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随你

随你

那天終究是溫邵最後又開車把她送了回去,車子停在院門口,就湊巧碰上了杜清,周甯被溫邵一瘸一拐的攙下來,杜清連忙上去接過。

“你先去忙你的事吧,晚上記得吃飯,要拍照給我看的”周甯幫他理了理衣領笑“不同擔心我,這麽點路,我這還有清清”

“回去記得抹藥膏,實在不行去醫院拍個片子”溫邵勉強放下心來,向杜清點了下頭“麻煩了”

杜清:“?”

“不是我說,甯甯”杜清攙她回去的路上被氣笑了,剁了下腳“你是我好朋友,我扶你一下,他跟我說麻煩了,怎麽着,現在就把你當成他那一隊的了?”

“我确實曾經極力支持你們倆在一起,但是,你告訴我,誰是你最好的朋友?能有了男朋友就忘記好姐們嗎?”

“肯定是你呀”周甯被搞的哭笑不得,眸子裏都是揶揄的笑意打趣

“但是高中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偷偷收他東西,天天帶着我往四樓跑”

“甯甯”被拆穿了的杜清氣急敗壞“才跟他在一起幾天,就學會這一套了。”

“好啦好啦”周甯笑笑結束,皺了下眉靠在她身上撒嬌

“又沒有真怪你,好好扶我嗎,腳腕痛。”

“真那麽痛?”杜清心軟幾分

“嗯 ”她點點頭

“怎麽不在溫邵面前說”杜清沒好氣,卻實打實的加了力氣

“他忙,今天到現在吃了一頓飯”周甯很輕的說“要是跟他喊疼,又要拉着我去醫院,耽擱了他自己的工作又要忙到半夜了”

Advertisement

杜清想到以前溫邵這人的作息,那裏給自己一點休息的時間,別人怎麽勸都沒用。

“你回來能管着他也挺好的,我們說他從來不聽,這幾年都是跟自己過不去。”

“你走之後,他表面很少提起你,俞池問過他,和你怎麽樣了,他就淡淡說沒追上,一開始我還生氣,覺得他怎麽一點都不難過的樣子,後來你走後的第一年中秋,假期我們幾個出去吃飯,你不知道他當時喝了好多酒,問他怎麽了也不說,喝了個爛醉,我第一次見他那樣失态,還吓一跳,後來俞池把他塞上車,半路他突然喊你名字,我們才知道原來他每周都去看你,也明白是想你了”

杜清的話語如潺潺溪流,周甯表面上只是靜靜地聽着,可內心卻似被投入巨石的深潭,泛起層層驚濤駭浪 。

曾經只以為自己在這段感情裏是被照顧、被偏愛的一方。

記不清第幾次驚覺,他也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默默承受着思念的煎熬。

周甯聽着更加慶幸,還好自己有轉身的勇氣,不然茫茫人海,怕是再也找不見第二個他。

她發自內心的說

“我們倆沒有誰管着誰,和他在一起,我也改變了很多,清清,你知道嗎,我和他在一起後才發現,我要是沒了他也能活,只是活的不會開心快樂圓滿。”

“你今天沒到孟家那個飯局上,你不知道,孟舒然臉色有多差”杜清聽到她的回答松了口氣,看來她是明白的,轉了個話題,提了個有趣的

“吃飯的時候有人刷見溫邵發的朋友圈,說發的女朋友,都傳瘋了,一個接一個的傳閱,孟舒然不信邪,非要湊上去看,結果看到你的臉,估計都氣死了,結果還有人問她,她還沒有溫邵微信嗎,畢竟孟家不知道多少次拿自己當溫家的親家。”

周甯配合的笑了笑,其實內心也沒什麽波瀾,現在這個年紀,加上自己曾經得過心理疾病的緣故,她對不太喜歡的人采取的方法是忽視,不讓她占據生活中的任何。

希望生命任何的空隙都留給在乎的人,裝着美好的事。

三月的日子過得很快,她在姨媽家養了幾天腳腕上的傷,後來春回大地,她又陪孫槿周致文去了幾趟景山公園。

溫邵這段時間很忙,忙着和孟家的舊部糾纏,兩人大概率晚上約着見一面,就在院裏的操場草坪周圍,周甯喜歡牽他的手,那樣握着,迎着微風,漫步在院裏操場上。

最後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被他抵到角落裏,親的喘不過氣。

溫邵好幾次說,感覺像高中生談戀愛怕被發現一樣。

周甯知道他在忙些什麽,不是自己能幫得上忙的,過問的也不多,但是每次見面,都會說些有趣的事給他聽,不過也确實,每次看見她,不開心也就煙消雲散了。

院裏有些已經有小朋友了,一次周甯從口袋裏掏出糖遞給他們吃,問了些小朋友的爸爸媽媽,不問不知道,一問吓一跳。

溫邵就在不遠處看着,等周甯轉身回來的時候,看她有些不可思議,等她湊近了,聽她說

“你知道嗎,那群小朋友的爸媽,算起來就比我們大四五歲而已。”

溫邵在心裏算了一下,他今年二十七,周甯二十六,這群孩子看起來不過三四歲,也說的通。

周甯見他沒反應,問了從沒問過的問題

“你喜歡孩子嗎?”

“孩子?”溫邵重複了一遍,他倒從沒想過。

同齡人裏也有人當父親,不過他也沒什麽感覺。

他知道,孕育一個孩子要受很大的苦,他表姐陳芸生喬儀的時候,很快順産,但後邊胎盤黏連手剝胎盤,導致大出血。

這種事情預防也不能杜絕發生的可能。

溫邵沒回答她的問題,反問

“你喜歡嗎?”

周甯發現他已經換了幅神情,要跟她好好談的架勢。

“不知道?”周甯也認真的搖搖頭回“在我沒有确定能不能給他/她一個幸福快樂的家之前,我都不知道喜不喜歡。”

她小的時候家庭多舛,她明白其中的艱辛。

不過她想過,如果她下定決心,要孕育一個孩子的話,不會想他/她是男孩或者女孩,她不想讓他/她還沒出生,就被迫承受她的期待。

“随你”他垂眸望她說。

他對孩子沒什麽執念,如果将來有就好好養,教他/她責任擔當 ,帶他/她/感受愛,學會愛,沒有就沒有。

反正他的日子都是和周甯過。

那次的談話,也标志着,周甯的休息到此結束。

她第二天去參加了研讨會,現場直播,溫邵當時剛結束一個會,破天荒的在辦公室把電視打開了,陳威來送文件給他簽的時候,心裏不解卻沒說,恭敬的等着被簽好的文件。

誰知道幾秒後卻發現溫邵正蹙眉不鹹不淡的看着他,陳威心裏一驚,以為是合同裏哪項條款出了纰漏。

下一秒,冷淡磁性的聲音就響起

“擋着了”

陳威先愣了三秒,然後反應過來是擋着他看電視了,又連忙側過身,目光順勢一望。

原來是鏡頭剛好切到周甯在發言。

穿着統一的白襯衫,黑色半身裙坐在椅子上,頭發盤成一個利落的低丸子頭,沒有多餘的裝飾,幾乎沒有化妝,卻蓋不住一張精致的俏臉,眉眼清麗溫柔,對着發言麽麥克侃侃而談,邏輯清晰的闡述自己對角色的理解,對電影的看法。

即使是外人,也會不由自主的被吸引目光。

周身的氣場淡定又從容,其實這麽看,陳威發現,周甯和自家老板,還真有相似的地方。

陳威差點要忘了,這些年說溫邵有意扶持也罷,還是明語那邊偏頗也好,周甯的演技和顏值基本沒有人诟病。

當年第一部電影橫空出世提名金馬最佳女主角,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

“看夠了?”一旁溫邵悠悠出聲,把簽好的文件遞過去。

陳威心中一凜,恨鐵不成鋼自己,忙的接過。

“明天你帶幾個能力出衆的,跟着她一起去川州那邊的貧困縣,幹什麽都任她派遣”溫邵着重強調了最後四個字,确認“能明白嗎?”

“明白明白”陳威連應兩聲,出門的時候,心裏又松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沒犯什麽錯,畢竟老板還是安排了協助老板娘的重任給他。

想到這,他點了兩下頭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研讨會開了将近兩個小時,溫邵一個人在辦公室裏看完了全過程。

無端讓他想到,那年她在戲劇學院畢業。

他開着趙棟的車停在校門口,本來想碰碰運氣,那天老天垂憐,一眼就看見站在玉蘭花那裏拍照的她。

穿着粉邊的學士服,比牆角的薔薇花還要嬌美。

後來畢業典禮,他就坐在人群最後邊的角落裏,兩個人離的很遠,遠到他肯定,她不會看見他,儀式冗長又無聊,也是看了将近兩個小時。

那次他沒能留到最後,因為越到後邊留的人越少,他怕被她發現。

不記得跟随那一波人流出去了。

好在今天确實完整的看到了結束。

溫邵記得,她明天就要出發去川州拍攝公益電影,是一個短片她自費拍攝,為期一個星期。

對于這一點他并不意外,從周甯決定做這件事時,就跟他聊過。

她覺得自己還是要擔些社會責任,周甯從事文藝工作,自認為享受到了這個社會最大的紅利,太偉大的貢獻她做不出。

只願盡點綿薄之力,平時捐款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也解決不了深層次的問題,如果能将自己公衆人物的關注度,轉化成那些貧困群衆的關注度,讓更多人看見他們,讓他們得到幫助的話,是她最希望看見的。

自從見過了世界的形形色色後,善良這個詞,好像變的幼稚帶有諷刺意味。

其實是一群達不到善良,或為了各種事情放棄堅守人的氣急敗壞的污名化。

溫邵看着屏幕裏的她,還是有人一直堅守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