻中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猥瑣，主要是被長相反襯的主觀印象。
除了第二性別是個alpha，外表和身材都與alpha完全不搭邊。
夏柔後脊一震，下意識坐正了些，心裏直犯嘀咕，不會是這家夥吧？
一步，兩步，商務男士很快發現她并笑眯眯走來。
難怪下樓前大伯特意叮囑她一句，看人不能光看外表，人品更重要。
敢情是在這裏做鋪墊呢？
她還不至于這麽饑不擇食好不好……
“是夏柔小姐吧？我可以坐這裏嗎？”榮二公子俯身禮貌詢問。
夏柔面帶微笑輕點頭，心裏祈禱這一切趕快結束。
“其實我早就聽過你的盛名，臨鹿四大千金最漂亮的那個，還真不假，呵呵呵呵……”
男人笑起來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瞬間令夏柔這頓午餐的胃口倒了大半。
“今天你我都知道這只是一場為了應付家裏商業性的見面，我們象征性地吃頓飯然後結束吧。”
夏柔決定不再看對方的臉，埋頭喝了口橙汁。
“不不不，我是真的喜歡你，你長得太漂亮了，如果能跟你結婚的話，婚後你說什麽我都聽你的，你要什麽都可以，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給你。”男人急切反駁，幾欲将口水噴在餐盤裏。
這段對話的場景夏柔似乎曾經也經歷過不少，無非就是校園裏遇見那些向她告白的alpha或beta們，他們也都說願意把一切都給她，除了沒這位榮二公子有錢，說辭幾乎一模一樣。
“但是我還不想結婚，現階段只想以學業為重。”夏柔禮貌回絕。
“沒關系，我可以等你畢業的，或者我們兩家先訂婚……”
到這裏夏柔已經聽不下去，素質令她沒有當場掀桌。
這時手機裏收到母親發來的信息，內容為：[午餐以後我和你父親會随大伯他們一同前往下一個地點，你不和我們一起走，你大伯的意思是讓你留下和榮生二公子多相處。]
夏柔：？
幾欲崩潰抓狂的她繼續維持面不改色低頭輸入：[我不喜歡他，況且我要和他做什麽，又相處什麽？]
來自母親：[你們可以去市區逛逛街，看看電影，今天晚些回家也沒關系。]
看到這裏，夏柔徹底是不想繼續回複。
想必榮二公子那邊也早已收到風聲，愚蠢又無辜地看向她笑問：“一會吃完飯，夏柔你想去做什麽，我陪你啊。”
夏柔：……
彼時樓上的飯局已經步入尾聲，終于找了個契機可以溜出來的夏枝有意來到一樓，準備看姐姐熱鬧。
卻沒曾想意外發現林溪也在餐廳裏，她和夏柔的餐桌間隔了較遠的距離，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現。
看了眼仍在勉強與那位榮二公子周旋的夏柔，夏枝理理衣着和發型，自信邁着步子特意繞開對方的視野範圍，主動朝林溪所在的餐桌走去。
正在與池潇聊天的林溪壓根沒注意到有人過來，直到聽見有人刻意夾着嗓子打招呼。
“是林溪學姐嗎？”
林溪與池潇一同看去。
“原來你們認識啊！”池潇一眼認出是球場上的漂亮妹妹，她一向對美女過目不忘，雖然不是最漂亮那個。
“不認識。”林溪沒什麽意外否認掉。
“我是今年剛入校的新生，學姐不認識我也應當，不過您一定認識我姐姐。”夏枝甜笑着自我介紹。
“你姐姐？”沒等林溪開口，池潇又好奇追問。
“是啊！”夏枝十分自然地點點頭，還順手轉身指了個方向，“她現在還在那邊跟人約會呢，對象是榮生集團的二公子。”
也是此時，林溪才發現那個人的身影，進來這麽久居然一直沒注意到。
目的達到，夏枝也不能走太久，于是找了個借口禮貌離場。
結果反倒是池潇被弄得一頭霧水，“這姑娘難不成就是單純地過來打個招呼？”
林溪沒應聲，繼續安靜吃着東西。
“哎等等，她剛剛說你認識她姐姐，也就是我們在球場看見的那個美女Omega？老林你隐藏的夠深啊！”池潇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我沒說不認識她。”
林溪淡淡開口，這個‘她’指得是夏柔。
“那你也不厚道，這麽漂亮的Omega不介紹想獨占嗎？”池潇一臉罵罵咧咧。
林溪非常淡然地向那邊瞥了一眼，從這個角度其實只能看見對方的背影，但那個男alpha殷勤猥瑣的笑臉卻一覽無餘，莫名令人心裏升起一股煩躁。
“……她就是那個和我信息素百分百匹配的Omega。”
說起這件事時林溪正神色懶散靠着椅背，看起來無波無瀾。
在這樣一個擁有六種性別的社會，信息素百分百匹配意味着什麽不言而喻，聰明人都不會選擇再去做無畏的争奪。
更何況，面前的人還是摯友。
池潇幾乎是當場打消一切念頭，又尴尬地拾起茶杯抿了口，“哎呀，這樣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說。”
林溪：“……”
關于她和對方不和的事，林溪不曾說過。一來池潇先前一直在國外，二來自己也不是那種大嘴巴，不會輕易背後說人。
“那她那個妹妹，先是故意來個偶遇，又主動告訴你姐姐和集團公子約會的事情，現在想想怪茶的。”
池潇不僅擅長賞美女，還很會鑒別綠茶，幾乎當場把內心的想法吐露出來。
“那你們簡直是天生一對啊，現在她跟人約會了，你還不去阻止？”
池潇想當然說。
“為什麽阻止……我不喜歡她。”
林溪垂着眸，手指不由自主攏起。
池潇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正準備接着輸出，林溪索性打斷問：“下午你還要接着打球麽？”
“哦不了，我還有一些入學資料沒整理完呢，下周要交給學校，麻煩死了。我臨時租住的地方網絡也有點問題，你那裏方不方便？”
“還是去網吧吧。”林溪想到那個八卦又多話的舅舅幹脆說。
*
午餐已經結束，夏柔這邊收到的消息她父母已經跟随家族離開，她真的被丢在了這裏。
而此刻找借口來洗手間的她，只想尋求個辦法甩開那個麻煩的相親對象。
偏偏好巧不巧沈妙這周末跟着家人去了外地，姜一綿被迫留家幫着帶外甥女。
沒人能救她了。
生無可戀從隔間裏推門出來，意外撞見洗完手準備出去的林溪，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般，夏柔直接一個箭步沖上去抓住對方的胳膊。
在聽完她敘說的事情後，林溪只是淡淡給出一句：“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慌亂間大腦急速運轉的夏柔搬出昨晚的事情，“昨晚，餐廳，我現在就需要你的報答！可以嗎……？”
明明心裏想要拒絕，理智也告訴她應該拒絕，林溪卻在看見對方這張朝自己仰着的懇切又憐愛的臉時，心口不一答應了這幼稚的請求。
*
“夏柔，這位是……”
榮二公子在見到夏柔身邊突然多出的人時，那種alpha的警惕和與生俱來的同性争鬥意識一瞬間升起。
夏柔很自然地挽着林溪的胳膊面向男人說：“實在不好意思啊，我朋友來找我了，要不下午你自己去逛吧？”
“可是你家裏人和我家裏人……”
“二公子，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可以有點自己的主見，別什麽都聽家裏人的。”
禮貌揮揮手作別後，夏柔繼續挽着林溪當着對方面離開。
全程林溪沒說一個字，雖肢體稍顯僵硬但也算配合。
直到一路走出餐廳，榮二公子也未追出來，或許是在同為alpha卻有着頂級外貌的林溪跟前失了自信。
見夏柔遲遲沒有松開自己的打算，林溪這才略顯不自在地沉着嗓子問：“你要挽着我多久？”
“抱歉……還有，謝謝。”
經提醒的夏柔趕緊放手，臉上一瞬間泛起淡淡的紅暈，剛剛觸碰過對方身體的手指也開始不斷地撫弄起裙擺。
林溪沒作聲，而是顧自邁步朝前走去。
頓了下，慢半拍的夏柔趕緊跟了上去。
“所以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已經叫好車在停車場等候的池潇瞧見了跟在林溪身後一同而來的人悄聲詢問。
“不用管她。”
說完林溪便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池潇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怎麽可以對美女這麽無理！
下一秒主動友好地打了個招呼：“我是池潇，林溪發小，最近剛從國外回來。”
“你好，我是夏柔。”
她笑起來很好看，尤其是眼睛都泛着明媚。
要不是和老林信息素匹配，池潇早就不客氣下手為強了。
回頭瞧了眼坐在車裏莫名冷着臉的女人，池潇故意熱情邀請：“我們現在要去網吧，要一起嗎？”
“……好，可以嗎？”夏柔語氣多了絲試探與不肯定。
“當然可以！”
池潇熱絡地一把拉開後座車門說：“你和老林坐後面，我坐副駕駛。”
上車後透過後視鏡，池潇瞧見林溪有意與對方隔了較遠的距離，心裏愈發得意。
恨我吧恨我吧，将來你倆要是能成，還指不定怎麽感謝我。
池潇游戲人間久了，雖早已經不相信愛情，但信息素這種宿命裏的東西，她還是不得不信的。
尤其是千萬分之一的百分百匹配。
可不是一句不喜歡就能避免得了。
一路上池潇與夏柔相談甚歡，林溪一如既往惜字如金。
車子在市區一家網吧門前泊下。
林溪終于主動對夏柔說話：“你自由了，可以不用繼續跟着我們。”
夏柔則粲然一笑道：“長這麽大我還沒來這種地方玩過。”
“是啊，一起進去吧！”池潇主動伸手将她往裏推行一些，又不忘回頭訓斥林溪，“幹嘛呢你，這麽不待見人家。”
林溪：“……”
如今的網吧也不同于往日，自下而上分成各種區域。
一樓開放區域魚龍混雜烏煙瘴氣，二樓為普通包間區與VIP包間區，三樓是更加豪華的尊貴VIP區，價格也是普通的十幾倍。
一行三人來到三樓的一處包間，室內寬敞明亮，落地窗正對繁華街面，可自行選擇開關窗簾。
包間內設置免費自助水果飲食區域，全自動咖啡機，以及按摩座椅等休息設施。
坐在電腦前池潇開始馬不停蹄準備學校交接的資料，林溪則不疾不徐打開了一家設計網站，整個人很快全神貫注起來。
無所事事的夏柔只好悄悄打開自己尚未追完的劇集。
在這裏待着至少不用應付相親對象。
而且還可以和林溪在一起。
一集又一集，時間過得很快，夏柔的頭卻愈發昏沉。
“老林，你有沒有聞到一股栀子香，氣味淡淡的。”池潇冷不丁來一句。
嗅覺敏銳的林溪即刻意識到這并不是普通的香味，而是來自Omega的信息素。
這間房裏只有一個Omega，下一秒她僵硬着脖頸轉過看去。
後知後覺的池潇也第一時間朝夏柔所在位置看去，只見女孩無力地趴在電腦桌前，長發散亂地鋪在後背。
池潇：“我小學生理課學得可好了，如果沒猜錯的話，她戴着抑制貼還能外洩信息素，是發/情了？”
林溪捏緊指骨，神情凝重。
……果然還是影響到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