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謀劃
第三十一章 謀劃
虞媗入了含涼殿, 進暖閣裏,見虞朝曦坐在棋盤邊自己下棋,她走到另一邊落座, 手執白子陪他下。
那些宮女都候在暖閣裏,給他們泡好茶,就在角落裏當隐形人。
“皇兄身體好點了嗎?”虞媗落一子問道。
“好了。”
虞朝曦望她笑, “蕭複讓你來的?”
虞媗點頭, “他讓我勸你退位。”
說完, 兩人相視一笑, 盡在不言中。
這後面便沒再說其他,虞媗跟他下了半日棋, 黃昏時在宮女的提醒下離開了含涼殿。
外面又飄起雪, 她緩緩往回走, 各宮都挂上了燈籠,但無端冷清,皇兄剛即位時,後宮沒人, 只有她陪着皇兄,雖然他們不住在一起, 可那時一點也不孤單,一日三餐吃在一塊, 有說有笑, 她以為能這樣過一輩子, 就算往後嫁給荀钊, 也是三人相處,荀钊溫和,皇兄也包容, 即便遇不到她想愛的人,她也能安穩過一生。
可惜這一切都被蕭複毀了。
她捧着手呼一口冷氣,身旁素瓷把手爐塞給她,她抿嘴笑一下,穿過一道拱門,及目見先前那個兇巴巴的男子還等在福壽殿門口。
虞媗直接忽略他,準備越過去。
蕭明遠向她拱手道,“微臣參見公主殿下。”
虞媗便沒法不理他,“免禮,這是後宮,外男還是趕緊離宮的好。”
蕭明遠跟她套近乎,“微臣是阿複的嫡兄,算不上外男,殿下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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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複的嫡兄就是蕭明遠了,蕭家的嫡子只有他一個,虞媗沒見過也聽過。
他雖然口頭尊敬,但兩只眼黏在她臉上,經歷過那麽多事,虞媗再不懂男人就是傻子,她看出了他的想法,心中嫌惡,面上卻不能表露,淡聲道,“大人為何進宮?”
“微臣父親在宮裏,微臣不放心,便來看望,”蕭明遠越看她越着迷,再聽她說話,身子酥了半截,醜惡嘴臉都快兜不住。
周圍有宮女,虞媗也不怕他做出什麽冒失行為,倒是驚奇他怎麽有膽子這麽看她,不過細想,她又覺得自己還忘不了自己公主的身份,外頭人可能表面上會叫她一聲公主恭維,實際他們心底,她可能就只是蕭複後宮中的女人,或許名分都沒有,叫禁寵。
說不定哪日蕭複不寵了,就能将她随便賞賜給臣下。
也許,她可以利用這個人來送皇兄出宮。
她擡眸柔柔對他一笑,眼波婉轉。
蕭明遠頓時神魂颠倒,他倒還知道在宮裏,克制道,“微臣下次入宮,希望還能見到殿下。”
虞媗輕颔首,旋即走了。
蕭明遠激動的搓手,果然所有女人都會拜倒在他的魅力下,這公主也不例外!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能一親芳澤。
——
虞媗回瑤華殿沒多久,蕭複身邊的太監張懷過來,讓宮女給虞媗稍作打扮,蕭複要帶她出宮。
宮女的速度很快,給她換上盛裝,化好妝容,快速扶着她離宮。
蕭複坐在宮外的步辇上,目視着她過來,手一攬,将人抱到腿上,撫摸着她的細指,“我一走,你就迫不及待的去見你皇兄,若不是你們一母同胞,我都快以為你對你皇兄有些別的心思了。”
虞媗恹恹道,“随你說什麽。”
蕭複這會兒心情很好,并不介意她敷衍,“今天是個好日子。”
虞媗不知道他賣什麽關子,只作不理。
蕭複背靠着憑幾,挑開窗簾往外看,鑼鼓鞭炮聲隔的有點遠,但他很愉悅。
他彎起笑,“今日阿嬌出嫁。”
虞媗腦子裏一片空白,她對楊連嬌的記憶停留在蕭複讓她回幽州,楊連嬌什麽時候到的鎬京,什麽時候定了夫婿,她一概不知,她知道蕭複想要她問出口,她卻僵笑,“那真是恭喜她了。”
“确實該恭喜,畢竟她是和荀钊成婚,”蕭複緊緊盯着她,笑得陰陽怪氣,“荀钊算你半個兄長,他成婚,你準備送什麽新婚賀禮?”
虞媗半晌靜默。
蕭複登時臉色發沉,猛一把扣她近前,狠狠噙住她的唇,碾壓撕咬,想扒掉她臉上平靜的假象,虛僞,他最恨她的虛僞,明明以前那般單純柔順,現在卻能在他面前将所有情緒都掩蓋住。
步辇停在荀府門口,辇車內,蕭複懶洋洋的撤了手,虞媗抓住掉下去的衣襟側依着車壁籲氣,面頰薄粉,紅唇淺張,任誰看了都知道他們在車內做過什麽。
蕭複從座下摸出一個半大的錦盒,告訴她,“這是我為你備好的賀禮,過會,你親自送給荀钊。”
虞媗這時眼眸濕潤,顫着手拉住他,“我不想送……”
蕭複看那蔥白指尖,歪了歪頭,“然後呢?”
虞媗垂着頭,眼淚啪嗒往下落。
蕭複瞪着她,須臾臉黑的異常難看,“不準哭。”
虞媗張着淚眼擡起來臉,“你到底要我怎麽樣呢?”
蕭複緊抿嘴,接着扯了她的帕子胡亂把她臉上的淚珠抹幹,一手環在她腰上,帶她下了辇車,那錦盒他仍拿在手裏。
車外跪了一地人,雖然沒山呼萬歲,但都默認了他是皇帝,荀府親眷面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荀烈,臉拉的老長,奈何被他夫人拽着跪地上,新郎官荀钊則像是失魂般看着蕭複身旁的虞媗,倏地頓感無地自容,低頭不再看她,他身上的新服約莫是被人強套上去的,還有皺痕。
楊連嬌倒是喜氣洋洋,手中卻扇原本還遮着臉,一見到蕭複,就忘了禮數,蹦到蕭複跟前道,“表哥,你來的太遲了,我都快要拜堂了。”
蕭複瞟荀钊一眼,将錦盒遞給楊連嬌,“這是我和公主送你們的新婚賀禮。”
虞媗煞白着臉,他果然不會這麽放過自己,有的是辦法折磨她。
楊連嬌不是中原人,她也不懂那些含蓄體統,當着蕭複的面就将錦盒打開了,盒子裏沒別的東西,就裝着幾本畫冊,楊連嬌翻開一本,嘴巴張大,一瞬間啧啧出聲,眼珠子定在虞媗的腰肢上,然後又看她的腿,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最後跟蕭複道謝,“這禮物實用,謝謝表哥。”
蕭複道,“別誤了拜堂吉時。”
楊連嬌拍拍頭,把錦盒蓋好給身後的婢女,抱住荀钊的胳膊把人往屋裏拖。
蕭複帶虞媗進府,其餘跪着的人趕忙站起來,陸陸續續入了荀府。
荀烈夫人幹笑着讓蕭複上座,“您是阿嬌表哥,她父母遠在蘭陵,不如由您代為受禮。”
蕭複心安理得的坐到上首,一手握着虞媗的手腕,将她帶在身邊,這周圍人要是少點,他大概能抱着人安然接受荀钊和楊連嬌的跪拜。
嚣張至極。
楊連嬌倒是沒所謂,飛快跪地。
荀钊卻站着不動。
蕭複淺笑,“荀大人好像不樂意?”
“樂意,他樂意的很,”荀夫人按着荀钊後腦,逼他跪到地上。
蕭複睥睨着他,側頭在對虞媗低笑,“你的阿钊哥哥也不過如此,也值得你為他掉眼淚。”
虞媗的臉撇到一邊,啞然無聲。
在喜婆的唱聲中,拜堂到了末尾,随着喜婆的一句“送入洞房”,荀钊和楊連嬌被下人引進了新房。
虞媗呆怔的看着他們被關到一間房,周圍人歡笑賀喜,她耳邊嗡嗡作響,不合時宜的回想起來,當初皇兄跟她說,要把她許配給荀钊,那時她也曾想到現在這樣的情形,她和荀钊被關在一間房,兩人面面相觑,尴尬不已,她曾經覺得嫁給荀钊好像并不刺激,平庸過一生,沒勁極了,所以她不配跟荀钊在一起,荀钊這樣的人,他的妻子該是知書達禮,賢惠持家。
可他娶了楊連嬌。
“禮成了,你不會想進去看他們洞房吧?”蕭複嘲笑她。
虞媗木木道,“我想回宮。”
蕭複看足了戲,倒也沒再多說其他,攙着她離開荀府。
甫一走出門,那些客人兩兩交頭接耳,其中話語不用想也知道說的何等難聽。
——
回宮是在深夜,瑤華殿內擺了晚膳,進門就能坐下吃飯。
蕭複當先坐到桌前,沖虞媗招手。
虞媗磨磨唧唧挪到他左手邊,仍別着臉不愈跟他廢話。
蕭複自在的吃着菜,“你皇兄不頂用,荀钊也娶了別人,你還打算負隅頑抗到何時?”
虞媗緘默。
蕭複撂了筷子,手拽她到懷裏,她下意識支手推他,還沒推幾下,兩只手就被他鉗住,她咬緊唇不看他。
蕭複掰過她的下颚,哼笑,“你這脾氣算是我見過的最叫人煩的。”
好一陣壞一陣,極其磨人,他不信她在虞朝曦和荀钊面前也這樣。
虞媗想掙,他用空的那只手倒酒,自己喝一口,問她,“上回見你喝酒,沒幾口就上臉,以前虞朝曦沒教過你喝酒?”
在去幽州以前,虞媗沒喝過酒,她被虞朝曦保護的很好,接觸的東西很簡單,龌龊的事情,虞朝曦絕對不允許她知道。
蕭複将酒杯轉了轉,他嘴唇碰過的杯口抵在虞媗嘴邊,“喝點。”
虞媗蹙了蹙眉心,還是張口喝了杯中酒,喝完她的臉微微生紅,蕭複來了興致,另拿了酒杯擺一起,将兩只酒杯倒滿,往她手裏塞一杯酒,自己拿了一杯,随後想象着合卺酒的合法,穿過她的臂彎繞一圈,剛要将那杯酒喝進口中。
虞媗手松開,任酒杯跌地上。
蕭複頃刻黑臉,“我讓你松手了?”
虞媗顫聲道,“你想喝合卺酒你找別的女人。”
蕭複呵呵的笑,重拿了酒杯滿上酒,硬塞她手裏,固着她的手逼她喝。
虞媗不停搖頭,身子往後仰,蕭複捏着她兩腮微一使巧勁,她嘴巴就張了點,那杯酒直接灌進她喉嚨裏,她嗆的趴在桌上咳嗽。
蕭複将自己的一杯酒悶進肚裏,脫掉外穿的大氅,觑着眼笑,“該洞房了。”
虞媗暈頭暈腦的打他肩膀,他托起她的後頸俯身親吻,如狼似虎。
虞媗後腰着不上力,猛然往下倒,他直接跟着撲到地上,追着人狠親,虞媗嗚的一聲,手拍到他耳朵上,喊出了一聲疼。
蕭複将狠勁勉強收斂,微起身看人,她面色酡紅,手捂着腰直吸氣。
蕭複急促擰眉,迅速把她抱到暖榻上,扯開腰帶,她抗拒了一下,被他摁着手,那截細腰展露在眼前,确實淤青了,蕭複垂頭看地上,原來是磕到掉落的酒杯。
蕭複橫眉冷對,“你是該多疼疼,才能讓你認清自己的身份。”
虞媗的酒勁上來,嘟哝着罵他,“王八蛋。”
蕭複眉間陰翳,“你罵我什麽?”
虞媗罵了這句,死不吭聲。
蕭複冷盯她一會兒,發覺她合着眸像是要睡過去,他伸胳膊穿過她後腰抱她靠到自己身前,手按着那塊淤青揉,她輕哼兩聲,怕疼的往他衣領裏鑽,這一幕突然就讓蕭複回憶起了那次她從床上摔下來,也是這般,正像楊連嬌說的,嬌滴滴的,疼一點就賴着人,可她和一般嬌滴滴的女人又不一樣,是根悶木頭,戳一下才動一下,根本不會來事,估摸着也就這張臉會長了,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臉。
蕭複吻一下她,她立刻眼睫發抖,他眸子裏沉澱着暗,跟她翻舊賬,“撒謊、逃跑、殺我,誰是王八蛋?”
虞媗有些迷糊了,水霧彌漫着眼,她看不清眼前人,兩手挂住他脖頸,很認真的端詳他,而後便将唇覆到他嘴角上,輕緩的碰着。
蕭複很吃這一套,解掉她外穿的百褶裙,放她跨腿坐好,借着燭火捧她臉近看,笑着,“叫我。”
虞媗眸子定了定,喊他,“夫君。”
蕭複嗯一聲,“還記得要給我生孩子嗎?”
虞媗眼睫為垂,擋下眼底的光,輕輕點頭。
蕭複嘉許的撫着那面容,起身帶她回床。
這一晚虞媗柔順無比,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乖,蕭複沉浸在這溫柔鄉中,春宵苦短,不覺就過了時辰。
次日太陽升高,蕭複披衣下地,扭身看她,她酒醒了,翻身背對着他。
蕭複一只手支在她腰側,觀察她神情,道,“剛才喊身子難受,又有力氣跟我發脾氣?”
虞媗低啞着嗓音,“我要看太醫。”
蕭複問她,“看哪個太醫?”
虞媗便道,“以前都是陳太醫給我看病。”
蕭複神色難看,“你敢讓他看你的身子?”
虞媗道一聲沒有,把臉埋進被褥裏。
蕭複朝外叫了聲張懷,張懷小跑到暖閣前,沒敢進去,候着等他發話。
蕭複說,“把太醫院的柳錦衣叫來。”
虞媗翹起臉,“我不想給他看。”
蕭複挑唇,“你沒得選,你以為我不清楚,你想背地搞小動作弄掉我的孩子。”
虞媗啞口無言。
蕭複趿着木屐進偏殿洗漱,素瓷偷摸着進來替虞媗換身幹淨衣裙,趕在他回來前又退走。
柳錦衣在一柱香後進了瑤華殿,蕭複坐在烏木邊花梨小圓桌前品茶,只一句話,“去給她看脈。”
柳錦衣茍着背由素瓷領進暖閣,拔步床的紗幔垂着,他看不到裏頭虞媗的模樣,僅憑着那紗幔上印着的倩影大概描摹她,她應當是靠在床頭,長發披散,姿容嬌弱,不能呈現在他眼前的必然是那番媚态。
可惜他瞧不到。
“請夫人伸手。”
虞媗從紗幔裏伸出一只胳膊,那手腕上有紅痕,暧昧的讓人不得不多想。
柳錦衣胸腔裏生出了妒忌,倘若他在蕭複那個位置,他必定能讓她正眼看自己。
他将兩指壓在她的脈搏上,觸感細膩,讓他不免分心。
帷幔內,虞媗明顯感覺到他診脈時間過長,剛想問診出什麽,卻無端感覺那指尖微不可見的在她手腕上滑了一下,很輕,快的像是錯覺。
虞媗一時不好判斷,他是不是借機輕薄她,只将這疑惑暫時藏起來。
蕭複喝完茶,走進來問,“她怎麽樣?”
柳錦衣忙起身道,“夫人有些虛。”
虛是肯定的,這麽些日子就沒消停過,夜裏還叫他折騰,再好的底子也經不住這樣摧殘。
“給她開些補身子的藥,”蕭複道,取了衣架上的玄色裘衣穿好,往外走,“以後你每日過來給她請脈。”
柳錦衣慌忙答應,背着藥箱随素瓷去開藥。
床裏靜寂,過了會兒,一個枕頭被砸到地上。
虞媗握緊拳頭憋着悶氣,她絕不能懷上他的孩子,這是恥辱!
——
自那日後,瑤華殿內宮女看着虞媗稍微沒那麽緊,虞媗可以出瑤華殿在後宮閑逛,不過得帶着人,宮女們都是機靈的,怕招她煩,一般只遠遠跟着,斷不會湊她跟前招惹她。
連着下了好幾天雪,難得有一個晴天,虞媗在殿內悶的久,便想着出去散心,沒準能遇到什麽人。
瑤華殿離禦花園很近,她慢步往禦花園走,寒冬臘月裏能見到的不過是些梅花、茶花,她走了一路綠色都少見,枯枝幹木多,蕭複入宮後,宮裏有一陣混亂,這些花草自然無人顧及,她是有些唏噓,說起來,這禦花園種的草木還是父皇屬意的,自他去世後,皇兄便任它們生長,卻在蕭複這裏敗了。
她不由有些幸災樂禍,父皇留了一堆爛攤子給他們,若不是他,皇兄和她都不可能會落到今日困境,蕭複固然可惡,但父皇也不是什麽好人。
她嘆了一聲。
“殿下為什麽事如此傷懷?”身後響起蕭明遠的聲音。
虞媗微眯一下眸,倏然轉身,果見蕭明遠搖着折扇,故作風雅的對她笑。
虞媗溫聲說,“蕭大人又是進宮來叫你父親?”
“家父身體一直很差,阿複瑣事繁忙,微臣只能時而進宮照看一二,”蕭明遠把自己說的無比孝順,其實第一次他确實是入宮見蕭淵林,但更想跟蕭複趁機說說升官的事情,奈何蕭複看起來還記仇,他也怕觸他黴頭,想着看望了父親後就不再進宮了,可見着了這位公主殿下,他覺得入宮很有盼頭,是以他冒着被蕭複臭罵的風險,進宮了好幾次,就想再見見她,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再碰到公主,這次怎麽也得抓牢機會。
虞媗莞爾,“大人着實孝順。”
蕭明遠擺擺手,“這是微臣的責任,當不得殿下一句誇贊。”
虞媗可沒想誇他,他倒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虞媗但笑不語。
蕭明遠自己找話茬,“殿下是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
虞媗的笑容一滞,慢慢轉變成落寞。
蕭明遠揣測着她的想法,自顧道,“阿複實在不體貼人,殿下這樣的嬌人,那得捧在手掌心裏疼,可誰讓他是個武夫,整天只知道打打殺殺,更別說他不久後還得登基。”
他說到這停了停,像是為虞媗抱不平,“等他登基,肯定廣納後宮,就更不可能再獨寵殿下,說來說去,還是他不會疼人。”
虞媗頓時紅了眼,輕輕說,“大人說笑了,本宮并不想留在宮裏。”
蕭明遠怔怔,“殿下的意思……”
虞媗眼尾一掃。
蕭明遠轉頭往她身後望,就見三四個宮女盯着她,她們離得不近,但眼神落在她身上都不動。
蕭明遠當即明白虞媗的意思,原來是蕭複将她看的太緊。她更愛自由。
蕭明遠再瞅虞媗那張臉,心下暗暗估算,偷偷帶她離宮,就能白得一個美人,蕭複還不定知道是他幹的,簡直是賺大發了。
蕭明遠立即跟她表訴衷腸,“實不相瞞,微臣自打第一眼見到殿下,就對殿下情根深重了,殿下若不嫌棄,兩日後,微臣接父親出宮,到時順便帶你一起回蘭陵,有微臣在,定不會讓殿下受苦。”
虞媗眉目流轉,小聲問,“當真?”
“微臣絕無半句戲言,”蕭明遠挺起胸膛,只差要起誓。
虞媗絞着帕子猶豫,“可她們看的那麽緊,本宮如何逃?”
蕭明遠也被難住,後宮就她一個,一旦人沒了,蕭複肯定要找,到時就算蕭複不确定是他,也會一個個排查,還是危險。
虞媗裝出突然想到辦法,悄悄說,“蕭複允許本宮每日去看皇兄,皇兄的寝殿離本宮的瑤華殿有段距離,到時你想辦法弄一套太監服,本宮在皇兄寝殿內換上,本宮跟着你出去就不會有人懷疑了。”